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申從軍的彙報,蔣明啟黑著臉,久久沒有說話·。
李牧坐在趙陽旁邊,兩人像難兄難弟一樣,表情凝重之餘,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說實話,兩人肯定沒有幸災樂禍看熱鬧的心態,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能說什麼?又能做什麼?
有一說一,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事後諸葛亮沒有任何意義,一味的埋怨蔣明啟也不合適,做企業就是為了掙錢,面對這麼好的機會,傾盡全力奮力一搏,這種選擇無可厚非,說句實話,這本身就存在一定的賭博成分,賭對了,小車變摩托,賭錯了,只要不出現死亡、爆炸等重大事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在李牧看來,龍盛算是福大命大,現在這種局面,肯定算不上好,但是也絕對算不上很差,這段時間緊趕慢趕大水漫灌,該掙的錢都掙到手了,近期EMB市場趨於穩定,產品價格正在緩緩回落,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回歸正常。
這時候一把火,損失肯定是有的,透過著火情況來看,如果加班加點,修復和更換線纜需要一週左右時間,一週時間,怎麼都能扛過去。
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千萬不能停產整頓!
停產整頓的單子一下,對現階段的龍盛來講,基本上就跟宣告死緩差不多!
說實話,對規上企業來講,區裡輕易不會下這種死手!畢竟方方面面的影響太大了!
所以,一切都有迴轉的餘地,關鍵還要看蔣明啟肯不肯心服口服的低頭!
全宇宙人都知道,蔣明啟的脖子特別、非常、極其的硬。
偏偏區裡好像不信這個邪!
現在已經槓上了,就等蔣明啟出招!
此時此刻,蔣明啟憤恨之餘,終於清醒的意識到,今天這個危機,憑他根本扛不過去,堂堂大老闆、資本家,空有數億資產,奈何在這個小小的濱海區,根本玩不轉!
有錢確實能使鬼推磨,但是鬼也不傻,平時不養鬼,關鍵時候,揮舞再多的鈔票,也沒人鋌而走險!
跪下認命嗎?肯定不行!
沒辦法,只能求助於老劉總!
一直以來,作為公司的最大股東,劉總始終不顯山不露水,但是他人脈深厚,尤其在政府部門的關係,堪稱深不可測,一方面得益於他寬厚仁和的性格,另一方面也離不開這麼多年很多看不見的利益輸出。
劉總周圍,肯定有一個強大的人脈圈子,這個圈子裡的人非富即貴,大家志同道合,有財一起發,關係牢不可破。
毫無疑問,彭遠方肯定也是這個圈子中的核心人物,不然以他狂傲的性格,不可能容忍劉總始終穩壓他一頭。
龍盛一路走來,不斷髮展壯大,籍此登堂入室邁入富豪行列的,絕對不只是表面上的幾個老闆!
舉例而言,彭、劉二人一明一暗主持大局這二十多年,很多供貨商和施工隊從來不存在招標比價這一說,不論價格高低,不管幹的好壞,就認這一家!
這就是看不見的利益輸出,毫無疑問,最大的受益方,絕對不是推出來擋門面的小老闆,每一個小老闆背後,都站著一個不能公諸於世的身影。
蔣明啟明白其中的道道,只是這些事情,他不屑去做,或者說他沒有機會去做。
這麼多年,雖然貴為集團三老闆,但是蔣明啟很清楚,他始終沒有真正融入劉、彭二人的那個小圈子,三人之間,分的很清,更多是純粹的合作關係。
蔣明啟同樣清楚,他跟劉存金和彭遠方壓根不是一路人,劉存金性格寬厚,從不對人惡言相向,彭遠方則總是披著嫉惡如仇性情如火的偽裝外衣,動不動就對自己冷嘲熱諷,直到現在,彭遠方私下給他起的那些天馬行空不拘一格的外號,都是他心中不可磨滅的一道傷痕!
所以,彭遠方突患重疾,蔣明啟一點兒都不同情,不光如此,他還隱隱有些幸災樂禍!
正是基於跟彭遠方之間的恩怨糾纏,他對身上刻著彭遠方烙印的李牧始終心懷猜忌,從而錯過了最好的招攬機會!
不過,蔣明啟並不後悔,他只是微微有些遺憾,人才固然重要,但是沒有任何人是不可或缺的!
不過,蔣明啟並不後悔,他只是微微有些遺憾,人才固然重要,但是沒有任何人是不可或缺的!
除了自己!
