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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雙職工養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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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婁桂蘭怕耽誤他們夫妻休息,沒坐太久,把東西放下就跟岑楓騎車離開了。

蘇雪楨在岑柏的幫助下洗完了澡,靠在床上休息,岑柏則是趁睡前把剛才家裡人送的東西分類整理好,孩子的用品他們統一都歸到了房間右側,他從中拿出一個籃球,“你看,我媽還給買了這個。”

蘇雪楨轉頭一看,是一顆比正常籃球體積稍小一點的球,她笑了,“籃球啊。”

“回頭我教他們學籃球。”

岑柏籃球技術還行,在手裡掂了掂那籃球,做了個投籃的姿勢,“倆孩子都學。”

先前兩人曾經溝透過育兒理念,最後一致通過了運動育兒,小孩子嘛,就是要跑跑跳跳,到處探索,她又問道:“萬一孩子不喜歡怎麼辦?”

“那不然游泳、羽毛球、乒乓球。”

岑柏提供了好幾個備選。

“聽到沒,你爸已經提前把你們未來學啥規劃好了。”

蘇雪楨摸了摸肚子,跟孩子對話,“幾個專案選一個吧?”

睡前一般是兩孩子最鬧騰的時候,因為蘇雪楨白天上班,每天都要接觸形形色色的人,這些人年齡、性別、職業都不相同,孩子接受到的聲音也很雜亂,只有下班到睡覺前這個時間段才是他們熟悉的爸媽的聲音,所以格外興奮。

聽完蘇雪楨說的,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未來是什麼,只知道激動地扭動身體來表達喜悅。

又過了兩天,張光香搬了進來照顧她,主要負責她日常的三餐,岑柏也得以從廚房鍋爐間短暫脫離,專心投入到照顧她起居上。

28周就進入到了孕晚期,原先四周一次的孕檢也縮短到兩週一次,肚子太重,平躺就像一個石頭壓在肚子那,蘇雪楨徹底拋棄了平躺,每晚只能側臥。

凌瑤給她做完一系列產檢,胎位沒問題,母體和孩子各方面發育指標都不錯,她笑著叮囑:“保持愉悅心情,也可以做一些助產的呼吸運動了。”

“你看看我的手,懷孕太可怕了。”

蘇雪楨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過去纖細柔膩的五指彷彿充了氣,又腫又漲。

“快結束了。”

凌瑤作為婦產科醫生可太懂這個了,所以她才一直遲遲不相親也不結婚,對勇於懷孕的女性打心眼裡佩服,“再堅持堅持。”

平心而論,蘇雪楨這趟懷孕除了是雙胎比一般孕婦辛苦些,別的方面她都挺滿意的,岑柏自打出外勤回來後就沒缺席過任何一次產檢,在家也是幾乎包攬了所有的活計,雙方父母也都理解願意提供幫助,算幸福了。

送走岑柏,蘇雪楨回了兒科繼續上班,院裡針對臨產孕婦休假一般是在孕38周後,她這肚子肯定撐不到38周,產前假就相當於無了,但畢竟多胎少見,她也只能根據院裡的規定走。

凌玉榮出來倒水,正好碰到她產檢回來,關切問了句:“胎位怎麼樣?”

“頭位,暫時還可以。”

還有一個多月呢,蘇雪楨話不敢說太滿。

“放寬心。”

凌玉榮點了點頭,隨後端著水杯又進去了。

孕晚期蘇雪楨接手的手術就沒那麼多了,一來她精神支撐不住,二來手指因為腫脹靈敏度也在下降,對手術結果有影響,凌玉榮便主要讓她做一助在一旁學習輔助,不過門診還是沒少。

呂子月敲了敲門,“蘇醫生,小朋友來了。”

蘇雪楨抬頭看著進來的一家三口,揚起了微笑:“你好,我是蘇雪楨。”

華妮剛生產完沒多久,看到她挺著這麼大肚子感覺格外親切,一進來就道:“醫生,你這也快生了吧?”

“肚子可比我要大多了,吃的營養真好。”

因為是兒科,家屬都是生過孩子的,每回來看診看到她肚子都要問一句,蘇雪楨漸漸也習慣了,笑著解釋,“雙胞胎,所以肚子稍微大一點。”

“您家小朋友身體哪裡不舒服呢?”

侯世傑好奇地看著這間診室,感覺可太漂亮了!比他們合作社的醫院裝修還好看!

