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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豬豬的家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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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豬豬準備跑路的第二天

直哉的病拖拖拉拉治了好幾天,到底還是痊癒了。

實在是四五歲的男孩,風一樣的年紀,身體皮實的緊,禪院雖說不會教育孩子,倒也不曾在物質上苛責多少。

更何況直哉還有一些體訓的底子。

也就是說,病好了,他躲不了懶了。

禪院家就是垃圾,從小就折騰人,直哉賴在軟鋪上憤憤地想到,心中再次確認能跑就趕緊跑的念頭。

要不要再去和甚爾接觸一下?還是說

不待直哉細想,門外突然傳來些許響動,有人正靠近。很快,隨著障子門被吱呀拉開,露出了後面的人影。

是他多日不見的父親,禪院的大忙人以及現任家主,禪院直毘人。

禪院直毘人看著自己這個與往日裡不同,有些過分安靜的小兒子,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揮退侍眾,走到直哉的被褥前坐下,兩撇鬍須隨之微微抖動。

“身體如何了?”靜默半響,直毘人才問道,語氣裡聽不出到底是否關心。

一時間,直哉覺得有些好笑。

這種在過於形式的東西他從來不覺得稀罕,他和直毘人之間也並沒有多少所謂的父子之情。

不若說,就連普通的上下級關係,也比他倆顯得更親近些。

在體會過真正的親情後,如今他對直毘人的稱呼,更僅僅只限於一句疏離的‘父親’。

只是這場面,讓他不由得想起前世那時的父母,在他生病時,輪流守著他的畫面。那時的溫暖與呵護,對比現在氣氛的冰冷,只讓他生出一個強烈的念頭。

他想回去。

“已經好了。”

不管心裡如何狂風呼嘯,直哉的臉上始終沒有露出半分其他想法,只是靜靜地坐著,乖巧地回應。

“明天恢復訓練。”直毘人道,他對直哉無疑是抱有期待的,畢竟是自己唯一天賦極佳的兒子,自小所表現出來的咒力天賦也遠強於禪院家的其他同齡人。

只是超然的地位卻讓直哉的性子過於自大。

直毘人自然知道下人之間是如何碎嘴直哉。

只是直哉在他面前從來都表現恭敬,雖然於三四歲的稚子而言,難免露出馬腳情緒外漏,不過裝裝樣子倒也算夠用,於是直毘人便隨他去了。

左右不過還只是個小孩罷了,禪院直毘人是這麼想的。

典型的熊家長。

不過今天直哉的一舉一動,卻讓他略有些驚訝,不同於往日裡裝出來的恭順,今日的直哉,神情中所展露的只有淡漠,彷彿對什麼都渾不在意一般。

恍惚間,直毘人以為自己看到了故去的亡妻——直哉的眉眼遺傳了母親,只是往日裡神情倨傲,掩去了好看的眼角眉梢,難以讓人發覺其本質。

此刻這雙眼睛,卻讓他想起生下孩子後,被虛弱與壓抑交織纏身而死去的妻子的眉眼。

大病一場真的會讓人的性格有如此顛覆地改變嗎?

“父親,”直哉忽然道,打斷了直毘人的思緒,“明天起,我想讓甚爾做我的陪練。”

直毘人聞言皺眉,暫且不再思索其他,“為何,之前的不好嗎?”

“但甚爾的體術才是禪院家最強的,不是嗎?”直哉歪頭道,“我聽說沒人能打得過他,之前的陪練恐怕也是吧。”雖然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之前的體術老師是誰就是了。

直哉自然不是忽發奇想提出這麼個請求,這幾天裡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想了很多,有前世,有將來。

直哉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得到如此偏愛,反覆詐死,他既懶得深究,也不想再往復迴圈,走一條必死的老路,而四歲的身體也難以容許他作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更何況還沒有覺醒術式,連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沒有。

