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項北多看了收銀員一眼,他上身穿著連鎖便利店統一的墨綠色馬甲,但是號碼似乎小了一點,釦子沒有繫上。
帽簷的陰影遮擋住了眉眼,看不清長相。店員聽到開門聲朝他們看過來,一個字也沒說,匆匆低頭錯開視線落在了螢幕上。
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林項北也沒有多想。
每個人性格不一樣,不是每個店員都會很熱情的跟顧客打招呼,本質也就是上班打工而已。
周嶼白根本沒留意收銀員的反應,他確認了下保溫櫃裡還有三個包子,往最裡面的冰櫃走:“順便買兩罐咖啡吧。”
“嗯。”
在他們正拉開冰櫃門時,叮鈴叮鈴的開門聲再次響起。
腳步聲逐漸清晰,有人從外面走近,一道帶著試探的聲音落下:“……嶼白?好巧啊!”
周嶼白回頭,怔了怔:“伊丹哥?”
林項北看向來人,在瞭解公司資料時留下過點印象,是同為星源企劃旗下的藝人,solo歌手閔伊丹。
藝人熬夜或起早趕通告也正常,此刻不同於兩人的素顏,閔伊丹妝發齊全,便利店就在公司附近,應該是單純路過。
“真是你啊。”閔伊丹挺高興的:“聽說你們回公司訓練了,還沒碰過面呢。”
他轉向林項北,友好地打了個招呼:“我知道你。”
不遠處的某房間內,正觀察著數個攝像頭畫面的導演:“……什麼情況,這兩個人,不是路人嗎?”
一旁的工作人員緊急放大了畫面,聚焦到兩個“路人”臉上,驚訝道:“這兩個人是不是nebulax的成員?怎麼會這麼巧在這個時間點撞到啊。”
導演:“……我就知道在公司附近設套,會容易出岔子。”
但他們是打聽到閔伊丹常去公司附近的便利店,考慮到“拍攝間隙”閔伊丹順路不會引起懷疑,才將場景定在這裡的。
工作人員頭大如鬥:“已經特意挑選了人最少的時間段。我們提前觀察了好長時間,一般這個節點是不會有顧客的,怎麼會這麼巧偏偏在今天撞到啊。”
隱藏攝像頭只佈置在了便利店內部,儘管有錄到一點他們在附近跑圈,也沒有注意是誰,以為只是晨跑的路人。誰能想到這麼巧,他們跟真正要拍這次隱藏攝像機的主角前後腳進門。
如果不行動,閔伊丹跟兩人聊完,就要直接離開了。
這種緊急突發情況,已經稱得上是播出事故。
好在《隱藏攝像機》這檔節目並非是直播的形式,後期剪輯還可以調整。
問題在於,為了追求真實反應(畢竟演戲的話觀眾一眼就能看穿),《隱藏攝像機》一直都是不會提前讓嘉賓知曉真正目的的。
所以就必須要一次性成功。
沒辦法,好不容易順其自然讓閔伊丹進了便利店內,總不能再來一次,那樣就會有點奇怪了。
隱藏攝像不能引起懷疑,否則就會失去節目效果。
於是導演咬咬牙,透過對講通知戴小型通訊裝置的“演員”直接開始——
至於意外誤入拍攝現場的兩位nebulax成員,勢必會被捲進拍攝中,只能等之後再跟星源企劃溝通,反正都是一個公司的藝人。
如果星源企劃不同意,就只能廢掉這一次的錄製,臨時換人找替補嘉賓再錄一期了。
畢竟原定參加的嘉賓就不是nebulax,不關這兩個人的事,完全是意外撞上了。
導演其實在擔心的是,星源企劃真的有可能會選擇廢掉這一期的錄製,因為nebulax作為他們公司唯一大熱的藝人,公司很珍惜保護他們的羽毛。
