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絕命善玉師

首頁
關燈
護眼
字型:
第10章 第十章 殺機

玉靈者,活物也,紅色光出必有殺機,誅之。

——《善玉師手記》

千年棺身震動,眾人震駭,以為陸曉齊觸動機關,全都激動起來。

但只維持一會兒,動靜消失了,那瘦削青年神色如常,他的手卻始終沒有離開石棺:地下千年骨,誰為輔佐臣?

鍾啟等人急切要過去察看,甫一上前,就如同遇上磁極排異斥一般,寸步難行!

陸曉齊眼底震驚:龍佩就在棺內,鳳佩不知所蹤。這棺槨的鑰匙,不是龍鳳佩一起嵌入,而是

只要鳳佩。

他心念意動翻手若蓮,啟出棺內玉靈,不出所料,一枚彎彎的龍佩靈形衝出石棺,停在了他眼前。

龍佩之靈重見天日,宛如初生,左右旋轉低鳴,有嗚咽之感,似乎要泣訴衷腸。

陸曉齊被它感染,心生慼慼之感,見它經歷千年剛剛甦醒,靈力潰敗所剩無幾,無法展示記憶,便以玉靈腹語對話:

“你歸附於我,我給你力量,助你所求。”

玉靈毫不猶豫,沒入陸曉齊修長手掌之中,陸曉齊閉上眼睛,看見一襲青衫之人,箭袖深衣半臂外衫,手持長劍丰神俊朗,那容顏栩栩,如在眼前,只聽他朗朗念道:

“吾為簷上三寸雪,君為人間驚鴻客。”

殘靈力量不夠,記憶只有這麼多。

陸曉齊睜開雙眼,默默從石棺上撤手轉身。

鍾啟等人一看可以走了,全部圍上來,去觸控擺弄那石棺上的花紋,陸曉齊不理會他們,徑自走出墓室。鍾啟看出端倪,跟了上去。

“陸先生,陸先生!”鍾啟急匆匆叫住他,詢問他剛才那股磁場是什麼,為什麼現在石棺又沒有動靜了。

鍾啟看見希望,他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陸曉齊也不避諱告訴他答案:“鑰匙是鳳佩,不過,不是你做的那些。”

“不是我做的……”鍾啟恍然大悟:“你是說,必須是要原配?莫非棺中真是夫妻二人?可是,現在技術那麼發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吻合都打不開嗎?”他不相信那麼邪門,立刻回頭去拿上所有鳳佩,再去試一次。

陸曉齊看他的背影冷笑一聲,什麼百分之九十九,就算是百分之百,想開啟也是做夢!這天下,每一塊玉,每個玉靈都是獨一無二,假的真不了!

更何況那玉佩承載的氣息,是執念,千年執著。

想要開啟那石棺,必須找到原來的鳳佩。這麼多天沒有進展,想必考古隊一定是還沒有找到了。

陸曉齊心裡門兒清,龍鳳佩本就是一體,縱然失落,待到他手裡的龍佩玉靈逐漸回神,根據它的記憶,或者是自身氣息關聯,找到鳳佩的線索並不困難。

陸曉齊吃完盒飯,看看陰沉的天,道一句下雨天好做夢,於是伸個懶腰,爬到商務車後座上翹個二郎腿,悠然自得睡起回籠覺來。

與無人處自暖酒,待看風雲何處起。

工地上來來往往,忙忙碌碌,沒人在意車上的邋遢青年。

幽雲深處,悄悄漏出一縷金色陽光,落在陸曉齊熟睡的懷中。

他清醒入夢,見到蒼莽天際雁行斜去,天地之間戰火四起民不聊生,那青衫俠客揹著長劍,快馬疾蹄,一路入關,好不恣意!白天他走街串巷探聽市井,晚上潛入為富不仁者府邸,偷盜錢糧,丟到窮苦之家,深夜時消停下來,溪邊一曲清笛,立馬聽蟬嘆天荒。

這是一個行走江湖劫富濟貧的俠客!

陸曉齊忽聽見躁動之聲,睜開眼,就聽見工地上有人說:“找到墓主身份了!”

他哧溜起身,立刻過去看熱鬧。

工人不認得他,直把他往後推,陸曉齊在人縫之中瞥見鍾啟低頭拿著放大鏡正在看一張褐黃色的物件,無暇顧及他這邊,於是他扯著嗓子問道:“墓主是不是江湖劍客,根本不是王侯將相?”

鍾啟一聽,似乎受了啟發,呼地站起身來,口中咋咋呼呼起來:“對了對了!我怎麼沒想到呢!”

他回頭向陸曉齊招招手,研究員們讓開一條路,陸曉齊幾步過去,看出那是一張羊皮卷,上面模糊不清的小人圖案,姿態千奇百怪,這正是鍾啟參不透的地方,經過陸曉齊那一聲喊叫,鍾啟突然悟了:這恐怕是劍譜,羊皮紙旁四個字,也能依此猜出是《聞花劍譜》了!

鍾啟哈哈大笑,給陸曉齊一個大拇指:“天降福星,陸先生果然不同凡響。”

陸曉齊懶懶應他:“把我工錢結了再誇我不遲!”

鍾啟連忙安撫他,說只要能開棺,多餘的資金他就能動了,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多付一點兒!如果陸曉齊他出力開棺,別說四千塊工錢,萬兒八千的獎勵不成問題。陸曉齊聽了皮笑肉不笑,知道這塊老薑從同行那裡聽到自己的德行了,拿錢吊著,必有所得。

陸曉齊將計就計,反正這個事情搞不清,他也沒法跟自己交差,索性多賺點錢,豈不樂哉?想到這裡他就開始故弄玄虛起來:

“忙我可以幫,我還真的能幫上,不過我得什麼都知道,比如現在吧,我想了解還有什麼特別的物件出土的?”