難怪大家都說要去大醫院看病呢!

華妮這才想起正事,急忙說:“這孩子不知道咋回事,不吃奶,有時候還抖。”

蘇雪楨不能彎腰,孩子又被她抱在懷裡她看不到,只能說:“可以把孩子抱起來我看一下嗎?”

“哦!您早說啊!”

華妮抱著孩子站了起來,“俺們合作社的醫院都不知道咋回事,說讓我們來市裡看。”

“孩子出生多久了?”

蘇雪楨慢慢把被褥揭開一部分,這才看清了裡面的孩子,很小一團,一直在媽媽懷裡動來動去,身體仰著彎曲像個弓,眉頭皺著,嘴巴卻是笑著的,給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她粗略估算,孩子應該出生不到半月。

“剛一週嘞!”

“足月生產嗎?”

蘇雪楨先拿出一些小玩意吸引孩子注意力測試他反應,嬰兒反應遲緩,她又看了下瞳孔。

“足月,大胖小子。”

侯世傑笑容滿面回,很自豪,“哭得可響了!”

蘇雪楨讓呂子月過來給嬰兒做常規的體格檢查,又問她,“孩子出生時幾斤啊?”

“沒稱。”

華妮撓了撓頭,“我們那沒城裡人這麼金貴,生了會哭就成。”

“沒稱?”

哪怕在鎮上醫院,新生兒出生必然要稱重啊,怎麼可能不稱重,蘇雪楨愣了下,瞬間想起了不需要稱重的地方,睜大了眼睛問她:“你們是在家裡生的?”

“嗯,很有名的接生婆。”

當時孩子出生挺健康的,華妮也搞不懂為什麼突然生了病。

呂子月給幼兒做完基礎的體格檢查,過來給她彙報了一系列資料,蘇雪楨打算把孩子放到問診臺上做進一步檢查,這時孩子爸爸侯世傑因為覺得她桌上的燈很小巧精緻,好奇地按了下開關,啪一聲燈亮了,華妮坐在桌子旁,懷裡的孩子受到光刺激,瞬間痙攣起來。

她嚇了一跳,馬上又坐了起來:“醫生快來!他又開始了!”

蘇雪楨飛快把燈關上,趕緊把孩子抱到問診臺上側臥,用手緩慢把他的頭歪到一側,避免嬰兒窒息,她趕緊吩咐呂子月,“去準備吸氧裝備!”

呂子月急忙跑出去拿氧氣吸入器。

好在等她回來時,孩子的痙攣已經停止了,蘇雪楨稍稍放下心,轉過身瞪了侯世傑一眼,她聽到華妮剛剛說的是“他又開始了”,說明孩子已經不止一次發生過痙攣,開口又問:“孩子經常會發生痙攣嗎?”

“比如剛剛這樣在燈光刺激下?”

“發生過好幾次,不只是燈,有時候我突然摸他臉他也會這樣。”

要不是這樣,華妮也不會下定決心帶上丈夫來市裡給娃看病。

結合剛剛的症狀,蘇雪楨想到一種可能,拿出壓舌板,仔細檢查孩子的咽部,發現她一用力,孩子會咬得很緊,完全看不到咽部。

她再次掀開被褥,結合孩子肚臍的滲液,隱隱散發出的暗臭,心裡已經有了判斷,“出生後肚臍經常臭嗎?”

“我以為孩子出生都這樣。”

華妮尷尬地解釋。

“孩子是破傷風。”

蘇雪楨坐下拿筆開始寫住院單,“需要住院治療。”

“啥?這麼小的孩子也會得?”

侯世傑懵了。

“接生的時候消毒沒處理好,病毒從臍部侵入造成的感染。”

環境會影響人的認知,蘇雪楨也不想太過苛責這對新生父母,聲音輕柔道:“幸好你們來得及時。”

估計是剪刀剪臍帶的時候感染的,華妮反應過來追問道:“不會有事吧?”

