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香傍晚騎車回來才發現他們已經給平平安安剪好了頭髮,安安倒還好,看上去沒什麼區別,平平整個被剪成了刺蝟頭,她伸手一摸,還有點刺撓,話裡帶著嫌棄:“你們這找誰剪的啊?這技術也太差了。”
平平睜著大眼睛看著外婆,被禁錮在被窩裡沒法翻身,只能扭了扭身子表達存在感,安安手指放在嘴裡睡著了,似乎是習慣了哥哥鬧騰,絲毫不受打擾。
剛才蘇雪楨跟岑柏在屋裡給兩孩子剛洗過澡換了貼身衣服,怕孩子凍感冒,直接塞進了被窩,蘇雪楨對自己的技術還挺自信,直接認下,“我剪的,咋樣,厲害不?”
張光香作為親媽可不會慣著她,直言不諱:“剪得啥玩意!”
“這不是挺好嘛?”
蘇雪楨又看了眼還是覺得挺滿意,拍著胸脯信誓旦旦承諾,“以後他倆的頭髮都交給我了!”
“熟能生巧,肯定會越剪越好。”
現在孩子年齡小剪毀了沒什麼,旁人見了還會說一聲可愛,等年齡大點,還照她這麼剪,出去見人都不好意思,張光香也不信她能把剪髮技術練好,“別了,有的錢還是應該給人家理髮的師傅掙。”
蘇雪楨沒再反駁,心想下回剪了你也不知道。
她其實很享受給孩子們剪髮的過程,平時她工作太忙,陪伴平平安安的時間很少,能給他們做得也有限,難得多了一項活動可以為他們做。
又過了兩天,到了平平安安的百日當天,他們三個人都要去上班,家裡只有張光香,她一個人根本沒法開始準備,婁桂蘭在家吃完早飯趕緊騎著車就過來了,手裡還拎著一大袋東西,從門口探出頭來,“孩子睡了嗎?”
張光香瞧見她來了,立馬從床上坐起來去歡迎,“沒睡,現在會翻身了,人一醒就開始先練翻身。”
婁桂蘭進屋把東西放下,就見平平跟安安在床上打滾,看著眼裡都要掉出蜜來,誇道:“哎呦,我家平平安安真厲害!”
“最近這倆孩子越來越活潑了,每天早上我在隔壁屋都能聽到他們倆說話的聲音。”
婁桂蘭心裡歡喜,“聲音這麼亮啊!”
“那可不,前兩天剛給他們量過身高體重,比平均值還高呢!雪楨之前給訓練出來了,每天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可規律了,你看養得白白胖胖的。”
平平安安都是早產生出來的,體重偏輕,剛生出來的時候身體很虛弱,經過這一百天的辛苦照顧,這會兒倆孩子已經跟足月出生的孩子差不多了,臉色紅潤,精氣神也足。
婁桂蘭聽著她分享照顧平平安安的細節,心裡有點吃味,坐到床上抱起了離床最近的安安,安安會認人了,對她的臉不太熟悉,在懷裡掙扎了兩下不讓抱。
婁桂蘭面色慌張,急忙哄,“別怕,是奶奶啊!”
“上週你剛見過我,這麼快就忘了?”
張光香經常照顧孩子有經驗,趕忙說:“你抱著她在屋裡走一圈就好了。”
婁桂蘭聽她的話,抱著安安在臥室裡走了幾圈,邊走邊逗她,幾番誘哄下,安安終於安靜下來,乖巧待在她懷裡,咿呀學語。
張光香清楚安安這是認生了,但她也不能直說,畢竟當初頭一年照顧是她爭取來的,不然現在安安不讓抱的人就是她了,說太多婁桂蘭心裡肯定不舒服。
還是要經常來,不然孫女真不認自己了,婁桂蘭看著懷裡軟軟的一小團,抱著走到了床邊,看著平平的頭髮,這才問起她剛剛其實就想問的問題,“平平這頭髮怎麼回事?”
張光香話裡帶著怨懟,“雪楨給剪的,這孩子胡鬧!”
