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江曉卉所說的那般,來看球賽的人不多,三五成群的幾簇幾簇四散在各個角落。
聞初桐走進時,那些議論聲、加油聲默契的戛然而止,甚至連場中的球員都沒忍住被轉移了幾分注意力。
沒理會四周投來的視線。
聞初桐環視一圈不算密集的人群,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前排位置裡的江曉卉。
慢悠悠的順著過道踱步走近。
她沒坐下,彎腰俯身,貼近江曉卉的耳畔,透亮的嗓音沾著幾分不知名的愉悅,“約了人,我先走了。”
江曉卉一愣,“你這就走嗎?”
“嗯。”聞初桐將帽簷往下壓低,手動縮小視野範圍,擋住那些還停留在她身上的複雜目光,“回來給你帶歡喜的焦糖海鹽。”
明晃晃的賄賂。
江曉卉沒能忍住,心底一動。
笑嘻嘻的朝她豎起食指,有些得寸進尺,“加一塊紅茶栗子燒。”
“?”
“不是減肥?”聞初桐挑眉。
面對無法抗拒的甜品誘惑,江曉卉慣來就很任性,“你別管。”
“吃完我再減。”
聞初桐啞然一笑,抬手揉亂她蓬鬆的發頂,站直身軀,寡淡的丟下一句,“走了。”
少女轉身回眸間。
眼尾的餘光不經意撞上球場中心,剛投出一記漂亮三分還保持著投籃姿勢那人側過來的目光。
聞初桐毫無波瀾的平靜挪開。
視線追逐著那顆在半空中劃出道流暢拋物線的球,輕嗤的譏笑一聲,有預知能力般宣告了結果,“沒進。”
果不其然。
那顆球如她預料的那樣撞上籃框後彈飛。
一聲巨響將大部分人的注意拉了回去,待他們重新想起時。
場邊觀眾席間已然沒了少女的身影,彷彿剛才的出現,只是他們臆想的錯覺。
“嚇死。”場邊長板凳上的替補一號誇張的長舒一口氣,“還以為我要失戀了。”
替補二號生出同樣的後怕與感慨,“可不是。開學這麼久從沒見過校花靠近過球場十米範圍內,突然過來肯定不是為了看球,不看球那就只能看人了。”
“幸好她只是來一下就走了。”甚至,莫名慶幸的鬆了一口氣。
可能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話裡的關鍵字,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幾秒。
突然。
替補一號木著臉,做賊似的湊近二號,自以為嗓音壓得很低:“昨天財貿的李媛剛跟羅朔告白,今天校花就來露了臉。你說這算不算是變相的宣示主權啊?校花真跟羅朔好了?”
“不能夠吧!”二號順著他的話,細思極恐,“不可能!咱校花只有我桐神那樣的真男人才配得上。”
“羅朔?”
“不行,絕對不行。”
兩人身後幾乎聽清了他們憨憨發言全部內容的江曉卉憋笑憋到表情都有些扭曲。
最後實在是沒忍住,抬手拍了怕其中一個大兄弟的肩頭,在兩人疑惑又莫名其妙轉過頭時。
努力繃著一張臉,似是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嚴肅。
輕咳兩聲,一本正經,“作為校花的舍友,我負責任的澄清一下,她沒跟羅朔在一起。”
說完。
又覺得不夠似的,補了一句:“我也覺得她跟桐神都把般配寫在臉上了,大兄弟你很有眼光。”
邊說邊朝替補二號豎起大拇指點贊。
氣氛陷入某種尷尬的沉默。
大概是聞初桐剛來過,又親眼目睹了她們倆說話,兩位大兄弟顯然對江曉卉的話深信不疑。
