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場鬧劇看上去是解決了,但是顧清卿知道,以霍氏和顧安寧的脾氣,她們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必然還要再出什麼么蛾子。
還有歐陽瑾,他前世就是個卑鄙小人,這一世,自然也不會忽然改了性子,自己還得好生防著他。
歐陽瑾,霍氏和顧安寧,這三個人作為不死不休的敵人,這一世她自己絕不能掉以輕心。
坐在房間裡喝著茶,顧清卿如是想著。
顧清卿想的沒錯,顧安寧肯定不會就這麼放過顧清卿,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反省自己的人,凡是有錯,必然是別人的錯。
就比如這一次如心和霍少爺的事,分明是她自己陷害別人不成反而中計,可她卻覺得都是顧清卿不好,誰讓顧清卿不肯老老實實的被陷害呢。
“都怪你,死賤人,害別人都笑話我,還讓我失去了一個丫鬟!”顧安寧在自己房裡跳腳大罵。
恰在此時,霍氏身邊的嬤嬤過來,“姑娘,太太叫你過去。”
顧安寧止住了罵,去正院上房見自己的生母,霍氏正一臉不高興,“你這個丫頭,我一眼看不見就惹是生非,老大不小的了,眼看著就該說親了,如今外頭議論紛紛的,這可怎麼好啊。”
“娘——”顧安寧跺著腳噘著嘴,“這件事都怪顧清卿,我已經夠委屈的了,您還要數落我。”
霍氏也很煩躁,她是巴不得顧清卿倒黴的,可是她權衡來去,決定還是先忍下來。
“你既然知道自己鬥不過她,為什麼還去招惹她?須知今時不同往日,她有薛家撐腰,又被皇上聖旨封了鄉君,太后也很喜歡她,你就別跟她作對了。”
顧安寧一臉不甘心,“娘,難道就這麼算了?”
霍氏眼底劃過一抹兇光,“當然不能,不過咱們不能魯莽行事,該好好合計合計,最好能一舉扳倒了她。”
顧安寧眼珠轉來轉去,腦海裡想了好幾個辦法,卻都覺得沒太大把握,她就不耐煩了,“要我說,乾脆直接給她下毒,對外就說她暴病身亡。”
霍氏嚇了一跳,“我的小祖宗,你可別亂來,她如今是鄉君,若是死了,按規矩宮裡是要派太醫來驗屍的。”
她不是沒想過直接弄死顧清卿,可無論是下毒還是刺殺,以顧清卿現在的身份,皇帝和太后必然要過問,一旦發現了蛛絲馬跡懷疑到她,她是抵抗不了的。
顧安寧十分無奈,“那……那可怎麼辦啊?娘,您是她繼母,這裡是顧家內宅,難道您還拿沒法子嗎?”
這句話提醒了霍氏,“對啊,這裡是顧家,清官都管不得家務事呢,咱們顧家的事自然有顧家家主處理,便是皇上和太后也說不出什麼來。”
當夜,霍氏就給顧崇茂吹枕邊風。
“老爺,如今外頭對安寧的議論很不好,安寧眼看著就要議親了,你說這可怎麼辦啊?”她故意做出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
顧崇茂正因為這件事想問霍氏,“這兩天我在外面走動,遇見同僚都對我欲言又止的,我就知道家裡又出了事,安寧怎麼了?”
“嗐,還不是清卿惹出來的亂子,她不知怎麼搞的,讓安寧的丫鬟跟我那不成器的侄兒睡在了一起,就在國公府的百花宴上,眾目睽睽的,都說安寧管教下人不力,不堪當一府主母。”
霍氏說著,就拿手中帕子拭淚,“我知道我那侄兒沒出息,可他好歹還是分得清的,要不是有人陷害,怎麼可能睡自己表妹的貼身丫鬟呢。”
同時,她還不忘了替顧清卿說幾句“好話”。
“其實這事兒說起來,清卿也沒把安寧害得太慘,她要是沒利用我侄兒,反利用了別家少爺,這會子只怕更糟,沒準外頭人會說是安寧想勾引別家少爺呢。”
“老爺啊,我這輩子只生了安寧一個女兒,她若是因為這事嫁得不好,我也沒法活了!”
霍氏說完,就嚎啕大哭起來,這哭半真半假,其實她也是真的擔心經過了這件事,顧安寧沒辦法嫁進皇室。
枕頭風自古以來都是有用的,尤其霍氏雖然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加上她素來很會哄顧崇茂歡心,故而一直十分受寵。
這一番狀告下來,顧崇茂果然怒氣沖天,“清卿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平時在家裡欺負安寧,出去了還不消停,這不是誠心毀了安寧一輩子嗎?”
