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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春同行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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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人生旅途第一步(一)

與春同行六十年

王秀風生水起,在學校紅得不得了。學校要組織文藝匯演,她作為學生會主管人員忙得的不可開交。除了組織工作,還要到各班去進行技術指導。她在小學的時候並沒有學過音樂,為了組織好這個運動,她需要補上這一課。一有時間她就找音樂老師學習,以至於時間不長她的音樂水平就變得出類拔萃。

不僅組織演出是件風風光光的事,經常到各班去指導也是令人羨慕不已的出頭露面的美差。更重要的是,令同學們望塵莫及的就是她那聲名顯赫的父親,在孟鄉公社沒人能比。

在公社範圍內招收了上百名工人,任何適齡青年都腦袋削個尖往裡鑽,因為這雖然不是鐵飯碗,可那掙的是旱澇保收的工資,是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的室內工作。

儘管王秀和車宏軒非常親密,甚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她還是收到了好幾封沉甸甸的求愛信。

論起家庭出身還有古明遠,別的不敢說,就連校長也得讓三分。

在同學們中早有議論,如果王秀和古明遠處物件那才叫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王秀聽到這種話氣得要死,因為她半拉眼珠也沒看起古明遠,看不上他那裝腔作勢的樣子。

至於車宏軒,雖然表現不錯,還參加了市業餘報道員培訓班,可他畢竟是普通家庭,不被大家看好。

在那個只有認識人才能走後門的年代,人們有這樣看法在所難免。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來到一九七四年五月份,這是應屆畢業生要永遠離開學校的時候,因為馬上就要畢業了。

同學們毫無雜念地準備回到廣闊天地去。

學校的時光是美好的,是非常值得留戀的,尤其是古明遠,最不願離開這美好的地方。

為了利用報到之前的這段美好時光,也為了對學生時期的留戀,便於哥幾個能把友誼維持下去,古明遠組織六名男同學騎腳踏車去千山旅遊,足足玩了三天。回家後感覺還不夠勁,又提議去看故宮。六名男同學又向北出發,百里之遙去了渾河市。

直到七月份他們才極不情願地到小隊去報到。

古明遠報到的時候正趕上原來的青年組織領導被推薦上了大學。原來這位領導是位女知識青年,據說是市裡領導的孩子,下鄉兩年後被推薦為工農兵學員送去讀大學。

這彷彿是有意安排或是趕上機會了,在這幾屆畢業生裡,不管是城裡來的知識青年還是本地的還鄉青年,只有古明遠一個人是在組織的,積極分子也只有李思雨一個人。相比之下古明遠更具優勢,順理成章,毫無爭議地接任了領導位置。

這個位置是不脫產的,古明遠還要到戶籍所在的小隊去幹活。有事需要到大隊來或是到公社去開會,需要跟小隊請假或者說是打個招呼。

李思雨被任命為小隊團領導兼任民兵班長。

張大華沒有得到什麼頭,老老實實準備幹活。

車宏軒的小隊裡青年領導是位女知青,民兵班長是位男知青,顯然他沒有機會幹點什麼。

報到的那天,他來到小隊找到小隊長唐大愣子。

“來報道?”唐大愣子翻翻眼珠子露出冷冷的目光,咳嗽一聲接著說,“你家裡還差這點錢?在家當少爺得了!”

這唐大愣子一雙圓溜溜黑魚似的眼睛惡狠狠地看著車宏軒,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多大仇呢。

車宏軒生氣了,不客氣地問:“我是按著政策還鄉的知識青年,來隊裡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這有什麼不妥嗎?”

“別跟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小隊裡就那麼幾塊地,哪裡養活了這麼多人?現在來了十好幾個知識青年,什麼活都不會幹,可也得像祖宗似的養著。這已經夠腦袋疼了,你又來,我們沒辦法安排!我看呀,你還是趕快找你爸爸去糧庫當臨時工,那比在小隊掙得多。”

“我要響應號召完成紮根任務,全身心投入到建設新農村的火熱鬥爭中去。”

“你一定要來我也沒辦法,但是有件事我得跟你說清楚。去年小隊到糧庫賣糧,就差水分高一點,化驗員抬抬手就過去了。我去找你爸,愣是沒管!這件事社員們意見大了,把我也搞得沒面子。所以,你一定要來幹活,那就先跟s類分子老高頭去掏大糞,先幹一段,接受掏大糞的再教育,教育好了再研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還有,每到小隊開會的時候,你得負責通知,拿個銅鑼挨家挨戶敲。”

“我是高中畢業生,又是班長,讓我去幹這個是不是不太合適?至於我父親,你應該知道,他在糧庫就是個工人,哪有能力能幫忙?”

唐大愣子露出兇惡的目光,痛斥道:“你別忘了,你媽是地主婆,你是地主崽子,專政物件,需要監督改造!我們這地方窮,沒別的地主,就你媽是,幹你得幹,不干你也得幹,沒人慣你毛病!愛哪哪告去,我就這樣安排了!你記住,在我們這一畝三分地我吐吐沫是釘!不管是你還是其他人都得聽我的!來這裡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這不亞於當頭一棒。

車宏軒蒙了,兩眼迷濛,無精打采地走出隊部。他感覺痛苦,感覺無助,漫步走到南河沿,又來到那棵老榆樹下坐下。

不可迴避,自己身上已經有了一個感情傷口在滴血,現在又捱了一刀,讓他感覺到前途的渺茫。

他痛,痛的撕心裂肺。可他必須面對,像張老師說的那樣,不能戰勝這些困難自己將一事無成。沒別的辦法,這是社會,這不像在學校那樣可以任性,這隻能逆來順受。

看看時間不早了,他鬱悶地走回家去。

剛到家門口,王秀正好高高興興從學校回來。

畢業生都回家了,她卻被學校留下來幫助搞文藝演出,原因是有位音樂老師要休產假。

王秀滿面春風,兩眼滿是喜悅的目光,略一歪頭說:“哎,告訴你個絕好訊息,學校要留我當老師,教音樂。”

車宏軒眨眨眼,像一位雜技演員一樣,立即掩飾住內心的極度痛苦,變得笑容滿面,兩眼也露出溫和的目光,讚歎地說:“太漂亮啦!我正心疼呢,就你那細皮嫩肉的那嗆得住農村的風吹日曬,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黑乎乎的村姑了!”

