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竹筠知道晉王是寫信讓人查張進說的這件事情，便點了點頭。
晉王上樓。
嫣然正好帶著嬌嬌下樓，差點和晉王撞了個滿懷，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父王。”
晉王問她：“又要出門？”
他這一雙兒女，是不是調換過來了？
嫣然天天往外跑，像個野小子；凜凜卻性格越發沉靜，每日在屋裡讀書，幾乎沒什麼存在感。
凜凜比西柚還沉得住氣。
西柚對於途經之地，還喜歡出門走走看看。
凜凜對此，似乎興致缺缺。
他所到一地，都會讓人去尋當地的府志縣誌，看得廢寢忘食。
侍衛們都知道，每天最晚熄滅燭火的，不是王爺房間，而是這位大公子房間。
唐竹筠非常擔心凜凜的眼睛，給他寫了護眼守則。
凜凜：每日一個時辰的戶外？好，恰好練武練箭。
嫣然：母妃說，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還大。
更可恨的是，現在狗都不讓她做了，哥哥可能要把她比成豬。
嫣然聽晉王問話，笑嘻嘻地道：“我不走遠，我就在門口找人踢毽子。”
晉王摸摸她的頭，道：“去吧，別走遠了。”
嫣然帶著嬌嬌衝出來。
她和唐竹筠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當真在門口，呼朋引伴地玩起來。
看著彷彿一下子冒出來的幾個男孩女孩，唐竹筠目瞪口呆。
“這，怎麼認識的？”她看向秀兒。
秀兒：“那個穿紫色衣裳，個頭最高的，是掌櫃的孫女；那個穿藍色衣裳的男孩，是客棧東家的兒子；那個穿粉色衣裳的女孩，是隔壁麻油鋪子家的丫頭；那個……”
唐竹筠：跪了，給你們這些社交牛逼症跪了！
何愁前路無知己，你們朋友隨手抓。
秀兒：“總之您放心，我都打聽過一遍了，都能找到根上。”
唐竹筠：“……”
“哎呀，才說嘴，就打嘴。”秀兒道。
“嗯？”
“來了個不認識的，您等著，我去問問。”
唐竹筠也看到了，有個穿著藏藍衣裳的女孩子，看起來和嫣然個頭差不多，正怯怯地站在旁邊看著一群孩子玩鬧。
嫣然主動道：“你叫什麼名字？要不要來一起玩？”
這時候，旁邊的侍衛已經有些警惕地上前。
——他們身上責任重大，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嫣然也習以為常。
反正就算嚇到了對方，過一會兒沒問題，大家玩到一起，隔閡很快就會消失。
她主動對那女孩子道：“你別怕，我家哥哥們有些話要問你，你如實說就行，說完我們一起玩。”
小嫣然嘴甜又沒架子，侍衛們都被她哄得團團轉。
——試想一個身份尊貴的小主子，沒有絲毫驕縱之氣，機靈可愛，嘴甜周到，誰不喜歡？
沒想到，她剛說完，那小女孩竟然猛地衝過來。
卻不是向著嫣然，而是直接抱住了侍衛的大腿。
唐竹筠都看愣了。
嫣然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那侍衛促狹道：“你是不是搶人家小姑娘糖吃了？你總不能有這麼大女兒吧。”
唐竹筠扶額。
你小臭丫頭，怎麼懂那麼多！
侍衛臉紅：“姑娘您別開玩笑了，屬下還沒成親呢！你，你起來，有話好好說。”
對著痴纏的小姑娘，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救救我，救我！”小姑娘滿眼是淚。
這時候不遠處有個穿著破棉襖的三十多歲男人走過來，賠笑道：“給您添亂了！我這女兒，被慣壞了，罵了她幾句就離家出走……”
別的侍衛攔住了他。
“不，他不是我爹，他是個壞人！他逼我們偷竊！”小姑娘大聲喊道，雖然因為害怕而顫抖，但是她卻還是堅定地控訴，同時手死死抓住侍衛的腿不放。
嫣然小手一揮：“先拿下，再對質。”
然而那個男人見狀不好，轉身就跑。
侍衛追了上去。
唐竹筠：天外飛瓜？
秀兒：“娘娘，奴婢去看看。”
唐竹筠卻拉住她：“不用，讓嫣然處理，咱們看著就是。”
有困難，嫣然自然就來求助了。
秀兒點點頭。
而樓上，晉王已經在喊唐竹筠：“回來。”
外面涼，她待了很長時間了。
唐竹筠帶著秀兒上樓。
晉王繼續寫信，主僕倆又到窗前看熱鬧。
結果越聽越氣。
原來，那女孩名叫姜兒，今年已經十一歲，從五歲開始就被那男人控制，一直被教偷錢。
因為小孩子更容易讓人放鬆戒備，所以為了不讓姜兒長大，那男人根本就不給她飽飯吃，所以唐竹筠才會以為，十一歲的孩子才七八歲。
成為小偷的工具，處境可想而知。
吃不飽穿不暖，每日被動輒打罵……
更令人震驚的是，姜兒不是唯一的一個。
那男人，竟然透過各種途徑，弄到了二十多個乞兒，全部是女孩，年齡從五到十二歲不等。
女孩子十三四歲，就變得值錢起來——因為她們有了被男人利用的價值，於是就會被賣到青樓，賣給光棍……
姜兒的待遇，其實不是最差的。
甚至說，她是最“得寵”的。
因為她——技藝超群。
換了衣裳的姜兒被嫣然領了進來。
她還在害怕，不住地發抖，但是也能看出來，她在努力鎮定。
嫣然道：“你別怕，我母妃人很好的。”
姜兒給唐竹筠磕頭：“我聽說過，所以，所以便想著這條路，或許可以，就，就這般做了……”
“你聽說過什麼？”秀兒好奇地問，同時給她抓了塊點心，“娘娘讓你起來說話。”
姜兒拿著點心不敢吃，低頭道：“我，我前幾日，偷，偷東西的時候，偷到一封信……”
那個男人識字，得到信後讀了出來，被姜兒聽到。
這下唐竹筠都好奇了。
“我，我也說不清楚，就隱約記得，說王爺很寵王妃，就對王妃一個好，想給王爺做小老婆太難了。”
還在寫第五封信的晉王：“……”
什麼叫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唐竹筠：“……”
她說什麼來著？
自己抱著塊香噴噴的肥肉，自然有沒頭蒼蠅往上撞。
秀兒氣急：“那你好好想想，誰寫的？”
姜兒：“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記不住了，我爹，不，呸，那賊人說的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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