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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聖皇的我娶了邪道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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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210 母與女(8k)

眾人暫時歇在了偏殿,音夫人在默默的熬著藥,沒有對晚歲真人的話做任何表態。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在熬時間,想來晚歲真人也明白這件事情。

但誰也明白,這是無意義的選擇,不可能有人來救他們,否則晚歲真人也不會如此穩若泰山,給了她們一天的選擇時間。

偏殿內,眾多彼岸紅塵的弟子與宿老們,都漸漸被絕望與死亡的恐懼所籠罩,但誰也沒有選擇低頭。

或許同意晚歲真人的想法,她們這些人與所選擇的一些親友都能夠活下來,但剩下的九成師姐妹要怎麼辦呢?

音夫人不可能同意這件事情,她們的心也大都過不去這道坎。

“那位晚歲真人與音夫人不是故識嗎?他既然瞭解音夫人,為何還要給出這個條件?”

是同樣在等待什麼嗎?

沒有人知道這個答案,但想到這件事情的人們,忽然發現愈加的絕望。

她們就像是米缸裡到處亂竄的老鼠,那位蒼老隨和,卻宛若地獄冥王的道人,就如同嗜血的貓,趴在米缸之上,冷漠又戲謔的看著她們。

這在那人看來,或許只是一場有趣的遊戲,或是為了別的什麼,但她們卻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偏殿內同樣不算小,供得下所有人休息,但絕大多數人都在殿內。

音夫人正用紫砂小鍋熬著調理神魂與經脈的湯藥,自然是彼岸紅塵最好的靈藥,彷彿紫千紅根本就沒有叛出過宗門。

同樣,許多弟子與宿老們,包括鳴箏等人,都在憤恨的看著紫千紅。

不多時,藥熬好了。

沒在偏殿內的,諸多愈加覺得不對勁的彼岸紅塵高層,也同樣聚攏而來。

晚歲真人沒有將這些人屏隔在外,只是依舊不允許所有進來的人出去,更不許訊息傳遞出去。

鸞葉、玉鳳等人自然進來了。

煙芋芋進來了。

靈姑等人進來了。

彼岸紅塵另外的兩位鎮宗長老與各門長老,同樣來了。

所有人進到偏殿的那一刻,都沉默了很久,神色各有複雜。

就連煙芋芋都情緒難言的看了紫千紅一眼,她原本以為自己應該是怨恨這位紫執宗的,但見著她蒼白的臉色與大傷未愈的慘狀,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這位紫執宗過往這多年,手段激進狠厲,強橫不講理,甚至會與音夫人作對,但她真的做過什麼不可原諒的惡事嗎?

似乎也沒有。

她們不是一類人,更不同道,卻未必一定是針鋒相對。

旁人卻無煙芋芋這般細想,尤其是靈姑一脈,見到端坐在音夫人身旁的紫千紅後,端和的臉色瞬變,有些惡毒與激動。

“師姐,如此大逆不道之徒,而今束手歸來,理當嚴懲!”

任誰也看得出,靈姑這一瞬間,很想殺死紫千紅。

卻不知為何,或許是忌憚於音夫人的臉面,終究是沒有提出殺死紫千紅。

但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靈姑的命源本就幾近枯竭,難得尋到陰陽玄靈草,有望在延壽更久,卻被紫千紅奪走了半根,還被重傷,不怨恨才是怪事。

唯一讓人奇怪的是,靈姑往時一向是大度的性子,或者說在眾人面前所呈現的,極為大度和善,哪怕心有淬毒,也不會表露出來。

為何這回就肆無忌憚了?

難不成是覺得所有人都要死了,在臨死之前,也就沒必要偽裝,甩了一回真性情?

沒有人責怪靈姑,不僅是身份不夠,更是理解她的心情。

因為許多人都想紫千紅死,理由各有不一,但結果卻是同歸。

主坐之上的音夫人彷彿沒有聽到,端坐在椅上,依舊悠悠的煎著靈藥,看著青煙嫋嫋的水汽,眼眸遠散,不知在想些什麼。

或許是靈姑剛才沒直接提殺死紫千紅,音夫人的臉色還不算難看,又呆滯的搖了一會兒扇藥的蒲扇。

直到靈藥終於煎好,她細心的盛在了玉碗之中,輕輕吹涼,一勺勺餵給了紫千紅。

還像是小時候喂她吃藥一樣,很是細心與溫柔。

音夫人一生沒有成家,更沒有過道侶,自然沒有子嗣,在她看來彼岸紅塵的萬千弟子都是她的孩子。

但真正定下名分的,只有紫千紅一個。

這就連音夫人都感到有些神奇,當年只是心緒隱動,便做出了這個決定,但實際上回想起來,毫無道理。

——但音夫人卻並不後悔,現在想來也沒有後悔。

“我有些不明白,你為何要那樣做?是我對你不夠好嗎?”

