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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雙職工養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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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許青青一家因為離老周家最近,是最早發現情況不對勁的,進屋就看到老太太一個勁嗚嗚地哭,老周躺在床上,身子已經僵硬。

她不敢試,讓自家男人於武去試了下,確定人沒了呼吸,大驚失色,趕緊出來通知大院裡的人。

岑柏一聽她說是老周人沒了,加快了腳步,推開門又確認了一遍:“老周沒了?”

“沒了!”

許青青催他快些過去,“就差你們家了,現在都聚在老周家商量後續該怎麼辦呢!”

“怎麼這麼突然?”

岑柏趕緊跟上她的腳步,許青青一邊走一邊說,“是啊,這誰都沒想到。”

大院裡動靜太大,小孩子也都被吵醒了,趙曼懷裡還抱著於貝妮,怕嚇著孩子,在門口又哄著錢海跟梁恩陽,分身乏術:“明天還要上學,你們先回去睡覺。”

小孩子不懂事,只知道這麼大陣仗肯定有大事發生,哪能睡得著,眼睛睜老大,噘著嘴躍躍欲試想進屋看。

趙曼唱著搖籃曲哄著更小的於貝妮,一不留神,倆孩子就要竄進去了,這麼小的孩子看到老人去世的場面會做噩夢的,岑柏伸手迅速把倆孩子拎了回來,厲聲警告:“聽話!不準進去!”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除了害怕老師,就數警察了!

畢竟他們一不吃飯,爸媽就會恐嚇說,不吃飯就會被警察抓走。

錢海跟梁恩陽還見過他穿制服的樣子,知道他就是警察,再加上岑柏本就生了張不怒自威的臉,這麼一警告,倆孩子立馬慫了,躲在趙曼後面不敢不進去了。

岑柏跟著許青青進了屋,屋裡亮堂堂的,站了好幾個大人,汪晴跟谷紅青正陪在老太太身邊說著話,怕她做傻事,床上的老周身上蓋上了一床竹蓆蒙面,直挺挺躺著。

大院裡四個大男人正圍在桌子前商量後續要怎麼辦,誰也沒料到昨天還在跟他們分享桂花糕的老人在這個半夜突然沒了。

世事無常。

錢天慶扶著桌子嘆了口氣,“人怎麼突然沒了?”

於武作為第一個過來的人,在老太太剛剛意識清楚的時候說過幾句話,還算知道點原因,輕聲道:“夜裡睡覺呢,好像是一口痰沒吐出來卡喉嚨裡了,呼吸不上來才嚥了氣。”

梁大志跟湯勁秋都沒說話。

大院裡誰不知道老周嗜煙如命,肺早就被吸壞了,整天又是咳又是吐的。

都是菸害的。

許青青瞪了於武一眼,揪他耳朵:“看到沒,之後把煙給我戒了。”

煙鬼誰不知道這玩意對身體危害大,但哪是好戒掉的,老周人剛沒了就催他戒菸,這跟咒他有啥區別,於武眉毛一豎,斥道:“說人家的事,別淨扯到我身上!”

許青青被拉了面子,心裡不舒服,但礙於大家都在,把這口窩囊氣嚥了。

大院裡大家跟老週一家非親非故的,後事只能幫點忙,要操辦還是找他子女,梁大志年齡比他們都大一點,對人情世故也懂,自然而然當起了領頭:“這事咱們做不了主,要找他家裡人來操辦後事。”

過去老人去世都是大辦特辦,吹吹打打,披麻戴孝哭一路讓老人土葬,近幾年政府老早就不讓這麼幹了,都是火葬,拉去火葬場,骨灰要麼放街道的安息堂要麼自家人帶回去,很多舊俗也都通通改掉了,流程簡化許多。

岑柏知道老周有一兒一女,但都不跟他們一起住,兒子兒媳他們也沒見過幾面,就逢年過節來一趟,唯一的女兒也下鄉去了,今晚都不是能聯絡上的。

他輕聲道:“只能明天聯絡了。”

除了老周家里人,這誰能知道他們子女在哪,眾人都看向一邊坐著的周老太太,汪晴小聲湊過去問:“嬸子,您家兒子閨女電話號碼知道不?”

