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說的決絕，慷鏘有力，氣的喬爺爺抓緊柺杖。
宴會廳雖大，可喬家眾人氣勢洶洶而來引來眾人注意，前面的爭執沒聽清，這一句卻進了不少人耳中。
聰明人頓時明白，喬家父子這場爭執看來是因曦興近來的變故。
遠處杜澤笑著將一隻手攤開撐在椅背上，玩味挑唇：“好戲來了，阿堯。”
不用他說夜景堯搖晃著紅酒杯眼中深沉盯著看。
沒人發現，他拿酒杯的手因為用力而指尖發白。
陸睿不知道老爺子查到什麼，但他自信不會是致命的，無所畏懼，恭順禮貌點了下頭：“喬老先生，老夫人，您好。”
喬爺爺打量他，想到看過的資料，再和眼前的斯文男人一對比，天差地別。
畢竟在商界浸淫一生，眼光毒辣，當即便知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他轉頭看向喬奶奶。
多年夫妻喬奶奶當即明白他的意思。
喬爺爺自問是真心喜歡過這第二任妻子的，哪怕後來漸漸淡了也一直沒離婚。除卻兒子的原因，最重要的就是她聰慧懂他。
“不行，”喬奶奶有了底氣，嗓音既提高又專橫：“要麼取消婚事，要麼喬喬跟陸家小子入陸家，沒有第三條路。”
這邊喬雪晗也瞬間恍然，爺爺是想順勢將事情鬧大有個結果，再無轉圜餘地。
董慧從拉喬明坤的手改為摟住他的胳膊，此時再不退讓。
多年來的敬重忍讓毫無效果，又事關女兒和陸睿。
她沉著臉看喬雪晗：“過來。”
喬雪晗帶著陸睿走近。
“媽問你，你是真心喜歡他嗎？”
“嗯，是。”喬雪晗沒有絲毫猶豫。
她的聲音在宴會廳傳開，橫衝直撞進了夜景堯那兒。
杜澤的笑收斂幾分。
“願意嫁給他？”董慧又問。
喬雪晗頷首：“即便要我離開家裡，我也要嫁。”
陸睿眸光閃爍。
她早就有了決定，何況是在這種場合，她更不能拒絕。
董慧的怒火被欣慰和喜悅沖淡大半，出去這一趟倆孩子的感情頗有進展。
“爸您聽到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喬家不需要聯姻來鞏固地位，也有足夠的地位不怕任何人牽累，我和明坤只在意女兒的幸福。”
喬雪晗心裡被暖流充斥。
而不遠處夜景堯卻渾身滿是冰冷。
她說即使被趕出喬家也要嫁給陸睿。
曾經，她也是這麼待自己的。
山盟海誓，甜言蜜語，都是空話。這些偏愛終究原樣給了另一個男人！
夜淑嫻不知道喬家這是在好好的年會上鬧哪一齣，但她眼尖的看到被二哥攥在掌心的紅酒杯開始龜裂。
杜澤徹底不笑了，扶額轉開目光。
完了。
押錯寶了。
這喬老爺子非但沒把人給除掉，看樣子是促進了喬雪晗陸睿的感情進展啊。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覺得腳和臉都有點疼。
喬爺爺眯著眼強壓怒氣，喬明坤冷冷又道：“那就這麼定了，婚禮細節回家從細商定。”
“我看過日子，下週三就不錯。爸，媽，我想先辦訂婚。”喬雪晗聲音平和。
她可以先把婚事訂下，但仍是覺得現在結婚太突兀太快了。
孩子生了再決定也不遲。她將手放上小腹，輕撫幾下。
喬明坤董慧懂她的想法，側眸詢問陸睿的意思。
“我一切聽她的。”陸睿目光都在喬雪晗身上，聲音從未有過的低沉溫柔。
喬奶奶怫然不悅：“不行！”
可這邊幾人顯然都沒把她放在眼裡，董慧已經低聲開始和女兒討論細節。
喬奶奶最重顏面，也知此刻再動怒就像極了獨自表演的跳樑小醜，也不想讓喬家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柄和談資，只能忍下。
喬爺爺當然也看出沒有迴旋的餘地。
“爺爺，江伯伯找您有急事。”喬晴適時出現打圓場。
“嗯。”喬爺爺順著臺階下來，冷冽神色多了幾分軟意，欣慰於她的懂事，走遠離開。
年會繼續，喬晴請父母落座，這才看喬雪晗：“姐姐，姐夫，恭喜了。”
“謝謝。”喬雪晗不冷不淡道。
挨的近，喬晴看到她右手中指上的大鑽戒，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非常吸睛。
喬晴下意識看向夜景堯的方向。
夜景堯低著眸，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想清楚了？”陸睿轉過身子和喬雪晗正面相對，一手握住她肩膀一手抬起她的下頜。
察覺到他的激動，喬雪晗眉眼彎彎：“我開玩笑的。”
陸睿一滯。
半晌他執拗道：“我不信，這是什麼場合。”
“既然不信還問？”
“不信歸不信，但還是有不真實感，像是做夢，”陸睿抬她下巴的手撫上她的紅唇，一下一下不斷：“你咬我一口。”
喬雪晗無奈，拍了拍他的臉：“不想咬。”
陸睿抓住放到嘴邊，倒是不輕不重動口咬她的手指。
“你幹嘛！”喬雪晗吃疼抽回瞪他。
說是瞪，可眼波流轉瀲灩生情，更像是嬌嗔。
這邊情深脈脈，夜淑嫻卻在位上坐不下去了。
她怕二哥真的把酒杯生生捏碎傷到手，自作主張去拿，夜景堯順勢鬆手，夜淑嫻把杯子放在桌上才發現，龜裂的不止一道。
杜澤心虛道：“阿堯，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就這情況，必須得走！
“去哪兒？”夜景堯冷然問。
杜澤謊話張口就來：“回家。”
“我跟你一起。”
“……什麼？”
夜景堯先站起，杜澤唇角抽搐，他這時候真不想陪他！
“走不走？”
杜澤知道他已經在臨界點，妥協：“走走走。”
喬雪晗碰巧看到這邊，和夜景堯對視。
她隨意抬手撩頭髮，像是看到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平靜將目光轉向別處。
夜景堯的心又是狠狠一縮。
她手上戴了戒指。
夜淑嫻見他們走，知道二哥心情不好，匆匆和好友說了句跟上去。
杜澤心如死灰簡直像吞了翔，知道今晚肯定不好過。
“二哥你看見喬雪晗手上的戒指了嗎？”夜淑嫻憤憤：“故意抬手幾次，生怕別人看不到似的！”
杜澤黑著臉：“你閉嘴。”
小祖宗別說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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