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
北荒。
按照規矩,每年都會有十幾名少年少女被送到這裡歷練。但是隻是走了半日,青衡就不慎被設下的陣法傷到。即使服了丹藥,腳踝處依舊刺痛,只能勉強被師弟攙扶走著。
穿著金黃道服的成陽神色不怠,他們一行人因為她速度減慢,就開始抱怨:“你們醫修就是柔弱,還來這裡試煉幹什麼,還不如好好呆在道中問診看病。”
“你……”微生隴那時才十四歲,模樣未長開,不似後來的俊美鋒利,還只是一名清俊的少年郎。
青衡攔住了他說的話,垂眉抱歉道:“的確是我連累你們了,要不然你們先行,我休養一會,待會趕去即可。”
“要是你們遇了危險又該如何,”成陽知道自己語氣過重,抱胸反過來又說了一句:“得了,要是被督教知道,還不說我們欺負你一個醫修呢!”
“你找死。”微生隴直接亮出佩劍。
成陽不屑的看著他,語氣輕狂:“怎麼就你還想和我打嗎?”
他早就聽說過昆吾微生隴的名聲,正想會會看,腰間的佩劍感受到主人的戰意也顫抖起來。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無涯子那時候還叫本名李頌玉,但是他嫌棄這個名字有些女氣,有了道號後死活不讓別人再叫他名字。
他連忙勸架,拉走暴躁的成陽:“師弟,莫傷了和氣。”
“明明要不是你誤傷了花靈,這位姑娘也不會被中傷,你這個道士心可不算誠啊!”
“何人?”成陽順著聲音就看見樹上的少年。
他唇紅齒白,笑容恣意,頭上戴著銀簪,穿著一件黑色箭袖輕袍,一隻腳穩穩踩在樹杈上,另一個隨意垂在半空,背後是一把古樸的長刀。
其他人看見陌生的少年出現在此地有些訝然。唯獨一人神色看見他神色凝重。
要知道北荒兇險萬分,尋常修士怎麼敢隨意進入。
成樣一臉桀驁問道:“你是何人?”
“來玩的人。”少年從樹上跳下,來到青衡身邊,笑吟吟給她遞了一顆丹藥。
“這枚丹藥可以讓你傷口好的更快一些。”
青衡愣了下,點點頭說道:“多謝,不知你的名諱?”
少年擺擺手,“無名之輩,不過此藥珍貴,只要一兩銀子即可。”
竟然要一兩銀子,奸商,微生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卻發現並未帶錢。
青衡垂下腦袋,臉頰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我出門未帶銀錢,要不然我用這枚簪子抵押。
少年看那簪子通體碧綠,實屬上品,還算划算,就收下了。
“這先放在我這裡,改日再見面,你再贖回來。”
“走了。”不遠處溫柔的女聲傳來。
眾人看去就瞧見打著油紙傘的溫婉少女。
她一襲粉裙,端麗柔美,梳著精緻的髮髻,亭亭玉立的像是一朵婀娜的菡萏。要不是背後有藥簍,還以為是哪家大家閨秀誤入深山。
少女琉璃般的秋水眸靜靜看著那個黑衣男年,彷彿其他人並不存在。
“那後會有期。”
少年剛準備抬步走人,耳朵微動,他聽到了什麼。迅速摟著少女纖細的腰肢,往後退了一步。
其他人也聽見了異動,紛紛掏出佩劍,聽著四周動靜。
地上的落葉微微顫抖,四方而來的巨響不知道何處傳來,另人心悸。
成陽初生牛犢不怕虎,往前走出一步,大喝一聲:“到底什麼東西,還不現身。”
“噗。”
從地上一下子串出來十幾藤蔓,蕩起了幾丈高的灰,眾人紛紛掩面。
少年握著那把油紙傘才免得遭殃,他抬開傘面。下一刻一根手臂粗的藤蔓直接拉住他的腰,往一棵巨樹裡面拉去。
糟糕,他掙脫不得,只能眼睜睜被拖了進去了。
其他幾人立刻提高警惕。
成陽將那位少女護在身後,挽著劍花抵住藤蔓。反手一揮,砍下一截,但是迅速又長出來新的,根本砍不完。
成陽英姿勃勃,語氣豪放:“放心姑娘,有我在,它們不會……啊!”
話未說完,藤蔓就拽著他拖進了樹裡。
等到最後只剩下微生隴和那位姑娘。他運用陣法將藤蔓糾纏在一起,才免遭不幸。然後他就發現可疑之處,怎麼這些藤蔓不攻擊這位姑娘。
他回過頭看著她,姑娘打著傘一臉懵懂的指著他後面說道:“來了。”
什麼?