“安安頭髮少,我本來想說百天給他們把胎毛全剪了,這樣後面也容易長頭髮。”
婁桂蘭自然也注意到了安安的髮量問題,笑著說:“不過這樣也挺好。”
“我也是說胎毛給全剃了。”
洪江市習俗就是百天胎毛全剃光,張光香也沒想到他們夫妻倆提前下手了,“沒趕上,等我回來的時候頭髮已經剪好了。”
“長得好看啥髮型都行。”
婁桂蘭騰出一隻手握了握平平的小手,手感又暖又軟,看著孫子天真無邪的笑容也跟著笑了,“都一樣,他們想怎麼剪都成。”
張光香看她不介意,心思也敞亮起來,“今天只能咱倆準備百日宴,這人都去上班了。”
“雪楨跟小柏剛開始還說百日宴不搞了,我尋思孩子這一輩子就一個百日宴,怎麼能隨隨便便應付過去,哪怕現在大擺不了,兩家人聚一起簡單給孩子辦一個也好啊。”
百日宴實際要比滿月酒份量要重些,當初考慮到是龍鳳胎,又是早產平安出生的,是以滿月酒擺得奢侈了點,也請了不少親戚來,眼下本就禁了各類宴請活動,一回還好,再來一回就惹人注目了,蘇雪楨的考慮也有道理。
但他們作為長輩,疼愛小輩,不能大辦,小小的慶祝一下肯定還是要有的,婁桂蘭笑著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
“不該省的還是不能省。”
平平在被子裡動來動去,感覺壓身上的被子沒那麼重了,艱難翻了個身,樂得哈哈笑,安安瞧見哥哥在床上,不想被人抱著了,伸著手要下去,婁桂蘭問她,“要下去啊?”
安安:“嗯呀呀……”
婁桂蘭彎腰把她送到床上跟平平躺一起,放下後明顯看安安表情歡快了不少,轉頭跟張光香說,“安安很黏平平啊。”
張光香把被子給孩子掖了掖,“特別黏,平時雪楨跟小柏一回家就讓他們抱,兩人去上班後,安安就喜歡黏著平平,稍微離身一會兒就要鬧。”
她自打蘇雪楨產假結束後就開始照顧兩個孩子,平平安安現在又不會說話,平日裡白天也沒個聊天的人,婁桂蘭一來,她不自覺說更多話,“不瞞你說,這倆孩子最近脾氣是越來越急了,喝奶慢幾分鐘都不行。”
“不如意就鬧騰。”
這麼小的孩子照顧起來不容易,養孩子不就是誰花了更多時間就跟誰親,婁桂蘭情緒平復了些,“小柏小時候也這樣,不能餓著,一餓就哭。”
告狀說壞話不能當著面說,張光香壓低了聲音,“這倆孩子不好惹著呢,會看眼色,我說兩三遍才肯聽,但每回小柏在的時候就特別乖,哼一聲就不敢鬧了。”
婁桂蘭開玩笑,“估計看他爸長得兇!不好惹。”
畢竟是處理刑事案件的,張光香哈哈大笑,“那確實,小柏板起臉那架勢真有點嚇人。”
“這是我給平平安安做的虎頭鞋和蓮花鞋。”
習俗裡都說姨家送布,姑家送鞋,靈活點,基本都是家裡長輩準備,再說岑梅這個年齡也送不了鞋,婁桂蘭起身把那布袋裡做的鞋帽拿出來,“碼數按照他們一歲後的腳碼做的。”
男送虎頭,女送蓮花。
這兩套可不簡單,沒兩個月做不好,張光香拿起給平平安安試了下,“好看不?你們奶奶給做的,以後可要多孝順奶奶啊。”
平平安安看中帽子的造型,伸出小手抓了兩下。
圍繞孩子的話題總是說也說不完,很快到了飯點,平平安安喝完奶也午睡了,張光香下樓去做飯,婁桂蘭留在樓上看孩子。
平時要看孩子不能離開太久,張光香自己都是隨便下點麵條,加點酥魚跟青菜就是一餐,考慮到今天婁桂蘭也在,煎了三條梅童魚當配菜。
做完以後端了上來,招呼婁桂蘭,“沒事,這倆孩子能睡兩三個小時都不醒的,放心過來吃飯。”
“睡這麼久啊。”
婁桂蘭在桌子前坐下,拿起了筷子,“今天這頓麻煩你了。”
“咱倆還客氣啥!”
張光香點了下頭,用筷子夾了一塊梅童魚肉,“他們睡得久,我吃完飯也能睡一會兒休息下。”
“對了,今天你沒請別人來吧?”