“要住院觀察一陣子。”

蘇雪楨站了起來,“破傷風要先止住痙攣,帶孩子去病房輸液吧。”

呂子月領著夫妻倆去病房,蘇雪楨也跟在後面,她安排的這間病房沒人住,正好很安靜,走進去後看到大開的窗簾,從中露出巨大的亮光,她又道:“子月,你把窗簾都拉上。”

呂子月伸手把窗簾都拉上了,小朋友也被放到小床上。

月齡小,又吞嚥困難,要首先給予靜脈營養,輔以止痙攣和抗菌藥物,蘇雪楨隨後小聲叮囑她記著緩慢注射:“流速不要太快,每隔4-6小時就注射一次,還有記得及時吸痰保持呼吸道通暢。”

呂子月點點頭記下了。

蘇雪楨又轉頭看向夫妻倆,揮揮手把兩人帶離了病房,“平時說話不要在病房裡說,會驚到他,眼下要靜養,先觀察藥物治療效果如何。”

完全沒想到還要住院,兩人錢都沒帶夠,估計還要回去借點,華妮擔心地問:“要住多久啊?”

蘇雪楨誠實回:“治好最少需要一週,後續觀察需一週,長的話可能需要一個月。”

兒童破傷風治療療程長短具體要看感染的細菌量多少,但肯定不是一兩天簡單輸液就能好的,時間甚至會更久。

華妮跟侯世傑臉色倏地血色盡褪,倒黴催的,誰能想到在家接生居然鬧成這樣?

夫妻倆認命了,一個在醫院留著看孩子,另一個回鄉去借錢。

日子一點點流過,蘇雪楨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厚,走路像只小企鵝,越發笨重,經歷了三週的治療後,臨近冬至,破傷風幼兒終於恢復了健康,也能自主進食了。

蘇雪楨開了出院單,知道侯世傑識字,送了他一本洪江市給新生兒父母分發的科學養娃手冊,錢還能再掙,人沒了就真沒了,兒子能治好比什麼都好。

夫妻倆還是笑呵呵抱著兒子離開了,蘇雪楨抬腳慢慢走回診室,冷得搓了搓手。

今年洪江市的冬天來得格外早,一場雨下後,各家各戶都齊刷刷燒起了煤球取暖,岑柏也把茸茸的窩從外面挪到了屋裡。

廣播裡一直提醒大家注意用煤安全,保持通風。

這天傍晚岑柏剛接到她回家,外面就飄起了雪,很小,跟鹽粒一樣,颳得人臉疼。

張光香撥出一口冷氣,從她新建的土窖裡把蘿蔔拔出來,切了跟鹹鴨一起炒著吃。

過冬的食物離不開那三樣,白菜、蘿蔔、土豆,除此之外,乾貨也特別受歡迎,至於怎麼搭配就各憑本事了,下雪了嘛,就要吃點實在的,張光香難得做了兩道葷菜。

把五花肉醃好,蓋上梅乾菜,直接上鍋蒸了一盤。

三個人圍著一個火爐,坐著吃晚飯,張光香給她舀了碗木耳蘿蔔湯,唸叨:“這鬼天氣呦,肉漲價就算了,蘑菇木耳也跟著漲價。”

孕34周了,這個階段孩子的各個器官都趨於成熟了,已經初步具備了出生的條件,鬧騰得厲害,幾乎是醒了就動個不停,蘇雪楨被鬧得食慾不太行,一口一口喝著湯,“沒辦法,綠葉菜少了。”

岑柏扒拉著米飯,這麼冷的天氣吃著熱騰騰的飯就不免想起了獨自在家的蘇顯國,提了句:“媽,過兩天讓爸也過來住吧,天怪冷的。”

天一冷,人都想偎在一起取暖,張光香也不例外,何況她做三個人的飯,加一個蘇顯國就是多雙筷子而已,張光香早有此想法,就是怕他介意才沒敢提,聞言馬上回,“那好,我回頭問問他意見。”

蘇雪楨自然樂意父親搬來一起住,不過此時她的心思完全沒法放在聊天內容上,手緊緊攥住了筷子,眉頭微皺,摸著肚子連飯都有點吃不下去了,孩子這會兒實在太活躍,很不對勁。

雙絨雙羊因為彼此不共用胎盤,一般是能比普通雙胞胎多待兩週以上的,前兩天凌瑤給她產檢也說她堅持得很好,孩子說不準能在肚子裡待到38周。

34周有點早了,再撐兩週比較好。

蘇雪楨心跳個不停,死死咬著唇,她作為醫生排查了自己身體各種反應,沒宮縮,沒破水,呼吸也還正常,就是心定不下來。

岑柏很快注意到她的異常,一下子從椅子上坐起來,聲音慌亂:“怎麼了?要生了?”

乖乖,這麼快!

張光香手抖著放下筷子,“看見紅了沒?”

