未超過八百階便倒下，無力前進的人們被傳送回遴龍臺之後，或鬱鬱寡歡，或垂頭喪氣，或直接飛身離開不再多逗留哪怕一瞬。
而超過八百階的謀求一千六百階，登上一千六百階的在追求自我極限的同時還有意識的與周身的其他天才們在這不見血火與刀劍的接天路上一較高下。
無力繼續前進的遺憾與不甘，捨我其誰、唯我獨尊的自傲，爬得愈高愈能提高地位的功利以及剛過一千六百階便停下腳步的韜光養晦……
一條接天路，卻是給李成風表演了一出世間百態。
“這次的新弟子素質相當不錯，有幾個很有機會超過兩千階，不過……”
玉生煙在處理事務之時向來一絲不苟，一邊拿著玉片比對名單，一邊觀察著接天路上的狀況。
“這些我覺得就不必看了吧，如果你是他們，你會拜入一個由一璇境三重天的人來代師收徒的山門嗎？”
李成風倒是很直白的把玉生煙還沒來得及說的話說了出來，這些天驕自然目標是主峰或者其他幾個實力雄厚、在劍蘭宗是中流砥柱的大峰。
無為峰？對不起，沒怎麼聽說過。
“你明白那就是最好的，無為峰要收徒，只能看一千六百階之下，有沒有滄海遺珠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是各大峰選擇未到一千六百階的弟子，無為峰的順序也是在最後的。”
玉生煙沒有回頭，但是說的話卻是清晰地傳入李成風的耳朵裡。
不過這種情況尚在意料之中，如果他是一個大宗門的領袖，碰上別雲這種基本撂挑子不幹的貨，他那一峰肯定是什麼好處都撈不到。
這件事上別雲自然是沒有什麼期待的，不然能現在才收自己這一個徒弟？
但李成風就有這麼個毛病，厭惡一成不變的現狀，越是平靜的池子，就越是要攪出點渾水來。
看著高臺下越來越多的人，他的嘴角也慢慢浮現起一絲微笑。
“別在這傻笑了，底下有一個小姑娘，我從剛剛就開始就在關注她。”金光閃閃這是突然對李成風說道，“就是現在站在東南方最角落裡的那個。”
李成風瞥了一眼抱著一腔熱情在努力工作的玉生煙，然後在心中對劍把子說道：“這小姑娘又怎麼了？”
“我從她的身上聞到了與當初的你極為相似的味道。”
“天妒？”
“天妒你以為這麼容易出？當然是封印！來自血脈與靈魂上的封印！”金光閃閃的語氣少有的正經，“我覺得，你的目標就放在她身上，絕對錯不了。”
李成風將信將疑的瞅了一眼劍把子，然後順著他所說的方向，確實看到了一個身材瘦弱，但是雙眼之中透露著倔強與不屈的小女孩。
這雙眼睛就彷彿是穿透絕望之壁壘，透出來的那一絲希望。
“她怎麼樣？”
李成風指著這個女孩，向玉生煙問道。
“她？我看看……”玉生煙很快的從玉片之中找到了女孩的測試排名與資訊，“好名字啊，李成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的親生妹妹呢。”
玉生煙如此調侃著，但是接下來看到李成雪的天賦測試後，還是搖了搖頭。
“她的天賦就算在普通弟子看來也僅僅是勉強能看，即使入了劍蘭宗也只能成為最普通的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指的是超過八百階但是沒有任何一峰選擇的弟子，便會成為劍蘭宗的外門弟子。雖然待遇比之很多小宗門來說依舊豐厚，但是與入峰的弟子之間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
“是嗎？”
李成風聽到這裡便不再過多言語，而是在心中繼續詢問金光閃閃。
“她到底哪裡特殊？”
“封印這種東西，除了你這種個例之外，更多的是用來戕害某個人的。而這個李成雪身上被人施加的封印，就是以蘊養為目的，確保被封印的力量不會為她使用，同時又汲取她的元力來蘊養封印之中的力量，然後等到時機成熟……”
金光閃閃沒有說下去，但是話中的意思十分明瞭。
“時機成熟就會有人來採摘“果實”是嗎？”李成風撓了撓頭，“這不就是玄幻小說的主角嘛，開局被人搶奪血脈啥的。”
雖然對金光閃閃這樣說，但是情緒的變化自然是躲不過與劍主精神力共通的金光閃閃。
天妒，性情跳脫乖張，邪性好戰，但是遵循正義，眼中揉不得沙子。
“不過我悄悄的告訴你，這姑娘是倒在了第一千五百九十九階，而且無法支援她繼續走下去的，是體力。”
不是因為意志力，不是因為承受不住多方位的全面壓力，而是單純的體力不支。
李成風暗自點頭，然後掛上了嬉皮笑臉的表情。
“小師姐，愚兄覺得這個李成雪跟我有緣，說不得真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也說不定呢，等到我無為峰擇徒之時，便選擇她吧。”
玉生煙皺了皺眉頭，她的預想是在這次的弟子之中選擇一批普通弟子，逐漸擴大無為峰的弟子數量，然後別雲悉心教導，才有望在將來把優秀人才甚至天驕俊傑收入門下。
但是這個李成雪也實在太普通了吧？
不過想到這裡也就搖了搖頭，知道自己過於主觀了，如此平凡的資質卻能留下，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天賦平庸卻成為一方巨擘的例子也並不在少數。
總之多一個少一個並沒有什麼影響。
“我的意思是，只選擇她一個就夠了。”
玉生煙猛地轉過身，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成風。
“你求我來幫你擇徒！現在又說只收這一個姑娘！真當我玉生煙好欺負是嗎！？”
“你真的想讓一群平庸的人成為別雲的弟子？你過得了自己這一關嗎？”
玉生煙的表情一下子就糾結了起來，不由得讓李成風感嘆到，小姑娘真的好對付。
雖然他這樣想的時候，忽略了自己本質上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愣頭青。
“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她絕對不是測試排名上顯示的那麼簡單，相信我。”
雖然玉生煙依舊抱著懷疑的態度，但是一想到李成風那見鬼的雄厚精神力，說不定真的發現了李成雪的不凡之處呢？
玉生煙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她已經開始相信這個自己一開始想要直接送上西天的男人了。
這才是認識李成風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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