梅童魚樣子形似黃花魚,但肉質更細嫩,入口非常鮮,婁桂蘭聞言回她,“沒有,小柏跟我說不要跟親戚說了,我這邊就沒通知。”
“沒親戚來就好辦了!我們這邊也沒通知。”
只有他們兩家人參與就沒必要搞太繁瑣,張光香輕聲道:“那咱們等下吃完飯三四點再開始準備也不遲。”
婁桂蘭吃著面突然想起來了,“哦對,差點忘了一個人,小楓下午會過來。”
說起來自打滿月酒以後就沒見過岑楓了,張光香問:“休假了?”
“嗯,昨天打電話說一定回來參加平平安安百日,不知道今天幾點能到這。”
婁桂蘭看她跟小姐妹一樣,低頭時都帶著笑,“我偷偷跟你說,小楓可能談物件了。”
張光香好奇,“誰家姑娘啊?”
“藏得嚴實,不跟我們說。”
婁桂蘭搖搖頭,“我估計雪楨跟小柏也認識那姑娘,三個人都瞞著我們大家呢。”
張光香咬著嘴裡的面,細細回想蘇雪楨跟岑柏都認識的女同志,想了會兒都沒想起來是誰,“你確定嗎?”
“會不會是小楓軍隊的朋友給他介紹的啊?”
婁桂蘭對這方面敏感度還挺高,岑楓就是個木頭,著實不怎麼會藏,都不用她怎麼測試就看出來了,“絕對不是,他最近往家裡打電話都勤快了不少,回來前兩天還問我有沒有工業票啥的,一看就是要買東西送人家姑娘。”
“而且這趟放假三天,他也沒說要去別的地方,這姑娘一看就是咱本地人。”
乖乖!
這猜測還真的都挺有依據,張光香喝了一口湯,心裡對岑楓物件身份更好奇了。
吃完飯,平平安安午睡也快醒了,婁桂蘭心想她比較熟悉孩子習慣,等下平平安安醒了肯定要找她,主動站了起來收拾碗筷,“你在這照顧孩子,我下樓去收拾。”
張光香說了聲好。
婁桂蘭端著碗筷下樓去了,先把碗筷都洗了,廚房也都打掃乾淨,隨後穿著圍裙,來客廳準備百日宴要用到的東西。
一般來說,百日要開葷,不過這個年紀的孩子,輔食都沒開始吃呢,更不要提沾了油鹽的大肉了,貿然吃了那是要進醫院的。
蘇雪楨提前就說了不準備開葷,所以留給婁桂蘭能準備的沒多少,主要就是想晚飯要做些什麼給大人吃。
正在婁桂蘭愁晚上做什麼時,門口的茸茸輕吠了幾聲,示意有人來了,她放下手裡的抹布趕緊走了出去,抬眼一看,是岑楓,正從腳踏車上下來,身上的軍裝還沒脫,身姿瀟灑。
“這才三點啊,你咋這麼早就來了?”
婁桂蘭拉他進屋,“你哥嫂沒下班呢,不用來這麼早,難得休假,趁這個時間應該去找你物件啊!”
岑楓尋思凌瑤這個點也在上班啊,他就是想去人家也沒時間,臉一紅,對她的直言都有點臊得慌,“媽,你能不能別張口閉口就是物件物件。”
“八字還沒一撇呢!”
“行行行,我不說了。”
兒大也不中留,婁桂蘭擺擺手不談這個話題了。
岑楓這趟過來是想給侄子侄女過百日的,馬上問道:“平平安安在樓上嗎?”
婁桂蘭叮囑道:“不知道醒了沒,你上去輕著點別吵醒了。”
岑楓點點頭,“行。”
說完邁著大步上樓去了,走到門前他先敲了敲門,守著門前喊了聲阿姨。
張光香本來在給平平餵奶,一聽聲,回了句:“門沒關,直接進來吧。”
岑楓這才走了進來。
張光香笑笑,“小楓啊,好久沒見你了。”
“是,軍隊事情比較多。”
岑楓邊問邊看向她懷裡正在喝奶的平平,視線頓時離不開了,一晃兩個月沒見了,之前老是睡覺的小嬰兒已經會跟隨聲音睜著眼睛看陌生人了,白嫩嫩的小手虛扶著奶瓶,還有些戒備,他笑道:“醒了啊?”
“是,剛醒沒多久。”
張光香用眼神又給他示意了下床上的安安,“這個正翻身呢!”
