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身下，床無完床。
唐竹筠覺得，她真是以一己之力，拯救了原本三宮六院的女人。
她自己就承受了文帝的所有“蹂躪”，感動。
唐竹筠摟住文帝精壯的腰身，聲音暈染了幾分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媚，“這床還能塌嗎？”
宮裡的採購是不是吃了回扣？
文帝面色有些凝重，輕輕撫了撫她白皙瘦削的肩頭，“不是床的問題。”
“那是我的問題？”唐竹筠忍不住摸自己的頭。
難道她烙餅烙暈了頭？
文帝停頓了片刻，“好像是地動了。”
“啊？”唐竹筠大驚失色。
之前都地震過一次了，難道那次只是開始，現在才來大的？
然而接下來，一切平靜，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沒事了。”文帝俯身舔了舔唐竹筠的耳垂。
唐竹筠雙手撐著推開他，沒好氣地道：“瘋了是不是？還惦記著這事！得趕緊讓人去看看怎麼回事啊！”
這位可真是，死了都要愛？
文帝卻道：“也得給他們些時間去查。放心吧，他們查明之後會第一時間回稟的。”
既然都是等，那不如忙活點。
唐竹筠才不慣著他：“不行！真是地動的話，要一起埋在這裡啊！趕緊地，起開，穿衣裳咱們出去看看。”
文帝事業未成，略鬱悶。
帝后穿好衣裳，攜手出門。
許多人都被驚醒，站在外面惶然不知所措。
文帝沉聲道：“讓人四處查看了嗎？”
“回皇上，已經去四下檢視，同時調查一下到底是哪裡出的問題。”陸鎮言忙上前行禮道，“欽天監那邊也讓人去問了。”
是不是地動，得欽天監來判斷。
但是如果真的是地動……陸鎮言不敢想象後果。
他們所在的皇城，很可能不是地動的中心，只是受到了影響。
那受災最嚴重的的地方，現在是不是房屋倒塌，人畜傷亡？
而且這件事情，很容易被人利用，尤其白蓮教那些人，他們會歸咎於皇上失德，一旦處置不妥當，就容易民心動搖，甚至動搖國之根本。
文帝面色卻很平靜，道：“退下吧。”
“是。”陸鎮言退後幾步，低頭垂手站在一旁聽候吩咐。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唐竹筠這才發現，其實文帝說得是對的。
得給手下的人留有時間去查，他們現在確實什麼都做不了。
這時候，文帝對她道：“夜深風涼，先進屋去吧。”
“嗯。”
不過被打斷就是被打斷了，兩人現在誰都生不出旖旎的心思來。
文帝在桌案前握筆寫著什麼，寫寫停停，眉頭緊皺。
唐竹筠也不打擾他，自己在床邊坐著發呆。
讓皇上下“罪己詔”，向上天認錯，檢討自己，這是地動之後帝王的常規操作。
文帝要檢討的，可太多了。
比如只有她一個皇后，比如天天把御史的話當放屁……
但是罪己詔之後呢？
還得救災吧。
文帝寫了一會兒抬頭看看她，道：“我不困，你先睡。睡不夠回頭鬧脾氣，還得我受著。”
他在故作輕鬆，逗自己開心。
唐竹筠不想讓文帝擔心自己，就假裝打了個哈欠，“那我先睡了。”
“嗯。”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而且還有對未知的擔憂，唐竹筠其實睡不著。
她胡思亂想，一會兒想到天災之後可能的傳染病肆虐，一會兒想到有人渾水摸魚，蠱惑人心……
要當這個皇帝，可太難了。
而且也不知道遼東那邊怎麼樣了。
遼東和京城相去甚遠，不至於是遼東出事，他們還有震感。
唐竹筠胡思亂想，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就是聽到陸鎮言在廊下回稟。
“……整座山都塌了，埋了山下的四個村子，七百多戶人家。現在在全力搜尋救人……”
“讓人去查，到底為什麼山會塌。”文帝聲音威嚴。
唐竹筠也覺得十分奇怪。
又沒有下雨，不會引發泥石流，山怎麼會塌了呢？
等陸鎮言走後，唐竹筠起身披上衣裳，看著外面晨光微熹，道：“你又是一夜沒睡。”
“我沒事。”文帝道，“聽到了？”
“嗯。我在想，好端端的，為什麼一座山會塌了。”
沒有外力作用，她很難想象。
這種事情，太容易被白蓮教的人利用了。
正因為難以解釋，所以更容易被人拿來做文章。
可是哪有那麼大的外力，足以讓山塌方呢？
火藥！
電光火石間，唐竹筠想到了火藥！
她看向文帝，後者也看著她，“如果不是天災，那我懷疑是火藥。”
兩人竟然想到了一起。
竟然又是火藥嗎？
只是果真如此的話，能把一座山都給炸得塌方，這火藥的數量和威力，可真的不小。
火藥的配方，被洩露出去了？
這件事情，甚至更嚴重。
文帝過來摟住她肩膀，“我已經給凜凜寫信了，讓他查一下火藥那邊的情況。”
“不會是郎璇。”唐竹筠道，“我聽嫣然說，她愛慘了凜凜。”
“我也沒有懷疑她。”
“嗯？”
“我相信自己兒子的眼光。你忘了，當初是我先覺得，他們合適的。”
唐竹筠被逗笑：“邀功？”
“算是吧。”文帝道，“肯定不能先從自家人懷疑，且讓凜凜去查吧。而且未必就是我們所想這樣。”
“嗯。”唐竹筠點頭，“這些事情，我怕是幫不上忙。但是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想去救人。”文帝立刻道。
唐竹筠點頭：“嗯，我……”
她準備了好多理由。
但是文帝說：“好，你去吧，讓陸鎮言帶人保護你。另外我得想想，派誰去主持。”
唐竹筠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麼爽快，道：“那我現在就收拾收拾過去，人選你慢慢派。”
文帝道：“我先把你送過去。”
“不用，你得留下主持大局。”唐竹筠道，“你不放心我，就多多地派侍衛給我。救人如救火，就這樣吧。”
“好。”
唐竹筠換了一身男裝，騎馬帶著侍衛離開。
雖然對於災難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她實際看到那慘烈的場景後，還是被深深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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