岑柏身子也抖得厲害,小心再小心把她從椅子上扶起來,“慢慢的啊。”

蘇雪楨感覺沒見紅,不過孕後期她老是尿頻,對這些反應不如之前那麼敏銳了,聽話站了起來。

去衛生間看太冷了,正好客廳有火爐就在這看算了,張光香怕她害羞,把身子轉了過去,“沒事,你們看,我不看。”

蘇雪楨慢慢把外套脫下來,往下看了眼,確實沒見紅。

虛驚一場。

岑柏被嚇得臉直冒汗,雙眼瞪大,不住地大喘氣,抓了把頭髮。

張光香心驚程度也不低,看向她剛才坐的位置,猜測:“是不是你離火爐太近,熱著倆孩子了?”

確實有可能!

一番折騰後,蘇雪楨突然感覺餓了,來了食慾,又坐了下來,不過不敢離火爐太近了,“我再吃點。”

睡前岑柏跟寶寶說話,驚嚇的心還沒放下去,把耳朵放到她肚皮上,怨道:“你倆剛才可嚇死爸媽了!”

兩孩子表現得異常活躍,不知道是哪個,甚至一腳踢到了岑柏湊過來的臉上,他趕緊把臉挪開,“哎呦呦,這就學會揍你爹了?”

“你別整天逗他倆了,每回一到你說話就動個不停。”

蘇雪楨把他推遠了些,罵了句,她也不知道岑柏到底有啥魔力,孩子對他的聲音超級敏感,有時候她下班等他過來接,腳踏車鈴一響,兩孩子就知道爹來了。

岑柏在她身側躺下,拍了拍心臟,“剛才真的把我嚇得不輕,魂都沒了。”

“可能孩子是想提前演練下。”

蘇雪楨笑了,“怕你真到這個時候沒了分寸。”

“我才不會沒了分寸!”

治保處可是主管刑事案件的,都到刑事層面了,沒幾個是善茬,岑柏也算是見識過不少大場面了,自認不會被老婆突然生產嚇到,指著胸脯保證道:“我可是治保處處長!”

“好好好,你不怕我就放心了。”

說了這麼多,蘇雪楨也困了,拉了把被子,“睡吧。”

岑柏起身把被子給她掖好,確定不漏風后才睡下,蘇雪楨很快入了夢鄉,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她隱隱能聽到兩聲如銀鈴般的笑聲,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響,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突然感覺腹部猛地一輕。

蘇雪楨瞬間睜開了眼睛,整個人都精神了,一向在夜裡安靜睡覺的孩子這會兒突然活躍起來,她感覺情況不妙,推了推岑柏,“快醒醒。”

岑柏一聽動靜馬上醒了,“怎麼了?”

“我可能要生了。”

蘇雪楨深撥出一口氣,因為還沒宮縮,這會兒說話還有餘力,聲音很穩:“先去開燈。”

“燈在哪?”

說是不會慌,臨到這一刻,岑柏還是慌了,臉色煞白,渾身肌肉繃緊,表情慌亂,左看右看,竟是連床頭燈都找不到了。

沒用!

關鍵時刻淨掉鏈子,蘇雪楨索性自己夠到燈拉開了,她因為肚子大躺著看不到,只能讓他看:“看看是不是見紅了?”

明亮的燈光照耀下,岑柏一眼就看到了那跟點滴一樣的紅色,這是見紅了!

“你先別急,咱們去醫院。”

岑柏終於反應過來,趕緊下床,哐哐去敲張光香的門,“媽!快起來!雪楨要生了。”

張光香本來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就聽有人在喊她,再一細聽內容!

不得了了!她馬上坐了起來一邊穿鞋一邊高聲喊:“送醫院!送醫院!”

見紅了說不準什麼時候生,但肯定要去醫院檢查下,蘇雪楨看他倆咋咋呼呼的樣子,決定還是靠自己,緩緩從床上起身。

張光香衝了進來,要把她按回去躺下,“你別坐起來啊。”

“你把待產包和身份證明都帶好!”

蘇雪楨不耐煩指了指岑柏,直接命令,“這些都備好後,下去找車咱們去醫院。”

岑柏應聲而動,去整理她吩咐的東西,蘇雪楨隨後又看向張光香,“媽,你去檢查他有沒有什麼漏掉的東西。”

“給我多帶兩套衣服。”

話音剛落,突然出現的宮縮讓蘇雪楨疼得嘶了聲,這下她是真的確定孩子要出生了,正在整理東西的兩個人聽到她聲音,齊齊轉頭看過來要幫忙。

“看什麼看!你們能替我生嗎?!!!”