當然,這當中摻雜了些許個人因素。
替補二號樂觀的燦爛一笑,作結束語,“祝我們磕的西皮是真的。”
位於學生街靠近居民宅的偏僻小巷裡的‘歡喜’是江曉卉和聞初桐無意間發現的寶藏店。
鋪面不大,操作檯和甜品櫃佔了店裡大半的空間,令原本就不算寬敞的小店,顯得更加小巧精緻。
雖然裝潢擺設處處都能體現店主的用心,但鋪面實在太小,大多客人都不會選擇堂食,而是打包帶走。
聞初桐也是一次偶然的機緣巧合下,知道了小店竟然還有二樓的存在。
閣樓改造而成的二樓環境清幽,只寥寥擺了三張小巧的圓木桌,因為鮮有人知,二樓長期都保持著如圖書館的靜謐環境。
於是,就成了聞初桐搶不到圖書館位置時的最好去處。
在一樓點了美式和店裡招牌的紅茶梅子蛋糕。
聞初桐登上二樓。
偌大的閣樓裡不出意料的空無一人,那位自稱是nsd戰隊經理的男人還沒到。
揀了窗邊靠出口的位置,陽光充裕,明亮又溫暖。
聞初桐愜意的曬了會太陽,慢吞吞的從包裡翻出微積分,順帶著將演算紙一併放在桌面,開始複習。
金戈跟著地圖導航,在約定時間的前五分鐘抵達,經過服務員的引導,找到小店深處極隱蔽的樓梯口。
登上臺階的同時,還驚歎於小店鋪的五臟俱全。
下一秒就被二樓的別有洞天吸引。
弧形的天花板只用一盞水晶吊燈裝飾,靠街的那面牆上半部分改成了窗,往外延伸出一排懸空的置物架,擺放著鬱鬱蔥蔥的綠植。
室內安置了三張小圓木桌,視野最好的那張,坐著位安靜且專注的少女。
陽光肆無忌憚從窗外灑進來。
落在少女輕翹細密的眼睫,似是過了層篩般的折入她瞳底。
淺棕色的瞳仁顯得更加淡了幾分,被染成晶瑩剔透的琥珀色。
少女沐浴在光裡,一頭墨黑長髮垂散著,幾縷貼在鬢邊,襯得她膚色雪白。
鼻樑高挺,櫻唇微啟,泛著點點溼潤的水光。
最令人印象深刻,勾得人挪不開視線的。
是那雙不算多見的狐狸眼,眼型內勾外翹,自帶著惑人心神的魅意。
察覺到自己的目光不算禮貌。
金戈緩過神,好奇又遲疑的多看了兩眼,最後遺憾的斂回視線,拉開就近的木椅坐下。
‘小姐姐看上去就不像是打遊戲的。’
邊先入為主的武斷下了結論,邊捏著手機發簡訊。
資訊發出幾秒。
‘叮’的一聲。
清脆的提示音在斜對的那張桌面響起。
“?”
金戈詫異的扭頭,心底暗忖著大抵只是巧合。
走神間,指腹戳到靈敏度極高的螢幕,‘咻’一聲,又一條簡訊傳送出去。
‘叮’,對面又是一響。
“!!!”
金戈嘴角抽搐,不可置信的擰過頭去,那力道像是要把腦袋擰下來看看自己被打臉後有沒有腫起來。
聽見動靜的聞初桐探手去摸手機。
視線還停留在桌面平鋪著的演算紙上,腦海裡快速的複驗著計算過程和結果。
指尖撲空幾次,終於磕磕巴巴的觸及那片熟悉的冰涼。
聞初桐剛分出神抬眸。
對面的木椅被拉開,入眼的先是一雙手。
目光順勢往上抬起幾分,對上那位陌生男人垂下來的視線,其中還夾雜著無處躲藏的詫異。
“1w小姐?”金戈試探性的低問。
“嗯。”聞初桐大大方方的抬起頭,唇邊彎出一抹禮貌客套的淺笑,“金經理,您好。”
即便有些拗口,少女還是念準了不易區分的前後鼻音。
金戈仍處於不可置信的震驚之中,甚至忘了剋制落在少女身上的直勾勾的目光。
好半晌。
緩過神來朝對面的少女遞去抱歉的眼神,“不好意思,失態了。你這個形象,不太像打電競的。”
神色未變分毫的聞初桐早習慣了,沒在意的收起演算紙夾在書裡,推到一旁。
沉默幾秒,還是沒忍住,“電話裡您說,貴戰隊邀請我去參加試訓?”