霍氏忙道:“是啊老爺,她就是想毀了安寧一輩子,您可不能輕易饒過她,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才行。”
顧崇茂點點頭,“夫人放心,這一次,我一定給她點教訓!”
他氣得一夜都沒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顧清卿,直接衝進她的院子。
“顧清卿,你給我出來,身為顧家嫡長女,你簡直沒有一點嫡女長姐的樣子,成日就知道欺負繼母和妹妹,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因為女兒已經成年,顧崇茂不能闖入房間,就站在院子裡破口大罵。
聽著父親的罵聲,顧清卿少不得嘆了口氣,她就知道霍氏和顧安寧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她們居然想出這麼個餿主意。
讓顧崇茂制裁自己,這可真是……
顧清卿搖搖頭,披了衣裳走出院子,心平氣和的躬身行禮,“父親早安。”
顧崇茂怒道:“我不安,你給我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顧清卿淡然一笑,看著顧崇茂靜靜說道:“父親昨晚不是已經聽夫人說過事情的始末了嗎,您既然相信夫人,何必還來問女兒呢。”
顧崇茂再度大怒,“我是你爹,我讓你說,你就給我好好說!”
相比顧崇茂的氣憤,顧清卿一點都不惱,面色寬容平和,聲音亦是如常一般和悅。
“您這會子想起來您是我爹了,我被霍氏欺辱責罵的時候,我被顧安寧無故針對的時候,甚至連下人都敢對我嘲諷奚落的時候,您在哪裡?”
“您說您是我爹,我不能否認,但,您若想因為自己是我爹就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我不能容忍,須知我除了是您的女兒,還是皇上聖旨親封的鄉君,我的品級,並不比您低。”
安樂侯是給臣子的封號,鄉君一般都是封給皇家宗室的,嚴格說起來,顧崇茂這個侯爺,見到有鄉君封號的人是要請安的。
“你——”顧崇茂無言以對,越發怒氣沖天,可是面對油鹽不進的顧清卿,他有天大的脾氣,人家不吃這一套,他也無可奈何。
最後,他只能拂袖而去。
“姑娘,您氣走了老爺,會不會有事啊?”顧清卿的貼身侍女擔心的問。
顧清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就是不氣他,這些年也沒見他對我有一絲好臉色啊。”
貼身侍女點點頭,神色間十分替顧清卿鳴不平,“也是,老爺眼裡只有三姑娘,都忘了您也是他女兒了。”
怕顧清卿傷心,侍女自悔失言,急忙岔開話題,“對了,過幾日皇上壽宴,姑娘定是要進宮祝壽的,您可準備好壽禮了?”
壽禮的事,顧清卿倒是不擔心,不過她被侍女提醒,卻想起一件事,顧安寧是一直都想嫁給歐陽瑾的,自己這輩子絕不會再跟那個狠毒小人產生任何瓜葛,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了顧安寧呢?
你想當譽王妃,就讓姐姐來幫你一把好了,父親不是說我沒有個長姐的樣子嗎,等我幫助自己的好妹妹順利嫁給歐陽瑾,父親就沒話可說了。
這般想著,顧清卿燦然一笑,陽光下,容色清麗難言,令人見之忘俗。
顧安寧一直聽著顧清卿院子裡的動靜,原指望著顧崇茂能借題發揮,最好能打顧清卿一頓然後給她禁足,誰知顧清卿沒有挨罰,顧崇茂自己反而氣了個半死。
眼見顧崇茂怒氣沖天的從顧清卿院子裡出來,顧安寧簡直失望到了極點。
沒辦法,她只好親自上陣。
其實失去了一個丫鬟對顧安寧來說沒什麼,反正她從來不把下人的死活放在眼裡,這個沒了再換一個也就是了,但,自己的計劃失敗,這對顧安寧來說簡直無法容忍。
最重要的是,京裡上流社會之間現在議論紛紛,都說她的丫鬟不好,她也不是好人,這就讓她無法忍耐了。
顧安寧覺得,自己必須扭轉這個局面。
“顧清卿,我再問你一次,我表哥和如心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她指著顧清卿的鼻子質問。
真是陰魂不散,顧清卿心底嘲弄了一句,面上卻不顯,似笑非笑的看著顧安寧,“顧安寧,這裡頭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心知肚明,就別來我面前表演了。”
頓了頓,她繼續道:“且這裡是顧家內院,沒有外人的,你就是演得再好,也無人欣賞啊,趁早收起來別白費心機了。”
“你——”顧安寧氣得險些厥過去。
顧清卿微眯起雙眼,她身量比顧安寧高,此時居高臨下,看起來氣場十足,“我什麼我?沒本事陷害人就夾起尾巴來,別上躥下跳的,不然下次還指不定怎麼吃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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