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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漂亮泥瓦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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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189 番外2 好姐妹,一輩子

1979年1月上旬,京都,華國農業大學。

考完最後一門課走出教學樓,葉勤終於鬆了一口氣。大一眼看著就要結束,放寒假就能好好休息了。

走出教室的時候,一股寒氣襲來,葉勤將圍巾把自己裹得更緊了一些,呵氣成霧,眼前人物變得有些模糊。

一個文質彬彬的男生走過來,溫柔地笑著,將身上的軍大衣脫下將她包住,帶著體溫的大衣阻擋了所有的寒冷,葉勤覺得整個人暖烘烘的,甜蜜地笑著:“容遠洲,你考完了?”

男生面容白淨,個子瘦長,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裡滿是寵溺:“是,考完了。餓沒餓?走,我帶你出去吃點熱乎的。”

葉勤與容遠洲一起走出校園,路上容元洲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那個,我大姐來了京都,說想見見你。”

葉勤瞪大了眼睛:“我才大一,不著急見家長。”

容遠洲摟過她肩膀哄著她:“咱倆談戀愛也有大半年,是不是也該見見雙方家人?你難道不想和我在一起?”

雖然兩人感情好,但不知道為什麼一到談婚論嫁葉勤就覺得不自在,把身上披著的軍大衣還給容遠洲:“我不去我不去,那是你姐,你去陪吧,”

容遠洲接過軍大衣,可憐兮兮地看著葉勤:“親愛的,你不急、我急啊。我今年已經大四,下學期就要等待畢業分配,如果我分回原籍,我們就得分開……我捨不得你呢。”

葉勤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我不去。”

她又不傻,容遠洲是鄂省應縣上田村人氏,老家距江城只有一百公里,坐長途客運車三個小時就能到達。就算他家人著急見自己,寒假期間約個時間在江城碰頭不是更簡單嗎?何必千里迢迢跑到京都來?

容遠洲拉著她的手:“別啊,葉勤,就見一面。”

兩人正在糾纏,一名穿著花棉襖、繫著紅圍巾的農村嫂子興沖沖地走過來,大著嗓門喊:“老四,老四,這就是你女朋友啊?”

容遠洲攬過葉勤,滿面堆笑:“大姐,這是葉勤。”

大姐名叫容秋麗,胖乎乎的臉上掛著殷勤的笑,一雙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葉勤:“好好好,女大學生呢,老四找的這個女朋友真不錯。”

葉勤覺得對方的眼睛裡似乎有一杆秤,在稱著她的分量。她本就是個脾氣真爽的,側身甩開容遠洲,拉下臉說:“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剛準備離開,卻被容秋麗一把拉住,笑眯眯地問她:“你爸在江城市農業局上班?聽說是副局長、管人事?你們都談了這麼久的戀愛了,也該確定關係了,怎麼不帶他回家見爸媽?讓你爸給老四在江城農業局安排個工作,將來你們結了婚你回孃家也方便是不是?”

葉勤萬萬沒有想到,兩人婚事還八字沒一撇呢,對方家人就開始提要求。她抬起胳膊想要甩開容秋麗的手,無奈容秋麗做農活出身力氣大,一時半會竟然甩不脫。

葉勤提高了音量:“你這是幹什麼?放開我!”

容秋麗絲毫不在意葉勤的態度,依然笑容滿面:“老四本來就是學農業管理的,又是鄂省人,大學畢業分配到回省,到農業局也是對口的呀。你爸是局長,這不就是張口一句話的事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害什麼羞啊。”

葉勤徹底地怒了,死命一掙,掙脫容秋麗的鉗制,後退半步,厲聲呵斥:“我和容遠洲只是談戀愛,還沒到結婚那一步!”

容遠洲站在一旁,眸光黯淡,似乎被葉勤這句“還沒到結婚那一步”打擊到,整個人都有點蔫蔫的。

三個人動靜有點大,引來旁人異樣的眼光。

容遠洲聲音低沉:“葉勤,我們談戀愛談了大半年,按理也該談婚論嫁。何況,我大四、你大一,能夠在一起的時光並不多。怎麼你這麼狠心,竟然沒有想過我結婚?你……你這不是玩弄我的感情嗎?”

看熱鬧的人群裡響起一陣嗡嗡的議論聲。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這個女生和男生談了大半年的戀愛,男生眼看著要畢業,所以著急了,唉!”