被彭遠方和劉存金聯手壓制了這麼久,蔣明啟滿腔才華得不到施展,心中鬱憤可想而知!
時來運轉,彭遠方黯然隱退,劉存金金盆洗手,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當家做主,蔣明啟信心滿滿!
蔣明啟不是聖人,更不是冤大頭,他肯接手龍盛這個爛攤子,肯定是看到了其中蘊含的巨大財富和商機。
這兩年化工行業大整頓,無數個小廠子應聲倒閉,堅持下來的規上企業,很快就迎來一個掙錢的黃金時期,在蔣明啟看來,只要抓住這個機會,絕對可以掙的盆滿缽滿。
蔣明啟是一個驕傲且自負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不會遵從彭遠方和劉存金的路子,實際上,在他看來,對於龍盛來講,兩個人的貢獻是譭譽參半的。
毫無疑問,兩人是龍盛發展壯大的絕對功臣,但是與此同時,不規範的管理和無節制的利益輸出,也給龍盛帶來了巨大的傷害。
在蔣明啟看來,搞企業,肯定要跟政府搞好關係,但是一定要有一個度,過分鑽營和利益輸出,都是一種不健康的狀態,再者說,時代變了,當官的都越來越謹慎,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輕易涉水。
所以,他不會走兩人的老路,在他的治下,他要給龍盛解綁!
只是,真出問題以後才發現,等著落井下石的人排隊都排到了白浪河!
其實,蔣明啟還是小看了濱海區領導的心胸和格局,人家等著落井下石,絕對不是因為你沒有通關,關鍵還是因為你不守規矩。
既然你看的明白,認為現在時代變了,當官的越來越謹慎,那為什麼還要給人家找麻煩?!
不管怎樣,求助無門的感覺真的相當難受,蔣明啟決定,此番事了,一定要建立自己的人脈關係網,不能每次都拉下臉來求老劉總!
另外,工廠管理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安全生產不容忽視,把控不好,真有可能灰飛煙滅,所以必須要有經驗豐富、思維縝密、能真正獨當一面的人才坐鎮!
此時此刻,蔣明啟才深刻認識到,距離完整掌控這家企業,自己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他需要幫手!
不屈一格降人才,他決定給李牧一個機會!
“先等檢查結果再說吧,另外,要雙管齊下,一方面儘快查明配電室失火的原因,另一方面,儘快修復線纜,恢復正常生產!”
“申從軍,你負責跟進檢查團,有什麼情況及時彙報,左啟運,你負責調查事故原因,李牧,你負責組織人手,修復線纜!”蔣明啟沉聲說道。
在座的都是老狐狸,大家敏銳察覺到蔣明啟的微妙變化,要知道,這是他半年多以來,第一次主動跟李牧說話。
左啟運的心情愈發沉重,前列腺不由又有些刺痛。
“趙總,你跟我一起去見劉總吧!”最後,蔣明啟看著趙陽說道。
老劉總近期在國內遊山玩水,最近好像一直住在青島的別墅中。
刻不容緩,大家各就各位。
李牧馬上聯絡電儀施工隊,潘勇也已經通知電儀車間,完全服從和配合李牧的排程。
一干人等來到現場,商量好施工方案,李牧接著做出安排,施工隊負責排線、放線,徹查隱患,電儀車間全力配合,劉雄負責協調車間人員將燒燬的線纜清理出來。
“剛剛左總過來說,現場不要隨便亂動,需要排查隱患!”看到大家領命而去,劉雄湊到李牧身邊,小聲彙報道。
“你給申總打個電話,讓申總協調一下~~”李牧回答道,他早就看到左啟運帶著謝志剛等人像警犬一樣,鑽到線纜溝裡各種查驗和拍照。
劉雄有些為難,下意識的以為李牧在給他挖坑。
劉雄有些為難,下意識的以為李牧在給他挖坑。
“打就行,不用避諱什麼,實不相瞞,申總和蔣總對你這次救險的表現非常滿意,多溝通一下沒壞處~~”李牧笑著說道。
劉雄聞言,心中頓時狂喜。
“或者你先去問問左啟運,需要等多久,一兩個小時我們能等,如果協商不了,再給申總打!”