岑楓小心翼翼衝安安伸出手來,“我能抱她嗎?”
“你看看她讓不讓你抱。”
張光香想到經常來的婁桂蘭都被嫌棄,不確定安安願不願意讓他抱。
床上的小姑娘白嫩嫩的,咬著手指看他,水靈靈的大眼睛,睫毛很長,因為頭髮少,顯得臉更圓了,剛喝完奶嘴巴有點粉,更增添了幾分生動,憨態可掬。
岑楓放柔了聲音,“叔叔抱好不好?”
安安盯著他沒動作,幾秒後移開了視線,還翻了個身離遠了些,顯然是不讓抱的意思。
張光香忙解釋,“倆孩子特別認生。”
岑楓只好拿玩具陪她玩,拉近距離,“我們玩這個好不好?”
幾分鐘後,平平喝完奶也被放回到床上,從安安那碰了壁的岑楓想試試他讓不讓抱,晃著手裡的撥浪鼓,也伸出了手,“平平,來叔叔這裡。”
平平鼻子靈,比安安更敏感,抗拒的神色更明顯。
“安安都不讓抱的話,平平就不可能了。”
照顧倆孩子這麼久了,張光香已經有了心得,可能是因為打小在孃胎裡就有了陪伴,不用大人在,兄妹倆也能玩到一起,平平安安對外人很是排斥,尤其是在蘇雪楨跟岑柏不在的時候。
岑楓只能放棄抱他們,專心陪玩。
飯餵飽了,尿布也換了,屋裡留一個大人就行了,張光香也想下樓看看準備得怎麼樣了,轉頭對他說,“那你先看著平平安安,我去看看樓下準備得怎麼樣了。”
“有事隨時喊我。”
岑楓嗯了聲。
張光香踩著輕快的腳步下樓,客廳裡婁桂蘭正在佈置桌子,她剛想開口問她做什麼,眼神忽然跟準備進門的兩個人撞上了,驚慌之下,腳步都亂了,飛快下樓走上前,“你們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蘇奮鬥媳婦江清菊跟蘇婉兒,江清菊走在最前面,笑容明媚:“大娘,我們過來給平平安安過百日。”
不是說好不請親戚嗎?
婁桂蘭看她們手裡還拎著禮物,面色有些尷尬,因為他們家過來問過跟岑楓的親事,她不可避免地還是瞥了蘇婉兒一眼。
上回只是匆匆一看,長得花容月貌的一小姑娘,性格挺溫婉,就是命不太好,可惜了,這回再一打量,就感覺臉更粉,身段更窈窕了,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
張光香一張老臉全丟盡了,親戚來了就算了,偏偏還是老二家的,趕在今天來存的什麼心思誰都懂,合著這是拿他們家當跳板呢!
她窩著火,當著婁桂蘭的面又不能表達出來,冷聲道:“辛苦你們來一趟了。”
江清菊可沒公婆那麼在乎臉面,被拒就真歇了那份心,要知道大伯蘇顯國一家可就蘇雪楨一個閨女,還出嫁了,以後再怎麼發達,他們家也沾不上什麼光,但蘇婉兒就不一樣了。
因為有了前妹夫方文力的前車之鑑,這回對於岑楓,蘇顯明夫妻倆前期調查格外詳細,還差人託關係去問了下岑楓在軍隊的職位。
獨女,寶貝著呢!
這年頭都講究門當戶對,蘇顯國跟張光香對蘇雪楨的婚事那是拿捏得死死的,肯嫁一個家裡有三個孩子的,只能說明岑家家底絕對不薄,岑家這關肯定沒什麼問題,唯一要重點調查的就是岑楓。
蘇顯明也去查了岑楓,發現他並不是徵召入軍的,而是實打實考上了軍校去當的兵,起步就高,要升上尉也是真的,未來那前途絕對不可限量,這才拉下臉冒著被哥嫂罵的風險找媒人去說親。
蘇婉兒被拒後,在家一直鬱鬱寡歡,別的相親都不肯去了,這麼一直在孃家住下去不是辦法啊,就是想著趕緊把小姑子嫁出去騰出房間,江清菊也感覺應該來一趟。
誰說二婚不能嫁頭婚,能嫁過去那才叫本事!