“玩弄感情這個指控有點過分了吧?有話好好說嘛,做什麼站在教學樓前面爭吵?”

容秋麗眼珠子一轉,再一次衝過來拉住葉勤的胳膊:“葉勤,我弟弟心裡只有你,寫信回來說非你不娶。他拒絕了我們那裡公社主任的女兒,一心一意地對你,你怎麼心腸就這麼硬呢?”

葉勤轉過頭看向容遠洲:“什麼公社主任的女兒?”

容遠洲苦笑著說:“我來上大學之前,公社主任的女兒的確有向我表白過,不過被我拒絕了。”

容秋麗得意洋洋地說:“我弟弟這麼優秀,你能和他談戀愛,那可是撿到寶了。如果你不珍惜,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腦中有警鈴響起,往事陡然浮現出來。

葉勤的初戀是詩人杜晨哲,他也是為了追求自己、拋棄一直苦戀他的胡一芹。而這個胡一芹之所以一直與杜晨哲苦苦糾纏,就因為兩人曾有親密關係。現在公社主任的女兒被他們姐弟掛在嘴邊,肯定不只是表白被拒那麼簡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葉勤迅速從依戀之中抽離開來,目光在容秋麗、容遠洲的臉上掠過:“那你們找公社主任的女兒吧,我退出。”

容秋麗、容遠洲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弄巧成拙。

容秋麗原本只是想提高容遠洲的身價,讓葉勤更為重視弟弟,沒想到葉勤一話不說直接說分手。

容遠洲也沒有想到葉勤這麼利落,他以為兩人在食堂一起打飯一起吃,一起在圖書館看書,牽手散步親吻,除了最後一個環節沒有完成,戀人該有的流程都走完了,結婚也是水到渠成。沒想到大姐一提到結婚、一說到公社主任的女兒,葉勤的反應不是憤怒,而是冷漠。

他愣愣地看著葉勤,面露痛苦之色:“你,你不愛我嗎?”

容秋麗慌了,死死拽著葉勤的胳膊:“你不能走!我弟弟對你掏心掏肺,你怎麼能這樣說退出就退出?你不能這樣欺負我們農村人!”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不明真相的農村學生看容秋麗打扮土氣、一臉樸實,而葉勤穿衣打扮一看就是城裡人,跟著嘰嘰喳喳起來。

“城裡姑娘嫌棄農村男友,把戀愛當成遊戲,太不像話了。”

“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始亂終棄不太好吧。”

“雖然說談戀愛講究個你情我願,但是這樣分手也太兒戲了吧?”

葉勤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她只想離開這裡。可是容秋麗的手像鐵箍一樣緊緊地鉗制住她的胳膊,葉勤根本沒辦法脫身。

葉勤又急又氣:“容遠洲,你讓你姐放開手,我又不是犯人!”

容秋麗大聲說:“老四你別管,我不能讓她這樣欺負你、這樣傷你的心。”

容遠洲沒有說話,只是用痛苦的眼神默默譴責著葉勤。

人群忽然被一股大力推開一條路,陶南風、蕭愛雲、李惠蘭走了過來。

陶南風一馬當先,扣住容秋麗的手腕,微微一使勁,容秋麗吃痛不住,只得鬆開手,她一邊呼痛一邊控訴:“你們幹什麼?以多欺少嗎?大家快來看啊,大學生打人了——”

容遠洲趕緊扶住容秋麗,看著動手的陶南風:“你是誰?為什麼要管閒事?”

陶南風冷笑一聲:“我是誰?剛才你姐死拉硬拽葉勤的時候你不阻止,現在我讓你姐放手你就出來了,你算什麼男人!好意思說對葉勤掏心掏肺?”

葉勤談戀愛的事情沒有和家裡人說,但卻寫信告訴了陶南風她們仨。三個女孩不大放心葉勤的眼光,秀峰山的知青歲月四個女孩同吃同睡同勞動,互相瞭解,都知道葉勤性格衝動易感,容易被幾句花言巧語哄住,於是決定在陶南風結婚之前一起來一趟京都,一則為葉勤把把關,一則也四個人一起在京都旅遊觀光。

陶南風三個人準備給葉勤一個驚喜,故意沒有提前寫信或者發電報,悄悄趕在她考最後一場試的時候趕來。沒想到正遇上容遠洲帶著大姐施壓,試圖讓葉勤抹不開面子同意結婚。

陶南風三個來得晚了一步,只聽到這姐弟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話裡話外都在指責葉勤始亂終棄,死摳著“欺負農村人”的罪名抹黑葉勤,不由得怒火中燒。

蕭愛雲指著容遠洲的鼻子大罵:“你也配當她的男朋友?戀愛、結婚這都是個人私事,為什麼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故意在教學樓前面嚷嚷?我看你們就是存心不良,想逼婚!”