“這件事是蔣總親自安排的,事故原因要查,但是肯定不能犧牲搶修的時間!”李牧補充道。
劉雄心下大定,走到一邊想了想怎麼措辭,這才來到左啟運身邊。
“左總,李工安排儘快將燒燬的線纜清理出來,我來跟您請示一下,什麼時候能下手幹?”劉雄一臉恭敬的看著左啟運,語氣盡量卑謙的請示道。
“誰讓你來問的?”左啟運瞥了劉雄一眼,淡淡的問道。
“沒有,那邊李工只是提了一句儘快清理,我就過來跟您請示一下~~”劉雄連忙解釋道,面對左啟運,卑微之餘,眼底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
沒辦法,只要從克賽出來的,在左啟運面前,心底都有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這就是威懾力。
左啟運沒有說話,劉雄如芒在背。
“用不了多久,下午上班就安排人清理吧!”就在劉雄快要窒息的時候,左啟運輕聲說道,尺度拿捏的極其到位。
劉雄鬆了一口氣,畢恭畢敬的跟左啟運告別,裝模作樣的去別的地方轉了一圈,趁人不注意溜達到李牧身邊,熱切的彙報了一下情況。
李牧點點頭,輕聲說道:“那就下午清,安排足夠的人手,看看能不能從其它車間抽調幾個人出來~~”
工作比預想中要麻煩,需要將燒燬的線纜一根一根摘出來,兩邊做好標記,然後再一根根替換,不僅如此,有些線排和卡件也出現損壞,需要一一排查更換,這是一項非常細緻且繁瑣的工作,而且不能出一點差錯。
李牧已經跟施工隊協商好,加班加點全力以赴,每天干到晚上12點,公司各部門自不用多說,潘勇已經表態,施工隊幹到幾點,就陪到幾點。
轉眼到了中午吃飯時間,李牧來到前面,有心掃了一眼,檢查團的車果然離開了。
回到辦公室,申從軍正一臉疲憊的坐在裡面。
“真這麼絕?連頓飯也不吃?”李牧有些驚訝的問道,說實話,這樣搞真有些打臉。
申從軍苦笑著搖搖頭:“應該是有備而來,直奔改造現場!帽子扣的結結實實,違規改造並私自生產,用專家的原話,槍斃三回都夠了!”
“跟蔣總彙報了?”李牧搖頭嘆息,給申從軍倒了一杯水,輕聲問道。
“嗯,劉總正從青島往回趕!這件事非得他出面不行了!現場什麼情況?”申從軍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看著李牧問道。
“下午開始搞,細緻活,急不得,只能加班加點靠時間,一星期估計夠嗆能幹完!”
“到底什麼原因啊,心裡有底嗎?是不是過載導致的?”
“很難說,線纜餘量理論上是足夠的,有可能線纜區域性破損或者有缺陷,反正燒成一個蛋了,真正的原因很難查明,不過我們的配電室管理確實存在很大的缺陷,進進出出跟趕集一樣,我剛剛去中控室坐了坐,裡面居然有捕鼠夾!我問中控室人員,說有老鼠出沒!真是無語了!”
這下輪到申從軍搖頭嘆息,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走吧,去吃飯!下午還有一大堆事兒要幹!”李牧鼓起精神,起身說道。
“算了,你去吧,我是真沒胃口!”申從軍苦笑著說道。
“行,你歇著吧,我給你帶點兒回來!”李牧拿著飯盒準備出門。
“行,你歇著吧,我給你帶點兒回來!”李牧拿著飯盒準備出門。
“等等,我還是跟你一起吧!”申從軍想了想,也跟著站了起來。
說巧不巧,兩人剛一出門,就看到房錦程拎著飯盒走上來。
蔣文怡來濱海上班已經兩個月時間,一次沒去過食堂,據董雨辰說,她中午從來不吃飯。
房錦程來了以後,不允許蔣文怡如此任性,像老媽子一樣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帶飯。
“申總!”房錦程主動跟申從軍打招呼,來濱海之前,他在集團總部待了一個多月,自然認識申從軍。
“房工!”申從軍笑著回應道。
錯身而過的時候,房錦程看了李牧一眼,點頭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李牧面帶微笑,禮貌的點頭示意了一下。
他對這個小胖子的第一印象很好,有些東西隱藏不住,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性格和善的人。
兩人剛剛來到一樓,就看到食堂主管拎著兩個飯盒走過來。
“兩位領導,食堂太嘈雜,潘總安排我把飯給您送到辦公室!”食堂主管快步迎上來,笑呵呵的說道。
潘勇很擅長接人待物,考慮的面面俱到,正常情況下,只要總部來領導,他都會安排在小餐廳,然後讓食堂做幾樣精緻小菜,但是知道李牧跟左啟運坐不到一起去,正好申從軍在李牧辦公室,索性安排人直接將飯送過來。
兩人拎著飯盒回到二樓,聽到蔣文怡發火的聲音依稀從屋裡傳出來:“我說了我不吃,拿走!”