音夫人的聲音沒有苛責與斥罵,有的只有難過與悲傷不解,她習慣性的從乾坤袋中逃出一塊蜜餞,餵給了紫千紅。

這丫頭很小的時候就怕苦,但每次喂她吃藥,她都不敢說苦,只是小口小口的忍耐著喝藥。

自發現這件事兒後,音夫人那時便會隨身帶著蜜餞,有桃蜜餞,有杏蜜餞,都是甜而不膩的那種,很適合喂藥。

後來年幼的紫千紅身體漸好,不再需要吃藥,但她卻養成了帶著蜜餞的習慣,偶爾自己也會偷吃幾個,很甜。

“還是我平日裡對你的教習過於嚴苛?”

音夫人想到了這個問題,這或許是她自己的疏忽,才讓紫千紅感到委屈。

這應該是她的錯,不是這個孩子的,但卻因為經年已久的習慣,她時常會忽略這一點。

她待人向來很寬容,卻對自己極度嚴苛,所以對身邊愈加親近的人,就會越嚴厲。

這是音夫人執掌彼岸紅塵這多年,最重要的習慣之一,也唯有這樣,她才有足夠的信服力,讓彼岸紅塵這處獨特的宗門延續下去。

彼岸紅塵相對於旁的宗門,這種信仰力與歸屬感,往往比利益更有凝聚力,絕對不能出現任何讓人覺得偏頗的嫌隙。

——問題是,這對於她身邊親近的人,亦或者她喜歡的後輩就很不公平。

一旁的紫千紅乖順無比,與在後輩面前,亦或者凡塵面前的神態皆是不同,難得的乖巧,眉角帶著淡淡的柔意。

她一口一口的任由音夫人喂藥,彷彿回到了小時候,更沒有顧忌偏殿內旁人或妒恨或怨懟的視線。

直到吃了那顆沾滿砂糖的桃脯,將那滿是甜蜜的味道嚥下,她才輕輕搖了搖頭。

“都不是。”紫千紅回答。

“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去做,想給您與很多人證明一件事情。”

聽到這個回答,偏殿內愈加寂靜。

有些人覺得紫千紅在強詞奪理,有些人覺得她在詭辯,有些人好奇的等著下文,有些人更加沉默。

音夫人靜默了片刻,問道:“能告訴我,那是什麼事情嗎?”

紫千紅沉默著,沒有回答,她撐著勉強壓下劇痛的身子,站在了音夫人的身後,默默為她揉肩。

“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她的聲音莫名有些委屈,就像是討糖吃卻吃不到的孩子。

音夫人沉默了片刻,大致猜到了一種可能。

“是我為何始終不肯同意你做彼岸紅塵的繼承人?”

這是很多人都無法理解的事情,哪怕很多彼岸紅塵的弟子們不喜歡紫千紅,但依舊不理解音夫人為何做出這個決定。

很多年前,有那位夢家嫡女在,音夫人想要將位置傳承給她,自然是合情合理。

那人既有能力強大,修煉天賦更是逆天,心性慈和且心繫彼岸紅塵,對所有人都很好。

能完美的繼承音夫人的衣缽,甚至做的比音夫人更好,這一點從來就沒人會反駁。

但發生了天鬼魔尊的意外,導致夢不語遠遁他鄉,無法成為彼岸紅塵的聖女,那麼便只能另立人選。

很多人都覺得會是紫千紅,但並不是。

音夫人選了比紫千紅小了半個輩分的魅煙行,依舊沒有考慮過她,這便讓很多人產生了疑惑。

哪怕魅姑娘很好,但實力遠不如紫千紅,能力也不如,就連輩分與功績都不如,她又是憑什麼呢?

然後過了很多年,魅煙行被夢不語要到了天門,彼岸紅塵又輪空了聖女之位,哪怕是不喜紫千紅的人都覺得,這回應該輪到她了。

然後現任的聖女是煙芋芋。

一個百餘年前,方才被救回彼岸紅塵教養的姑娘,天賦比魅煙行好些,但性格極為跳脫,能力尚未看出多少潛力。

這小丫頭,又如何與紫千紅相比?