容秋麗是家中大姐,最疼唯一的弟弟,上前一把打下蕭愛雲的手:“我弟是村裡第一個大學生,不知道多少人想和我家結親,哪裡就配不上她了?誰逼婚了,誰逼婚了?她和我弟談了大半年的戀愛,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不結婚還想怎麼樣?真不要臉!”

陡然看到三個好友,葉勤的眼淚不要命地往下掉落,心中的委屈陡然爆發,她邊哭邊喊:“誰說談戀愛就要結婚?我不結婚!我就是不結婚!”

李惠蘭抱住葉勤,柔聲安慰:“不哭不哭,這種人越早離開越好。”

陶南風一把揪住容遠洲,抬頭看向圍觀指指點點的群眾:“哪位同學幫忙報個警?這裡有人尋釁滋事!”

容遠洲一驚:“報什麼警?這是我和葉勤的私事……”

陶南風冷笑:“你也知道是私事?我告訴你,這事既然是你鬧大的,那我們就索性再鬧大一點。我們行得正坐得端,何須屈尊畏讒言!”

有了陶南風主導,學校保安迅速過來,系領導、書記都被叫過來處理這起男女情感糾紛。

詢問清楚事情經過之後,領導嚴肅地批評了容遠洲:“我國婚姻法規定,實行婚姻自由,保護婦女合法權益,禁止包辦、買賣婚姻和其他干涉婚姻自由的行為。你和你大姐這種行為已經違法,知道不知道?”

容秋麗想開口解釋,卻被領導制止:“容遠洲是大學生,這個道理他不會不明白。雖然葉勤和你談戀愛,但如果她覺得不合適提出分手,你不能強迫她繼續,更不能利用輿論壓力逼她結婚。”

容遠洲擔心自己在履歷上留下汙點,只得歇了繼續糾纏的心,向葉勤鞠躬道歉,兩人和平分手。

走出保衛處辦公室之後,葉勤抱著陶南風開始哭泣,恨自己又一次看錯了人。她也不懂,為什麼先前找的杜晨哲不是個東西,現在找的容遠洲同樣也做人不地道?

陶南風拍了拍她後背:“沒關係,錯了我們就改,婚前發現對方的真面目總好過婚後才知道。”

李惠蘭在一邊問:“奇怪,容遠洲要逼婚有一百種辦法,為什麼讓他大姐從應縣跑過來?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鬼?”

其餘三個同時抬起頭,對啊,這裡面一定有鬼。

陶南風立馬給向北打電話,讓他到應縣去調查一下容遠洲。等到調查結果一出來,葉勤氣得拍桌子:“不要臉!不要臉!”

原來容遠洲為了拿到工農兵大學的推薦信,不僅和公社邱主任的女兒邱素敏領了結婚證,並且和縣城農業局簽訂了委培協議,承諾大學畢業之後回縣農業局工作。可是他在京都見慣了大城市的繁華,哪裡還願意回那個窮困小縣城?他和葉勤談戀愛就是看中她父親是江城農業局副局長,想借助葉局長的力量擺脫縣城農業局的委培協議,更想借葉勤的力量擺脫邱素敏的糾纏。

在容遠洲的人生字典裡,女人就是他向上攀爬的階梯。

他怕葉勤發現自己已婚的事實,更擔心葉局長是系統內領導一查就知道他是委培性質,再加上大姐提到邱素敏已經聽說到一些苗頭準備到京都來找他,容遠洲就有些慌了。人一慌呢,就容易出昏招。

容秋麗防著邱素敏,提前趕來京都,就是為了促成他與葉勤的事實婚姻,好讓葉勤嚥下苦果,不得不出面解決容遠洲的事情。

聽到這個訊息,葉勤怒極。

她回到家之後一五一十地告訴父親,葉局長是個眼裡容不得一顆沙子的人,知道容遠洲結了婚卻還敢欺騙女兒的感情,哪裡能夠讓這樣的人渣留在農業系統?