老太太本來身子骨挺好,經過這一遭蒼老了許多,神志恍惚,她連說了幾遍才聽懂,指了指床邊的抽屜,“抽屜裡。”

谷紅青一聽趕緊去翻那個抽屜,一陣扒拉後,終於在一個破舊藥盒內部看到了用黑筆寫著的兩串電話號碼,馬上彙報:“在這。”

梁大志起身接了過來,又隨便找了張紙把號碼抄了下來,跟他們說:“明天我來打。”

“行了,今晚女人和孩子們都先回去睡覺,我們五個男的在這守夜,剩下的事情等明天再說。”

這會兒蘇雪楨匆匆跟在後面也趕到了老周家,想進去看看,趙曼一看她也來了,一下子拉住了,“你這懷著孕呢!對孩子不吉利,別進去了。”

屋裡的人看到她也紛紛勸阻,“別進來了,我們這都商量結束了。”

蘇雪楨被大傢伙這麼一喊,停在了門口,岑柏連忙走了出來,摟住她往自己家走,“沒事,都商量好了,我送你回去睡覺。”

“老周人真沒了?”

大半夜的跟做夢一樣,蘇雪楨有點不敢相信,“怎麼沒的?”

“據說是一口痰卡喉嚨氣沒上來,過了幾個小時老太太才發現他沒氣了。”

岑柏慢慢把她送回家。

到家後蘇雪楨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就是睡也睡不了幾個小時,何況她這會兒腦子很清醒躺下也睡不著,躺下後又起來想去看看情況。

迷信這種東西,輪不到自己身上就覺得沒什麼,真碰上了,心裡就總是在意,老周又是急病去世的,岑柏也怕真出了什麼意外,這段時間蘇雪楨情緒波動已經夠大了,他不想讓老婆去看,“回頭有儀式,到時你再弔唁。”

老周生前對他們夫妻挺好的,蘇雪楨只是想過去看一眼,再安慰老太太幾句,但看他這麼堅持,猶豫了。

岑柏知道她明天還要上班,跟哄孩子一樣拍了拍:“再睡會兒吧,外面有我們呢。”

蘇雪楨明天還要值夜班,夜裡不睡覺實在熬不住,最終決定不去了,隨著他的輕拍,睡覺的情緒也慢慢醞釀起來了,她摸了摸肚子,在睡著前說了句:“那就交給你們了,我先睡了。”

岑柏嗯了聲,看她睡著之後才關上門走了出去,回去後,老周屋裡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只剩四個大男人,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許青青也沒走,一直陪著周老太太,幾個人就這麼輪流守了一夜。

因為中途被吵醒,蘇雪楨這趟回籠覺睡得格外沉,天一亮,岑柏守完夜去買了大家的早餐回來,在老周屋裡給大家分了後,拿回來兩人份他們自己吃。

蘇雪楨洗漱完在飯桌前坐下,咬著韭菜餅問他:“給老周家里人打過電話了嗎?”

“打了,上午老周兒子會過來,他女兒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岑柏喝了口紅薯粥,話裡有些遺憾:“下鄉的知青不能隨便回來探親。”

蘇雪楨心情也有些複雜,安安靜靜把早飯吃了。

吃完飯岑柏送她去上班,到醫院門口,她才想起來今天要值夜班,怕岑柏下午又來接她下班,叮囑了一句:“今晚我要值夜班可能就不回去了,不用來接我了。”

夜班啊,那是真熬人,岑柏摸了摸她的頭,心裡擔心,“抽時間還是要睡會兒。”

蘇雪楨習以為常了,擺擺手送他回去,隨後也進了醫院上班。

昨晚上沒睡好,一上午工作都頭昏腦漲的,吃過午飯蘇雪楨本打算小憩一會兒,又忽然想起了蘇婉兒的事情,拿起電話給大伯家打了過去,電話嘟嘟響了幾秒被接起,“喂?”

女聲爽快敞亮。

蘇雪楨聽出接電話的人應該她大娘趙麗華,“喂,大娘,我是雪楨。”

趙麗華一聽笑了,“雪楨啊,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蘇顯明一家都是通情達理的人,蘇雪楨不擔心他們會怪罪索性直說了:“是這樣的,昨天婉兒姐來兒科看病,帶著一個孩子,說是我姐夫的。”

“嗯?”

趙麗華愣了下,沒反應過來,反問她:“你哪個姐夫?”