而前世作為一個普通人,體術也已經荒廢許久,頂多還留著些簡單的防身術。

所以目前看來,接近甚爾是他最好的選擇。

往好處想,說不定還能搞好關係隨甚爾一起逃離禪院家,就算不成,能摸到一星半點兒甚爾高超的體術技巧也是好的。

怎麼說都是他賺了。

直毘人:“”

直毘人:“臭小子,好歹給我放尊重點。”說著,將直哉歪倒的腦袋拍正,語氣雖是斥責,動作卻並沒有用力,只是隨後,動作一頓,大手撫住了直哉的額頭。

直哉垂眸,沒有說話,只是手卻不自覺握緊。

兩人的氛圍一時間像是有些軟化。

不多時,直毘人收回了手,並未對此作出什麼解釋,只是道,“我會安排,你好好休息。”

說罷,便起身離去。

直至拉開門時,才聽見身後的直哉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似有若無。

直毘人頓了頓,沒有回頭,離開了。

軟化些許的氛圍重歸冰冷,有幾分刻意。

————

飯後,直哉讓侍女給他找一株折鶴蘭。

“記住,我要的是銀邊折鶴蘭,不需要太大,大概這麼大就好了。”直哉將雙手靠攏比劃了一下。

“是,直哉少爺是想栽種在室內嗎?”侍女問道。

“嗯”直哉應了一聲,有些悶,軟乎乎的沒力氣,“記得別弄錯了。”

“是。”侍女應下,離開了。

既然想開了,也明白暫時走不了,直哉決定讓自己好歹過舒坦一點。

前世的父母也養過銀邊折鶴蘭。

兩人將那盆折鶴蘭養的極好,一簇緊挨著一簇,葉叢高高聳起,從中抽出的花莖自然垂落,末端又生成一小簇,交織重疊,開花時,白色的花朵疏散在葉叢中。

好看,也容易養活,再合適他不過。

直哉磨蹭指尖,這雙手尚未覆蓋過多繭子,肉肉的,嫩得能掐出水。

不過直哉在意的並非這個,而是縈繞於指尖的隱約咒力,在剛凝出來的一瞬間,便有消散的跡象。

或許有身體年紀尚小,控制力不足的緣故,再加上之前的二十多年裡直哉毫無咒力,若要說作是對咒力的掌控生疏了倒也說得過去。

不過直哉心裡對此總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總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類似於某種描述不清的第六感,霧裡看花,他也分辨不清這感覺究竟是好是壞。

好在四歲過於孱弱的身體也讓他沒法過多去在意這些有的沒的。

變強才是眼下的第一要務。

就是不知道甚爾會不會同意了,直哉心想,現在這個時間點,甚爾大概已經加入軀俱留隊渾水摸魚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脫離禪院,而自己卻拜託直毘人讓對方做陪練,怕是會打亂他的計劃。

直哉很清楚,所以也並沒有抱太大希望。

“好歹也送了個橘子,就是不知道吃沒吃。”直哉喃喃自語,不再去糾結咒力的奇怪。

享受過普通人的生活,感受過普通人的喜怒哀樂,直哉對所謂的咒術師身份,並不在意,也不抱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現在之所以想要訓練,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好好活下去,畢竟他還能看見咒靈。

要是咒力真能完全消失,於他而言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到時候脫離禪院更方便他去做一個普通人。

說不定還能將翻譯的工作繼續撿起來,直哉略有興致地想到,甚至開始思考跑路之後該去什麼地方定居。

不知道北海道怎麼樣,聽說下雪很美?而且離得夠遠,貌似也沒啥大事發生過

啊,不過他有些怕冷,還是算了吧,雖然也很想看看那兒的積雪到底有多厚就是了。

就在直哉胡思亂想天馬行空之際,身後的影子卻在不動聲色間加深了幾分,甚至越發凝實,如同潑灑的濃墨,難以暈染開。

然而,這樣的變化卻只維持了不過幾個呼吸,待直哉起身後,又重歸於尋常。

只是

“啾——!”一聲輕鳴在最後時刻,於黑影中傳出,很輕。

直哉一愣,猛地回頭看向身後。

什麼也沒有。

“奇怪”直哉皺眉,剛才他明明就聽到一聲響動,可屋子裡門窗緊閉,物品也擺放整齊,唯一的聲響,只有秋風不時透過窗戶細微縫隙所發出的聲音。

“難道我真睡糊塗了?”直哉不由嘆息,就算身體再這麼年輕,靈魂卻已經逐漸老去,大概還是有些影響吧。

“唉,真的老了。”