容遠洲的大學生涯在大四下學期劃下句號,拿著肄業證灰溜溜地回到應縣上田村務農,蹲在鄉間地頭無數次後悔,為什麼要讓大姐去學校找葉勤逼婚。如果不是大姐把事情鬧大,如果不是葉勤非要報警,如果不是在學校保衛處留下案底,他也不至於因為隱瞞婚史談戀愛而受到學校處分。

機關算盡,卻聰明反被聰明誤。

如果他不是這山望見那山高,如果他不是非要借葉勤留在大城市,容遠洲以大學生的身份進入應縣農業局,勤勉努力做出些政績再升官調動也不是不可能,偏偏他總想走捷徑……

葉勤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也認真反思,為什麼她總是吸引杜晨哲、容遠洲這類渣男?

父親一語點破她的問題:你沒有識人的慧眼,太容易被語言所迷、被表相所惑。你要睜開眼睛去看,要用心去觀察。找男人,第一是品德素養,第一是性格修養,第三是處世能力,至於花言巧語、殷勤呵護這些都不要看得太重。

葉勤心服口服。

她從小被家人寵愛,自信、單純、陽光,容易輕信。她喜歡漂亮的事情,同樣喜歡漂亮的男人;她喜歡甜言蜜語,同樣喜歡戀愛中的輕憐蜜愛。再加上她缺乏防範心理,把父兄掛在嘴上,因此引來別有用心者。

經此這一挫折,葉勤收斂了曾經的張揚,沉下心來讀書,不管是誰追求都不為所動,只回一句:“我畢業之後會回秀峰山農場菸葉研究所,你願意和我一起到農場吃苦嗎?”

光是這一句,就趕走了那些看中她家庭條件的追求者。

葉勤大學畢業之後,並沒有按照父親的安排回江城農業局接班,而是遵照本心,不違背當年考大學時的初衷,回到秀峰山農場,成為菸草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員。

1982年春節,葉勤終於帶回她的男友見父母,並在江城與陶南風等人一起聚會碰頭。

見到她要結婚的物件,陶南風、蕭愛雲、李惠蘭都瞪大了眼睛:“胡煥新!怎麼是你?”

萬萬沒想到,現在秀峰山農場基建科任科長的胡煥新,竟然成為葉勤的物件,以前一絲風聲都沒有露出來啊。

胡煥新憨憨一笑:“葉勤很好,我一直喜歡她。”

那一份心動,緣起當年大家一起做和泥做磚。葉勤掐了幾朵野菊花別在鬢邊,笑得最響最爽朗的,她赤腳踩在泥裡,絲毫不在意褲腿弄髒,那一幕場景一直留在胡煥新的心裡,久久不能散去。

胡煥新雖是江城人,但由爺爺、奶奶撫養長大,父母更偏愛弟弟,因此胡煥新低調實在,同時也缺乏自信。當葉勤與杜晨哲談戀愛,他知道自己嘴笨、不懂得吟詩作對,不敢表白。兜兜轉轉這麼多年,等到葉勤回到秀峰山農場,胡煥新終於鼓起勇氣追求,誠懇樸實、用心愛護,與葉勤牽手成功。

看到葉勤的結婚物件是胡煥新,所有人都高興地送上祝福。大家都是同一批知青,知根知底,葉勤與胡煥新性格互補,又真心相愛,在農場一起上班安家,真是再好不過。

葉父看過胡煥新,嚴肅地詢問了一系列問題之後,終於點頭:“小夥子實在、真誠,不錯。”

葉母捨不得,細細叮囑:“我家老三平時在家被寵壞了,脾氣直,不太懂得低頭,你多多體諒。”

胡煥新咧開嘴笑了,站起身老老實實鞠了個躬:“爸、媽,我喜歡葉勤,能和她結婚,是我的福氣。我倆認識十年,現在又都在農場上班,凡事有商有量、互相尊重,不存在誰跟誰低頭。你們放心吧!”

葉勤與小姐妹坐在一起說話,感覺回過十年前的時光。

蕭愛雲笑著打趣:“你終於靠譜了一回,胡煥新不錯。”想到當年為了讓葉勤意識到杜晨哲有問題,蕭愛雲和陶南風旁敲側擊了半天,真累啊。

葉勤拉過陶南風、蕭愛雲、李惠蘭的手:“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十年了,我們都會幸福的!”

四個女孩相視一笑,手牽著手,一齊說:“好姐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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