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靳懷柔聽到聲音,立馬恢復神色,只不過聲音很是冷冽。
“進。”
門被緩緩推開。
就見一個溫婉美麗的女子走了進來。
端著一盅湯走上前。
“妾身聽下人說,將軍您還在書房裡,所以就熬了點湯給您補身子。”
“這些事情讓下人做就好了,你何必親自去做。”
“能為將軍做點事情是妾身唯一能做的了。”
林氏的語氣有點感傷還帶著一絲閨怨,只是前方的男人絲毫沒有察覺。
林氏看了眼靳懷柔,看他沒什麼表情變化,眼中失落了一會,然後又恢復過來。
“將軍,妾身聽說長安郡主回來了。”
“恩。”
林氏見他沒什麼表情,狀似無意的說道。
“很多人都說長安郡主當年為國和親如今回來可是大功一件,應該當賞,只是妾身想到雲芳公主卻只能長眠地下心中就萬分悲痛,也是活著的人終究不是死去的人能比得過的。”
靳懷柔的眼中射出恨意,雙手也不自主的握緊。
“胡說什麼,她怎麼可能和雲芳相提並論。”
林氏聽到這微微一笑,更是自顧自說道。
“想來長安郡主也真是好命啊,以前有太后護著她,身為大臣之女,過得比起公主也不差,到了如今,更是什麼也不怕了。”
“行了,不要再說了,你什麼時候開始也做那長舌婦。”
靳懷柔直接低聲喝道。
林氏被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
“將軍,妾身,妾身只是心疼雲芳公主。。。”
聽到雲芳,靳懷柔眼中緩和了下來。
“她的事情我自有主張,你不用管,也不是你能管得,就如你所說,當初太后只是柔妃,她都能過得比公主還自在,那麼你以為如今身後站著最尊貴的兩個人的她生活又該如何呢。”
林氏聽到這右手不自覺的攥緊,眼中閃過嫉妒,不過稍瞬即逝。
“妾身知道了。”
“恩。”
林氏看靳懷柔沒有想搭理她的意思,也只能黯然退下。
只是等出了房間,臉色變得異常可怕,把外面等候的婢女給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又看到那個溫柔的世子夫人,這才覺得自己剛剛眼花了,對,一定眼花了。
林氏,林芯淑,在外界一直是以賢良淑德的典範,誰不稱她命好,少年有長安郡主護著,後來又是雲芳公主,到了後來更是嫁給了南齊第一美男子靳懷柔,當年多少人羨慕她,即使到了如今,雖為生下一子半女,但是靳懷柔卻始終不納二色,更是成為多少人羨慕的典範。
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幾步她走的有多艱難,稍有不慎,可能就滿盤皆輸,好在,她贏了。即使自己當初只不過是藉著雲芳公主的東風才能嫁給靳懷柔的。
那又如何呢,如今靳懷柔旁邊的名字,是她林芯淑。
林芯淑眼中閃過得意,她緩慢的往前方走去,仿若還能感受到那些人的羨慕。
當初靳懷柔少年成名,暗戀他的人不知凡幾,只是鮮有長安那樣直白罷了。
林氏雖是嫡女,但是母親早逝,父親不喜,活的比庶女還艱難,在家裡不受重視,更是隨意可以被丟棄,一次機會她遇到了了長安,到後來再到雲芳公主,即使她只是她們的影子又如何,至少她不再是別人隨意可以丟棄的物件,只是雲芳公主離世後,她也被打回了原形,她的繼母竟想直接把她發嫁,而那人竟是誠威候府的世子,京城都知道的紈絝子弟,聽著是好,但是名聲早就爛在裡子了,她怎麼甘心,怎麼能甘心。
所以啊,她在出嫁當日直接換了新娘,如今她的長姐可是誠威候世子的夫人呢,也不知過得如何,不過想來不錯,畢竟那麼多姐姐妹妹陪伴,不像她還是一個人,有點孤單呢。
林氏想著嘴角露出笑意。
或許哪天應該回孃家看看了,她可是一個孝順的女兒呢。
慈寧宮。
長安坐在房間中,看著手中的書,喝著桌子上的茶。
整個房間很是華麗無比,異常奢侈。
長安有點皺眉。
但是忽而想到這好像是她十年前的品味。
這一刻她好像的確品味有點差。
不知想到什麼,沉安忽然笑了。
一個身穿白衣羔裘的男子,臉上仍有著病態,可是氣勢卻是彷彿如泰山壓頂一般讓人無法直視。
他制止了宮人的傳喚,走了進去,就看到前方的少女正在糾結著衣服。
所有的宮人都低著頭,只有長安還在與身上的衣服糾結著。
拓跋無為看著眼前的女子,嬌豔的臉上滿是焦急,北燕的服飾比起南齊更加簡單又粗獷點,但是這個顏色搭配。。。。
長安這才發現門口站了一個人,看到來人,愣了下,然後又開心的說道。
“拓跋無為,你看我這件衣服怎麼樣,好不好看。”
拓跋無為看著她身上的打扮。
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如此打扮,融合了北燕和南齊的特點,紅色的衣服穿在身上,顯得整個人很是嬌豔,但是靴子上卻穿著一雙黃靴子,頭上還帶著金飾,很是富麗。
只見拓跋無為拿起旁邊的一雙綠色靴子說道。
“很好看,眼光不錯,但是自古紅花須要綠葉配,不如試試綠色的靴子,看看傳言是否為真?”
