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睿眼角一動。
她很少沒連姓帶名的叫過自己了。
喬雪晗起身先上樓，陸睿朝喬明坤董慧點了點頭，跟上去。
“她知道了？什麼時候的事？誰說的？”董慧驚，目光盯著四個兒子。
在外面各自領域呼風喚雨的四人同時搖頭，說不出的乖巧。
“那這？”
在場唯一不知情的只有四少喬梓深，他問：“怎麼了？”
穆以璇弱弱舉手：“我也知道了。是這樣的，我和喬喬聽到梓誠哥和子謙哥的對話。”
喬梓謙懵，喬梓誠眨眼。
原來因為他們？！
喬梓誠心理素質一向好：“沒事，反正回來也是要知道的。不對啊，喬喬既然聽到我們在說陸睿，她怎麼還回來繼續儀式？”
眾人沉默，雖沒說話，但都從彼此臉上看到碩大的“戀愛腦”三個字。
畢竟家裡這金尊玉貴的小公主在戀愛腦上是前科累累！
喬雪晗為了避開木木，去了樓頂天台，她背對著陸睿遙望遠方風景。
陸睿緩緩靠近，手伸出想碰她，卻停在空中幾秒後收回。
臉色再無笑意，沉如寒霜。
他的預感次次都是出奇的好。
“我之前喜歡夜景堯，除了他幫過我，還有他的真實和我心裡的不服輸。我從小太順了，沒喜歡過什麼人，身邊總有不同的男生圍著我轉，而他連跟我結婚都把條件講的明明白白，我就憋著一股氣遲早要讓他發現我的好。”喬雪晗說著搖搖頭，笑自己那時的年少輕狂。
陸睿沉默聽著。
他聽不得她說夜景堯。
嫉恨原本就像一個燃燒的火爐，每次聽她一提，火爐裡如同扔進鞭炮。
喬雪晗看了眼他。第一次發現他不笑的時候有些陰沉，連那清冷的眸都彷彿千尺寒潭讓人看不透。
當人對另一個人已形成的認知被徹底衝撞時，會懷疑他說過的所有話，她此刻就在想，木木親生母親所遭遇的一切，或許真的是在陸睿默許之下，更可怕的是他一手安排。
“你為什麼騙我？”喬雪晗問的分外直接。
她以為陸睿會奇怪，會不明所以，誰知他不慌不忙的問：“你說哪次？”
喬雪晗反倒懵了。
陸睿一向冷靜自持，連那時她發現木木母親的事質問他時，他也是從容不迫。
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在謊言被戳穿時還能鎮定至此。
“我被綁架那次，你的車禍。曦興近幾個月的麻煩。我和夜景堯假意結婚你其實早就知道。以及你幾次三番和我製造機會偶遇夜景堯。”
喬雪晗刻意將有證據和沒證據的都放在一起。
陸睿再次不答反問：“是你讓梓霆跟蹤我？”
“是。”
他斂眸笑了聲，臉上卻沒有笑的弧度：“是我低估了喬三少。”
喬雪晗的手抓了抓圍欄：“我的原意是怕爺爺在訂婚禮前再次加害於你。”
陸睿卻又笑了聲，仰頭看著星空意味不明嘆了口氣。
是他小心太過。
國外那次的確是事發突然，但上週他的車爆炸，則是他安排的。
“喬喬，你有沒有想過你爺爺對我的敵意與夜景堯有關？”
喬雪晗忽然就什麼都不想想：“紳士、溫潤、萬般縱容，這根本不是你的真面目。你用多年愛慕、婚禮前的那些話、車禍後的故意示弱步步為營，又親手佈置曦興這次的局，將我和父母哥哥們都捲入其中。”
“滑稽的是我當真了，我預設你在醫院和我同床共枕，預設那些親密舉動，更竭盡所能的幫你解決亂局，甚至拉我哥哥們一起幫我，聽說你在國外失蹤，我懷著身孕連夜跑去找你。”
“就連木木，呵，那麼可愛的孩子也是你用來接近我的一環。”
“你真的很聰明，不止是我，連我身邊的人也都信了。你明知夜景堯是我的傷口，卻多次在我傷口上雪上加霜。”
“你到底想要什麼？是想像你做過數次的那樣，利用我來圖謀得到喬家嗎？”
陸睿依舊仰望星空，許久他才道：“夜景堯三番兩次傷你，縱使偶爾有我的原因，但主因在他。”
“算了，你說的對。”
聽他承認，喬雪晗的心如結了一層冰。
陸睿看她，他不笑了，面無表情：“為了喬家是真，為了你也是真。”
喬雪晗沒法不懷疑。
眼前的他陌生到可怕，從前她一直覺得和自己在一起時的陸睿打破了高嶺之花的濾鏡，現在是打破了所有的濾鏡。
他變成了一個全新的人，一個心狠手辣唯利是圖的商人。
陸睿倏地攥住她的肩膀，力道極大，疼的喬雪晗頓時擰眉。
“你想知道什麼？我利用女人、視人命如草芥、手中沾血？我善於偽裝兩面三刀？還是。”
他一頓，陰冷視線盯住她隆起的腹部：“我視夜景堯如死敵，怎麼可能容忍你懷著他的孩子？不去救你除了不願深陷虎潭，更想利用他們除去這個孽種是嗎？！”
喬雪晗全身湧過一陣寒意，冷的她幾乎要戰慄。
陸睿將右手放在她的腹部，喬雪晗頓時後退，感覺他碰過的地方像是被一條毒蛇觸及。
陸睿的眼皮不可控的跳動。
他猛地圈住她的腰，用力將她撞在圍欄上，眼中銳利，狠意滔天：“你就是這麼想的。”
喬雪晗背脊被膈的生疼，但所有一切不及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可怖。
呼吸急促間她想起，這是在家裡，爸媽哥哥們都在樓下，就算陸睿發瘋也不敢傷她。
針鋒相對的沉默中，陸睿看穿她的所有想法。
原來她當真以為他會傷她，甚至對她不利。
這麼久的偽裝一夕坍塌，說不惱是假的，但他做事永遠會先想到最差的結果，這一天也不是意料之外。
畢竟喬家並非尋常豪門，喬家人個個也都不是等閒之輩。
就在喬雪晗猶豫要不要大聲喊人時，陸睿鬆了手。
他方才的狠意盡數變成森冷：“你喜歡過去的我？”
喬雪晗不明所以，但點了點頭，起碼過去的他品行無話可說。
陸睿譏笑：“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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