“村姑怎麼了,你和我說話怎麼總是帶刺?”

車宏軒哈哈笑了,故意逗她說:“春姑好,黑了更結實,醜妻近地家中寶啊!”

“想得美,黑了也輪不到你!”

“知道,單相思而已。”

“胡說八道些什麼?”

車宏軒開心地笑了說:“逗你玩呢,別往心裡去。”

“我跟你說,就是下地務農也沒什麼了不起!那些知識青年哪個不比我嬌貴,還不是整天的風裡來雨裡去?好歹我也是農村長大的,見過風雨,又跟你釣過魚侍弄過自留地,怎麼也比她們強。”

“你知道他們父母是什麼心情嗎?”

“意恐遲遲歸,這還用說?”王秀鼓起嘴甜甜地笑了。

“一定是的,兒行千里母擔憂啊。你真是福中之人,機會難得,一定要好好幹,爭取做出成績!”

“努力努力再努力!”

車宏軒像糊弄小孩子似的舉起拳頭揮舞一下,算是鼓勵。

“對了,你有沒有去報到?”

“去了,小隊給我安排個好工作。”

“是嘛,我估計差不了。我們這屆班幹部回到家鄉大大小小都有個名分,當然就數古明遠了,做了大隊青年領導。”

“讓我去掏大糞。”

王秀“噗嗤”一聲捂嘴笑了,開心地說:“不錯不錯,幹那活時間隨便,幹多幹少隨便,沒人敢上前惹你,看來唐隊長對你很關照啊!”

“我跟你說的是真的,太憋氣了,真想一個電炮打他個鼻青臉腫!一樣的畢業生,古明遠做了大隊領導,李思雨做了小隊領導,我呢是一落千丈,竟然被當成地富反壞右來看待,難以接受。他奶奶的,此仇早晚必報!”

“這倒是不近人情啊!我看這樣,不如去綜合廠做臨時工。”

“不去,我連糧庫臨時工都不幹去綜合廠幹什麼?沒必要給你爸爸找麻煩。”

“你先去,日後有機會就可以變成合同制工人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一百雙眼睛盯著呢。現在不像當初了,去你爸工廠當工人需要小隊推薦大隊評選,放著一大堆苦大仇深的貧下中農子弟呆在那裡,誰能推薦我?即使你爸不怕再次被打倒也辦不成這件事。我連當兵的機會都沒有,哪裡還有當工人的資格?所以呀,我是決心已定,紮根農村,老老實實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堅持在正面戰場作戰。還有一個原因,我是報道員,必須在農業生產第一線打拼才能有生活,才能及時寫出更好的有生活基礎的文章,決不能偏航。你呢,還是那句話,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翔,不要為了兒女私情誤了錦繡前程。”

“你磨磨嘰嘰擱那磨嘰啥呢?不愛聽!我看你有點精神恍惚!”

“這很現實,我不能誤了你的前途,你也沒這個權利。前進吧,我們生活在陽光燦爛的春天,向著美好的明天前進。”

“你還沒去掏大糞呢,說話就這個味!”

“我不會去掏大糞,堅決不去!”

“那就對了,他們這是在侮辱你!你就在家裡待一段,反正現在我能掙錢了,困難不著我們。”

“好啊,少給我一點就可以,夠買菸就阿彌陀佛了。”

“你抽菸了?”

“有時候寫東西需要思考。”

“行吧。這些日子你光陪那幫狐朋狗友遊山玩水了,再不就喝大酒,把我扔在一邊不管,太不像話!一點也不關心我的感受!這禮拜我要進城洗澡,你準備好了,我們坐大客車去。”

“能不能讓你哥陪你去,我這兩天心情老不好了。”

“廢話!”

“這麼橫幹什麼?”

“就這樣,挨受不受!今天天氣太好了,一會陪我去南河沿,吃完飯在這等我。”

車宏軒無法拒絕,他很勉強地笑了。

“我回去吃飯,你也回去吃飯,快點。”

車宏軒轉身回去吃飯,又想起報到那憋氣的事,難免愁上眉梢。

母親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以為和王秀談崩了,問:“沒事幹點正事,怎麼總和她糾纏?”

“沒事沒事,王秀留校當音樂老師了,特來告訴我。”

“那是去小隊報到的事不順利?”

“那個唐大愣子讓我去掏大糞,還要在開會的時候讓我挨家挨戶去敲鑼喊人,氣得我真想打他!”

媽媽罵道:“王八羔子,我們抱他家孩子下井了?”

“我想等一等再說。”

“晚上讓你爸去找他家老爺子,當年你姥爺對他爸爸有恩,否則我們來不了這裡。你放心吧,媽媽去給你討個公道!王八羔子,忘恩負義的混蛋!”

媽媽說這話很有底氣,因為在小隊裡無論誰家有大事小情她都從來不拉過,所以人緣特別好。

吃完飯車宏軒走了。

正好姐姐來了,媽媽和姐姐去菜地給姐姐摘芸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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