男子一臉溫和,很是真誠。
長安看了眼綠色的靴子,想了想,還是直接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脫下腳上的靴子,然後換上綠色的靴子。
動作間沒有一絲忸怩,很是直爽。
換好後,還走了幾步。
“好看嗎?”
長安張開雙手,站在男子的面前,一臉笑容的問道。
拓跋無為開始只是打趣,只是沒想到她真的試了,讓他不動如山的臉色也有點龜裂,不過好在瞬間便恢復了,只是有點後悔不該這樣,只是看著長安坦然的問他如何,看著這明媚的笑容,幾乎晃花了拓跋無為的眼睛,他竟一時間看呆了,直到對方的手在他前面劃了劃,他才反應過來。
“很好看,姑娘家就該穿的鮮豔點,喜歡什麼就找諾魯。”
諾魯是負責拓跋無為的衣食起居的,生活上的事情只要找他,自是辦不到也能辦到。對此,諾魯是非常驕傲的。
拓跋無為單手捂著嘴,掩飾自己的尷尬。
長安聽到這忽然間覺得很難受,有多久了,沒有人這麼溫和的對她說話。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其實我就是一個被放棄的人,就算你對我怎麼樣,南齊也不會怎麼樣的。”
長安雖然這樣說,可是說出這個事實,心裡還是很難過,最近她開始讀書了,雖然南齊和北燕的文化不一樣,但是有些東西還是相通的,她其實也明白了很多,她其實就是一個草包,不值得的,尤其是他還是高貴的閻羅皇。
她被放棄了,或者說被放逐了,她知道她以前名聲不好,很多事都算在她身上,即使她沒有做,那個時候她是怎麼想的呢,只覺得無所謂,甚至覺得很是驕傲,畢竟這些事就算是她做的,也沒人敢惹她,可是到了最後,她才知道這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看著眼前忽然低落的女子,拓跋無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感受到頭上的溫度。
長安抬起頭。
溼漉漉的眼睛就這麼看著拓跋無為,拓跋無為好似看到了委屈的有生。
拓跋無為輕輕挑起帕子為她擦去眼淚。
“這個世上除了你自己沒人可以或者說有資格放棄你,只要你不放棄,那麼你就永遠不會被放棄。”
拓跋無為堅定的聲音彷彿帶著魔力直接穿透長安的心中。
除了自己就沒人能放棄自己嗎?
長安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拓跋無為還是喜歡長安活力的樣子,喜歡她笑起來的樣子。
“女孩子應該高高興興的,什麼事情都有男人撐著呢,撐不住而怪罪女子那是他們無能。”
“拓跋無為,你和傳說中不一樣呢。”
拓跋無為輕輕的笑了,薄涼的嘴唇勾勒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傳說中的我是什麼樣的。“
長安想到那些不好的傳聞,皺了皺眉,沒有說出來,反而說道。
“拓跋無為,其實你是一個很英俊的人呢,為什麼大家都叫你閻羅皇啊。”
拓跋無為笑容加深。
周圍的人早已驚濤駭浪,他們的皇經常帶著一副笑容,只是那笑的角度彷彿被刻好了尺度,不會有一絲的變化,如今這個明顯加深的笑容,簡直讓眾人嚇得魂飛天外,要知道以前誰不知道皇笑的不同的時候就是死人的時候,可是這一次這個南齊的女人竟然破了這個規矩,一時間更是將這個女子的地位提高了幾等,但是依然低著頭,面色不變。
“因為我殺人如麻啊。”
“那肯定是他們先動手的,畢竟。。。畢竟總不能別人都打上門了還不還手吧。”
長安一臉肯定的說道。
雖然她是草包,可是也知道權利鬥爭最為複雜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拓跋無為這麼年輕經歷的肯定更加複雜。
拓跋無為見此笑得更歡了。
只是心裡卻想道。
真是個可愛的姑娘,只是可能讓你失望了,我就是一個不問何人只是隨心所欲殺人的人呢,也不知當你知道我是什麼人時是否還會這麼和我說話。
長安看著眼前的錦松茶,眼中閃過懷念,這是南齊最珍貴的茶了,泡茶的水要是天山的冰雪融化後燒製而成,而這茶葉更是難得,宮中一年能得的數量也有限,但是此茶泡好後流露出的香氣具有凝心靜氣之用。
當年她被繼母磋磨,被姨母帶到皇宮,一開始總會夢魘,到後來就是聞到了這個茶味的香氣才有好轉,此次之後,天子賜下的茶葉姨母幾乎都給了她,甚至到了後來陛下也會直接賜給她一份,即使是當今陛下,那時的端王也沒有這個待遇。
長安的眼神忽然有點複雜,曾經她過得好像真的很奢侈呢,即使雲芳公主好像也沒這麼有滋味。
那個時候她整夜的夢魘,無論何時,她的旁邊總有個婦人在握著她的手。
為了她,姨母熬了一夜又一夜,到了最後更是為她求得郡主之位,只期盼她不會因為身份地位不被人看輕。
只可惜後來她好像開始仗著身份而看輕了別人。
當年的她其實真的很混賬,辜負了對她好的人。
長安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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