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堯將裡面闔家歡樂的一幕幕盡收眼底。
喬家眾人也都看到他，神色要麼冰冷要麼嫌惡，最友善的就像看到路邊一條野狗無動於衷。
“他怎麼在這兒？”董慧擰眉不悅。
喬明坤態度直接言簡意賅，轉頭對王叔道：“讓他滾。”
這意思很簡單，要是不識趣就輔助他暴力滾蛋。
“爸，別，”喬雪晗將王叔攔下：“他站在咱家外面，又沒進來，公共場合他想看就看唄。”
於是眾人都選擇性無視，注意力轉到鞭炮上。
喬雪晗也想放一個，陸睿阻止無效後守在她身邊看著，喬梓霆四兄弟也都是如臨大敵的防備。
她剛點著要往回跑，膝彎和腰肢猛地被人抄過抱起，速度快到她迷茫眨眨眼。
煙火竄上天，喬雪晗只是望了眼，腦中還在想剛才一幕，沒掙扎著要下來先在陸睿懷中掩嘴而笑。
夜景堯垂在身邊的手不由彎曲。
穆以璇格外留意狗子的神情變化，見他不高興就很快樂，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怎麼能讓他更堵得慌。
目光陡然定在天台。
家裡最高的樓有七層，取七上八下之意，這邊也都是高檔別墅區，海拔不低。
她興致勃勃提議：“喬喬，我們去樓頂許願吧。”
“啊？”喬雪晗懵著就被她拉住手，陸睿順勢將她安全放下。
一旁喬梓誠聽到這句跟上，還拉上穩重矜雅的四弟喬梓深：“我們也來。”
等站到天台邊緣後，喬雪晗把衣領拉的更嚴實，撇撇唇問：“來這兒許願？你該不會是想站的越高老天爺聽到的機率越大吧？”
穆以璇眉心抽了抽：“什麼鬼？我的意思是喊出來，像去爬山到山頂那樣。”
“都說願望說不出來就不靈了，你還喊出來？”
“……”
穆以璇不理會身邊這槓精，雙手撐在嘴邊就揚聲道：“希望喬喬能和心上人甜蜜恩愛到白頭！”
喬雪晗恍然。
喊給夜景堯聽呢。
她無奈搖頭：“你還能不能更刻意點？”
“我已經把‘甜蜜恩愛到白頭氣死夜狗’最後那四個字省了，足夠人道主義。”
身邊又傳來更大一聲，這次來自喬梓誠：“祝我家小公主能在夜家範圍外找到如意郎君！”
得攻擊性已經到指名道姓的地步，喬雪晗撫額失笑。
喬梓深高冷不參與，但也沒阻止哥哥妹妹這種喧譁而擾民的浮誇舉動。
陸睿帶著木木上來，小奶娃立刻撲進喬雪晗懷中。
“他要來的。”陸睿剛解釋完，木木也有樣學樣的喊了句“希望爸爸媽媽能永遠在一起！”
喬雪晗側眸看陸睿臉色，卻見陸睿因這句目光忽然柔和。
他也抬眸，二人目光撞上。
“天長地久，那真是畢生夙願了。”
喬雪晗的心像被什麼撞到，強裝淡定挪開視線，拽了下穆以璇袖子：“好了下去吧，上面冷。”
“陸總不許一個？”穆以璇非但不走還挑眉反問。
喬雪晗拉她的力道加重：“他像是幹出這種事的人嗎？”
“不像。但面對你時例外，他在你身上破例很多了。”
喬雪晗想捂住她的嘴，再把她夾在胳肢窩下強行弄走。
可這時，陸睿如她所說跟著許了願。
他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樓下的人聽清。
“希望能有機會彌補過失，得到她的原諒。”
幾人回到門口時，夜景堯剛才站的地方已經空了。
凌晨已至，各回各的房間休息。
喬雪晗躺上床拿起手機才看到夜景堯發的訊息。
想見她？
見鬼去吧。
要是想見就能見到，以前她在夜家也不會總是獨守空房。
敲門的聲音傳入耳中。
喬雪晗將門開啟，外面沒有人。
視線下移，地上放著個盒子。
這盒子不大不小，她彎腰搬起重新關好門，放到桌子上。
掀開一看，裡面是些更小的包裝盒，種類很多，珠寶首飾、手錶、香水、DIY的小燈、糖以及花。
喬雪晗尤其注意到花已經枯的不成樣子，而巧克力糖過了期。
她在裡面找到兩張發票，上面有購買的時間和多少錢。
其中一張發票竟然是六年前的。
六樣，六年，是這樣嗎。
不必問，喬雪晗確定這是陸睿拿過來的，也只有他，明明可以當面給卻選擇放在地上避免直接碰到。
怕她不知所措或者尷尬吧。
喬雪晗擺弄這些東西，原本的一點睏意已經盡數消散。她安靜坐了會，心一橫撥打陸睿的微信。
幾乎是剛響就被人接通。
喬雪晗舔了舔唇：“東西，你送來的？”
“嗯。”
“花和糖都壞了你知道嗎？”
“知道，尤其是糖，怕你誤食我才把發票放進去的。香水也過期了，不要噴。”
喬雪晗頓住。
怪不得只有兩張發票，看樣子別的發票應該都在。
“都是給我的嗎？”
陸睿聲音低且溫柔，像是在低訴一個旖旎的夢：“不然呢？”
喬雪晗默默翻著那幾樣東西，半晌才又開口：“糖是最早買的嗎？”
“是，糖，花，香水，燈，手錶和一套珠寶。”
喬雪晗按照順序看，除了DIY燈外能看的出越往後價格越高，而燈可能是國際知名手藝師設計的藝術品。
正好也是陸睿一步步站起，代領曦興國際逐漸走向輝煌的過程。
顯然，即便在國外，即便她已經結了婚，陸睿依舊在買東西存著。
喬雪晗下意識吸了口氣。
“一年買一樣嗎？你買的？”
“不，燈是我讓白淼找人訂做，手錶也是他買的，珠寶是我從拍賣場拍下的。”
陸睿的坦誠反而更讓喬雪晗相信。
東西和證據不會有假，對自己，他真的是一直記得。
喬雪晗的自我認知是她從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即便不喜歡一個男人，可這人對她深情款款也會為之感動動容。何況是邁出一步有訂婚意向，心裡也有好感的男人。
木木的聲音從手機內傳來，讓陸睿幫他看看衣服壞了該怎麼辦。
是放鞭炮時不小心沾到的火星。
陸睿應著，溫聲道：“快休息吧，晚安。”
喬雪晗哪能睡得著。
腦中都是過去的事，像幻燈片一樣不斷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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