哪怕是音夫人派系,也覺得音夫人做了個不那麼明智的決定。

您既然已經給了紫執宗無上的權利與榮光,甚至將整個宗門都交在了她的手上,卻始終不肯將名義交給對方,這是什麼意思?

莫不是在逼人造反?

片殿內忽然無聲,就連許多忠於音夫人的宿老與弟子們,也都在側耳傾聽,心有不解。

她們永遠不會質疑音夫人的任何決定,會用性命踐行服從,但依舊會無法理解這件事情。

奇怪的是,紫千紅依舊搖了搖頭。

她靜靜的看著音夫人,眼眸中就像是小時候一樣,不知在害怕些什麼,替音夫人捏肩的手,有些顫抖。

“是您為何更喜歡她們,而不是我呢?我才是您的女兒啊。”

難不成真的是因為自己吃了那顆天道命木的果實,奪了她的壽命不成?

紫千紅知道,這個想法有些狼心狗肺,連她自己都不信,但念頭一起,她便不可抑制的去想,然後得出了某個結論。

——音夫人是喜歡她的,但其實也是不喜歡她的。

聽到紫千紅略帶哭腔的聲音,音夫人怔了怔,不明白這話從何說起?

但沉默了片刻,她隱約明白了什麼,然後更加沉默。

直到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音夫人才再度開口。

“你是我的女兒,她們也是,但我可能確實偏向了她們太多,尤其是在宗門繼承這一件事情上。”

這卻不是因為親密而避嫌,而是真的偏心。

哪怕是音夫人自己,也無法否認自己的偏心,覺得有些愧疚。

——她更有一句話,想與紫千紅說,卻沒臉開口,就像是一個離家很多年前的母親,見到日夜思念的女兒的那一刻,心緒萬千但終是無言。

“理由是我覺得她們更加合適。”

音夫人頓了頓,說出了一句連自己都覺得有些殘忍的話。

“因為她們與我才是同道,你卻不是。”

這是音夫人在紫千紅漸漸長大之時,便發現的最大的問題,兩人的道是不同的,甚至相差太大。

哪怕音夫人起初想要忽略這個問題,但隨著紫千紅漸漸的成長,無數的處世與決斷更加印證了這件事情。

那時,即便是音夫人也無法假意欺騙自己,不得不重新考慮繼承人選,才有了意圖選擇夢不語的決定,然後是魅煙行、煙芋芋。

她判斷彼岸紅塵繼承者身份的理由,天賦與能力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卻還是心性與同道。

這是很重要的問題。

彼岸紅塵其實比起尋常宗門,更像是一個家庭,一個對世間可憐女子的庇護之地,但紫千紅的處事風格,卻太爭強好勝,狠厲果敢。

她能夠成為一個絕佳的巨擘宗主,放之別宗,必然會是一個無比優秀的繼承人,但唯獨彼岸紅塵不行。

“彼岸紅塵不是我的彼岸紅塵,是大家的家與歸宿,終究與宗門是不同的,你那般處世,若繼承彼岸紅塵,會帶來太多綿延不盡的麻煩。”

對外,會惹出許多爭執,讓彼岸紅塵不在如舊,失去很多象徵意義。

這實際上很重要,因為對許多亂世中的可憐女子,一線希望與救贖,便是她們能夠活下去的重大契機。

對內,以紫千紅的性子,若是成為宗主,勢必會讓宗門充滿了競爭。

這固然會很有活力,卻會造成更多嫌隙,從此家便不會在是家,很多可憐人便會在心中失去她們的家。

而這是音夫人選擇的‘道’,亦是她這些年來付出了所有的心血打造出的彼岸紅塵。

這已經不是她的彼岸紅塵,是彼岸紅塵的彼岸紅塵,音夫人不是在給自己挑選繼承人,而是在給彼岸紅塵挑選另一個引領者。

所以,不能交給紫千紅。

聽著音夫人緩緩的解釋,偏殿內的眾人愈加沉默,不少人開始沉思,煙芋芋卻很容易就理解了這件事情。

因為她明白,如果夢不語、魅煙行亦或者她繼承了彼岸紅塵,勢必會依舊如此。

但唯有紫千紅不同,她可以打造一個更加強大的宗門,讓彼岸紅塵的弟子更多更強,在北疆擁有更可怕的競爭力與勢力,卻必然會讓彼岸紅塵不再是彼岸紅塵。

紫千紅靜默著,感覺喉嚨中蜜餞的甜意,變的頗有些苦澀,依舊靜靜的為音夫人揉肩,卻更加的委屈。

她很想問一句,您又沒試過,怎麼知道我不能走您的道呢?