她嗓音微微顫著,並不如面上表現出來的平靜鎮定。
暫未摸準她的意思,金戈抿唇,斟酌著用詞,“是的。”
“教練ob了你快半年時間,昨天得知你是女性後,我們的確也有過顧慮,所以才冒昧的從側面去了解你,關於這一點,還希望你能夠諒解。”
聞初桐搖了搖頭,髮尾輕晃,又緩緩落回她纖細的手臂旁。
曾冷靜攻克無數學術難題的聰明大腦此刻被一股抑制不住的激動亢奮糾纏著,終究還是沒能護住最後的理智,“好,但要等我下週考完試。”
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金戈一愣。
而後是湧上來的狂喜。
朝少女伸出手,“那就預祝小姐姐試訓順利,很期待你加入nsd。”
聞初桐抬手握住男人的手掌,素淨的臉龐掛著仍舊疏離而又剋制的禮貌笑容,“謝謝。”
後續又聊了些細節內容,確定事情談完。
聞初桐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金戈告辭後,踩著還算平穩的步子下樓。
在不會被看見的角落裡。
少女再不剋制的彎起唇角的弧度,任由那份喜悅放肆的侵佔她所有思緒。
幾分鐘後。
重新出現的聞初桐在甜品櫃前站定。
指腹貼著玻璃護罩,嗓音含著明顯的淡笑,“麻煩打包一份焦糖海鹽和紅茶栗子燒,謝謝。”
“一份紅茶栗子燒,謝謝。”冷漠低沉的男聲同時響起。
剛走進店裡的少年個子很高,戴著頂黑色鴨舌帽,臉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雙亮著冷光的眼睛。
點了甜品便徑直往裡走。
聞初桐垂著眸,腦海裡搜尋著對這道嗓音似有耳聞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思索許久也沒能得出答案。
“小姐姐,你的打包好了。”服務員溫和的喚她。
不再糾結的聞初桐接過紙袋,“謝謝。”
出了小店的少女腳下步子情況,帶著縈繞於周身的愉悅往學校走。
已經開始規劃接下來的安排。
‘先回家跟爸媽報備,然後好好準備下週考試,最後。’
‘去試訓。’
長腿一次性跨過兩層臺階,褚新桐沒抬幾步就出現在二樓。
隱在帽簷之下的深邃雙眸掃過金戈坐的那張圓木桌,桌面還放著喝完大半咖啡的透明杯和只剩蛋糕碎末的白瓷小碟。
聯想到他進店時剛下樓不久的少女。
褚新桐眉梢輕挑,難得戲虐的勾了勾唇,扯出抹譏笑,刻薄的丟出幾個字:“約會?女大學生?”
“禽獸。”
金戈:“……”
去你大爺。
向來好脾氣的金戈瞪他一眼,終是懶得跟他計較。
等少年坐下後,才一本正經的開口解釋:“禿頭定下的最後一個試訓人選,韓服那個打野路人王,1w。是不是沒想到?”
褚新桐指尖勾著口罩側邊的細帶扯下,露出那張冷峻而又稜角凌厲的臉龐。
將剛端上來的甜品拉至面前。
削瘦修長,骨節分明得連指尖都幾近完美的手指捏著只泛著冷光的銀色不鏽鋼甜品叉,輕輕挖下蛋糕邊角,方向一轉,遞到唇邊。
吃了口蛋糕的少年微蹙起眉,似是不太適應這個甜度,而後放下叉子,不再動作。
抬眸瞥了眼在發信息的金戈,像是才抓到重點的少年極突然的冒出一句打破安靜。
“女的?”依舊冷冰冰的嗓音,像深冬時節凍實了的溫度最低的河中冰層。
金戈歪頭,像是嗅到了什麼異常情況而生出新奇,當即被勾起幾分興趣,好整以暇的看他,“介意?”
褚新桐輕嗤一聲,嘲弄又譏諷。
露出來的那張俊臉無謂的扯出抹笑,“打得好,不男不女的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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