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滾出去！”夜老爺子渾身盡是不可觸犯的威嚴和戾氣，可等看清來人，先是一怔，神色變幻，蹙眉不悅。
喬雪晗語氣輕鬆，渾然不覺室內詭異氣氛，目光盯著夜景堯：“夜總，我和底下員工們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不知會議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現在。”
夜景堯在瞬間就猜到她為什麼會在這兒。今天夜林這小崽子從中午就鬧著作死，頂層亂成一鍋粥都被轟走，他已將會議的事拋之腦後。
必定是蔣書帶她來的。他先是惱怒蔣書的自作主張，接著是尷尬，難堪，無地自容。
就算喬雪晗是來維護他的，夜景堯也寧願她沒看到。
自己在她心裡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若再加上軟弱這條，還剩下什麼？
夜老爺子忌憚喬家，但早就不滿夜景堯的不遜和擅自做主，冷臉道：“會議取消，另定時間，辛苦你們京盛的人多跑一趟。”
這高高在上不容置喙的態度看的喬雪晗想笑，她真的笑了聲，卻不讓步。
“這就是夜氏集團的合作態度嗎？違約在前，接著遲到，我們等這麼久還要被攆走？怎麼，瞧著京盛廟小還欺負？”
“夜老先生，說句不中聽的，你們家的爛事早已傳開，要處理也不可能一時之間收拾完。你孫子我先借走了，私事為公事讓道，希望您能守規矩。”
夜景堯抿了抿略顯蒼白的唇。
有多久沒見她站出來維護自己了？
喬雪晗就怕他多想，補充：“您和夜三少在這兒等著吧，會議開完，你們繼續，到時候要殺要剮與我無關。”
夜景堯方才那點旖旎的心思蕩然無存。
頂樓已經不能看，夜家也不會讓京盛的人全部看到。會議室隨意選了一個。
一小時後。
喬雪晗面色不善，剛才這會開的簡直是場鬧劇。
原本是兩家集團商談，要衝突也是該彼此雙方動手，誰知夜氏集團團隊內部鬧起來了。
用腳指頭猜也知道，夜景堯這邊的人自然是想繼續合作，搞事的是夜老爺子和夜林的人。
她耐心盡失，終於抬手結束會議。
員工們紛紛出去，喬雪晗對站在身後的崔寧道：“去門外等我。”
她看著對面的夜景堯，他正斂眸點了根菸，伸手又拽拽領帶，扯鬆了些。
這麼煩躁，喬雪晗就沒見過幾次。
不過現下她沒心情多管，沉聲道：“夜二少，你們家的事希望你能儘快處理好，否則合作取消，我定要將此事原委宣傳開來。”
到時候想借夜家的勢往上爬的還是會巴結，但同分量的公司再想合作就得慎重考慮。
信用，是企業最大的招牌。
而在競爭激烈波詭雲譎的商界，不進則退。
喬雪晗丟下這句就要走。
夜景堯在身後叫她：“喬喬。”
她腳下還是頓了頓，背對著他停住。
“如果夜氏集團沒了，你高興嗎？”夜景堯倏地問。
喬雪晗挑眉，頭轉過一點，餘光斜睨他：“當然高興，喬氏企業會在第一時間啃食這塊肥肉。”
“何況夜家是怎麼走到現在的你比我要清楚，夜家倒了，只怕太多人都要拍手稱快。”
“我也會立刻將這好訊息分享給陸睿。”
夜景堯默然聽著，心中的苦澀越來越濃，直到聽到最後一句，他的眼神重新恢復清明冷銳。
他意味不明笑了聲：“可惜，夜氏集團不會倒。老爺子不允許，我，也不允許。”
“呵。”喬雪晗不再逗留。
早就猜到了。
他們家這個德行，哪肯做個普通人。就像要投湖自殺的林洛洛，要麼做人上人，要麼就去死。
喬雪晗和崔寧回京盛，路上崔寧總結剛才的會議要點，她則受到夜景堯發來的訊息。
【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回頭了？】
喬雪晗無了個大語。
夜家都一團糟了，他還擱這演情深似海的戲。
回都不想回。
接下來整個專案團隊都開始忙起來，為最壞的結果做準備。
喬雪晗連續五天沒和陸睿聯絡，各自忙各自的，直到週六晚上陸睿打來電話。
穆以璇原先住的房間讓給小張了，她索性過來擠一張床，做了一天手術難得早睡。喬雪晗怕吵到她，輕手輕腳進陽臺關上門。
“喬喬，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一個很像你的人。”
“是嗎？可能美女都是相似的吧。”喬雪晗的聲音不由自主變得柔和輕快。
陸睿笑了：“只是背影，走近一看也不像，正臉更是沒有你好看。我想，我可能只是太想你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想盡快。你那邊怎麼樣，我聽說京盛和夜氏集團的專案出了問題。”
“你怎麼知道？”
陸睿坦然：“查的。而且不止是你一家，夜景堯的人談下的大合作近來都不太順利。老狐狸是想斬斷他的臂膀。”
“問題不大，不管什麼情況我都能應付。我覺得夜景堯沒這麼好對付，誰贏誰輸還是未知數。”
夜景堯的父親都已青出於藍，從小被夜老爺子帶大，耳濡目染又長歪的更是難說。
“你對他倒是很有信心。”陸睿淡淡道。
喬雪晗聽出幾分不對勁，笑著問：“實話實說而已，這也能惹的你吃醋？陸總，氣量還得再練啊。”
“氣量是什麼？和你相比，無關痛癢的東西罷了。”
這幾天喬雪晗早已聽慣他自然而出的情話，也找到反擊的辦法——用魔法打敗魔法。
她剛要說一句，隨意往外看的目光忽然停住。
從小到大她的視力都極好，是能當兵的度數。
喬雪晗凝視對面一扇開著的窗戶，方才裡面有人經過，那身影和穿衣風格都像極了夜景堯。
可惜還沒看清，人就從那段範圍中消失。
她蹙眉。
之前在陽臺時就觀察到對面的窗戶與眾不同，和家中大宅的玻璃一樣，無法從外面看到裡面。她也沒當回事，只當是這家人更注重隱私，也有足夠的閒錢。
真的是他？
喬雪晗又覺得不會，夜景堯最近忙，最多也就偶爾糾纏，不至於做出這種無聊又無意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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