好吧,紫千紅仔細想了想,還真的不行。

因為音夫人將彼岸紅塵的權勢交給她這多年,已經充分證明了這個事實。

她就是她,不是夢不語,不是魅煙行,更不是煙芋芋,甚至永遠不可能成為另一個音夫人,只能是‘紫千紅’。

那麼她所選擇的‘道’,便確實與音夫人大相徑庭。

“但您怎能知道,您的‘道’會是一直正確的呢?也許我才是正確的那一個。”

紫千紅灼灼的看著音夫人,眼眸中像是最初學畫的孩童。

也許很多人都覺得孩童的畫並不好看,但誰又能知道,孩童的真的不好看呢?

對於很多人而言,‘畫’的好看與不好看在於心情,在於經歷,在於感情,有時候並不在於畫的本身,那是永遠在變化的事情。

聽著紫千紅像是辯駁一般的話語,偏殿內愈加的沉默了。

很多崇敬音夫人的弟子,頗有怨恨的看著紫千紅,更多的人是沉默不解與質疑,只有少數人低著頭。

——紫千紅此言,是在質疑音夫人的‘道’。

質疑並非是否定,也並非是推翻,可以是某種查漏,可以是認為有某方面的問題。

這一刻,音夫人沉默了很久,覺得有些口乾,飲了一杯茶。

然後她有些不願相信的看著紫千紅:“何出此言?”

音夫人不覺得紫千紅會無由質疑她,既然發生了被孩子質疑的情況,她必然會首先懷疑,自己哪裡出了錯。

紫千紅沉默了一會兒,有些不願意說。

這是她很多年都不願意告訴音夫人的事情,因為不忍心。

事實上無論是崇敬音夫人的弟子,亦或者旁有異心的,都有各自的理由,在瞞著音夫人。

彼岸紅塵出了問題,很大的問題。

“您可知,您所期望行之道,卻未必是所有人都可行的道。”

——您是聖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是聖人。

紫千紅止住了為音夫人揉肩的手,靜靜的從主座之後走到了偏殿的正堂,她靜靜的環視著所有人。

然後伸出了手,指向一個個小姑娘,有鸞葉,也有玉鳳,有在這裡的煙芋芋,也有不在這裡的小紫雨……

“您可知,您期望宗門弟子素行善事,願給予獎賞,有多少人因此受盡磨礪苦難?”

彼岸紅塵的弟子,與旁的宗門不同,除了每年份例的修煉資源,以及許多宗門任務,還會有行善的獎勵。

這原本是為了支援弟子們歷練慈憫之心,拯救世間更多可憐人的好事,卻終究漸漸變了味道。

因為行善獎勵的修煉資源,遠遠大於宗門任務的回報,甚至更加簡單,且能夠備受讚譽。

不吃力,又容易兩面受到討好,回報還高的事情,誰會不願意去做?

彼岸紅塵的財力與底蘊支援這一點,但世間苦難之事又哪裡那麼容易碰見?

世間苦難從不算少,但彼岸紅塵附近很少,且越來越少,更遠處的愈難調查遇見,所以行善之舉,便有些弟子開始找不到目標。

——找不到拯救的目標,就拿不到更多獎勵的修煉資源,自然便會有人心中升起歪心思,繼而鑽一些陰祟的空子。

她們開始製造目標。

“您可知,小紫雨當年原能更早被救,她本可以回家與母親團聚,但有人為了那一株玄靈花,刻意引導了她的苦難,讓本有機會獨自逃出生天的她,再度被抓回勾欄院,被人活生生打斷一條腿……”

那些人為了行善的積分更高些,甚至想要縱容小紫雨被一堆惡人折磨死,她們在出手懲奸除惡,誅戮群邪,獲取更高的回報……

“您可知,鸞葉當年險些就因為這‘行善之舉’,沒機會入我彼岸紅塵,成了那些人換取三階益苓膏的‘養料’……”

“您可知,玉鳳曾經發現此事,想要將此檢舉,卻受到了多少人的威脅與磋磨,險些做宗門任務‘意外殞落’在天岌山……”

