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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月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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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回 一劍絕塵

陸茗哪裡有什麼《大統記。其二》,這只是他臨時扯的謊罷了。不過,一切倒也如陸茗所料,這些江湖中人果真都聽聞過《大統記。其二》的名號。只見王溫本就不大的眼睛眯的更小了,他強收起怒容,輕聲問道:“怎麼?那書……在你手裡?”

陸茗見成功引起了王溫的注意,也不著急答話,他先從腰間摸出一個火摺子點燃,又從隨身的行囊裡拿出一卷刊印的《茶經》放到火摺子上,稍有不慎怕就要點著了,“是啊,是啊,這就是大統記咯。”

王溫見狀,失聲叫道:“少俠別衝動。”王溫並非愛財之人,但若真能得到《大統記。其二》中記載的寶藏,就可以進一步壯大天篷閣,有了大量財力的支援,天篷閣成為天下第一派便指日可待了。王溫思量自此不得不稍做妥協:“少俠當真願意用《大統記。其二》換這些人的性命?”

“哎,你待在原地別動啊。”陸茗見王溫要向他這邊靠近,連忙喝止住。陸茗豈會不知,萬一自己進入了王溫的攻擊範圍,立時就會斃命。

王溫見陸茗險些用火摺子燒了數,只得放下心中靠近一些直接強取豪奪的算盤,不再挪步:“說吧,如何交換?”

陸茗並不知道這峰山寺中關著多少人,便道:“就換大殿裡這些人。你放他們走,我把書給你,如何?”

王溫略驚:“就…就換這幾個人?”

陸茗點了點頭,“是,就換這些人。”

王溫想起,陸茗許是不知道寺中還關押著許多僧眾。不過,赫赫有名的《大統記。其二》就換這個幾個人的性命是不是太不值得了:“你的書……不會是假的吧?《大統記。其二》記載的寶藏何止千萬金,你就拿來換這幾條賤命?”

陸茗也不慌亂,道:“那是你的想法。在我看來,人的性命是千金、萬金都換不來的。”陸茗頓了頓,忽然對王溫朗聲道:“弘道元年臘月,高宗駕崩。諸臣請表追諡仁德,號天皇大弘孝皇帝。時,後武氏……”陸茗也只是看過一眼,便記住了全書開篇的幾句,實屬難得。

江湖上看過《大統記。其二》的人不多,但也不知道是何人在何時透露了書中的大致內容。王溫一聽如此,立時深信不疑那本隨時可能被陸茗付之一炬的書就是傳說中的《大統記。其二》。王溫連連叫道:“成交。放人,快放人。”後兩句自然是說給天篷閣眾嘍囉聽得了。

陸茗見計生效,也忙對身後的燕冬離悄聲說:“燕姑娘,快,帶你的師姐妹和那些老人家離開。”

燕冬離點了點頭,便去檢視眾師姐。五位師姐雖被王溫所傷,但傷的並不嚴重,在陸茗與王溫對話時她們各自調息了一番,此刻應有再戰之力了。不過那個叫王溫的人著實有些手段,既然能救了藥王寨弟子,不妨就先退去,再另想他法營救峰山寺眾僧才好。

燕冬離挨個扶起眾師姐,再由舊宮蕊和王角菱攙起悟法禪師,一行人帶著中毒在身的神農四使魚貫向大門行去。他們路過陸茗身邊時,紛紛向其致意。

燕冬離走在最後,她來到陸茗近前,低聲問了句:“陸大哥,你…?”

陸茗擠眉弄眼,輕聲快語道:“趕快走、趕快走,別管我,我自有辦法脫身。”

陸茗哪裡有什麼辦法脫身,如此一說也只是為了哄騙燕冬離罷了。燕冬離對陸茗顯然是深信不疑,她略點了點頭,便也匆匆離去了。

火摺子本是可以用很多次的東西,今番卻被陸茗使用成了一次性道具了。他眼看著火摺子快燒沒了,但心中也估摸著眾人應是離開的很遠了,這才把最後一小截殘段兒扔向了一旁,道:“我言出必踐,喏,書……給你。”言罷,陸茗幾乎使出渾身的力氣將書朝大殿天蓬扔去,自己則轉身沒命的跑出眾生殿。

陸茗不知道身後會發生什麼,他也不去管那些殿外才剛爬起來的天篷閣嘍囉驚訝的表情,他只知道此刻能跑多快就該跑多快。

可是,陸茗又怎能快過一個身懷武藝的練家子?王溫接到書,一眼看到了書面上印著的“茶經”二字。王溫大怒,看準了陸茗的逃跑路線,將內力灌在那本《茶經》上,猛的向陸茗執去。《茶經》打在了剛剛跑到峰山寺大門口的陸茗的背上,只這一下,陸茗便覺得五臟六腑翻了個,脊樑上如捱了千萬刀,陸茗疼的全身抽搐起來,口中充物噁心至極嘔出一大口血,恰好腳又拌在了門檻上一頭栽倒在地。

