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聽說歐陽宸去茶館聽戲了麼?本王想去看看。”雖說歐陽瑾心中懷疑是自己認錯了,但一想到自己白白浪費了半天時間,還是有些不甘心就這樣回去。
同樣他也懷疑顧清卿沒有來祁王府,很有可能是去了茶館。
而在茶館,歐陽宸聽說下人說歐陽宸離開的訊息,並沒有理會,而是轉頭看著顧清卿。
“聽說今日茶館裡請來了京城有名角兒,不如顧小姐與本王一起聽聽如何?”
聞言顧清卿有些驚訝,不知道為何歐陽宸還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雖然想不明白,但想著歐陽宸如此肯定有他的道理,因而她也沒拒絕。
“既然殿下相邀,臣女自沒有不從命的道理。”顧清卿神色清冷,語氣一如她的臉色一樣冷。
看得出她的心情不太好,歐陽宸沒有再繼續說話,兩個人就安靜的聽起了戲,雖然顧清卿平時沒有這樣的愛好,但臺上的人唱的的確不錯,但聽著聽著顧清卿的眼睛快睜不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聽到歐陽宸說。
“出來了。”這句話讓顧清卿清醒了過來,她朝歐陽宸的目光望過去,看到歐陽瑾氣急敗壞離開的背影,才知道原來歐陽宸邀請她看戲,是因為歐陽瑾來了這兒。
不得不說,歐陽宸真的是太瞭解歐陽瑾了,讓顧清卿都不由得側目,她不由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歐陽宸。
“你怎麼能肯定歐陽瑾沒有放棄,而是來了茶館呢?”
聞言歐陽宸微微一挑眉,用那雙如墨般漆黑深邃的目光看著顧清卿。
“本王來這兒的事情不是秘密,歐陽瑾如今一門心思的想要跟你搭上關係,自然不會輕易放棄。”歐陽宸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繼續道。
“雖說歐陽瑾不算聰明,但若說隱忍和無恥,他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聽他這麼一說,顧清卿一想還真是。
如果歐陽瑾不是一個非常能忍的人,前世不可能她毀了容,還裝出那副此她內在美的模樣。
如果他不無恥,也絕不會做出連自己孩子都能親手殺死的事情。
顧清卿腦海中前世的血海深仇浮現,看著歐陽瑾離開的背影,目光變得通紅,閃爍著恨意。
“殿下說的沒錯,歐陽瑾的確夠無恥!”
從顧清卿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恨意和冷漠,歐陽宸無法忽視。不過他並未問什麼,只是心中若有所思。
目送歐陽瑾離開,歐陽宸不太想顧清卿的注意力還放在這兒,便開口道。
“好了,如今蒼蠅已經走了,我們便回祁王府吧。”說著他的目光落在嚴冬身上。
“至於嚴冬,則先去顧府打掩護,若有人找事,你可以見機行事。”
聞言顧清卿沒有反對,現如今顧府的那些人算是消停了一會兒,可也得小心一點,免得陰溝裡翻船。
再者她和歐陽宸有聯絡的事情,暫時也不宜公開的好。
隨著嚴冬的離開,歐陽宸和顧清卿也離開了茶館,向祁王府而去。
到了祁王府,顧清卿發現整個王府都顯得很清冷,可能是因為歐陽宸一直生病的原因,也沒有妾氏通房之類的。
相比顧府的熱鬧,這就顯得更加冷清了。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沒有女人的話,耳根子的確會清淨許多。
顧清卿心中感慨,看著祁王府的一草一木,對歐陽宸的感官倒是好了很多。
“顧小姐,不知接下來需要準備些什麼?”寒冰上前一步恭敬的問,顧清卿收回遊離的目光。
“去準備一個木桶,然後讓人去燒水,我之前找人採購的那些藥材都已經送到祁王府了,把那些藥材都拿過來便行,不用再多做準備。”
在剛開始說好跟歐陽宸合作的時候,她就已經安排去採購藥材了,為的就是今日。
聞言寒冰答應一聲便下去了,雖然還不確定顧清卿能否把自家主子身上的毒解了,但寒冰還是抱著很大希望的,因此很快就安排了下去。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下人們已經燒好了水,顧清卿讓人把木桶用水裝滿,然後上手試了試溫度,感覺差不多了就開始配藥。
她把寒冰拿來的藥材挑挑撿撿的往木桶裡面扔,那些珍貴的藥材就像不要錢似的大多數都被她扔進了木桶。
遇到水的藥材散發出了一股濃厚的味道,不好聞但也不算難聞。
可是站在邊上看的歐陽宸,腦門上此刻滿是大大的問號。
久病成醫,他病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有誰像顧清卿這樣解毒的。
不過本著相信顧清卿的想法,他倒也沒問。
顧清卿把需要的藥材全部扔下去,轉頭看向歐陽宸。
“把衣服脫了,然後下去開始泡藥浴。我要用這些藥材把你身體裡的毒都逼到面板表面上,再用針灸幫你清毒。”
歐陽宸身上的毒已經存在很多年了,普通的解藥肯定不行,只能用藥浴和針灸配合,一點點的幫他清理體內的毒素。
一聽到脫衣服這個詞歐陽宸有點懵,可看著顧清卿一本正經的模樣,他覺得這是為了解毒,自己不應該往別的方面去想,於是歐陽宸站在那兒等著顧清卿離開。
誰知過了一會兒,只見顧清卿眉頭輕蹙。
“你怎麼還不脫?”這藥效都快已經發作了,歐陽宸這個時候還不脫,到底想不想解毒了?