這會兒宮縮還不嚴重,疼痛程度能忍下去,蘇雪楨反而為這兩個人的反應速度著急,斥道:“該幹什麼幹什麼啊。”

生產要用的東西平時都放在他們臥室,岑柏收拾起來很快,一瞅準機會又要過來看她:“我都收拾好了!”

“去找車。”

宮縮一陣一陣的,剛開始間歇比較長,疼一陣就沒了,蘇雪楨等宮縮過去了,摸了摸肚子,非常正經地吩咐:“你們倆可千萬不要折騰你媽我,先提前說好,不要爭搶,一個個來!”

“第一個不要出來太快啊,太快你媽我子宮頸會撕裂,還容易產後大出血,太慢就更不行了,你媽我要疼很久,說不定還要剖腹產。”

因為上次產檢顯示兩個孩子胎位很正,她這次是打算順產的,眼下提前出生,孩子體重稍輕,順產成功的可能性也高。

張光香檢查完岑柏收拾的東西,就聽她這麼嘀咕,不由得笑出聲來,“哪有你這麼當媽的,全說自己怎麼樣。”

“我不,我就要說。”

蘇雪楨心裡危機感起來了,“媽,等寶寶出生了,你會不會就注意不到你閨女死活了?”

“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

張光香伸手拍了她腦門一下,笑罵:“我疼他們倆不也是因為你嗎?”

“那不一樣,我必須是你心裡的第一順位!”

蘇雪楨拉著她的手耍賴,她可太在意這個了!畢竟龍鳳胎多新鮮啊,到時肯定很多人都去看孩子,就沒人注意剛生產的她了。

外孫外孫女再怎麼親,能比得過閨女?!他們夫妻倆婚後等了多年才有了一個蘇雪楨,可以說是傾盡家財去養育的,寵了這麼多年,自然是誰都比不上她。

張光香心裡感慨,一時也說不出煽情的話,應和她回:“肯定是你。”

這邊岑柏騎著腳踏車,沿著大路找烏龜車,這麼冷的天,又是半夜,司機都早早回家睡覺了,恐怕只有火車站才有,可騎車到火車站最少要四十分鐘。

騎了五六分鐘都沒找到,岑柏心急如焚,家裡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為了節省時間,他轉念一想,掉頭直接去了烏龜車管理公社。

這個點,公社的燈還亮著,有人值班。

岑柏扔下腳踏車,走過去敲了敲窗:“你好,能借用下車嗎?我老婆要生了,實在找不到車。”

裡頭的工作人員抱著熱水袋昏昏欲睡,聽到咣咣敲玻璃聲睜開了眼,“什麼事?”

岑柏又說了一遍:“我老婆要生了,打不到車,想借下車。”

事態緊急,但規定在那擺著,工作人員沒權利同意,搖了搖頭:“借不了。”

“您通融通融?”

“同志,真不行,要是被發現我可是要被革職的。”

岑柏敗興而歸,實在不行都打算去警局借警車了,未料剛踏上腳踏車,一側突然傳來一道男聲,“岑處長?”

岑柏轉頭一看,有些記不清人是誰了,踩上腳踏車要走,“有事下回聊,我有急事。”

“你不是要借車嗎?我來開。”

成家敏晃了晃手裡的鑰匙,“我就是這開烏龜車的。”

“那謝謝了!”

岑柏二話不說就跟他走了,把腳踏車放到後備箱,坐上去跟他說了下地址。

成家敏跑了兩年烏龜車了,哪條路都認識,很快就知道該往哪走了,啟動了車子。

看著車子往自家方向開,岑柏想了半天沒啥印象,只能問他:“不好意思同志,我實在想不起來你是誰。”

“您不記得也正常,去年夏天我弟拉客,被搶劫了,最後是你們治保處抓到人還幫忙把錢找回來的。”

當時成家敏弟弟不僅被搶劫,身上也被歹徒刺得渾身是傷,因為是凌晨,他們一家本來都以為犯人肯定找不到了,誰知報了案不到一週犯人就被抓了。

當時負責的人就是岑柏,雖然只是簡單握了下手,成家敏一直沒忘記他的恩情。

烏龜車司機遇到搶劫案太普遍了,岑柏也數不清自己經手過幾件了,衝他笑著點了點頭,“這回真麻煩你了。”

“別客氣。”

成家敏加大了馬力,不一會兒就開到了大院門口,岑柏翻身下車,“辛苦多等一會兒。”

“沒事,慢慢來。”

成家敏點了點頭。

岑柏從後備箱裡把腳踏車搬下來,停到屋裡後,趕緊上樓:“車來了,我們去醫院。”

“這麼快!”

