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雪晗站起,被夜景堯坐著挪動椅子攔住:“被戳中了,想跑?”
他唇邊的笑仍未消散,眼裡卻鋒銳如刀。
“想喝湯,讓開。”喬雪晗從容道。
夜景堯靜靜看她,喬雪晗也沒指望他會讓,更側了身繞過去。
很快就端著個白瓷碗出來,坐回原處小口小口的喝。
夜景堯強壓脾氣,迫使自己轉移視線。
他想知道,喬雪晗如今在他這兒,是哪來的底氣。
是仗著喬家家世篤定他不會肆意妄為,還是知道他的感情才無所顧忌?
喬雪晗率先吃完,把餐具往桌上一丟:“飽了。”
轉身的瞬間,她臉色微變。
聊天記錄她確定已經刪除,這幾天在廚房也看過沒有監控。如果夜景堯不是故意詐她,那就是手機裡有什麼東西,或者廚房有她沒發現、藏的極其隱蔽的攝像頭?
她進浴室洗漱,告訴自己別慌。
夜景堯比平時早了兩個小時上床睡覺。
喬雪晗還是在床邊,改背對著側躺為仰躺,閉著眼一臉寧靜,視身邊人於無物。
可他們都知道,她從未放下過戒心。
除了高燒,她就沒好好睡過一覺。夜景堯也開始留意,發現她每次真睡著時都會做夢,囈語聲時有時無,但嘴會動,彷彿不安。
夜景堯在被子中的手不受控制的跟隨本心去靠近,觸碰她的手。
剛碰到的瞬間,喬雪晗就輕微一動。
這是本能反應。
但她沒睜眼,像還在睡。
夜景堯與她十指相扣,越發貼近圈住她的腰,想將人摟到懷裡睡。
喬雪晗睜了眼,一手抵住,一手掙脫。
“不早了,睡吧。”
“怎麼不裝了?”夜景堯用力再次將她扣住,眼中灼亮:“繼續裝相安無事啊。”
喬雪晗擰眉,全然是看神經病的模樣。
一句都不願和他浪費口舌。
夜景堯煩她的油鹽不進,也心驚她的油鹽不進。手上強制性將人拉近,身體撞在一起,鼻尖相蹭,唇更是幾乎相貼。
喬雪晗的身體被制住,但及時動了脖子規避風險。
“孤男寡女睡在一起,你會不知道我想做什麼?”夜景堯嗤笑,漏出幾分惡意。
喬雪晗想用磚頭打死他的心都有。
但她不想觸怒他,只會讓自己吃虧而已。夜景堯的喜歡她不想要,危險時候如何最大程度利用這份喜歡保護自己還是要想的。
“你不困嗎?明天還要工作。”她選了儘量平靜的語氣。
殊不知夜景堯現在正火燒火燎,無論她做什麼,只要是無動於衷隔岸觀火,都難以壓抑失控。
他已經試了能想到的所有辦法。
偏偏找不到一條明路,一條能看到他們未來、重溫舊夢的路。
夜景堯咬上她的下巴,喬雪晗像被狗咬了般背脊都劃過陣涼意。
任他瘋下去不行,就像火勢,若不在開始時控制住只會越燒越旺更加麻煩。
喬雪晗掙扎著,張嘴用力咬住他受傷的右手手背。
夜景堯嘶了聲,疼痛讓他下意識放開,那張俊臉上閃過不可置信。
但轉瞬而逝,被苦澀和了然取代。
“很晚了,我不想換地方睡,我的感冒還沒好,別折騰的我更不舒服行嗎。”喬雪晗看他一眼,翻身回到床邊,又是熟悉的姿勢。
夜景堯手背傳來陣陣刺痛,卻抵不過心裡的異樣。
死寂許久,喬雪晗才聽到他的聲音又響起:“有時候我在想,讓你更恨我其實也很好。”
她心生警惕,手緩緩摸向枕頭下。
那兒放著把從廚房摸來的小刀。
不算鋒銳,她也沒有殺人的打算,能阻止發瘋就夠了。
床卻沒有任何起伏,夜景堯並沒動,聲音更陰更沉:“你咬了我,不看看被你咬的傷口有沒有流血?”
“讓醫生看吧,順便瞧瞧燒傷恢復情況。”
喬雪晗輕哼:“正當防衛而已,我想我沒必要愧疚。”
身後人沒再作妖,她防備許久才確定今晚總算安穩下來。
窗邊的臺式望遠鏡還在。
希望天亮後還能看到想見的那個人。
喬雪晗睡的迷糊又不安穩間,聽到有人推門進來,用本地語和夜景堯急匆匆的說著什麼。
夜景堯披了衣服出去。
她睜開眼,想了想故意沒穿拖鞋也下床。
二樓走廊,她聽到顧晚楓和一個男人的聲音。
緊接著便是和夜景堯對上,顧晚楓像吃了嗆藥厲聲質問立刻發作。
“喬雪晗在你這兒是不是?好啊,怪不得上次你主動去探望姐姐,就是那次你從姐姐的話裡猜出我們想做什麼,故意把喬雪晗接來,讓我們撲了個空!”
“我姐姐為了你受重傷留下永遠無法彌補的殘疾,這樣都換不來你的真心?夜景堯你是不是犯賤,誰喜歡你、討厭你分不出來?”
面對她的咄咄逼人,夜景堯冷靜自持:“顧小姐,我是為了你好,令兄若知道你們的計劃也絕不會允許。且,先不說你是否能傷到她得償所願,一旦被喬家知情,此事沒法善了。”
顧晚楓冷笑:“少來這套吧,你要是篤定我傷不到喬雪晗,幹嘛急匆匆的把人帶來?”
“如你所見,我不許你動她。”夜景堯道。
顧晚楓又嗤了聲:“你怎麼對她說的?保護?可拉倒吧,你的算盤誰都清楚,要你真想保護她,為什麼不通知喬家和陸睿,反而把她弄到這邊來?在國內動手還需要顧忌,這邊可不太需要。”
“顧小姐,若你沒有其他事,請回吧。送顧小姐離開。”
“我就帶了一個保鏢而已,做不了什麼,無非是心裡堵得厲害十分不痛快想來找人說說話,你敢讓我見見喬雪晗嗎?”
“她病了,在養病。”
喬雪晗聽了會二人對話,避免被發現趕緊回到床上。
看來,顧晚楓是想對自己下手,以顧家的人脈,成功率很高。
夜景堯那晚突然綁架是提前得知,但正如顧晚楓所說,“保護”這詞確實不恰當。
他也許真動了心,但這份愛情裡始終摻雜著自私。
如果她識趣,有一定機率能兩情相悅。但如果她不,夜景堯還是會用極端甚至卑劣的手段。
她曾純碎的愛他。
他卻時至今日依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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