而《隱藏攝像機》這個節目經常被觀眾或粉絲噴,因為觀察人性,本就容易出問題。萬一處理不當做得不對,會平白多出很多路人黑。就算嘉賓表現出了正向的一面,同樣會被噴是劇本,或是被說有消費人性的嫌疑。
只是節目依然有不小的受眾,覺得觀察明星面對意外事件的反應,很刺激且有趣。雖然經常被噴,但節目熱度和討論度居高不下,基本每期播出都會上高位熱搜。
話題性在娛樂圈永遠是很重要的一環,對於人氣低的藝人來說,哪怕是負面新聞,也比無人問津要強。
閔伊丹的人氣除了剛出道時還有點水花,這幾年一直都在下滑。再這樣下去,很快就可能接不到工作了。所以公司給他接了這種有爭議性的節目,想炒作一下。
本來在猶豫的“收銀員”,在接到導演訊號後,開始了他的表演。
周嶼白跟閔伊丹不是很熟,否則也不會回到公司幾天了,也沒有聯絡過。
雖然不熟,但周嶼白進公司當練習生時,就見過閔伊丹了。那時候閔伊丹已經出道了,新人時期還有些人氣,對尚且還是練習生的周嶼白挺友好的,每次碰面都會主動打招呼,所以周嶼白對閔伊丹這個前輩印象很好。
是很不錯的人,實力也不差,只是運氣不太好。
周嶼白接過林項北手裡的冰咖啡,又多拿了一罐,放到收銀臺上:“再加上三個包子,跟後面的人一起結算。”
閔伊丹聞言一愣,倒也沒有拒絕,只是有點感慨。
他紅的時間太短暫,這個圈子裡善良保持本心的人當然是有的,但捧高踩低的人更多。
人情冷暖,有時候只有自己經歷過才知道。剛出道有些人氣的時候,感覺周圍所有的人都對他挺好的,都是很善解人意很好的人。
不紅了之後,好像又沒什麼能主動對他流露出善意的人了。針對和惡意,也沒有,因為沒必要。
這是很正常的事,本質上都是工作,沒有人會在沒價值的人身上浪費時間,閔伊丹看得很開,倒也情緒挺良好的。
不過像這種時候,他還是會覺得,像周嶼白這樣紅了還會平常對待且叫他哥的人,挺少見的。
周嶼白說完“一起結算”後,收銀員抬頭掃了他一眼。
眼神說不出的煩躁陰鬱。
收銀員個子長得挺高。
帽簷壓得很低,口罩捂得結結實實,僅露出來的一雙眼也看不太清,一直避開正面對視,看著有點怪。
收銀臺上一共沒幾樣東西,他動作卻很慢,而且看著生疏。
好像不是很清楚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他先是簡單粗暴地將一罐咖啡放到透明的掃碼區,應該是沒對準,一直掃不上,眼神在收銀臺周圍亂轉了一圈,低頭彎腰,撿起不知為什麼掉到下邊去的收銀掃碼槍,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易拉罐,掃完拽了個塑膠袋,不耐煩地將咖啡罐扔了進去。
周嶼白起初沒多想,只是微微皺眉,覺得這個收銀員動作跟賭氣一樣用力過度,一舉一動莫名看著焦躁。
咖啡罐磕了個角,肉眼可見凹陷進去一塊,原本圓滑的易拉罐坑坑窪窪,周嶼白強迫症發作,不是很舒服,於是道:“小心一點,謝謝。”
收銀員的手頓了一下,陰沉沉地抬頭盯了他一眼:“嫌煩,就別買了。”
周嶼白緩緩眯起眼睛。
一旁的閔伊丹皺起眉,他經常來公司附近的便利店,這裡的店員雖然是流動的,這幾年換了好幾個,但都不像這個人態度這麼差。
收銀的動作太生疏,一看就不流暢,閔伊丹以為他是新來的,還沒上手,隨口多問了一句:“小劉呢?他不幹了嗎?”
