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人吃了一頓異常沉默的午餐，餐後凌宴和明舟被趕回房間。
過了一會兒後，沈馨拿著一杯水和一片藥進來。
“媽。”明舟有點不敢看他媽。
沈馨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樣子，明舟從沒見過她紅臉生氣的模樣，很多時候她難過了傷心了都不會說出來，自己排解，總想著不讓家裡人煩惱。
正因為這樣，明舟不想讓她傷心。
沈馨將水和藥遞給明舟，“吃了吧，開學後你們還要去學校，孩子等畢業之後再說。”在這件事上，沈馨絕對的堅定。
原來這是避孕藥。
明舟木木地吃了藥，到了現在，明舟仍沒有自己身為omega能夠懷孕的真實感。
從昨晚到現在，一切都好像一場夢，醒來之後，他和凌宴還是好兄弟，一起上班一起出差，他們默契十足，很多事情，一個眼神對方就能明白，相處起來很輕鬆。
沈馨將水杯收起，提醒說：“舟舟沒分化前填了星際戰爭學院戰術研究與指揮專業，你們商量一下，趁還沒開學換一個專業。”
戰術研究與指揮？聽起來好高階的專業。
凌宴好奇地問：“阿姨，我選了什麼？”
沈馨奇怪地看他，怎麼連自己報的專業都忘了，雖然奇怪，但沈馨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只是回答：“和舟舟同一個學院的機甲戰鬥。”
凌宴眼睛噌得亮了，機甲！是他想象的那個機甲嗎？！未來世界竟然還能駕駛機甲，太酷了！
但是明舟不高興了，“媽，我可以不換嗎？”
沈馨愣了一下，“舟舟，你是omega……沒有omega會去這個專業，整個學院都沒有一個omega。”
明舟問：“為什麼？”
“omega天生體質偏弱，不適合……學院要求體質等級至少為c+，而且周圍都是alpha，不安全。”沈馨明白過來兒子的意思，明舟想去，但……沈馨自己就是omega，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omega柔弱的身體不合適繁重的工作，只要學會照顧家庭就可以了。
明舟搖頭，只問：“我的體質到c+了嗎？”
沈馨遲疑著點頭，是b等級，達標了的，不然報名不會成功。
“媽，我想去。”明舟堅定地說，就像凌宴喜歡機甲一樣，他同樣喜歡戰術指揮，在這方面，他不輸凌宴！
沈馨搖頭，“不行，很危險的，萬一alpha……”她突然想到兩個孩子已經標記，只要聞到資訊素的氣味就能知道明舟是凌宴的omega，而凌宴的資訊素等級有a，等級上壓過了絕大多數alpha。
並沒有那麼不安全……
但是，社會大環境下，明舟要是鐵了心走這條路，將來要遭受到多少非議，光想想沈馨都覺得難過。
“阿姨，”凌宴搭上明舟的肩膀讓他放鬆點，“別擔心，有我呢！”凌宴非常自信，在學習上他比不上明舟，但是打架這方面，他就沒慫過任何人！
“誰想欺負明舟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凌宴如是說。
“……”雖然是好話，但是明舟仍然瞪了凌宴一眼。
這眼神的意思是：我不需要你保護！
凌宴回視：是為了讓你媽安心嘛！
沈馨看著凌宴，一時語塞，百分之九十九alpha都希望自己的omega能從事輕輕鬆鬆、溫溫柔柔的職業，經常能照顧到家裡就好，就凌宴這個alpha，想法不太一樣。
最終她妥協了，嘆氣：“舟舟，明天去醫院做個身體檢查，小宴陪著去吧。”
凌宴立馬答應下來。
沈馨沉默片刻，說：“小宴，阿姨就把舟舟交給你了。”
“您放心！”凌宴保證。
沈馨離開房間後，凌宴立馬撲在了明舟的床上，滾了一圈。
如果是別人這麼對他的床，明舟現在已經開始磨刀，但是凌宴……算了，他已經習慣了。
明舟若無其事地在書桌旁的椅子坐下，椅子是木質的，明舟坐下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凌宴撐著腦袋看明舟，“舟啊，來床上嘛！”
明舟不太想搭理他，“你是alpha，我是omega，現在是不同性別。”
“也是哦。”凌宴又從床上蹦起來，拉起明舟，將他摁倒在床上，“那你……”躺著，我去一邊坐。
話還沒說完，門開了。
是梁音。
梁音：“……”
我生了個什麼玩意兒？
她黑著臉：“下次鎖門。”
凌宴愣住，傻傻點頭。
梁音迅速關上門。
明舟抬腳將凌宴踹到一邊。
凌宴疑惑：“我媽是不是誤會了？”
明舟黑了臉，他遲早被凌宴氣死。
凌宴自言自語：“不對，我們現在的關係也不能算誤會。”
明舟的拳頭硬了。
