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性命之憂。”晉王道，“只是，只是……”
唐竹筠聽到沒有性命之憂已經長長地鬆了口氣。
只要人活著，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來。
“只是什麼？”
“只是毀了半邊臉。”
原來，宋景陽那裡發生了火災，他被燒傷了。
其他地方燒傷倒不重，就是跑出來的時候被倒下的柱子擦著半張臉，不太能看了。
唐竹筠道：“其他地方沒事？”
晉王：“應該沒事，只是臉傷得有點重。”
宋景陽給他來信，擔憂的是被秀兒嫌棄，這讓晉王心疼又好笑。
宋景陽表示，秀兒能看上他，肯定他十項全能，和他那張俊俏的臉也不無關係。
他現在的樣子，自己都不敢照鏡子，以後怎麼面對秀兒？
唐竹筠：“……倒是理解，只是沒那麼嚴重吧。或許，我能幫上忙。”
她其實想說的是，任盈盈那個整形外科的廢柴，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她又補充了一句：“其實秀兒不會嫌棄的，因為我也這樣。雖然我看上的確實是你這張臉，但是看習慣了也就那麼回事……”
晉王陰惻惻地道：“嗯？”
“男人的好，不在外貌上嘛！我現在沒有之前那麼膚淺了。”
“所以，你是深入瞭解了？”
唐竹筠：你不對勁，舉報的按鈕哪裡去了？
然後南星就抱著秀兒來了。
“娘娘，秀兒肚子疼！”南星額頭上都是汗，不是被累的，而是被嚇得，“您快給她看看。”
“放榻上！”唐竹筠忙道。
晉王避了出去，卻沒有走遠，站在廊下，聽著裡面的動靜。
宋景陽所謂的火災意外，多半是人禍。
他在青州，各種不容易。
秀兒肚子裡的孩子，千萬不能再出事。
“娘娘，”秀兒眼淚都出來了，緊緊抓住唐竹筠的手腕，“孩子不能有事！”
“不會有事。”唐竹筠沉著地道，“來，鬆手，讓我給你檢查檢查。秀兒聽話，放鬆，對，放鬆。”
奇怪的是，秀兒放鬆下來，竟然發現，肚子好像不疼了。
“有一點兒出血，”唐竹筠道，“但是沒有大礙。”
秀兒：“真的沒事嗎，娘娘，您別騙我，我……”
“我騙你做什麼？有事的話，能騙你一天兩天，還能騙你一輩子？”
秀兒鬆了口氣，“是不是裴深罵我了？”
唐竹筠：“……懷孕時候，是可能有這種腹痛的時候，都是正常，別嚇唬自己。”
然而她心中卻有些感慨。
——這難道，是心有所感嗎？
秀兒道：“其實前幾日，晚上也疼了幾下，我沒在意……”
看起來，冥冥之中，可能真有心靈感應這件事情。
唐竹筠決定過幾日，等秀兒情況穩定一點再告訴她。
這個雖然是壞訊息，但是也並非接受不了的噩耗。
宋景陽現在受傷，忐忑難安，肯定最想得到秀兒的關心，所以過幾日，還是得告訴秀兒。
唐竹筠從房間出來，晉王立刻走過來。
“怎麼樣？”
“沒事。”唐竹筠道。
“那就好。”晉王鬆了口氣，“讓她在京城多留幾日，回頭再安排車馬單獨出發，來和我們匯合。”
唐竹筠拉著晉王往外走了幾步：“其實秀兒沒事，她只是精神緊張。我猜，是不是因為這幾日沒有收到宋景陽的信，所以她有些心神不寧，被影響了？”
“那也可能。”
“咱們一起走吧。”唐竹筠道，“路上有個照應，否則我不放心。”
“好，你做主。”
唐竹筠是大夫，對秀兒的身體狀況顯然更瞭解。
晉王又道：“晚上可能會有個人來，你得幫我接待下。”
“誰？”
“文姝。”
“誰？”
多大的事情，還驚動了文殊菩薩？
晉王：“綿綿。”
唐竹筠：“啊？”
難道綿綿是晉王放在淮上身邊的？
“晚上再和你說，淮上會帶著她過來。如果我還沒回來，你就先和他們說會兒話。”
“好。你去哪裡？”
唐竹筠想，大概是離開之前，淮上也要來見晉王。
問題是，帶著綿綿來，意思是這倆人定情了？
好像進展有點快是不是……
“我去，看看榮嬤嬤。”晉王道。
唐竹筠忙點頭：“去吧，該去，不著急回來。”
榮嬤嬤對他們有恩，現在去了尼姑庵，青燈古佛了卻殘生，唐竹筠也心疼她。
——在舊主和晉王之間，她已經掙扎了太久。
希望現在，對她來說是解脫。
“你等等，我給她收拾點東西。”唐竹筠道。
很快，她拿了兩個大包袱出來：“這裡有張熊皮，冬日裡讓她鋪著暖和。另外有些零嘴和碎銀子……多給了她可能也不收，之後我也會派人經常去送東西給她……”
晉王接了東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沒有人的感情能夠收放自如，尤其榮嬤嬤，照顧他多年……就算有後面種種，她也一直在默默地幫晉王。
所以唐竹筠，沒有多怨恨她。
井嬤嬤和榮嬤嬤，一個是晉王生命最初的美好，一個是長大後的扶持。
沒有榮嬤嬤，唐竹筠和晉王也很難走到現在。
欠下的債，該還的都還一還，畢竟他們這一去，歸期未知。
晚上，裴深來了。
“小雀兒，我已經把府裡安排好了，明日咱們一起走。”他眼裡都是高興。
南星：“你要去哪裡？”
裴深愣住：“和你一起，去西北。”
“誰跟你說，我要去西北了？”
裴深：“那，那你……”
“皇上准許你離京了？看起來挨的板子還不夠疼。”
裴深：“你知道了？”
他去和皇上說要離京，被皇上打了一頓。
現在也沒得到准許，不過想著打都捱了，先請個假哄媳婦，哄不回來再和皇上繼續告假。
總之，跟上就沒錯。
捱打就捱打，受罰就受罰，只要還有媳婦，他就是有人心疼的崽！
“走，別在王府丟人了。明日一早，還得去城外送娘娘。”
裴深愣住了，簡直不敢置信。
這是誰幫他說話了嗎？
幸福來得這麼突然，讓他有種迴光返照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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