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飯吃完，陸睿都沒有回崔寧。
喬雪晗稍稍放心，畢竟陸睿平時也是日理萬機，應該不會時刻盯著訊息瞧，這種發了又撤回的估計根本沒看見，也覺得沒有必要詢問。
他對外就是這樣高冷淡漠的人。
這般想著，那份專屬性的得意滿足又密密麻麻的湧上來。
二人去刷卡付賬，她們出來吃飯都是你請一頓我請一頓的模式，價格過高的喬雪晗會主動。
這次輪到崔寧。
前臺侍者卻道：“小姐，你們這桌已經付過了。”
“啊？”二人均是一愣。
從始至終根本沒遇見熟人。
崔寧暗道難不成又是夜景堯，問：“是誰？”
喬雪晗已經跑過去看通話記錄，在一堆號碼中見到一個無比熟悉的。
是她為數不多能記住的號碼之一。
她臉色難言，侍者微笑道：“那位先生說他姓陸。”
崔寧：“……”
得，撤回的還是晚了。
不僅被看到內容，還讓他查到在哪吃的飯。
喬雪晗邊進電梯邊給陸睿打電話。
第一遍沒人接，她繼續打。
然後，被掛了。
被掛了！
喬雪晗沒遇到這種情況，甚至有點懵，幾秒後才繼續打。
第三個依舊是被掛的命運，電梯也到了一樓。
就在她要繼續打時，崔寧突然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先等等。”
喬雪晗要按下去的動作滯住，順著她目光看去。
門外圍著許多扛著攝像機的記者。
這兒是商業大樓，既不是會員制也不是專屬的地方，人能隨便進，但此刻記者們都被一群保安攔在外面。
所以她們才沒個撲個正著。
喬雪晗沒時間多想原因，轉身就要繞路走。
自從老爺子老太太死後，多的是記者想要圍堵她，得虧京盛早就做了安排，陸睿接送她又都是直接到地下停車場。
“等等。”
“還等啥？”喬雪晗想拽著崔寧走，等他們撲上來一人一口吐沫星子問暈她嗎？
崔寧指向外面：“你看正在被採訪的那個人。”
喬雪晗轉眸瞥了眼：“那是？”
喬晴？
畢竟是姐妹，對彼此都非常熟悉，即便只有半個背影，也能認出。
何況喬晴有著很鮮明的特點。
她經常拿一個包，圓形，鱷魚皮，紅黑相間，看不出牌子。一個月內至少帶出門二十天，喬雪晗在公司見過很多次。
還有員工私下討論過，說那包價格並不算昂貴，猜測喬晴是不是囊中羞澀所以才不怎麼換包。
實際上喬雪晗知道喬晴的包很多。
“你過去看看。”喬雪晗道。
崔寧點頭，知道她是想聽內容，索性撥通電話拿在手中。
喬雪晗進了最近的一家奶茶店。
手機內傳來喬晴越來越清晰的聲音：“我說過了，網上的流言都是道聽途說，說有心之人在杜撰造謠。請大家相信警方，靜待警方的調查結果。”
“喬小姐，聽說你從小被家中排擠，出國進修也並非自願，是這樣嗎？”
“喬小姐，喬家二老葬禮上你姐姐看你的眼神流露著不友善，你是否從小就受過很多委屈？”
亂七八糟問題不斷，七嘴八舌都聽不清。喬雪晗按了按耳朵，嫌吵，拿遠了些。
葬禮上她的眼神流露著不友善？
她怎麼不記得？
喬雪晗上網搜，這段時間她都不看這些，到底是肉體凡胎看了還是會心有波瀾。一找就找到圖，還上過熱搜。
那是在喬晴哭的撕心裂肺、勸都勸不住時，她被人拍到，留下的照片。
怎麼說呢，她當時的確蹙了眉。
按喬晴這幾次所說，既然知道喬奶奶在利用她，葬禮上和醫院裡的確是演技爆棚的假哭。
萬能網友們P了圖，各種各樣的文字，有“呵”，“靜看小婊砸表演”，“老孃看你不爽”，“忍住”等等過分解讀。
喬雪晗真的是忍住才沒立刻下場親自懟網友。
手機裡喬晴的聲音又傳來：“這些都沒有，我家裡是有些複雜，但都是上一輩的事，錯的一方也不是我爸爸和董阿姨。”
“姐姐待我很好，只是我們性格不同成長環境也不同。”
有記者又問：“你是喬家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網傳卻不如穆小姐和令姐的關係更好，這是什麼原因呢？”
“還是性格上的不同，她們性格要更投緣。以璇也是很好的人，非常優秀的醫生，我姐姐更是。感情上的事不是單純的好與不好就能概論的，我希望我姐姐能過的更好，她也配擁有更好的生活。”
記者又要問，喬晴轉了態度，變得嚴厲起來：“該說的我都說了，望各位如實報道，不要妄自扭曲，否則我會親手將律師函寄到貴司。”
“我姐姐很護著我，也相信我，我不會任由謠言繼續傳下去。”
這句說完，記者們都在喊喬晴，並且又開始亂問。
似乎是喬晴在保安的阻攔下已經上車離開這片混亂地方。
喬雪晗心緒複雜。
喬晴剛才說爸爸和董阿姨。
雖然稱呼變了，不再像之前那麼親暱，但假惺惺的意味也褪去幾分，多了真誠。
明明甩在頭上的鍋是喬晴一手所為，但這之後喬晴的操作反而變了。
非常矛盾，但又非常好理解。
崔寧這時也回來：“喬喬，她剛才看見我了，臨走前朝我點了下頭。我問過保安，人都是她叫來的。”
“嗯？”
“好像是她來吃飯時看到有記者，立馬讓人查了監控你有沒有來，接著就讓保安們出動處理。”
喬雪晗靜默不語。
“小喬總這個人，”崔寧低眸一頓，“我媽說的對，世上鮮少有非黑即白的人。”
喬雪晗的手機響了。
見是喬晴的電話，她看了兩秒，接起。
“喬雪晗，你和崔寧從側門走，就是運貨的門，要是找不到就去找個保安帶路，後門和側門都是娛記。”
“嗯。”
印象裡，這是喬晴回來後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那掛了，再見。”
“喬晴，如願擁有了想要的東西，你現在有歸屬感了嗎？”
喬晴低笑：“我從小就沒有歸屬感，但願以後能有吧。”
“不過在擁有所謂的歸屬感之前，我更想做回自己，隨性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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