凌宴又說：“來來來，舟舟我給你貼阻隔貼！”
明舟：“……”
貼阻隔貼時，凌宴看著明舟後頸的傷口，兩顆犬牙的痕跡特別明顯，那一塊面板都有些紅腫，可以看得出當時他有多麼用力。
凌宴突然道歉：“舟舟，對不起。”聲音很低落。
明舟看不見凌宴的表情，但也知道一定像只丟了骨頭的大狗狗一樣，很沮喪。
從早上起來一直憋在心裡的那口氣，突然就散了，“不能全怪你，我也有錯。”
凌宴從身後抱住明舟，像只大狗狗一樣掛在明舟身上，“我們還能做好兄弟嗎？”
“……不知道。”
————
夜深人靜之時，凌宴躺在自個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拿著手機瘋狂搜索陪omega去醫院體檢的各種注意事項，搜完之後還進醫院網站給明舟掛了號，所有事準備妥當後凌宴還是很清醒。
他想起白天看到的——如何讓你的omega感受到標記的快樂。
凌宴鬼使神差地又開啟那篇文章。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導致第二日，明舟在凌宴家客廳等了十分鐘也不見他出來，幸好凌宴父母上班去了不在家，明舟直接闖進凌宴的房間。
拉窗簾，掀被子，一氣呵成。
他罵：“狗東西昨晚幹什麼去了？”
凌宴懵著一張俊臉，茫然地看著明舟，伸手拽了明舟一下，明舟猝不及防摔在了他身上。
凌宴不知死活地在明舟唇上親了一下。
兩人之間，有個東西特別有存在感。
明舟：？
“凌！宴！你踏馬在想什麼？！”
凌宴突然驚醒，火速衝進了浴室，他心虛狡辯：“大清早的，這當然是正常反應。”
不，這當然不正常。
明舟不是第一次叫凌宴起床，但過去二十七年裡，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沒有！絕對沒有！
凌宴這個狗東西已經把“好兄弟”三個字扔在地上，踩了個稀爛。
————
前往醫院的一路上，無論凌宴怎麼解釋，明舟都不搭理他。
進了醫院，才緩和一點。
昨晚的準備派上了用場，凌宴熟練地根據昨晚查到的資料，帶著明舟來到omega體檢中心。
裡面幾乎全是柔弱嬌小的omega，偶爾能看見幾個beta護士，明舟一米八的身高在omega中絕對是鳳毛麟角。
凌宴被護士攔住了，護士beta態度很溫和，攔人的動作很堅決，“先生，你不能進去。”
alpha不能進omega體檢中心，這是常識，所以網上沒有提。
凌宴指指明舟，“我陪他來的。”
護士小姐姐的態度頓時更溫柔了，能陪自己的omega一起來體檢的alpha都是好a。
“陪男朋友一起體檢嗎？真好，但你還是不能進去哦。”
“他不進去，”明舟上前一步，對凌宴說，“等我一下。”
凌宴點頭。
家屬等候區零星坐著幾個alpha，凌宴挑了個位置坐下。
隔了個位置有位看起來二十來歲的alpha，那一頭捲毛短髮讓人印象深刻。
alpha看了他一眼，“你也是陪弟弟妹妹來的？我也是，我弟弟怕來醫院，非要我陪他。”
凌宴搖頭，“不是，陪……”他想了想，把“好兄弟”三個字吞了回去，“陪男朋友。”
alpha一愣，像是看珍稀動物一樣看凌宴。
凌宴奇怪：“怎麼了？”
alpha問：“你結婚了？”
凌宴誠實地回答：“快訂婚了。”
“……”alpha無語片刻，“兄弟，我敬你是個狠人。”
凌宴點頭，“謝謝。”
alpha更加無語，“……不客氣，我叫鄔鋒陽，兄弟，你叫什麼？”
“凌宴。”
兩人友好握手，聊聊天。
鄔鋒陽原來也是首都軍事科技大學機甲戰鬥專業的學生，只不過凌宴和明舟是九月份新生，鄔鋒陽開學就是大三了。
鄔鋒陽震驚於凌宴的年輕，“你才剛上大學就訂婚了？”
凌宴嘿嘿一笑，“從小就認識的。”就非常嘚瑟。
鄔鋒陽：“……”好像被秀了？我弟弟呢？快救救你哥！
大概是聽到了哥哥的呼喚，鄔雨出來了。
鄔雨也有一頭卷卷的黑髮，但跟他哥捲髮比起來……可愛多了。
“哥！我精神力有b呢！”他將得意地將體檢報告給哥哥看。
鄔鋒陽欣慰地摸摸弟弟軟綿綿的頭髮，“不錯不錯！”
明舟隨後也出來了，只是相對鄔雨高興的模樣，他就顯得格外凝重。
自看到報告結果，明舟的眉頭就一直皺著沒松過，凌宴立馬湊過去問：“舟舟，怎麼了？”
明舟將報告遞給凌宴。
凌宴快速瀏覽，在一眾顯示“正常”的專案中尋找他們最關心的兩項。
精神力等級：a+
體質等級：c
體質等級降了。
這對明舟來說確實是個天大的壞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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