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交錯韶華指間過
霎那紅塵難看破免不去善與惡
爾成魔我化佛奈何盡是過客
金月全誌書不盡但留後人評說
湖州府也稱得上是大去處了。往日裡這街頭巷尾可是車水馬龍,偏著今日尋不見半點兒行人商客,如此般,街邊小販們哪裡還提得起精神,只能白白挨著秋風。街角的樹木灑下最後幾片枯葉,為今日格外蕭條的街道喝著倒彩。
長街的盡頭是湖州官驛,今日也應景的冷清。
偌大個廳堂內,只坐著一位俊朗的公子,但見這人:唇若塗朱、睛似點漆,瓊顏玉面卻帶幾分愁緒;八尺身材、膀寬腰細,英姿美態怎又勾勒出悲意。他叫陸茗,二十有七,是茶聖陸羽收養的義子。此刻他正揹著一個行囊,又懷抱一個骨灰窯,望著官驛門外發呆呢,門口隨風擺動的楊柳似乎就是為了詮釋陸茗的內心: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忽地,一個冒失的身影的閃進了陸茗的視線,向官驛衝來。這使得陸茗回了回神,只聽來者叫道:“老闆,我要租馬,租匹好馬。”
陸茗聽得那聲音渾厚有力,不由轉身看去:衝進來的是一弱冠出頭模樣的小夥子,七尺多高,膚色偏黑,單是頸部就肌肉分明,看似強健的很。他濃眉明目,面部線條稜角清晰,打眼望去器宇出眾。
身材短小的中年官驛老闆忙從櫃檯後迎了出來,賠笑道:“喲喲,公子,快請坐,快請坐。”
後進來的小夥子站定,應道:“坐就不必了,老闆,我想要租馬,要腳力好的,快,快。”
老闆再次堆笑作揖:“哎呀呀!公子,今兒可不巧,馬都租出去了,廄裡倒是剩下一匹千里良駒,正在由夥計喂飼,少頃,也是要租給這位公子的。”言罷,老闆比了一下小夥子身後的陸茗。
那小夥子回身看到陸茗,兩個健步便到了陸茗面前,對他抱了下拳。
陸茗剛要起身還禮,卻見小夥子目光落在了陸茗懷中的骨灰窯上,小夥子微微張了下嘴,咽回了自己的話,又退回到官驛老闆身邊,問道:“老闆,就……沒有其他馬匹麼?腳力稍差的也行吧。”
老闆答道:“哎呀,公子啊,確無啦。小老兒哪肯欺瞞客官。”
“那…何時才能有……?”小夥子顯出些焦急。
老闆應道:“怕是……最快也要明日了。”
這時,後院裡傳來夥計的聲音:“掌櫃的,馬喂好了,可以上路了。”
老闆隨意的衝後院應了一聲,便幾步來到陸茗面前作揖道:“公子,您的馬備好了,這便可以上路了。”
陸茗點了點頭,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行囊。
老闆遞給陸茗一個半隻巴掌大的鐵牌兒,上面築了“湖州府”三字,“公子,馬牌兒別丟了,到站後是根據馬牌兒返還銀兩的。”
陸茗將那塊馬牌兒放到了自己的衣襟裡,這才向後院走去。路過後進來的小夥子身邊是,他欠了一禮。小夥子愣在原地沒還禮,不知道尋思什麼。
陸茗也不多理會,徑自來到後院,將他義父的骨灰窯暫寄在夥計手裡,坐上了那匹千里良駒。待綁好行囊之後,他才接回骨灰窯,準備出發了。
他的義父陸羽臨終前交代了兩個遺願:一是到湖州府打聽一位叫李季蘭的人並轉述幾句遺言,想打聽一位終身未嫁的絕色佳人並不是難事,有些年歲的人都知道李季蘭,不過她早已搬走了;另一件事便是將陸羽的骨灰帶回他的老家竟陵,陸茗覺得還是先辦了這件事吧。
陸茗輕策馬鞭,馬兒識趣的前行。有那麼一瞬間,陸茗想回去問下那個焦急的小夥子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困難,但又想到那小子也沒再三堅持要優先租馬,這個念頭也就作罷了。
不過,剛一轉出官驛,陸茗便又撞見了剛剛那個小夥子。陸茗點頭示意了一下,小夥子死死的盯著迎面騎馬走來的陸茗又一次沒還禮,看的陸茗都有些不自在了。
陸茗見這人無禮,也不再理會,又揮了下馬鞭,這次,駿馬便要奔起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陸茗御馬經過小夥子身邊時,小夥子放佛插了翅膀似得,只縱身一躍,便直接跳到了陸茗的馬背上,跨坐在了陸茗身後。還沒等陸茗反應過來,那小夥子又在馬屁股上加了把力,馬兒立時奔了起來。
陸茗死死抱住義父的骨灰窯,叫道:“城中……城中不許疾行。”
身後的小夥子道:“遇到人多處我自會勒住。不知兄臺要去何處?”
陸茗應道:“我要去復州。”
小夥子又道:“江湖救急,我們同路。”
陸茗死死的抱緊陸羽的骨灰,問道:“小兄弟,不知尊姓大名,有何急處啊?”
小夥子笑道:“我叫莫生非,有人……要殺我。”
兩個高大男子同乘一騎的畫面看起來著實有些詭異,所幸自出了城後,馬兒一路作飛奔之勢,也沒人看得清誰是誰。
二人疾行了大半晌,陸茗感覺他們已經顛簸了幾百里路了,一路錯過了不知多少村落,好不容易見到前面荒郊路邊有幾戶人家,陸茗連忙叫停,莫生非這才勒住馬,停在了最前面一戶門口掛著“酒”字旗的一家。
陸茗翻身下馬,徑奔路邊踉蹌而去,險些吐了出來,他哪裡騎過這麼快的馬。還好,他的肚子早已空空如也,想吐都沒得吐,這才沒在莫生非面前出太大的糗。莫生非看陸茗是這幅模樣,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心中盤算了一下,應能甩開追兵了吧!於是他也翻身下馬,問道:“兄臺,你…沒事吧?”
“嗚…嗯…”陸茗大喘了幾口氣,這才站直了身型,道:“沒事,就是餓了。進這酒家吃口飯吧。”說罷,自顧入了那間酒家。
酒家不大,此刻便只有陸茗一人,店家忙來招呼。
莫生非則是在栓好了馬匹之後也跟了進來。
店裡沒太多人手,莫生非進來時店家已經去後廚準備陸茗的酒菜了,莫生非倒不計較沒人招呼他,自與陸茗同桌相對坐下了。陸茗道:“我叫了自己的,你自叫便是。”
莫生非道:“不必了,我還不餓。”不過,他的肚子可沒有嘴這般硬,已經咕咕作響了。
陸茗見狀,微挑眉眼,問:“怎地?沒銀兩了?”
莫生非低吼了句:“誰說的,”說罷,從懷裡摸出一小錠銀子拍在桌子上:“本大俠有銀子,只不過…這是還你的馬錢,本大俠不會白乘你的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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