“您可知……”

一句句,一言言,震在偏殿的正堂之內,落入所有人的耳中,眾人神色各異。

鸞葉與玉鳳等極少數人一直低著頭,默認了紫千紅的話。

更多的弟子們茫然無措,因為她們從未想到,竟會有人如此惡毒,踐踏彼岸紅塵的聲譽與慈悲,更如惡魔泯滅人性,喪盡天良至此。

還有少許人,眼眸中閃爍著惡毒的蘊意,恨不得生撕了紫千紅,尤以靈姑為最。

“您可知,因您慈和的手段與行事風格,因彼岸紅塵的寬鬆與隨意,讓那些鬼祟之人肆無忌憚,總有辦法回還遮掩,讓我明知她們有罪,卻找不到很多關鍵性的證據。”

這亦是紫千紅很多年裡,雷霆武斷,總是無端懲戒弟子的真相。

那些人太會隱藏尾巴,彼岸紅塵寬和的環境與處事態度,也讓想要抓住那些人尾巴的紫千紅,總是力有不逮。

漸漸的,隨著紫千紅聲音漸落,偏殿內落針可聞。

她靜靜的看著音夫人,眼眸中隱有淚水與委屈。

“也許曾經您的‘道’是正確的,但現在未必是,現在我覺得‘如今的我的道’才是正確。”

如果由她執掌彼岸紅塵,或許會嚴苛許多,狠厲許多。

無論對內還是對外,都會改變極多,甚至會有很多怨聲載道,相互離心,但這種鬼蜮伎倆,會近乎絕跡。

那時,不會再有如她曾經一般受到的欺凌與冷暴力,不會有如小紫雨一般的夢魘痛苦,不會有如鸞葉一般的悽慘,不會有如玉鳳一般的可悲……

紫千紅的話,就像是一道道震響鳴鐘,敲在眾人的心裡,泛起千般滋味。

坐在主坐的音夫人,更是滿眼的震撼與難以置信,更深處則是難過與無法言喻的痛苦。

她終究是老了,需要常年閉關,在不像是年輕時有精力管束所有,必然會有所疏漏。

但音夫人原以為,那些疏漏無非就是權勢與利益的爭奪與糾葛,亦或者同門偶有嫌隙,誰曾想會是這般……如在鬼祟煉獄般的惡毒。

“這是……真的嗎?”

音夫人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眶隱有紅潤,她的聲音中透著滿滿的不願相信,但她自己又何嘗不知道,問出這個問題,就代表著她相信了紫千紅。

否則又何來此問,又為何會產生不願相信的抗拒之情。

見此,偏殿內更加寂靜,唯有靈姑急了眼,眼眸中滿是憎惡與煩躁,踏前兩步,揮了揮手。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不過一個叛宗逆徒的胡言亂語,師姐何必介懷,是她信口雌黃罷了!”

靈姑的聲音滿是焦躁,還有難以言喻的恨意。

她自然是那一派系的始作俑者,亦或者是那些鬼祟身後的保護傘。

也正因有靈姑的存在與阻礙,紫千紅這多年,才難顧首尾,沒有真正的證據,無法完全解決這個問題。

但紫千紅依舊撞破了許多鬼祟,利用權利與鐵腕手段,讓靈姑一脈束手束腳,受到了極大的挫敗與打擊。

甚至有些年月,迫於壁虎斷尾般的自保,靈姑還新手殺了自己派系的許多後輩,毀屍滅跡,才不至於讓紫千紅抓到把柄。

而今好不容易輪到紫千紅被她誘導,叛出宗門,成了彼岸紅塵的罪人,加之紫千紅此刻重傷不愈,實力大減。

靈姑自然不必在伏低做小,恨不得生撕了紫千紅,以報曾經的仇怨,全心中的暢快之意。

但總歸還在音夫人面前,靈姑不好太過放肆,但她也有些慶幸。

幸虧而今的紫千紅,是叛宗罪人,罪人的話自然就不可令人信服,靈姑可以藉此以作駁斥。

“不過是見魂傀古寺不肯接納她,這逆徒想要博得您的同情,以求再度歸返我宗作威作福,故此誆造了這些無稽之談。”靈姑繼續貶斥道。

“她此計可謂誅心,多半是以離間之意,意圖亂我彼岸紅塵之道……”

“若紫執宗說的是真的呢?”