他明明聽說是找到墓主身份了。

鍾啟用人不疑,立刻說帶他去見一樣寶貝,那寶貝在一個爛掉的錦盒之中,是一把扇子,扇面也早已化成灰,陸曉齊見到的只有留在塵埃裡的扇骨,還是紅玉做的,蒙塵千年已經失水,但仍有光澤,在現場一片慘淡顏色之中更加鮮豔奪目,只是沒有了玉靈,大概是千年以前早已殉葬。

陸曉齊為它一聲嘆息。

鍾啟以為他心疼寶貝,哈哈一笑,把放大鏡遞給他,叫他細看扇骨。

陸曉齊接過來一看,赫然四字:聞花公子。

鍾啟得意地說:“依我看來,聞花公子就是這位王爺在江湖上行走的名頭,這四個字很有貴氣,他本人並不是真的江湖草莽。”復又憂心:“只是不知道他王妃到底是誰,那個鳳佩又落向何處?這麼大的地方,可有的挖咯!”

陸曉齊不相信他夢中之人是聞花公子,就是感覺,那仗劍勒馬闖天涯、灑脫浩蕩的大俠氣概,一絲書卷之氣也無,聞花公子這名頭,跟他實不相配。

正在猶疑,他懷中龍佩玉靈突然現了出來,靈光大起!

陸曉齊立刻看見,一處古寺老梨樹下,青衫起長笛,白衣奏箜篌,以妙音擊花,空中相搏,梨花翻飛,二者靈活避讓,青衫面容雋逸可入畫,白衣身姿如雁可凌雲,而琴笛之音不但未斷,甚至更加交融,一曲終了,二人舉壇,飲盡江湖!美!

“美!”陸曉齊除了這個字,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這驚才絕豔一雙璧人,可惜了他腦子裡的東西不能錄下來給別人看,否則要羞死現在的古偶導演。

更加氣惱的是畫面太短,他只看見白衫佳人的背影纖細,黑髮及腰、身姿翩翩,能於空中立在飛旋的扇子之上,那麼輕盈定是女子了!

鍾啟看不見玉靈,只見到陸曉齊突然正色,以為他發現了什麼,聽他一聲呼喝嚇了一跳,聽陸曉齊壞笑道:“此佳人白衣紅綾,紅玉白扇,聞花公子,名不虛傳,說不定不是墓主,而是王妃的名號!”

鍾啟哈哈大笑的同時,又疑惑他是不是真的在開玩笑。憑他多年的認物識人,他總覺得陸曉齊眼中有丘壑,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不像他們電話裡所說只認錢的花花少爺敗家子。

當天夜裡,一直到陸曉齊入睡之前,他都在回味那首音妙絕倫的琴笛合奏,只恨自己沒有譜曲彈奏的本事,否則自己也當一回當代嵇康。幸好他記住了曲率音調,忍不住對月哼了起來。

窗外山河星光寂寥,更顯音律豪邁自在,牽動人心,半曲之間,陸曉齊自言自語感嘆:“聞花公子,青衫客,到底你們之中,誰才是這王陵的主人?你到底,有什麼執念呢?”

陸曉齊想到,千年以前,蒼山亂流之中竟然生出那樣令他自嘆不如的兩個璀璨人物來,若是沒有好結局,他會非常之意難平,給老天爺寄刀片。

半夜裡,因為一心想要看看那白衣的正臉,他是輾轉反側寤寐思服,終於忍不住蹬了被子坐起來恨道:“老子不睡了!這個破龍佩,給個記憶更新的這麼慢,還不給看正臉,拍電視劇嗎?你給老子滾出來!”

他心癢難耐,他不想等更新,他現在就要超前點播!要一直看到大結局!

隨著他一彈指,龍佩靈息出來,光亮清晰了很多,陸曉齊盤腿問它:“兄弟,你是聞花公子的玉佩嗎?聞花公子,到底是墓主,還是……墓主的娘子?”

最後兩字一出口,只見玉靈忽然轉紅,陸曉齊低呼一聲糟糕,急忙出手壓制它!

玉靈呈現光芒,正常者或為白色或為藍色,若是綠色,便有邪氣,若是紅色,便是殺機!

眼前這一片紅,殺氣騰騰!

陸曉齊沒空計較怎麼觸了它逆鱗,只知道,這玉靈絕非他想象中那般虛弱,只是還沒有完全甦醒!

它現在這腔怒火,遇到旁人,一定會鬧出人命,但是不包括陸曉齊!

他全力封印,那玉靈遇強則強,陸曉齊耳膜被震得要破了,他趕緊分心封住這間屋子,以防傷到無辜之人。

確定房間被封住,他索性鬆開了手,有一招他屢試不爽,以毒攻毒!既然說到了娘子它就發瘋,那就偏往痛處戳去:

“青衫客的娘子,還是聞花公子的娘子?她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跟鳳佩有關?說!”

紅光現出嘯鳴之聲,悲憤的顏色,染紅這一屋的月光。

陸曉齊清清楚楚地聽到一個令人肝膽俱裂的悲慼男聲,當頭一句斷喝:

“十里雪,我剮了你!”

如果您覺得《絕命善玉師》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ygxs.org/x/127328.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