收銀員背後有一道門,以前閔伊丹就知道,裡面是一個小單間,有時候老闆會坐在裡面看監控,或者摸魚睡覺。
多數時候都是開著的,現在卻緊閉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閔伊丹提到“小劉”的時候,收銀員背後的門隱約晃了兩下,彷彿能聽到窸窸窣窣的細小聲響。
林項北一直都沒有說話。他靜靜地觀察著收銀員,視線掠過他聽到問話一瞬收縮的瞳孔,明顯號碼過小、敞開著的店員統一馬甲,和指尖淡紅色的新鮮勒痕。
他不動聲色地斂眉,收銀員的上衣馬甲短了一小截,口袋裡隱隱能看到一截刀柄,和牛仔褲繃緊留下的水果刀一般的輪廓。
收銀員遲遲沒有回答,不耐道:“你管他幹不幹?”
閔伊丹:“……?”
任誰來看,這個人都有點奇怪。但隱藏攝像機是很難被看出來的,都是很隱蔽的針孔攝像頭。所以一般都不會聯想到這是節目,是演出來的。
這一個點經常被粉絲狂噴,被誇了的明星粉絲可能還好,涉及翻車的明星粉絲都曾抗議過,明星就沒有人權了嗎?哪怕證明了人品的好還是壞,勇敢還是懦弱,但這跟偷拍有什麼區別。
粉絲說的當然是有道理的,但做綜藝的平臺依然繼續做。
最重要的是,有名的明星公司是不會接通告答應上節目的,被拍的都是三線以下的小明星,粉絲戰鬥力也不強,擁有正義感的路人也頂多發個評論說兩句就算完。
沒踢到過鐵板,又有熱度,就一直存活了下來,沒有下架。
林項北的視線下垂,他沒帶手機。
他自然地藉著收銀員的視野盲區抬起手,面色沉靜地在周嶼白背後寫了一個字。
[劫]。
周嶼白在林項北的指尖落在他的背後時,神色微微一頓後,一切如常。
這不是林項北第一次在他背後寫字,錄製《名牌追逐戰》時,就有過同樣的情況,但那個時候只是畫代表正確與錯誤的o和x。
他面向收銀員的表情不變,仔細記下了林項北寫下來的筆畫。
……劫?
周嶼白很快就明白過來林項北的意思。誰能想到,居然能在現實生活中剛好碰到搶劫犯。
兩個人都很聰明,林項北注意到的地方,周嶼白自然也看到了。
背後的門一直在輕震,像是有人在裡面嘗試著撞動,但使不上力氣。
這個收銀員是假扮的。
大機率原本的收銀員現在被關在裡面。
導演一直在觀察三個人的反應,沒想到閔伊丹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反而是兩個誤入的人舉動很有意思。
隱藏攝像頭各個角度都有,基本上是全覆蓋的。
因此導演看到了林項北不動聲色觀察打量的眼神,和他落在周嶼白背後快速而又穩定寫出來的字。
周嶼白的反應也很有意思,兩個人默契似乎非同一般,簡單的對視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林項北平靜提醒:“還有三個包子。”
收銀員應該是不想暴露,所以打開了門,但開啟保溫櫃門,才意識到不知道用什麼裝。
總不能用塑膠袋子。
林項北指了指櫃子頂上放的小袋子:“用那個裝。”
收銀員下意識按照他說的拿了袋子,又不知道怎麼算錢。
林項北又道:“新來的吧,別緊張,上一個收銀員一開始也記不住的。那邊的牆上有手寫的價格表。”
他其實是第一次進這家便利店,純粹是觀察能力強。
林項北說的平淡隨和,因此扮演劫匪的人,一時間也不確定他是不是沒看出來他是壞人。
周嶼白和林項北想的是,不能打草驚蛇,裝作沒看出來異樣,先出了這家店,再立刻找地方借電話報警。並且都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下次出來跑步的話,要記得帶著手機。
但扮演劫匪的演員想的是,這不行啊,他明明裝的這麼像了,這三個人是不是傻啊,怎麼看不出來他是個壞人啊??