忽然,一道稚嫩的聲音迴盪在正堂內,讓所有人怔了怔。

是煙芋芋。

任誰也沒有想到她會說話。

按照道理,煙芋芋才應該與紫千紅利益衝突最大的人,不僅僅因為她是夢不語和魅煙行教導的小輩,與紫千紅派系最不對付。

最重要的是,煙芋芋是這一代彼岸紅塵的聖女,是彼岸紅塵未來的繼承者,有紫千紅在一天,她便難以真正掌權。

在很多人看來,哪怕煙芋芋贊同紫千紅的話,也不應該附和,等到紫千紅與靈姑斗的兩敗俱傷,才是出面的最好時機。

但她就這樣忽然支援了。

“那些事情可能真的存在,我找到了一些證據。”

煙芋芋諷刺般的笑了笑,拿出了她這幾日尋到的一些東西。

大致是紫千紅叛宗之後,靈姑一脈再也沒了顧忌,在音夫人閉關之時大權旁落,靈姑一脈便可以為所欲為。

於是乎,她們近些時日來的行事與做派,就少了太多遮掩,反倒是讓煙芋芋在探查小紫雨之事時,順帶牽出不少證據。

順藤摸瓜之下,煙芋芋觸及了靈姑一脈的諸多鬼祟,雖然遠不如紫千紅說的那樣多,但足以印證。

畢竟這多年的罪,她單單這幾日就蒐羅了不少,可想而知只是冰山一角,那未露出的冰山,還不知何其龐大。

聽到最不應該附和紫千紅的煙芋芋的出聲,正堂內愈加寂靜,音夫人也斂去了難過與悲傷,認真的環視著眾人,像是在探究些什麼。

……

……

一直在旁的鳴箏,也才反應過來,滿臉的不可置信,然後震驚的看著鸞葉和玉鳳。

比起紫千紅與煙芋芋的話,鳴箏更願意相信自家兩個姐妹的態度,她們卻也默認了這件事情。

“怎麼可能……”鳴箏恍然無措。

紫千紅靜靜的看了她一眼,沒什麼嘲諷,也沒什麼安慰,只是淡淡道了一句。

“沒什麼不可能的。”

她知道,這種事情對於鳴箏這種人而言,勢必會很難以相信。

畢竟偌大的宗門,除了知曉真相的少部分人,以及靈姑那一派系的鬼祟,絕大部分還是忠誠於音夫人,真正行善慈悲的好姑娘,這裡終究是彼岸紅塵。

不過她們一直被矇在鼓裡,從來不知真相。

而今知曉了真相,紫千紅相信她們也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否則才是枉顧了音夫人這多年的心血。

但即便如此,接受真相的衝擊,總也需要一點兒時間。

任誰也難以想象,自己自小長大的家裡,竟會有這等汙垢,平日裡一同修行生活的同伴,竟會是披著人皮的鬼祟。

“有時眼見並不一定為真,就像是我離宗那日,你以為所有人都恨我,但你可見到有多少人真的對我出手?”紫千紅對鳴箏說道。

這是她叛離彼岸紅塵那日,罕有人注意到的真相。

除了靈姑派系與不知真相被鼓動的鳴箏等少數人,旁的隨行宿老與弟子們,極少對紫千紅出手。

那些人終究是彼岸紅塵的精銳,紫千紅還帶著小紫雨一個累贅,若是所有人真的不服她,恨著她,又怎會讓她翩然離去,連一絲狼狽也沒有。

紫千紅也只是對靈姑等人下了狠手,如鳴箏這等不知情者,看似傷的很重,實則神魂與經脈未動,而今連半點隱患都沒留下。

“或是知曉真相的,或是不知的,但你們永遠也無法否認,我這些年在彼岸紅塵的作為是正確的。”

所以她得到了很多人暗中的信服。

哪怕如鸞葉和玉鳳等人從未表露,在外人面前也會佯罵紫千紅幾句,以求自保。

但她們確實承認與認可紫千紅的,並不比對夢不語的認可度低。

——很多人都忽視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紫千紅這些年在彼岸紅塵權勢滔天,單憑一己之力,可以壓住三大鎮宗長老的意見,這不是常年閉關的音夫人給她的權力,以她自身的境界也極難做到這一點。

這是近乎小半數彼岸紅塵的弟子們,暗中自發所給予的承認與支援。

哪怕她叛離宗門那日,彼岸紅塵諸多精銳,也很少有人真正出手攻擊,都留餘力,出於感激與謝意,放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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