“你不迴避一下嗎?”歐陽宸終究還是傻了眼,顧清卿看到他錯愕的模樣總算明白他為何不脫衣服了。
可是,她如今是大夫,而歐陽宸是傷患,她不在這兒,誰給歐陽宸針灸?
“我走了你自己給自己針灸嗎?快脫!”顧清卿無語,不由朝天翻了個白眼道。
這話問的歐陽宸無話可說,只能快速的脫了衣服進入木桶。
顧清卿的目光落在歐陽宸的後背,發現白皙的面板上全是一道道的疤痕,各種形狀的都有,她瞳孔一縮。
作為嫡出的皇子,有誰敢虐待歐陽宸?
顧清卿心中震驚,可隨即想到在歐陽宸一出生時仁孝皇后便故去了,皇宮裡人心險惡,自然有那麼些人的。
就好比從小失去母親的她在顧府受到的不公待遇一樣,歐陽宸小時候的情況和她應該差不多吧,甚至可能更糟。
自己好在還有薛家這個外族,可歐陽宸人在宮裡,恐怕連個心疼他的人都沒有吧……
想到這兒,顧清卿看向歐陽宸的目光有了一些細微的改變。不再像之前那麼冷漠,反而多了一點同病相憐的那種感覺。
“你看起來過的也挺不容易的,倒是讓我平衡多了。”顧清卿的指尖輕輕拂過那些形狀各異的疤痕,口中卻像是在調笑似的說了一句,只是她的動作輕柔,好像重了會讓歐陽宸感覺到疼一樣。
事實上,歐陽宸背後已經很久沒有再添過新傷了,陳舊的疤痕雖然在,但不可能會疼。
察覺到顧清卿的眼神,歐陽宸心中有幾分懊惱,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麼赤身裸體的在顧清卿面前,畢竟人家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這樣成何體統?
而且,他那些傷的確不怎麼好看,這麼多年,他沒有讓任何人看到過自己的這一面,如今在這個女人面前,卻是把所有都暴露出來了。
歐陽宸心中苦笑了一聲,面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
“能讓你感到平衡開心的話,本王曾經受的這些也算是值得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其中的苦顧清卿卻是能夠理解一二,因此眼神更加的輕柔了。
“不,一點都不值得,因為這本不該出現在你的身上。”歐陽宸可是皇子啊,這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小時候卻被人如此虐待,實在不該。
“那你覺得你以前所遭受的跟你的身份匹配嗎,你就應該是那樣的待遇嗎?”歐陽宸目光緊盯著顧清卿,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卻讓顧清卿無言以對。
是啊,她是顧府的嫡出大小姐,還有一半薛家的血脈,可在顧府卻過的連個丫鬟都不如,這又何嘗是應該的?
既然不應該,就應該自己想辦法改變這樣的局面,目前歐陽宸已經成功了,而她也成功了,如此便也足夠了。
“所以,本就沒有什麼應不應該。只是看你的實力能不能和你的身份匹配,如果不能,那麼尊貴的身份帶給你的肯定不是好運,而是黴運。”說著歐陽宸嘴角浮現出一抹諷刺的笑,看的顧清卿心顫抖了一下。
“你說的對,的確是這樣的。”她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丟下這麼一句,便收回了目光。
雖然歐陽宸嘴上那麼說著,心裡卻也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他不知道為何,以前有人對他露出同情和憐憫的目光時,他會很不舒服。
可今日顧清卿的眼神並沒有讓他不舒服,似乎顧清卿給他的感覺跟那些人不太一樣。
那些人的是同情是憐憫,可今日他從顧清卿眼中看到的卻是心疼。
從小到大,還沒有誰用那種心疼的目光看自己,這讓歐陽宸有點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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