“就婉兒姐的老公啊,在鋼鐵廠工作。”

“哦,那倆孩子我知道,是他哥哥的孩子,駐軍條件艱苦,前些年就把倆孩子託付給父母照顧了。”

趙麗華尋思啥事呢,笑著繼續說:“正好婉兒跟你姐夫不是跟公婆一起住嘛!時間長了,這倆孩子就經常喊婉兒叫媽媽,所以可能讓你搞混了。”

“婉兒也是,可能今年急著備孕,任他們喊媽,還說什麼有利於懷孕。”

這理由好像也能說得通,蘇雪楨心想二叔家裡都知道這情況,也就沒再繼續問,跟趙麗華簡單寒暄了幾句近況掛了電話。

下午查房時,上回做了疝囊高位結紮術的丁喜現在已經能下床小範圍在病房內活動,蘇雪楨檢查了下,傷口恢復狀況還不錯,她問一旁的喬愛花,“最近排便情況怎麼樣?”

“還好,偶爾會有一點便秘。”

“可以適當輕微運動來促進腸道消化,飲食依然以清淡為主,多吃點蔬菜水果好保持大便通暢,另外如果便秘了,也不要讓孩子一直長時間嘗試拉出來,容易牽動傷口導致復發。”

眼下手術傷口還沒完全癒合,劇烈運動很容易再次撐開疝囊,蘇雪楨又強調了一遍,“一定避免身體劇烈運動。”

“我記住了。”

喬愛花連連點頭,又問她:“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出院啊?”

“再觀察兩天。”

蘇雪楨想了下,回她。

查房結束,又是一下午的忙碌,時間很快到了晚上,蘇雪楨在食堂吃過晚飯後,去了一樓的急診室值夜班。

醫院人手不夠,難以實現每晚每個診室都有人值班,只能儘量保證急診室每晚有兩名醫生值班,但急診科只有四個醫生,不能光逮著這四個人薅,完全忙不過來。

故而院裡全部統一安排夜間值班,內科外科隨機各抽一個醫生值班,也算是無奈之舉。

蘇雪楨屬外科,今天跟她一起值班的是心腦血管科的楊和平,她到的時候,楊和平已經喝了半杯茶,看到她過來,體貼地把椅子抽了出來,笑著問她:“幾個月了?”

上回兩人一起值夜班,是兩個月前了,那時候蘇雪楨還看不出懷孕。

“快五個月了。”

蘇雪楨把椅子又拉開了些,慢慢坐下。

瞧她這肚子,可完全不像五個月的,楊和平嘶了聲,起身拿到熱水壺用搪瓷杯給她倒了杯水,“雙胞胎?”

蘇雪楨接過,道了聲謝,“嗯,雙胞胎。”

“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才五個月,到出生至少還有三個多月,懷著孕上班真的辛苦,楊和平抓了把頭髮,“希望我們今晚能平安度過!”

“可別這麼說了,說什麼來什麼。”

對於值夜班的人來說,這話簡直跟詛咒一樣,蘇雪楨趕緊打住聊起別的話題,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一直聊到了十一點,蘇雪楨很快困了,下意識打了個哈欠。

楊和平感覺她實在不容易,再說今晚截止到目前看上去也挺平和的,一個病人都沒有,他指了指一旁的休息室,催促道:“你去休息會兒吧,這有我呢,有事我再來喊你。”

休息室的作用不就是急診不忙的時候休息嘛?蘇雪楨也沒推辭,慢慢站了起來,“那我先睡會兒,下半夜咱倆換班。”

“不用,你好好睡吧,想還人情等你生了再說。”

來日方長,這個人情早晚能還,同事間當然要彼此照顧,楊和平露出一個讓她放心的微笑,“要是沒病人,我在這桌子上披著被子也能趴著睡會兒。”

蘇雪楨連連道謝,抬腳走進了休息室,把燈開啟,找到最靠近門邊的床位躺了下去,她昨晚被驚醒本就沒睡好,今箇中午也沒休息,這一躺,很快進入了夢鄉。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過來是被外面的吵嚷聲驚醒的,蘇雪楨迅速意識到這是有急診來了,馬上掀開被子下床。

突然到來的急診患者,讓深夜裡的急診室瞬間忙碌吵鬧起來。

急診護士孟蘭麗過來喊她,手剛碰到門把,還沒喊呢,蘇雪楨已經換好白大褂從裡面走了出來,邊走邊問她,腳步飛快:“什麼情況?”

