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喬雪晗玩著髮尾陰陽怪氣附和：“我的眼光一直就不好，從去年才開始有所好轉。”
夜景堯哽了下，一口鬱氣堵在心頭。
喬雪晗瞥他一眼，注意到他臉色不對，但不在意。
她不關心他為什麼在這，不關心他怎麼想，只希望他能立刻從眼前消失。
夜景堯想問剛才包廂裡的事，但話停在喉嚨不上不下，也是因為知道說了後也只能得到冷漠。
“熱搜新聞，你看了嗎？”他換了話題。
可他從根源就想錯，喬雪晗不止是不想聊感情，是直接不想跟他聊。
喬雪晗嗯了聲敷衍，想知道他會趁此挑撥離間什麼。
夜景堯卻不說了。
氣氛又僵又冷，他第一次在面對女人時有不知所措的尷尬。
他試探不出孤兒院慘劇帶來的反應，而喬雪晗太過了解他，想從他嘴裡套話，很難。
明知穆以璇很快就能出來，她也不想等，去停車場上車。
夜景堯將她的冷淡和避之不及看在眼中，沉默上了他的車。
喬雪晗從後視鏡中看到他在跟著自己，不耐撇撇唇。
一股莫名又滑稽的想法湧上腦中：他是怕她深夜開車有危險，用別樣的方式送她。
果然，喬雪晗進喬家後夜景堯調轉車頭離開。
她嘲諷一笑。他做這些有什麼意義嗎？
給誰看？
在三年冷暴力、扇巴掌、要冤她進監獄甚至斷她活路後，深情什麼的都去死好嗎。
喬雪晗等了近半個小時穆以璇也沒回來，她拿了手機撥電話。
響了兩聲就接通，穆以璇：“我剛要給你打，我陪易笙一起應酬了，晚些回去，你困了就先睡。”
“好，用好那串玉項鍊，”喬雪晗叮囑：“小心些。”
“知道了，一定給你問出想知道的。”
她聲音倏地壓低：“喬晴剛才給易笙打過電話，易笙讓秘書推脫過去，看來剛才飯局他許下的承諾並非空話。”
“嗯。”喬雪晗這幾天也一直在觀察易笙，他是個很拎的清的人，即便是左右逢源喜歡將大局當成遊戲把玩，也清楚什麼人玩不得。
“還有他們聊了陸睿，有一箇中年男人似乎是一直在國外，對陸睿的過往挺了解。”
喬雪晗聽她停住，知道還有後話：“說來聽聽。”
“很多和夜景堯當時發給你的差不多，他們倒是篤定孤兒院的慘劇一定是陸睿做的。”
“哦。”
穆以璇欲言又止。她之前聽過陸睿是踩著屍骨和女人爬上來的，但這次算是聽全了。
怎麼說呢，心驚之餘更驚歎於他的隱忍、手段和縝密心思。
結束通話電話喬雪晗喝了燕窩打算出去散步。
旁人的所傳所說她不會全當真，何況夜景堯還在場。陸睿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更信自己親眼看到的。
剛在外面走了一圈，她邊走邊看孤兒院的後續處理，這時崔寧先發了微信訊息，接著索性打來電話。
“喬總，我在小唐宮看到小喬總了，她和七八個人起了衝突。”
崔寧怕描述不出現場的針鋒相對，拍了十幾秒影片。
點開一看才知道並非小打小鬧，她眉心不自覺的蹙起：“我過去看看。”
喬雪晗到時場面不算混亂，連圍觀人都沒有幾個，都悄悄躲著怕惹來麻煩。
“他們不讓看，有勸架的捱了打，這兒的經理正在想辦法。”崔寧神色凝重道。
喬雪晗仔細看那幾人，有男有女，其中兩三個是知名的紈絝子弟。
一個渾身名牌的女人從後猛推了把喬晴，她踉蹌幾步撞到牆上才沒摔倒，那女人見狀笑起來，像看一隻狼狽的寵物：“上學時的賬沒來得及跟你算清你就出國了，這麼多年沒見說話硬氣不少，怎麼，以為長大就能耐了？”
“那當然，喬家的女兒嘛，父母疼愛、四個哥哥一個姐姐，誰能比的上？”另一人附和，明誇實諷。
推的那人長長咦了聲：“姓喬也不全是一樣的，喬雪晗的母親才是原配，她的母親是什麼，一個不擇手段想上位還沒成功的拜金女！聽說她爸爸都不認她，要不是喬雪晗的母親心善，她還能進喬家的門？早不知道在哪兒流浪了！”
“聽說她那兩個舅舅原先在京盛，後來被喬雪晗攆出去，她還要和喬雪晗奪京盛的領導權。笑話，你哪配和你姐姐比？能搶的贏才是離了大譜！”
這些人眼中話裡都是不屑和惡意，但喬晴只是站在窗邊，低著眸神色平靜，像是傷心，又像是都沒聽進去。
就算崔寧不大喜歡喬晴，還是不忍。
喬雪晗則想起在夜家被欺負的時候，一樣的委屈，一樣的孤立無援。
她從角落邁步而出，臉上帶笑語氣卻是森森寒意：“這是在做什麼？”
無人回答，但那幾人的神色都變了。
喬雪晗站到喬晴身邊，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一言不發拉她離開。
和幾個女人擦肩而過時，喬雪晗眯眼掃過。
走遠一段喬晴先將手掙出，她隨之停下。
“姐姐，你不問是怎麼回事嗎？”
喬雪晗剛才不安慰是顧忌她的面子，此刻才順勢問：“怎麼回事？”
“在初中時我和她們就有嫌隙，那時她們總欺負我。”
聞言喬雪晗有了些印象，似乎是聽穆以璇或裴子安提起過。
學生時的受欺負雖不致命，但沒親身過校園暴力的人永遠無法感同身受。
“你怎麼沒跟爸媽說？跟哥哥們說了嗎？”
喬晴以奇怪的目光回視她，忽然意味不明笑了下：“你看到過。”
“我？”
“是，在女洗手間，我被她們堵在裡面。我聽到你和穆以璇的聲音了，可你們沒進來，我當時還喊了你。”喬晴至今不忘當時喊她幫忙時的孤注一擲。
她拿姐姐當水中浮木，姐姐卻終究沒朝她伸出援手。
喬雪晗腦中根本沒有這事，或許是忘了，或許根本就沒看到過，但她覺得自己為人的底線絕不會在目睹這種事後選擇沒看見。
“那時候爸媽和奶奶正因為我媽的事吵架，不止是你，哥哥們對我也是不冷不淡。”
喬晴說著苦笑，臉在背光處，一片陰影：“她們說的沒錯，我從來就比不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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