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陳盛來說,楊辰沒有出面,甚至都沒有讓他進門,這反而遂了他的心意:楊家可能掌握妖術,能不接觸最好。
而且,這次只有他一個人來,這條衚衕也只有楊家一家,不用擔心外人看到,如此,他好不容易剛因為陳歸當上的捕頭也不會丟了面子。
這樣想著,他轉身心思繁亂的向回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又忽然發現衚衕口對面,有個黑瘦的男子站在樹下向這邊看著……
心下一虛,他緊接著想到,對方或許只是剛巧路過?
強自鎮定的繼續向外面走去,卻發現對方就定定的看著這邊,離得近了,連對方左邊眉毛上的一顆痦子都看得清楚了,似乎臉上還帶著嘲笑。
陳盛臉色不由一黑,繼而怒火中燒的走了過去,呵斥道:“你鬼鬼祟祟的在這裡幹什麼?你莫不是山賊的探子吧?走,跟我衙門裡走一趟吧!”
給他一個教訓,想來就知道厲害,不敢胡說八道了。
對方卻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向旁邊的衚衕走去。
陳盛被他的態度激得眼皮直跳,看到他想走,下意識的又喝道:“站住!不許走!”
對方反而加快了步伐。
在陳盛看來,他這樣明顯是畏懼的表現,於是直接就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轉身就追到了衚衕深處,而這條衚衕恰巧前面堵死了。
“我看你現在往哪裡跑!”
說著話,陳盛就抽刀撲了上去。
對方卻身體一側,一肘將刀撥開,隨後合身一下就撞到陳盛懷中。
陳盛只聽到自己像是一隻鼓一般被砸響,緊接著又感到被一肘頂得雙腳離地,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再次恢復了意識,一眼就看到了對方眉毛邊上的痦子,隨後胸腹劇痛到全身無力,讓他明白剛才應該是被打痛到斷片了。
“你,你是誰?”
他無力的問道,又強撐著說道:“我是衙門的捕頭,我大伯是陳歸,是縣尉,你……我們應該沒仇怨吧?”
對方眼神一動,道:“捕頭?縣尉?”
陳盛見他表情鬆動,忙道:“剛才可能有什麼誤會,我,和我大伯,一向喜歡交朋友……”
對方卻沒有聽他說下去,直接打斷他的話,轉而問道:“我剛才看你去楊家,對方卻連大門都沒讓你進——你們兩家關係不好嗎?”
陳盛不確定對方和楊家的關係,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答,下一刻胸腹處劇痛傳來,痛得他差點背過氣去,當下再不敢有別的心思,忙道:“不,不好……”
“那你剛才在做什麼?”
“我……”
“說!”
感受到壓在胸口的巨大力量,似乎下一刻就能將他踩扁似的,陳盛再顧不得別的,忙艱難的說道:“我,我是來道歉的!”
“道歉?”
“此事說來話長,閣下能否讓我喘口氣?”
“哼,說吧。”
陳盛大口喘了幾口氣,擔心對方不耐煩,趕緊把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妖術?”
陳盛見對方眼冒精光,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他進緊把上午進衚衕被沙塵所困的事詳細的講了一遍。
不過,說來說去也就那麼點事,很快就說完了:“該說的我全說了,現在我能走了嗎?”
對方斜瞥了他一眼,道:“你想走也可以,但要答應我一件事。”
陳盛忙問道:“什麼事?”
對方慢條斯理的道:“我要你送一幅古畫給楊少爺送,但不能引起他的懷疑。”
陳盛馬上想到,他今天算是得罪過楊辰,送禮表達歉意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但馬上又想到,對方特意提醒不能引起楊辰的懷疑,他剛才已經主動登門致歉了,再送禮物可能顯得多餘。
他想了想,問道:“明天或者後天可以嗎?我聽說縣尊他們要給我大伯接風洗塵,到時候楊辰不管是人到,還是人不到禮到,我再以大伯的名義給他回件禮物,想來他就不會懷疑了。”
說完見對方點了點頭,他才鬆了一口氣。
……
當天下午,縣尊派人來找楊辰,商量給陳歸接風洗塵一事。
楊辰知道這是縣尊拉著他們站臺,和陳歸求和,他無心參與他們之間的勾心鬥角,對權勢也沒需求,於是只是吩咐崔源明天送份禮過去,場面上應付過去就完。
他雖然沒有到場,但接風宴的情況卻也安排人隨時傳遞回來,以免出現預料之外的事。
不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陳歸再有怨氣,也只能衝著和他有怨的鄭馳,沒辦法擴大到長平縣上上下下所有的同僚和其他富戶大族,最終接風宴辦得很順利。
到了下午,陳盛親自送來了一幅古畫,說是陳歸的回禮,這讓他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考慮到陳歸已經與長平縣其他人和解,陳歸回禮釋放善意也正常。
當然,他能不能平安絕對不是靠對方的善意,但他確實對送來的古畫感興趣:這幅古畫裝在一隻檀木盒子裡,儘管還沒有開啟,冥冥之中他卻已經從中感受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
開啟木盒,看到躺在裡面的古畫,紙張、畫軸上一種和【點靈術】古畫相同年代、相似風格的氣息就迎面撲了上來。
只是第一眼,他就確定它極有可能就是他想要的。
表面平靜的讓崔源退下,他取出古畫,解開繫繩,小心的將它慢慢展開。
畫面很簡單,和【點靈術】古畫很像,同樣是星空和一名氣度威嚴的老者,唯一不同的是老者的劍指豎於胸前。
很顯然,它和【點靈術】古畫極為相似,而且,結合楊家擁有【點靈術】古畫,黃家擁有萬靈鼎,陳家也世居長平,有這樣一幅古畫也很正常。
也就是說,這幅古畫很可能蘊藏著類似【點靈術】一樣的仙術!
楊辰有花了三年從古畫上領悟【點靈術】的經驗,面對類似的古畫,他很自然的斷定老者的手指是關鍵點。
但他並沒有決定現在就急著領悟裡面可能蘊藏的仙術,一方面是他感覺自己沒有在最佳的狀態,另一方面則是剛才在觀察古畫時,一種精神上的直覺和本能在阻止他看下去,似乎其中藏著危險……
或許可以使用【點靈術】,先試著和它心物相通,搞清楚危險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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