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為早猜到,所以失落後並不絕望。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跟著。
近來夜氏集團的事很多,他和夜林已到最關鍵階段,和老爺子徹底撕破臉,將事做絕,步步危機。
明日就是婚禮。
林,顧洛洛給他打過很多電話,他只接了兩次。婚禮本就倉促,連訂婚禮都是草草弄完,幾乎等於沒有,她問婚戒、結婚照,夜景堯的態度冷淡。
若非情勢逼人,喬雪晗又……他不想。
當初答應結婚的想法還歷歷在目,既然喬雪晗和陸睿已經冰釋前嫌,他做再多都沒用,不如用婚姻來換取最大利益。可他還是不死心,還是不甘心。
喬雪晗到香泉公寓地下停車場,發現夜景堯停的位置和昨日一樣。
她朝電梯走去。
走到一半又停住,冷著臉轉頭。
夜景堯原本靠在駕駛座上,見狀先是瞳孔微縮,轉而坐直。
等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變化時,又嘲諷一笑。
如今,連喬雪晗只是單純走向他,都能牽動他的情緒。
喬雪晗屈指敲了敲車窗。
只敲一下,車窗漸漸下降。
露出的人臉竟真是夜景堯。
喬雪晗有些驚訝,但並無動容。
“你……”夜景堯發出一個單音,不知再說什麼。
他早就看清,任何話喬雪晗都不信,都排斥。
喬雪晗眼神一言難盡:“你這麼跟著我,你未婚妻知道嗎?”
“我以為,你不喜歡她。”夜景堯凝視她的臉。
他自嘲想,人可能真是犯賤,或者像喬雪晗罵的那樣是他犯賤,以前從未覺得她這麼好看,好看到不想挪開目光。
喬雪晗一時沒明白他的邏輯:“請你說人話。”
“我不喜歡她,你知道的。”
得,邏輯越發搞不明白。
喬雪晗放棄,都無法溝通,還能說什麼。
她覺得自己倒回來是多此一舉,轉身就走。
愛守就守著吧。
喬雪晗先洗漱,又抱著睿睿逗了會,在小張做完飯全端上餐桌,陸睿回來了。
他左手拿著束花,右手是個花瓶。
喬雪晗一眼被花瓶吸引。
那花瓶很別緻,是一張人臉,她的臉。
說是花瓶,更像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這是?”喬雪晗拿起把玩,離的近更發現雕的堪稱完美,將她的五官基本還原,忍不住驚奇:“你什麼時候定製的?”
“四五個月了,中間有過幾個成品,我不滿意。”
陸睿說著拿剪刀將花修剪了下,插入瓶中。
喬雪晗伸手撫摸花瓶上她的眼睛,之所以覺得像,主要是這雙眼太過傳神,是含著盈盈笑意的眼。
連根根睫毛都分明。
“我天,這要是半夜起來看見,我得嚇一跳。”喬雪晗玩笑道。
話雖這麼說,她卻拿著不放手。
小張出來看到也驚了,木木更是趴在花瓶前看。
喬雪晗將花瓶拿到書房,擺在電腦旁。
半晌陸睿進來,拿著本書躺到沙發上。
喬雪晗開會時,他會戴上耳機。
他躺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喬雪晗,她每一個蹙眉、不悅、煩躁、專注等神情都被他捕捉。
像是一場生動的默劇。
陸家出事後陸睿沒有時間去看電影、歌劇之類,但之前他其實很喜歡。
可現在,任何一出曾經他喜歡的歌劇,都不及眼前的她。
喬雪晗沒心情看他,也沒心情風花雪月。
她長長嘆了口氣,快被這個高層給氣的心梗。
昨天任務出現紕漏、方案不夠完善,她重新給了姓劉的這位一天時間,然而,依舊達不到她的要求水準。
喬雪晗撥通影片聊天,語氣如昨晚很衝。
專案很急,再加上這是她說的第三次。
關鍵這人還是她這邊的,並非喬奶奶一直養在京盛裡的廢物。
劉高層不辯解,認錯並表示立即修改。喬雪晗已經聽了兩遍這種話,冷然警告:“若是按照你這個去執行,會給公司造成多少損失你不清楚嗎?劉路,再一再二不再三,明早前你改不好,自己去人事部遞交辭呈!”
說完她丟開手機,眉心都跳動幾下。
但身處這個位置,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喬雪晗很快穩住,繼續問處理其他事。
陸睿看著,眼中浮上幾分笑意,又說不出的懷念。
他印象中的喬雪晗一直是這樣。
或許有恣意輕狂的時候,但很穩,也很會控制情緒,比起穆以璇裴子安強上很多。
在這個小團體中,喬雪晗從來都是中心。
她從來這般耀眼。
夜景堯的事,他雖介意,但更像是喬雪晗的人生路上的一道坎,能讓她看的更清,走的更穩。
喬雪晗則氣的想砸了電腦。
越是忙的時候,越是事多,連低階的錯誤都能犯。
她聯絡相關總監,斥責一通。
總監的態度和劉路一樣,承認錯誤並表示不會再犯。
喬雪晗忽然感覺到肩膀上放了雙手,正在輕輕揉捏。
很舒服。
她轉頭看,陸睿繼續捏:“你這兩天火氣有些旺。”
“實在控制不住。京盛這些年在老太太手裡沒垮真是個奇蹟,前有喬晴的那對奇葩舅舅,後有這些員工。喬家其餘公司在我大哥手裡從來不會出現類似錯誤,我在想是我管理能力不行還是這些人不行?”
喬雪晗越來越發現,坐上京盛管理層最高位置後,並不是好事。
偏偏老太太至今為止還在搞內鬥,她都懷疑檔案上出現的這些小紕漏是不是內鬥雙方故意做出、陷害,以此來將她的人、甚至是她給踩下去。
“慢慢來。”陸睿在她肩膀上揉捏半晌,漸漸往下,順著脊背下去。
喬雪晗之前經常去做按摩,能感覺出他不專業,但依舊舒緩很多。
“總會過去的,當初我沒走一步都很累,不敢掉以輕心,但也就是這樣,回過神來時,我已經走到我想到的終點。”
喬雪晗頓了頓:“看來,我跟你還是不一樣。”
“不一樣?”
“如你所說,我身後有喬家,你不同,你不能錯也不能停下,一旦錯了就是萬丈深淵。”
這些年來陸睿早已刀槍不入,卻為這句話動容。
他不需要旁人懂他。
只要有喬雪晗一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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