真正粗神經的閔伊丹:“……能快一點嗎,我還有工作。”
於是負氣的演員內心苦哈哈,決定演的更明顯一點。
他凶神惡煞地抬頭:“不結了,滾吧。”
收銀員露出焦躁不安的煩亂神色,同時背後的門突然發出一聲巨響——
藏在裡面的工作人員也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得下一劑猛料。
收銀員頓時流露出一絲恐慌,手下意識地握住了口袋裡的刀柄。
閔伊丹終於反應了過來:“裡面是什麼聲音……你不是收銀員!”
本來林項北想先出去拿到手機報警,結果閔伊丹“打草驚蛇”,劫匪就不再演了,看著掏出手機的閔伊丹往後退的閔伊丹,突然盯著他笑了起來:“我說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我總算想起來了。我認得你。”
閔伊丹不合時宜地閃過一絲驚訝:“你認識我?”
實不相瞞,他第一反應居然覺得,不太可能。他太糊了,走在大街上也沒人看他。
劫匪:“閔伊丹,對吧?”
閔伊丹:“……”
居然是真的。他一時間差點在想,會不會對方認識他,是因為同校過之類的,墮落到搶劫這種程度的同學,他應該也不會有印象。
劫匪猛地開啟門,將裡面的工作人員拉了出來,不是閔伊丹認識的小劉,但情況太混亂,他很難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懷疑。
劫匪將水果刀(實際是道具刀)從口袋裡拔了出來,抓著被綁住的工作人員,看著閔伊丹威脅道:“把手機放下。如果你報警的話,你可是名人。一旦你報警後我被抓了,等我出來後,會一直盯著你報復的。”
這句臺詞是節目組安排好的,觀察閔伊丹的應對反應。在已知有人質的前提下,且威脅他的自身安全,會怎麼選擇?
劫匪:“只要有人報警,我被抓了,不管真正報警的那個人是誰,我都會去找你。所以你最好勸勸你的朋友,不要做不該做的事。”
導演盯著閔伊丹,他會選擇報警,還是為了自己的安全,去勸林項北和周嶼白不要報警呢?
電話當然不會真的讓嘉賓撥出去,一旦閔伊丹選擇報警,藏在小房間裡的攝影師就會出來,解釋這一切只是隱藏攝像機。
萬萬沒想到的是,閔伊丹根本想也沒想,就拿起了手機。但他沒有立刻撥號,而是道:“我勸你先放開他。”
閔伊丹開始唸叨,像唐僧一樣開始跟劫匪長篇大論,最後總結了一句:“……這樣做永遠都是輸家,人生不會幸福,回頭是岸。”
他不按常理出牌的原因很簡單,不猶豫,是因為沒什麼好思考的。
閔伊丹神經有點粗,甚至是有點偏單細胞生物的性格。
而一邊的林項北靜靜看著劫匪的表情變化和動作,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周身放鬆了下來。他沒有直接拆穿,而是仔細觀察著,終於鎖定了幾個位置,走了過去。
劫匪不知道林項北為什麼突然動了,他警告:“別再往前了,否則我就撕票——”
林項北毫無反應,平靜地走到一旁的貨架頂端,將一盒“酸奶”拿了出來,然後……乾脆利落地暴力拆卸了下來。
酸奶上印著牛眼睛的地方,赫然有一隻裡藏著攝像頭。
拿到手裡,大概像一元硬幣那麼大小。
他冷淡地看著劫匪,平靜道:“一共有二十六個攝像頭,對吧?”