凌晨三點,蘇雪楨還以為沒那麼快能打到烏龜車。

“正好碰到熟人了。”

經過這趟找車之旅,岑柏終於恢復了理智思考,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心疼問道:“疼嗎?”

他人回來,蘇雪楨感覺心也定下來了,輕聲回:“剛才疼,這會兒還好。”

“我扶你過去。”

岑柏慢慢把她扶了起來,轉頭又跟張光香說:“媽你先拿著東西,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下我再過來一趟。”

待產包加衣服也沒多重,張光香一個人就能拎完,“我能拿完。”

岑柏輕輕扶著她下去坐車,安頓好之後,又回來檢查了一遍有沒有落下的,上鎖離開。

“同志,去人民醫院。”

岑柏提醒他出發。

成家敏說了聲好嘞,再次啟動車子往人民醫院走。

蘇雪楨望著遠去熟悉的街景,有感而發:“去的時候還是兩口之家,回來就變成四口之家了。”

前排的司機成家敏笑著祝賀:“雙胞胎啊,恭喜!”

岑柏道了聲謝,注意力又放到了蘇雪楨身上,他知道這倆孩子雖說日常喜歡跟他對著幹,但關鍵時候都挺聽話,喃喃道:“我知道你倆提前出來是想見爸爸媽媽了,但千萬不能讓媽媽太辛苦好不好?”

他這一說,宮縮又起。

蘇雪楨猛地抓住了岑柏手臂,咬牙切齒道:“你別說話了!”

他們家離人民醫院很近,加上這個點路上也沒什麼車,不到十分鐘就到了人民醫院。

今天不巧,婦產科沒孕婦要生孩子,也沒人值班,只有急診有兩個醫生,一個是呼吸科的夏軍濤,一個是普外科的紀思儀,一看車上下來是她,飛奔過來,“蘇醫生,你這是要生了?”

蘇雪楨正被宮縮折磨,“嗯。”

“你先幫我檢查下,沒啥問題就先別給凌瑤打電話了。”

紀思儀不是專業的婦產科醫生,但作為普外科醫生,做些初步檢查還是綽綽有餘的,站起來回她:“一指還沒開。”

蘇雪楨一直在心裡計算宮縮的時間,現在還是每26分鐘一次,自然還沒到開一指的程度,首胎難生,想來會是一個漫長的征程。

疼痛越來越劇烈,一浪接一浪,到最後蘇雪楨已經沒心思記錄宮縮的時間,全部交給了岑柏,她閉著眼睛等待疼痛過去,天將亮時,總算開了一指。

夜班急診下班前,蘇雪楨被推到了婦產科,等候凌瑤來上班。

辛苦了一夜也累了,張光香先去外面買了早飯回來給她吃,紅豆粥和包子。

蘇雪楨餓死了,但身子又疼,只能吃一陣歇一陣,張光香坐在病床旁看向岑柏,忽然想起一件事,“是不是還沒通知家裡人?”

岑柏這才反應過來,“是,還沒來得及打電話。”

“我在這看著雪楨,你去打電話吧。”

生產這事若是錯過了,只怕親家要嘔死,張光香催他趕緊去,“你爸也打一個。”

岑柏知道她說的是蘇顯國,看了蘇雪楨一眼,“我很快回來。”

說完下去打電話了。

凌瑤卡著點來上班,剛到診室聽護士說蘇雪楨在病房待產,換了衣服就往病房跑,看到病床上痛苦呻吟的好友馬上開始檢查,還不忘閒聊:“什麼時候來的?”

蘇雪楨這會兒宮縮正劇烈,岑柏忙替她回答:“凌晨三點來的。”

蘇雪楨躺在病床上疼得都快產生幻覺了,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劇痛,明知道那地脆弱,偏偏死命要撕開。

她虛弱地點了下頭,“你終於來了。”

“快看看我開幾指了?有沒有五指?”