這麼香的餑餑放棄才是蠢蛋。
蘇婉兒本身就對岑楓留戀不忘,那麼好的條件擺著,她看別人實在提不起興趣去相親,經江清菊一挑撥,用心打扮過一番就來了。
看到婁桂蘭投過來打量的目光,更加羞澀了幾分,衝她笑了笑。
江清菊尋思滿月酒岑楓都來了,這百日宴這麼大的活動,肯定也會來,眼睛在屋裡掃了一圈,沒找到岑楓,便想上樓看看,“大娘,我們上樓去看看平平安安。”
張光香氣得臉漲紅,更不可能給她機會,“孩子睡了,不見外人。”
“我們這百日宴沒怎麼準備,招待不周,送完禮你們就先回去吧。”
但樓上平平安安也許是跟岑楓玩熟了,被他逗得咯咯笑,笑聲自樓上傳下來,格外清晰。
江清菊笑開了花,拉著蘇婉兒就上了樓,“這不醒了嘛!”
不要臉!
張光香怕他們真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急忙跟在後面。
江清菊推開門一看,岑楓可不是就在裡面,笑著打招呼,“呦,你是岑柏弟弟岑楓吧?”
岑楓愣了下,對她沒什麼印象,“你是?”
江清菊還沒說話,被張光香搶先回了,她先擠了進來,擋在岑楓前面,“雪楨她二叔家的。”
岑楓微頷首,姿態大方,“你好。”
張光香充其量只到他肩膀,什麼都擋不住,江清菊看著眼前相貌硬朗,肩寬個高的年輕軍人,光身上那股英氣就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難怪會讓蘇婉兒念念不忘啊,撇開家境工作不談,看這長相身材,也絕對是上乘,她拽了一把蘇婉兒,麻利介紹:“這是我家妹子婉兒,上回滿月酒你們應該見過,我還見過你們倆聊天嘞。”
岑楓看了蘇婉兒一眼,他記性好,還記得當時的事情,坦然回:“是,當時我們坐在同一桌。”
蘇婉兒嬌羞笑了下。
江清菊一看這有戲啊。
這樣下去岑楓估計會被這姑媳倆帶溝裡,張光香飛快轉移話題,“你們不是來看平平安安嗎?”
岑楓一聽他們是來看侄子侄女的,笑了下,往後退了幾步,“可以拿玩具陪他們玩一會兒,不過不要抱,會受驚。”
江清菊連連保證,“那當然,我也是有孩子的,知道分寸。”
蘇婉兒看到他對孩子那麼細心,更心動了。
這孩子就是愣頭青,真以為人家是來看你侄子侄女啊!是來看你的!
張光香轉身掐了他一下,想把他支開,“小楓你下去幫忙吧,我看樓下還有好多工作沒做。”
人走了怎麼能成,江清菊馬上接上,“我在這看孩子就成,婉兒你也下去吧,勤快點,一起幫著做點什麼。”
蘇婉兒點了下頭,眼睛卻是在看他,動作有幾絲扭捏。
岑楓看著她黏糊糊的目光,終於察覺出這兩人的刻意,聽話下樓避開,溫聲說:“沒事,我一個人下樓就行了,你們在樓上陪平平安安吧。”
蘇婉兒咬著嘴唇猶豫了下,只能望著他下樓,張光香撇了撇嘴,回來抱平平安安,意有所指:“我可跟你們說,這人千萬不能有壞心,有壞心就真完了。”
聽出她話裡的諷刺,想著過去對自己那麼好的大娘如今言語動作都夾槍帶棒的樣子,蘇婉兒心裡也不好受,表情訕訕的。
江清菊也不是真心來看平平安安的,看倆孩子三個多月就吃得白白胖胖跟小福娃一樣,再聯想自家兒子,三歲了還瘦不拉幾的,苦命催得還要跟他們夫妻倆睡一個屋,怎麼看都覺得不公平。
岑楓剛下樓就被婁桂蘭抓到了側間,迫不及待問:“剛才你跟那兩人說了啥?”
岑楓回:“沒說啥,人家是來看平平安安的。”
婁桂蘭看出貓膩來了,“傻小子啊,你這是被人當成了肥肉都不知道。”
岑楓能感覺出來她們似乎對自己關注頗多,但沒證據,他自然不能給人民潑髒水,反問道:“什麼意思?”
“她們家前些日子還託人來給你說媒呢,我跟你爸給拒了,估計是看我們這邊行不通,想從你這裡下手。”
說媒的事情,婁桂蘭沒跟岑楓說,岑楓也是此時剛知道,格外驚訝,“不是,她不是我大嫂堂姐嗎?”