周嶼白看完林項北的舉動,再聽到他說的這句話,就反應了過來。
他有聽說過這個節目,但是一直,都不喜歡這個節目組的錄製理念和方式。
林項北膚色很白,瞳色卻很深,笑起來的時候很溫和,不笑的時候看著很難接近,漂亮的驚人,卻好像鬼神都難以靠近。
他垂下眼,神色出奇的冷淡。
儘管他沒有皺眉,也沒有流露出特別的表情,但周嶼白總覺得林項北好像有點不高興。
他不是這種行事風格,但是現在卻很乾脆地,一個個將攝像頭都拆了下來。
對於節目組來說,或許會是很好的節目效果。
但是對林項北來說,這是一種無聲表達的不滿。
拿這種嚴肅的事開玩笑,並偷拍錄製別人反應的節目,林項北很不喜歡。
劫匪:“……”
導演:“……”
這哪來的神人?
他怎麼發現的?
二十六個攝像頭,不多不少,一個都沒被落下。
一時間,劫匪停止了動作,愣愣地看著林項北像有定位器一樣,精準地找到了一個個攝像頭,並乾脆地拆了下來。
周嶼白沒有阻止他,反而一直看著他,接過他手裡拆下來的攝像頭,放到了收銀臺上。
閔伊丹反應過來後,放心了下來,拋開像是被耍了一般、心底那一點不快,莫名覺得林項北暴力拆卸的動作很痛快。
這是第一個在《隱藏攝像機》節目中,將所有攝像頭穩、準、狠,全都拆下來了的人——甚至還不是嘉賓。但也不是亂入的普通路人,而是今年剛出道的愛豆。
淡淡湊近攝像頭時拍下來的近景,高畫質視角下漂亮又冷淡,讓人逐漸理解什麼叫做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好看。
導演覺得這比任何節目效果,都有更爆’炸的效果。
攝像頭本來就是要拆的,林項北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將它們都找了出來,拆下來堆在一起。
導演看得出來,這是林項北在表達他對這一類節目的不滿。
但是導演不介意,因為這樣播出去,這一期會有更高的收視率。
從未有嘉賓從這種角度,達成過“任務”。
這種洞察力真的很少見,心善的明星有很多,善於偽裝被隱藏攝像發現本來面目的明星也有,有些是為了炒作,黑紅也是紅,但真的沒有林項北這種型別。
一個誤入的“路人”,反倒創造了前所未有的話題。
導演在認真的考慮,要怎麼跟星源企劃那邊接洽,才會讓他們同意把這一期放出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電影畫面。
極短的時間內,精準找到二十六個針孔攝像頭的位置,這種罕見的技能太少見了。
整個娛樂圈都不見得能找到第二個。
冷靜,沉穩,毫不猶豫,乾脆利落。
拆完後,林項北禮貌地朝“劫匪”點點頭:“辛苦了。”
隨後他拎起袋子,遞給了閔伊丹一個包子:“哥,你嚐嚐這個。”
工作人員很快都出現,扛著攝像機的攝影師簡單解釋了一下這是節目錄制,林項北很安靜地聽完了,禮貌點點頭:“好的,沒關係,我知道了。”
周嶼白抄著口袋推開門,偏頭示意他時間不早了:“上班了。”
林項北:“嗯。”
兩個亂入的人拎著袋子離開了便利店,周嶼白知道節目組肯定會跟公司再談,師南會不會同意播出,他們其實也並不在意。
周嶼白單手將冰咖啡的易拉罐拉環撬開,遞給林項北。
林項北接過咖啡喝了一口,想了想道:“有點甜。”
“拿鐵,店裡賣的都有點甜。”周嶼白開啟美式咖啡的易拉罐,停下來朝林項北伸出手,“給我。”
林項北不知道周嶼白要做什麼,但還是遞給了他。
周嶼白從路邊的販售機旁邊拿了兩個乾淨的紙杯子,將兩個易拉罐裡的咖啡各自倒出來了半杯,然後左右來回兌了幾次。
他將兌好的咖啡遞給林項北:“嘗一嘗。”
林項北接過來,慢悠悠地往前走。
他聽到周嶼白的聲音。
“還甜嗎?”
其實兌過美式的咖啡,已經不甜了。
但是林項北沒有回頭,背對著周嶼白揚起嘴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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