“三十二歲男患者厲順,不停在咳血。”

孟蘭麗馬上回,“楊醫生已經在急救了。”

休息室離急診室很近,不到兩分鐘,蘇雪楨已經趕到了,這會兒厲順正靠牆坐著,胸前腿上全是咳出來的血,染紅了一大片,他用手緊緊捂著嘴妄圖阻止自己繼續咳下去,卻怎麼也擋不住,血液從指縫間不斷滴下來,看著非常嚇人。

楊和平表情非常焦急,不停地勸他,“不要憋氣啊,把血咳出來!用點勁咳出來!”

大半夜,睡得好好的,丈夫突然一躍而起就開始瘋狂咳血,厲順妻子季思欣好不容易託人把他送來急診,本來就快哭出來了,聽醫生這麼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氣急之下,伸手猛推了把楊和平,哭著質問:“你會不會看病啊?他都咳出來這麼多血了,還讓他咳!你存心讓他死啊。”

楊和平被推的身子踉蹌了下,蘇雪楨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忙側頭跟一旁的孟蘭麗說:“把患者家屬拉走,不要讓她影響治療。”

比起失血過多死亡,窒息死亡要快多了,楊和平的處理方式是正確的,為了不影響他急救,蘇雪楨馬上走過去跟季思欣耐心解釋,“患者現在在咯血,如果不盡快把血塊咳出來,留在氣道內,很快會導致窒息死亡的。”

這是什麼道理啊?!

季思欣完全不能理解這個治療方式,正在咳血的厲順就更加不能理解了,心裡非常緊張,手依然緊緊捂住嘴,開玩笑,他現在連嘴巴都不敢張開,這一張口就是一大股血噴出來,要是放開了咳!用大力氣咳!血都流乾了。

他命還要不要了?

這些個庸醫!

楊和平急壞了,一個勁勸說:“說了不要屏氣!不要屏氣!屏氣很危險。”

厲順看著越流越多的血,心裡越來越慌張,病急亂投醫,想到了自己流鼻血的時候都是用仰頭來止血,靈活運用,馬上把頭仰了起來。

血液逆流回去更危險,蘇雪楨嚇死了,趕緊伸手把他頭慢慢壓回來,厲順猝不及防,手一鬆,順著低頭的弧度,又是一口血噴出來,他飛快用雙手再次捂住嘴,瞪了蘇雪楨一眼。

然而這回捂住嘴之後,咳血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就在厲順洋洋得意以為自己仰頭止血的方法有效時,卻逐漸感覺自己呼吸不上來了。

這一番窒息操作之後,蘇雪楨看他嘴巴顏色都開始發紫,動作也沒剛才那麼靈敏了,很快意識到靠患者自己咳是沒辦法了,必須要他們這邊採取急救,她懷著孕沒法操作,只能讓楊和平來:“楊醫生,別勸了,來不及了。”

“你力氣大,你來吧。”

楊和平心領神會,馬上跳上病床,他體型偏瘦,本來不容易抱起體格更為強壯的厲順,卻依然憑藉驚人的爆發力抓住了他的雙腿,把人倒立起來。

“你幹嘛!”

季思欣臉色一白,掙脫孟蘭麗要上前來阻止,蘇雪楨再次吩咐身邊另一個護士,著急道:“攔住她!”

人倒立起來後,楊和平伸手拍打厲順背部,拼命努力讓血塊從氣管中流出來,蘇雪楨看著心也一跳一跳的,一直盯著厲順的動靜。

在楊和平的不斷努力下,厲順終於張開嘴,噗——

一大口血噴了出來!

一直鬱結著的血塊吐出來之後,厲順瞬間感覺呼吸通暢了,緩慢喘了幾口氣,楊和平擦了把汗,慢慢從病床上下來,讓他側躺著休息。

窒息是咳血死亡的主要原因,呼吸通暢了才能進行下一步救治。

季思欣看著丈夫彷彿重新活過來的樣子,喜極而泣。

厲順這下終於不再敢捂著嘴根據自己想法亂行事,本來固執坐著不肯躺也改變了,乖巧聽話側躺好,躺下後控制不住還是吐了幾口血,但量明顯已經沒剛才那麼兇猛。

蘇雪楨開了藥,吩咐孟蘭麗給他靜脈注射止血藥物和葡萄糖,抽血檢查,以備之後可能出現的貧血。

好在,靜脈注射幾分鐘後,厲順不再咳血了。

蘇雪楨跟楊和平對視一眼,齊齊鬆了一口氣,看著天邊逐漸露出魚肚白,想著漫長的一夜總算結束了。

後續更進一步的治療就等胸外科上班轉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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