“為什麼要找我們家說媒?”
“人家想從堂姐妹變妯娌。”
堂姐妹嫁到一家又不是沒見過,婁桂蘭看蘇婉兒態度還沒那麼堅決,主要是她那個大嫂壞主意多,說不準等下會不會攛掇她做出什麼事來,到時候壞了名聲就不好了,催岑楓出門,“趁現在你先走吧,等下跟你哥一起回來,順便多買點飯菜回來。”
“你一走,他們估計也不會在這待下去了,剩下的我們回頭找他們家聊聊,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軍中對私德也非常看重,岑楓剛升了上尉正是敏感時期,加上本就不擅長處理這些,這會兒是什麼都聽家裡人的,聽話道:“好,我去找我哥。”
婁桂蘭看他騎車走了才放心進屋。
屋裡也沒別的外人了,張光香這才望向蘇婉兒,格外痛心,“婉兒,你是真的喜歡小楓?”
江清菊坐了下來,先替蘇婉兒答了:“大娘,婉兒她是真喜歡小楓,咱們都是一家人,您就幫幫她有什麼不好呢?要是這樁婚事真結成了,不是親上加親嗎?咱們家三兄弟以後不僅是婉兒的孃家支柱,也是雪楨的。”
“屁話。”
聽著頭頭是道,實則一派胡言,張光香怒斥道:“支柱不是男人給的,是你自己給自己的。”
“那方求平個垃圾玩意,但凡你們家婚前多上點心,多問問多調查點,就不會被騙婚了。”
她又指著蘇婉兒說,“還有你婉兒,婚前愚昧就算了,婚後幾年你都發現不了那倆孩子是方文力的娃,你腦子裡裝得都是什麼啊?”
“別整天躲在你嫂子跟家裡人背後,幹著為自己謀利的事情。”
蘇婉兒被罵了一通,低著頭沒說話。
“我就跟你直說了吧,你最好儘早打消這個心思,婚前心眼這麼多,你以為岑楓家裡人都看不出來?要不是雪楨是這家媳婦,不請自來,剛進門你就被趕走了信不信?還給你上樓的機會?”
“這麼輕賤自己何必呢?如此謀劃,就算真的能嫁進來,你婚後也舒坦不了,強求來的婚姻沒意義,不過是從上一個泥潭又跳進這一個泥潭罷了。”
江清菊笑,“看你這說的,怎麼就是泥潭了?”
“我看雪楨在這家過得不是挺好嘛!”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公婆不贊同,丈夫不喜歡的婚姻,不是泥潭是什麼?再說我們兩家是正正當當相親介紹認識的,父母這關先過了,人家夫妻倆兩情相悅,談了一陣子戀愛才領了證。”
岑家家境是不錯,但張光香自認他們家也完全不差,完全有平起平坐的能力,蘇顯國是附一醫院的普外科主任,她自己也是廠裡職工,現在退休了還能領退休金呢,不然就算關係再好,岑建軍妹妹岑靜巧也不會主動牽線讓他們兩家認識。
當然,婚後夫妻倆能那麼恩愛他們也挺意外的。
江清菊被懟得沒話說了。
畢竟是看著長大的,今天蘇顯明夫妻倆沒來就說明應該也是不贊同這件事的,張光香總想再拉蘇婉兒一把,再說岑楓都有物件了,他們這橫插一腳直接毀了三個人,勸道:“婉兒,你要想清楚,強扭的瓜真的不甜,岑楓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不要一錯再錯。”
蘇婉兒情緒這才有了幾分波動,抬起頭看她:“他有物件了?”
雖說是猜測,但八成是真的,張光香點了下頭,“有了。”
江清菊臉色不太好看,蘇婉兒滿心酸澀,她早該猜到的,岑楓那麼優秀的人,身邊肯定不會缺喜歡的人。
也快到平平安安喝奶的時候了,張光香站了起來送人,“回去吧,以後別想這件事了,回頭我跟你爸媽再聊聊。”
蘇婉兒嗯了聲,跟江清菊一起下樓離開,臨走前她本想跟婁桂蘭也說聲告別,結果抬眼就看到對方提防的眼神,彷彿避著瘟神一樣,就連下樓幫忙的岑楓也不見了。
她隔了一段距離,遠遠朝婁桂蘭揮了揮手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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