下一秒藤蔓就綁著他的腿將他從僅容一人的樹洞里拉了進去。
地面上只剩下了打著傘的少女,她眨巴著眼睛,歪著腦袋看著藤蔓,它們立在半空試探的在她旁邊圍繞,但並沒有攻擊她,反而漸漸退去。
樹內一片漆黑,弟子們紛紛打出了火折。照亮了四周。剛才進來的樹洞已經閉合,根本找不到出路。
有人試探性用劍砍樹身,但是隻是穿破並未見光。
“真是倒黴,竟然這東西給抓進來了,幸好她在外面。”少年自顧自的說著。
其他人聽見這句話,滿臉複雜看著他。
少年心一沉,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的偽裝被發現了?
青衡指了指他的身後,“你說的是你身後這位姑娘嗎?”乖巧
他一回頭,就看見身後打著傘的端麗少女。
“阿南,你怎麼也在這?”
少女耷拉著小臉,拽了拽他腰間的玉佩,一臉乖巧道:“餓了,吃。”
對方皺著眉頭,垂手長嘆了一口氣:“我現在沒吃的,你先憋著。”
少女不依不饒喊道:“餓,吃。”
成陽立刻站起身指責道:“你怎麼能如此對她一個姑娘家。”
他從乾坤袋裡掏出了十幾個的包子,還是熱騰騰的。這是他師兄們留給他的口糧。
他十分大度遞過去:“給你吃。”
少女也不見外,仰頭笑道:“多謝。”
成陽淡聲道:“不必多禮。”
少女直接一口一個,不到片刻,十幾個包子就下了肚。
李頌玉似乎已經看見未來幾天自己餓肚子的窘況,他拍了拍師弟的肩膀,嘀咕道:“這姑娘不但口吃,還真能吃啊!”
成陽推開他的手,目光有些嫌棄,這是他剛做的新道服,可不能被他給弄髒了。
微生隴目光平靜打量著那位少女,他總覺得她很不對勁。明明那些藤蔓沒有攻擊她,那她到底怎麼進來的?
眾人出不去,只能被迫在這洞裡呆了一夜,少女吃飽後就乖巧的趴在少年的肩頭上睡著了。
少年看她睡著,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塊軟毯幫她蓋上。
其他人都饒有興味大量著他們,心裡猜測著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此時少年還未進食,青衡的服下他的丹藥,腳傷已經痊癒,走過來拿出自己的乾糧遞給他,“吃點吧,看來要等到天亮才能出去。”
“多謝。”少年接過乾糧。將那枚簪子歸還給她,“一筆勾銷了。”
青衡坐在他面前,看著他肩頭睡著的姑娘,眼眸深沉,輕聲道:“這位姑娘看起來心智不全。”
睡的正熟的少女用白嫩的臉蛋蹭了蹭他的肩頭,少年溫柔的看著她沉睡的側臉,低聲輕語:“她是我未過門的娘子從小就這樣。”
“你可以來我們昆吾,我們一位長老曾診治過這樣的病人。”
“不必,百草長老對她這種病症恐怕也棘手的很。時間不早了,你也休息吧。要不然你的師弟總盯著我不放。”
微生隴已經目光灼灼看著她已經很久了,青衡不再言語,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少年眼皮一耷拉,一隻腿撐著身子,也睡了過去。
其他人都沒有發現一個地方,他不是昆吾的人,怎麼知道是百草長老診治的病人,要知道昆吾的出名的醫修本就多得很。
一旁的微生隴打量著少年的穿著,他身上沒有任何宗門世家的標誌,但是很明顯對他們宗門很熟悉,只是他瞧著他身上那枚玉佩,不似凡品。
少年就這麼撐著身子,讓身旁的少女睡了一夜。
等到白日,熹微的光照射了進來,少年一把抱住少女的纖細腰肢,反手一劍揮向藤蔓,燃起了熊熊烈火,燒斷了藤蔓,自己衝了出去。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成功逃離樹洞。
但是剛一出去,那兩人已經不見蹤影。
青衡倒是有些失魂落魄:“還是沒有問他的姓名?”
微生隴淡聲道:“她是天虞已故弟子白晚溪之女白徽。”
“你胡說八道,他明明是個男子。”成陽義正言辭道。
微生隴不想和這個沒有腦子的人多說,“她腰間的白玉佩原本是兩枚,另一枚在天虞白朝華身上,也就是她的姨母。”
有天虞的弟子說道:“這不可能,八年前白前輩意外身亡後,她的女兒白徽就不知所蹤,就連朝華真人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怎麼她就又出現了。”
“果然如此。”成陽意味深長說了一句。
李頌玉急忙問道:“你知道什麼?師弟。”
成陽信誓旦旦道:“那姑娘果然不是她未過門的娘子。”
其他人一臉沉默看著他,幾隻烏鴉從他的頭前飛過。
李頌玉捂著臉,他師弟是不是腦子缺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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