“還早,剛二指。”

二指連進產房的資格都沒有,凌瑤安慰道:“放心,到進產房的時候我會來通知你的。”

蘇雪楨只能咬牙等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接到電話的岑家父母馬不停蹄趕了過來,婁桂蘭把補品放下,進來先關切問了蘇雪楨的情況,隨後跟張光香聊了起來,“這個小柏,這麼晚才通知我們過來。”

來太早又沒生,光在這看蘇雪楨哀嚎也沒用,張光香接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生出來。”

被四個人站在病床前這麼盯著自己生孩子真的挺窒息的,蘇雪楨小聲跟岑柏說,“讓家長都先去做別的事吧,我恐怕要晚上才能生。”

岑柏嗯了聲,立刻站了起來趕人:“爸媽,你們要不先在醫院那邊花園坐會兒,別擠在這病房了,影響不好。”

“啥時候快生了我再去喊你們。”

“好,你們好好的,我跟你爸就先出去了。”

婁桂蘭很會看眼色,當即拉著岑建軍出去了,蘇雪楨看到她媽,也指了指門口:“媽,你也出去。”

就這樣,病房裡只剩下夫妻倆。

蘇雪楨死死抓著岑柏的手,她身上越疼她抓得就越緊,一直到中午十一點,宮縮由原來的七八分鐘一次變成了五分鐘一次。

凌瑤來看過後,確認她已經開了四指,捱到下午一點,她隔壁床又推來一床孕婦,體質好,又因為是二胎,剛躺下兩小時,就開了八指,直接被推進產房待產。

太折磨了!推走前凌瑤又給她看了遍開指情況,發現只開了七指。

蘇雪楨徹底自暴自棄!從第一次宮縮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十個小時,她還連推入產房的資格都沒有!

蘇雪楨實在難以維持她的好脾氣,採取語言威脅:“下午三點了啊,小祖宗,你兩也該出來了!”

岑柏一路看著她痛苦過來的,心裡更是堅定了不生二胎的想法,見狀起身偷偷在她肚皮上小聲說了一句話。

宮縮每兩分鐘一次,他說完孩子們更是跟打了雞血一樣亂動,疼得蘇雪楨怒火直線飆升,“說了你別老是逗他們玩!”

話音剛落,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啼哭聲,越喊越響,新生兒降臨的瞬間是如此美妙,讓蘇雪楨瞬間熄了火,轉頭看向岑柏的眼神也有些愧疚,輕聲問道:“快十一個小時了,你說,他們是不是不想出生啊?”

“不是,他們肯定也在跟你一起努力。”

岑柏肯定地搖了搖頭,伸手拂開她額頭的碎髮,“慢慢來,嗯?”

蘇雪楨慢慢平靜下來,轉頭瞥了一眼窗外,這才注意到外面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下雪了啊?我才想起來今天是冬至。”

“12月22日,農曆十一月初二。”

比他們預期的出生日期早了兩週,岑柏想起兩人之前聊的屬相,笑著說:“早一個多周出生,現在屬龍了。”

平靜不過兩分鐘,很快宮縮就再次襲擊了蘇雪楨,這次比先前都更猛烈快速,她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岑柏站了起來高聲喊,“醫生醫生!快來!這裡要生了。”

凌瑤還在上一個孕婦的產房沒出來,聽到他呼喊,這次進來的是婦產科主任馬佳紅,看完宮口狀態立刻吩咐護士,“九指了,102床產婦蘇雪楨進產房。”

岑柏只能送到門口,目送她被推進去,焦急等待。

馬佳紅接生經驗比凌瑤豐富,不過論產婦情況還是凌瑤最熟悉,畢竟是雙胞胎,又是早產,順產過程格外兇險,她交代一旁的護士,“讓凌醫生那邊接生結束後過來一趟。”

宮口開到十指,子宮收縮推著孩子讓他出來,那痛感簡直不是書上寥寥幾個字能概括的。

蘇雪楨整個懵掉了,腦海裡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會根據醫生提示一個勁呼氣吸氣。

凌瑤那邊接生結束,趕緊過來輔助她分娩,跟馬佳紅說了下她的基本情況,在一旁鼓勵蘇雪楨:“加油,不要放棄。”

畢竟只有一個子宮,雙胞胎哪怕各有胎盤,子宮的空間還是要平分的,體重一般會比正常單胎的新生兒輕,蘇雪楨又是早產,兩孩子體重就更輕了。

根據凌瑤前兩天的產檢資料,兩孩子加起來可能還沒十斤,體格小,生出來也容易,只要出來一個頭後續會簡單很多。

馬佳紅憑藉嫻熟的接生經驗主導著接生的節奏,漸漸看到了孩子的頭,驚喜道:“頭出來了,再加把勁。”

彷彿看到了一絲曙光,蘇雪楨用盡力氣,終於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體內滑了出去,不過她沒聽到哭聲。

不哭啊!

