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堯眼底森冷一片。
好一個不認識。
他又連按幾下喇叭，沉著臉追上。
喬雪晗開車技術一流，但她懷著孕，還帶著木木，又是放學下班高峰期，不能在馬路上放開了來。
夜景堯卻毫無顧忌，速度飛快先超她，隨即原地一百八十度漂移掉轉車頭精準擋住她的路。
剎車聲不斷傳來。
木木緊張握住她的胳膊。
喬雪晗反應迅速才沒撞上去，但他們停下也令後面的車無法正常通行，有按喇叭催促的，更有開窗戶直接開啟國罵的。
她擰眉怫然不悅，冷冷盯著夜景堯。
他果然是隻顧自己。
夜景堯的聲音從開著的窗戶中傳來：“下車。”
喬雪晗有一瞬間想撞上去，理智很快湧上告訴她，不值得。
兩輛車僵持下去只會繼續影響交通，她點了下頭，先開著停到路邊。
木木依舊沒撒手：“喬阿姨。”
“乖乖等一下，好嗎，我很快回來。”喬雪晗揉揉他的臉哄道。
木木看了看也路邊停車、下來的英俊叔叔，抿唇嗯了聲。
喬雪晗將門關好，刻意走遠十幾步，木木不在身邊，她不再偽裝眼神中的冷意。
從離婚後夜景堯再也沒見過她柔情似水，全心依賴的模樣。
“夜總，麻煩你下次像個人一樣正常出場可以嗎？”
“我知道你不會撞上來。”夜景堯解釋，他這次刻意留下安全距離，就算她剎不住，他也會往後退。
喬雪晗哼笑：“我是不會，但你有沒有想過我會被後面的車追尾？甚至造成連環車禍？”
夜景堯頓住。
她煩透他的自私，從前以為他是個理智不會衝動的人，現在看來也是個肆意衝動不顧旁人死活的性子。
如果真的造成連環車禍，後面的車都會有一定責任，因為沒保持車間距。就算夜景堯財大氣粗攬下所有賠償，對旁人而言也是一場糟心的無妄之災。
喬雪晗別開目光一眼不想看他：“有話快說，我還有事。”
有事，她能有什麼事。
不就是急著回到陸睿身邊嗎。
夜景堯心中火燒火燎，可這種像極了妒夫的話他說不出口。
他知道喬雪晗現在的冷漠和那天他的口不擇言有關。
“我是來道歉的。”
夜景堯面無表情吐出這句，話一旦撕開了口剩下的也就沒有那麼艱難：“劇組開幕儀式那晚，我不該那麼對陸睿說你。”
喬雪晗意味深長斜睨他，笑容譏諷：“哦。說完了？”
她無所謂的態度讓夜景堯蹙眉。
喬雪晗只覺好笑：“傷害了別人，一句道歉就能了事？夜總是高高在上慣了，覺得你能紆尊降貴的道歉已是給我臉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夜景堯不明白，她為什麼每次都像個刺蝟一樣見了他就開啟戰鬥模式。
“有沒有不重要。那晚你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不是衝動你自己最清楚，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心知肚明。”
夜景堯聞言目光一凜：“是嗎，你瞭解我什麼？”
車裡，木木一直看著他們，此時伸出小手不輕不重拍拍車窗催促。
喬雪晗也不想再聊下去：“OK，你的道歉我領了。”
她說完就走，夜景堯再也沒有攔她的理由。
軟硬不吃。
以前她明明是個沒有脾氣的女人，不用哄她都能自動調整好情緒，要是稍微送她點禮物或是主動開口，她更是會立刻變臉笑盈盈的貼上來。
木木什麼也沒問，喬雪晗將話題引回一起出來的幾個小女孩身上。
學著放下後，夜景堯的所作所為對她造成的影響力在逐漸降低。
公寓，陸睿做好了飯，膝上放著筆記本在等他們。
見他們回來，他不動聲色將螢幕的原有頁面關掉，合上。
三人一起吃飯，陸睿先照顧喬雪晗和木木。
飯後喬雪晗去陽臺接董慧打來的電話，木木跟陸睿進廚房，奶聲叫他：“爸爸，今天喬阿姨來接我時有個叔叔攔住我們。”
“叔叔？”
木木將當時情況說了，他不知道夜景堯的名字，但陸睿一猜就猜出來。
看來夜景堯是真動心了。
陸睿眸中閃過寒意：“聽到他們聊什麼了嗎？”
“沒有，喬阿姨讓我在車上等著。”木木搖頭，實話實說。
陸睿抱起他，帶他到沙發上寫今天的作業。
喬雪晗就知道自家老媽打電話來是要關心陸睿，曦興的情況不容樂觀，媽媽一個勁叮囑讓她好好照顧陸睿、多注意他的情緒。
“知道了知道了。”她全都答應下來。
董慧嘆息：“小睿這孩子就是太有分寸感，當年你爸爸和爺爺鬧的家裡雞犬不寧時，最落魄的那段時間全靠陸家的幫助。我也是，我人生中的幾個低谷，陪在我身邊的只有阿嵐。”
“他怕牽連我們，你趕緊和他訂下，也就沒有這些顧慮了。”
繞來繞去又回來，宇宙的盡頭是她和陸睿的婚禮嗎？
“媽您放心，我會照顧好他，哥哥們也有幫忙。他很厲害的，再大的風浪都挺過來，我相信這次也一樣。”
喬雪晗打發完董慧，出去幫著陸睿一起看木木做作業。
十點準時睡覺，又是木木在中間，三人同在一張床上。
她又夢見了夜景堯。
這次的夢很不同，不是三年婚姻的一次次失望、疼痛、求而不得，夢裡她和夜景堯很相愛，是對伉儷情深的夫妻。
他會記住每一件關於她的事。
他的身邊沒有別的女人，對林洛洛刻意冷漠。
他會為了維護她而不顧家人和利益，會因為她與人大打出手大動肝火。
小甜夢。
夢醒卻是滋味難以言喻，像是吃了屎，又有悵然糾結。
喬雪晗掐掐眉心，長長吸了口氣。
室內關著燈很黑，她從仰躺改變姿勢成對著木木的方向側躺，卻倏地發現，木木不見了。
這一動直接和陸睿相對。
而陸睿睜著眼正在看她。
“你，還沒睡？”
陸睿嗯道：“睡不著。”
喬雪晗猜測是因為曦興，安慰：“會好的，總得養好精神才能處理好後續。”
“不是因為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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