只聽王溫在眾生殿門口怒罵:“你xx的敢騙我,老子活剝了你。”

陸茗想爬起來繼續逃命,但四肢卻使不出一點力氣來。再一刻,那王溫已經到了他身邊了。王溫憑空一抓,癱在地上的那本《茶經》又回到了他的手裡。王溫並不用撕、而是直接將整本書掙斷成數段。碎裂的《茶經》散落在陸茗身上及周圍。

王溫惡狠狠的望著陸茗,他匯起全部內力,準備一下結果了陸茗的性命發洩心中怒火。就在千鈞一髮之時,忽的傳來兩個陸茗無比熟悉的聲音“大哥”、“陸大哥”。

王溫望去,倒先吃了一驚,剛剛逃走的那些人又回來了?而且還比剛剛多了三個人。膚色偏黑的小夥子就是剛剛叫“大哥”的,著橙衣的姑娘有著匹敵其他六位姑娘的容貌,行在正中間的則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婦。

這老婦人立刻吸引去了王溫的全部注意力。只見那老婦人身姿筆挺體態勻稱,五官分明膚色極佳,若不是大半頭銀絲和麵部手部的皺紋,誰又能看出這位氣質出眾的婦人是上了年紀呢?想來,她年輕的時候應與七秀這七位弟子容顏不分伯仲吧。

王溫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你……就是李二孃?”

陸茗聽到“李二孃”三字想抬頭去看,卻又使不出力氣。

返回的眾人在距離王溫不遠處停了下來,只有李季蘭還繼續向前走,也不知是她氣場太強大還是王溫顧及到她在傳說中的泰斗地位,直至李季蘭行到陸茗身前,王溫都沒動一下。

李季蘭站定,滿面悲傷的看著陸茗,亦或說是看著陸茗身上的那些《茶經》殘片,良久沒有言語。

王溫不耐煩的道:“李二孃,聽說你劍法登峰造極,今日,某家倒想討教一番。”

李季蘭猛抬起頭,望向王溫,雙眼泛紅:“是你…擒了神農四使?”

王溫點了點頭:“正是某家。”

李季蘭又問:“也是你,擒了三位活佛?”

王溫不屑的笑笑:“正是。”

李季蘭再問:“那,這部《茶經》也是你撕毀的了?”

王溫喝道:“老東西,有完沒完,拔劍吧。”

李季蘭冷漠的搖了搖頭:“自公孫先師辭世後,餘便不再使劍了。不過,今日,卻你饒你不得。”

王溫見那李季蘭話語氣勁不足,一點都不像有絕世技藝的人,心中信心大增。想來傳說中“一劍絕塵”是誇大其詞了,王溫道:“李二孃,你年事已高,某家確還當壯年。你若不用劍,傷了你怕也難叫天下服某家,你…還是拔劍吧!”

李季蘭也冷笑了一聲:“好,既然如此要求,我便用七秀劍招接你幾式。”

“好,好。”王溫大喜。

“不過,”李季蘭卻道:“先師自歸天后,我便封了劍。誓言萬不可破,且容我尋一物代劍吧!”

王溫道:“這……好吧,如此,請便。”

李季蘭彎下腰,輕輕拍了拍趴在地上站不起來的陸茗的肩膀,從陸茗背上拾起一片《茶經》殘葉,對王溫憂傷道:“這書,是故人之作。我,便以此頁為劍吧!”

王溫大怒,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老東西,目中無人。”話音未落,他已匯起全部內力準備出招。但看那準備的架勢,就彷彿能是天地變色了。跟在他身後的天篷閣弟子紛紛躲到遠處,生怕波及自己。

李季蘭也不出手,也不擺式,只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拈著那片《茶經》殘頁。

此時王溫已經做足了準備,只見他忽地騰空躍起,似插了翅膀飛的老高,然後在空中一翻身,使整個人倒立而下,只見他右手成指全身筆直,正是江海賦中最強絕技“定海神針”。

連眨眼的功夫都沒用上,王溫已經落在了李季蘭正上方。只見李季蘭頭也不抬的向上胡亂舉了一下她手中那片紙。外人不識門路,但七秀弟子卻知,那就是七秀劍招第十一式“孤城絕鄰”。二人招式相接,沒有想象中的飛沙走石、亦沒有憑空的悶聲霹靂。只見王溫如一根鐵棒,重重的砸在了李季蘭的“劍”上,李季蘭手中拈的那張紙忽的裂成了兩爿。

只聽李季蘭淡淡的說了句:“後生可畏啊。”

王溫保持著定海神針的架勢應聲倒地,摔在了一旁。他早已在與李季蘭對招的一瞬間就被六道劍氣貫穿了身體,氣絕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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