馬佳紅伸手在他腳底板打了兩下,小男孩這才嗚嗚咽咽委屈哭了起來,她揚聲道:“男孩,17點23分出生。”

凌瑤檢查了下孩子身上各個部位狀態,稱完重,在小腿上貼上資訊條,幸好,雖說早產,但該有的都有,小傢伙身上都是白色胎脂,雙眼緊閉,手緊緊握成拳,嘴巴一動一動的,凌瑤抱著懷裡的小生命,湊到她跟前,“看看,你生的,好看吧?5斤1兩。”

紅通通,皺巴巴的,這是蘇雪楨的第一印象,她還記著就是這小傢伙讓自己宮縮長達十一小時,嗔了句:“裡面那麼小,不嫌擠啊,終於捨得出來了?”

畢竟辛辛苦苦胎教了好幾個月,她的聲音一響,哥哥立馬有了反應,哼唧起來。

一胎出來後,二胎不用蘇雪楨怎麼用力,十三分鐘後也出來了,馬佳紅再次宣佈,“女孩,17點36分出生。”

妹妹也是不愛哭的,被馬佳紅打了幾下腳底板才哭,聲音略清亮。

凌瑤再次檢查貼資訊條,把她跟剛才出生的哥哥放一起,兩張閉著眼睛的小臉,看似相同又不同。

她把妹妹抱給蘇雪楨也看了眼,“這是後出生的妹妹,跟哥哥長得還有點不一樣,不過都好看,體重稍微輕一點,只有四斤九。”

兩個孩子都出生了,蘇雪楨終於如釋重負,認認真真打量閨女,發現小姑娘鼻子還挺翹的,眼睛輪廓也漂亮,笑道:“真好看!”

孩子出生還不算完,蘇雪楨還要把胎盤娩出,另外在產房觀察兩小時才能出去。

大門緊閉,岑柏想找個人問問裡面的情況都找不到人,焦心等了快兩個小時,才好似聽到孩子哭聲,聲音很小,幾秒就停了,他把耳朵貼在門邊,又聽到了第二聲。

凌瑤把孩子放在保暖的推車上,緩緩推了出來,笑容滿面對他道:“生了,母子平安。”

“雪楨呢?”

她一出來,門很快關上了,岑柏往後看也沒看到蘇雪楨。

凌瑤解釋:“她還要兩小時才能出來。”

岑柏深吸一口氣,忐忑看著推車上兩個孩子,小小的一團,臉龐都與蘇雪楨有五分像,初為人父的喜悅徹底淹沒了他,手腳都不知何處安放,眼神裡是滿滿的希冀:“我能摸摸他們嗎?”

“去病房吧,等下我還要給你再檢查一遍孩子身體各部位。”

走廊太冷,不適合,凌瑤把推車讓給他來推,“你要推嗎?”

岑柏抓住了扶手,眼睛時刻不離裡面的孩子,車子緩緩啟動,聲音劃過地面,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兩孩子不安分都動了起來,小拳拳一揮一揮的,一個下去另一個又揮了起來。

岑柏不敢摸,湊近摸包裹他們的小被子,感覺剛出生的孩子熱騰騰的,輕聲道:“乖啦,現在爹帶你們回病房見家人。”

平時除了蘇雪楨,孩子聽的最多的聲音就是他了,聽不懂內容,只知道用行動來表達回應和依戀,動得更厲害了。

岑柏想起蘇雪楨經常罵他少逗點孩子,過去在肚子裡他不能直觀感受到,這回親眼見到真的理解了她為什麼這麼說。

推車滑行在走廊上,岑柏忽的記起了剛才孩子出生前他隔著肚皮說的悄悄話:“這世界或許有很多不美好的地方讓你們畏懼,但萬事有你爹給你們頂著。”

他這會兒遲了些馬上補充道:“都別動了啊,再動凍感冒了你媽出來又要罵我了,她我可頂不住,咱家她才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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