小胖子不知道溫聲相勸些什麼,蔣文怡更加火大:“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你給我出去!”
知道公司出了這麼大事,蔣文怡心情很差,沒什麼胃口,看到小胖子一個勁兒的勸,心頭更加煩躁,毫不客氣的給攆了出來。
李牧和申從軍很有默契,連忙踮著腳尖快步來到辦公室門前,想在小胖子出來之前趕緊消失。
結果小胖子出來的很快,拎著飯盒,愁眉苦臉。
一抬頭看到兩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竟然一點兒不覺得尷尬,也是個人物。
兩人衝他點點頭,不便多說,接著推門進屋。
“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李牧笑著說道。
“性格很好,跟蔣文怡正好互補,反正蔣總很看好,應該是個好苗子吧!”
“唉,何苦來呢,我要是這麼有錢,就絕對不讓自己的兒女再趟這樣渾水,這個班哪那麼好接?”李牧感慨道。
“蔣總可不這麼想,他可能覺得沒什麼難的~~”申從軍道。
“你說出了這麼一樁糟心事,蔣總會不會有所轉變?”
“肯定會的,這不都主動跟你搭話了嘛,對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該怎麼辦怎麼辦,我還不至於他跟我說句話就激動的打擺子,木已成舟,不管蔣總對我有什麼偏見,自始至終,對龍盛集團,我無愧於心!”李牧笑著說道。
“如果蔣總誠心誠意的留你,你會不會留下?”申從軍直言不諱的問道。
“不會!”李牧笑著說道,語氣很輕,卻不容置疑。
“不會!”李牧笑著說道,語氣很輕,卻不容置疑。
“無關恩怨,就是感覺該結束了,想換個環境!”李牧接著補充道。
吃完飯稍微休息了一下,李牧直接去了現場,申從軍也下去跟潘勇等人碰頭,準備迎接下午的檢查。
一口氣忙到晚上六點,這才將所有的準備工作安排到位,接下來各就各位加班加點搞就行了!
李牧準備下班,還沒出廠區,突然接到了劉總的電話。
“劉總~~”李牧畢恭畢敬的說道。
“還沒走是吧?”劉總問道。
“沒呢,正準備出廠區門!”
“別走了,有個飯局,就在公司,一會兒過來吧!”
李牧沒法拒絕,來到辦公樓旁邊的小餐廳一看,前面停了兩輛豪車,正是蔣總的大奔和劉總的大寶馬。
小餐廳裡面有一個裝潢華麗的大包間,包間裡面亮著燈,李牧湊過去悄悄一看,好像沒什麼人。
“這邊!”就在這時,餐廳東門口傳來劉總的聲音。
李牧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門口樹下站著幾個人,光線昏暗,所以剛剛沒注意到。
李牧連忙跑過去,幾個人正是劉總、蔣明啟還有申從軍和潘勇。
“去洗洗吧,一會兒接著下來!”看李牧上身穿著工作服,頭上戴著安全帽,滿面塵垢,劉總隨口說道。
李牧連忙屁顛屁顛的回到值班室,快速洗洗頭,換好便裝接著下來。
剛剛來到餐廳門口,就看到兩輛奧迪A6緩緩駛了過來。
劉總連忙迎了上去,李牧不明所以,但是戳在那裡也不合適,只能跟在眾人後面熱情往上湊,不管怎樣,肯定是歡迎貴客,卑謙點兒沒錯!
