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堯避而不答，再次喂她，動作比方才強勢不少。
喬雪晗避不開，動了脾氣打向他的手。
這一下幾乎用盡全部力氣，整條胳膊都在哆嗦。夜景堯沒讓她打中右手，左手端著的碗卻不幸中招。
碗頓時翻了，先掉在他的腿上，又滾落在地。
粥全灑出來，大片覆蓋住手背和腿。
喬雪晗條件反射的想管，但理智上來硬生生剋制住。
他活該。
要送進她口裡的粥溫度應該也不會很燙。
夜景堯頓了頓，先沉沉看受傷的手，又轉向地上的空碗和狼藉。
然後，抽了兩張紙巾低眸將粥擦掉。
既不質問也不動怒。
喬雪晗眼尖看到他的手背紅了，有些駭人，也起了水皰。
看來溫度是真不低。
夜景堯卻像感覺不到疼，簡單擦過後不做其他處理，反倒是又端過其餘的幾個小碗要再味。
“我不吃，”喬雪晗冷聲道，“不餓，等我身上這劑藥失效，我自己做。”
夜景堯忽然之間就發了瘋。
他砸了碗，在瓷器碎裂聲中猛然捏住喬雪晗的下巴，將人牢牢壓住，困在毫無掙扎之地的方寸空隙間。
“你就這麼不信我？！”
喬雪晗一回生二回熟，對他這副模樣不慌不亂：“隨時跟著我，趁著我應酬時喝了酒偷襲並將我帶出國打了藥，我該信你嗎？”
“不管你用什麼理由，哪怕以愛為名，你的行為在我看來歸根究底都是跟蹤、綁架、非法行醫，是違反犯罪行為。”
“夜總，這就是你追人的手段和誠意嗎？”
夜景堯剛才還高漲的脾氣頃刻間洩了大半。
“我，我……”
他覺得自己每每在面對她時都變得脆弱不堪，無論提前做多大的心理準備、樹立多高的防線，都會因她幾句話扎中要害、徹底掀翻。
“你先去處理傷勢吧，在你的地盤我可不想被你的人嫉恨上。”喬雪晗驅趕。
換做以前夜景堯還會想她是在擔心傷勢，現在心如明鏡她只是厭惡。
夜景堯咬牙切齒滿是兇相的盯她許久，捏著她下頜的手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激動越顫越厲害，那雙眼裡鋪天蓋地寫滿失控。
他也是極少動怒的人，無法否認這副模樣有些駭人。
喬雪晗並不想真的激他發瘋，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
剛想周旋幾句，夜景堯狠狠一拳砸在枕頭上——她的耳邊。
整張床都劇烈一震。
這一拳若是砸在人臉上，必定能五官錯亂見了血。
喬雪晗面上維持平靜，心還是突突跳動。
夜景堯發洩完卻起了身。
她沒料到會這麼發展。摔門聲後是東西被接連砸碎的聲音。
外面還有別的房間。
夜景堯在她面前斂著收著，出去才發火發洩，這真是，難得。
他的變化她是看在眼裡，可惜，有轉變但不多。
從前他沒有半分真心，現在多了百分之五十。追求裡夾雜強勢，不甘，逼迫。
喬雪晗嗤笑他總提到陸睿，他哪裡配和陸睿比，悲哀的是當事者本人都沒察覺到區別。
就在她以為今晚能安穩時，夜景堯又回來了。
他臉色陰的厲害，將醫藥箱往床頭櫃上用力一放。
“起來。”
喬雪晗蹙眉：“你這兒沒有醫生嗎？我現在坐起來都費力，打你一下手顫不止，你讓我給你處理燙傷包紮？”
不怕她掀了那皮？
夜景堯將工具給她。
喬雪晗一言難盡看他，又轉向手背。
紅腫面積不大，水皰也不大，但和完好面板相比還是很觸目驚心。
她想這起碼得是個一度燙傷。
夜景堯在床邊坐下。
喬雪晗忍無可忍：“你這手不想要了？處理燙傷的步驟你不知道？”
“先去用冷水沖洗二十分鐘再過來！”
夜景堯靜靜坐著，好一會兒才動。
那眼神讓喬雪晗覺得，如果要是沒打一劑藥，夜景堯絕對拉她過去。
洗手間內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喬雪晗看著地上的殘粥，揚聲喊：“你腿上燙到的地方也衝一下，褲子先別急著脫，用冷水在衣服上降溫，冷卻後再用剪刀剪開。”
“接著在冷水泡一刻鐘左右。”
裡面傳出夜景堯悶聲悶氣一句：“知道了。”
喬雪晗知道過程很長，閉眼假寐。夜已深，她漸漸真的困了。
夜景堯不到半個小時就回來。
傷口火辣辣的疼，灼燒感嚴重，但……
他自嘲撇唇，苦肉計用到這份上，好沒意思。
等到了床邊，夜景堯發現更沒意思的。
喬雪晗睡著了。
他心緒劇烈起伏，又開始在昔日她全心全意的好、今天她的冷漠絕情中徘徊。
夜景堯將喬雪晗叫醒。
喬雪晗沒睡熟，起床氣也不大，但眼神也極冷：“好了？”
夜景堯將剪子遞過去。
這意思顯而易見，讓她幫忙把腿上燙到的褲子解開。
“你沒長手？”喬雪晗不願幫這忙。
傷的是大腿，已經離婚的夫妻，該保持基本分寸。
夜景堯把受傷的手攤開，意思是右手不能動，他又不是左撇子，左手使不慣，不方便。
“叫你的人幫你。”
“他們休息了。”
他是擺明不達目的不肯罷休，人在屋簷下，喬雪晗一把拿過剪刀。
她沿著大概位置剪，夜景堯始終都在看她。
“嘶。”忽然他身體微動。
因為喬雪晗不小心用剪刀尖割傷他的皮肉。
她動作很快，沒有怕弄傷他的小心翼翼，充斥著不耐煩和急於結束的迫切。
喬雪晗沒想到真會割傷他，動作一滯，邊繼續邊道：“我說過我狀態不行。”
夜景堯沉默。
昔日將他奉如神明的女人，如今弄傷他連句敷衍道歉都不願說。
喬雪晗察覺到夜景堯的不對勁，但她仍未開口補救。
“好了，”她將剪刀放下，拿過夜景堯從兜裡露出一半的手機，想要解鎖給蔣書打電話叫醫生或送醫院。
鎖屏屏保除了指紋就是六位密碼。
喬雪晗先輸顧洛洛的生日，印象中的一串數字，可不對。
換了也正常，畢竟夜景堯和顧洛洛鬧掰，感情今非昔比。
她又試秦雅和夜淑嫻，以及夜景堯常見的數字。
都不對，五次輸錯後顯示三十秒後再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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