直哉搖頭晃腦,不住嘆息,活脫脫一副老大爺模樣,然而配上他那張小臉,只讓人覺得反差萌,分明就是小孩刻意模仿大人,一股子故作成熟的違和感。

不過直哉這聲感慨是發自真心的。

那聲短暫的幻聽,讓他想起自己上輩子養的小鸚鵡了。

是一隻珍珠玄鳳,他十四歲那年“父母”送的生日禮物,他叫它點點,就因為那身斑點色的羽毛,十分簡單明瞭。

算起來,點點也陪他十年了,按玄鳳鸚鵡的年紀來算,點點如今也是老姑娘一個,本就是攀禽,上了年紀更懶得動彈,平日裡就愛蹲在他肩頭上打盹。

直哉做翻譯工作有時熬夜太晚,也是它陪著。

或許真的太想念了吧,直哉有些無奈,連幻聽都出來了。

搓了搓臉,便也不再去多想。

————

飯後,侍女已經將直哉所囑咐的銀邊折鶴蘭放到了他房間的桌上。

雖還只是小小的一棵幼株,不過精神瞧著卻挺好,淺淺的青翠中帶著銀絲,很好看,直哉忍不住用手輕輕揉搓了一下它的葉尖,絲滑中又不乏韌勁的觸感,有點上頭。

好在直哉記得這不過只是一棵幼苗,沒有過多折騰,見盆中的泥土略微溼潤,料想侍女已經澆灑過水,故他只是將花盆略做調整。

可惜已經過了花期,只能等明年夏天了。

房間裡的溫度應該足夠它過冬了,直哉心想。

“爭口氣,努力長快一點哦。”還是忍不住揉搓折鶴蘭的葉尖,直哉輕聲笑道,難得心情有些放鬆,就好像已經看到眼前的折鶴蘭簇簇成群,鬱鬱蔥蔥。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影子卻像是感應到什麼一般,再次緩緩凝實,愈發暗沉。

正專注調戲小折鶴蘭的直哉並未發覺什麼。

是夜。

寒冽的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滲入,流淌至熟睡的直哉身旁,而白日裡古怪的影子,大概已經憋了許久,藉著月光的揮灑迫不及待地一湧而出,將直哉所在的房間完全籠罩吞噬,只留下那抹月光,以及桌上那一小株銀邊折鶴蘭。

在這詭異的一團漆黑之中,那株折鶴蘭卻仿若感應到了什麼,又或是於其中吸收了什麼,身形逐漸舒展開來,不住舞動,而與之相隨的,是黑暗中由遠及近,越發明顯的鳴叫聲。

“啾啾——!”

不過,鳴叫聲的主人並沒有現身,好像是受到了某種壁壘的阻攔,有些著急,正不斷撞擊這層屏障,發出一聲聲悶響,試圖將其突破。

“咚、咚”

幽黑雖然帶來了鳴叫,卻又將它隔絕,連帶著小株折鶴蘭都似乎有些為之著急,抖動的更厲害了。然而月光不等人,隨著時間推移,又順著縫隙逐漸回淌,而黑影也因此開始潰散。

所有聲音都漸漸遠去,連那小株折鶴蘭也徐徐重歸平靜。

只是在最後一刻,一根羽毛卻從破碎的裂痕中緩緩飄下,掉落到了直哉身上。

那是一根帶著黃灰色斑點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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