來的正是管委會的王主任和安監局的董局長,兩人下車後,跟劉總一陣寒暄,能感覺到,兩人還是給足了劉總面子,相比之下,蔣明啟則被冷落了許多。
幾個人站在門前寒暄不止,也不進屋,看樣子,好像還有更大的官兒要來。
果然,幾分鐘後,又是一輛奧迪A6開了進來,汽車停穩後,眾人迎了上去,車上下來一位老人。
簡單寒暄過後,眾人這才簇擁著老人進入大廳。
入席之後,李牧很有自知之明的坐在最下首靠近房門的地方,他早已經聽明白,這位老人曾經是一位高官,雖然現在已經退下來,但是不管是王主任還是董局長都對他格外尊敬,尤其是董局長,一口一個老師叫著,極其恭敬。
這時候就看出劉總的能量不凡來了,他跟這位老人手拉著手,你一聲老弟,我一聲老哥,關係看上去不是一般的親近。
兩個老頭沒完沒了的憶苦思甜,各種扯淡,眾人配合默契,笑呵呵的隨聲附和著,一個個尺寸都拿捏的極其精準,絲毫不顯尷尬。
李牧連附和的資格都沒有,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端茶倒水,這種飯局,潘勇都沒資格上桌,他負責在門外統籌調配。
今天這個局,肯定不是為了敘舊,更不是為了吃吃喝喝,李牧很快看明白,今天的主角,只有兩個,那就是安監局的董局長和蔣明啟。
坐在首位上的兩個老頭子,湊在一起交頭接耳,饒有興致的品嚐著劉總特意帶來的一瓶頂級紅酒。
董局長和蔣明啟碰了一杯酒,很快就開門見山聊了起來。
董局長和蔣明啟碰了一杯酒,很快就開門見山聊了起來。
董局長也不藏著掖著,一點兒不給蔣明啟面子,平白直抒龍盛存在的這樣那樣的問題,甚至直言如果不停產整頓,早晚要出大問題!
場面頓時有些尷尬,但是兩個老頭子就像什麼都沒聽到,還在笑呵呵的低聲交談。
李牧看出來了,這兩個老頭子,估計今天晚上一句都不插嘴,就交給董局長和蔣明啟開誠佈公的聊。
老人肯定已經打好招呼,董局長既然前來,估計也不會對龍盛趕盡殺絕,但是,該說的話,他絕對不會客氣!
說白了,就是要嚴重警告蔣明啟,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絕對不可能任由他繼續亂搞下去!在濱海區,就要守濱海區的規矩!
劉總出面後,兩位高官肯賞臉赴宴,事情基本上已經搞定,但是蔣明啟清楚,這頓飯肯定不輕鬆,所以他做足了被碾壓尊嚴的心理準備,面對董局長毫不客氣的指責,他連聲賠罪,為表誠意,多年滴酒不沾的他,前前後後喝了三杯白酒!
申從軍自然不可能看著蔣明啟一個人受辱,蔣明啟喝吐,他就得奔著往死裡喝!
賠罪酒,領導給面子,端起酒杯淺嘗輒止,申從軍得一杯幹出來!
場面極其慘烈!
最後,老人笑著說了一句:“小董,你看人家誠意這麼足,你也給個面子嘛!”
董局長這才一仰脖,杯中酒下去了三分之一。
桌上的菜基本上沒怎麼動,飯局很快結束,恭送幾位領導離開後,劉總跟蔣總耳語了幾句,過來看了看人事不省的申從軍,溫聲交代李牧一定照顧好他,這才上車離開。
蔣明啟來到花壇邊上,彎腰吐得稀里嘩啦,吐完了以後,似乎極為疲憊,像一尊雕像一樣,蹲下一動不動。
李牧突然有些同情這個自負而驕傲的老頭,今晚這一幕,會讓他終生難忘吧!
就在這時,蔣文怡從辦公樓出來,快步衝蔣明啟走過來,彎腰將他攙起來後,滿臉怒意的斥責道:“爸,你怎麼喝這麼多?!”
蔣明啟步履蹣跚,蔣文怡扶的吃力,李牧見狀,連忙快步過來,從蔣文怡手中接過蔣明啟。
李牧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蔣明啟身上,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胳膊穿過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一處柔軟的所在。
蔣文怡大怒,瞪了李牧一眼,發現他好像毫無察覺,只能硬生生的嚥下這個啞巴虧。
李牧將蔣明啟扶到車上坐好,蔣文怡已經拉開駕駛室坐了進去。
看樣子,蔣明啟預感到今晚會喝大,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出醜,這才特意將女兒留下充當司機。
李牧關好車門,大奔緩緩啟動,他只能站在原地,目送大奔離開。
蔣文怡從後視鏡中看到李牧的身影,心頭惱怒,忍不住罵了一句:“下流!”
潘勇開著公司的車緊緊跟了上去,從李牧身邊經過的時候,搖下車窗囑咐道:“我跟著蔣總,申總就交給你了!”
李牧點點頭,趕緊回到申從軍身邊。
申從軍苦膽都吐了出來,臉色說不出的蒼白,開玩笑,連乾兩杯白酒,後面又陸陸續續喝了三杯,一口菜沒吃,純幹喝,一般人的身體真承受不住!
李牧沒有猶豫,拉著申從軍直奔永安鎮人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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