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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漂亮泥瓦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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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191 全文完結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研究生一畢業,喬亞東就被京都大學經濟學院搶走,一步步由講師走到副教授,成為京都大學最年輕、帥氣的教師。

走在校園裡,總是單身一人的喬亞東成為一道風景線,可是沒有女生敢靠近。喬亞東以陶守信為人生楷模,潛心學問、不苟言笑、與學生保持距離,頗有點高冷意味。

雖然也有同事介紹物件,也有膽大的女生寫情書表白,但喬亞東一直拒絕。

因為曾經愛過陶南風,她的內秀、聰慧、勇敢、執著在喬亞東心中劃下重重一筆,提高了他對另一半的期待值,對愛情再沒有一絲憧憬。

年過三十,父母不斷催婚,看著他們花白的頭髮、焦灼的眼神,喬亞東有些心軟,終於肯接受相親。

父母拜託京都親戚給他介紹了一個在京都大學工作的教學秘書孫婉玲,模樣周正討喜,圓圓臉蛋,一笑兩個小酒渦,性情溫柔,兩個人慢慢交往,互相瞭解之後開始談婚論嫁。

和孫婉玲一起到傢俱城買結婚用的床、沙發、衣櫃,喬亞東微笑地看著女友高高興興地挑選,心中一片安寧。往事漸漸變淡,每個人都要往前走。

“喬亞東!怎麼是你?”一個女子詫異的聲音在喬亞東身後響起。

喬亞東轉過身,正對上一張清瘦憔悴的臉。

瓜子臉、面板白淨、打扮時髦,但眉宇間卻有一種揮不去的疲憊與煩躁。在腦海裡搜尋了一番,喬亞東判斷出自己並不認識對方,便禮貌地詢問:“你好,請問你是……”

女子嘴角一勾,嘲諷一笑:“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是陶南風的姐姐,馮悠。”

往事忽然撲面而來。

喬亞東後退半步,打量了她一眼,“哦”了一聲,再沒有第一個字。

這個女人他聽說過,陶南風的繼姐,忽悠陶南風上山下鄉當知青,自己卻順利分配到圖書館工作,陶南風回家之後揭穿了馮悠與繼母的真面目,父女倆與她們徹底決裂,再無來往。

她怎麼認識自己?為什麼突然跑過來打招呼?還用一種近乎譴責的眼神看著自己?彷彿自己偷了她的心、搶了她的人,簡直荒謬!

孫婉玲見到熟人打招呼,走過來挽住喬亞東胳膊,好脾氣地問:“是誰呀?”

喬亞東拍了拍女友手背:“不相干的人。”

馮悠氣極,大聲道:“怎麼不相干呢?你不是陶南風的好朋友嗎?我是陶南風的姐姐呀。”

眼前的喬亞東儒雅清俊,眼神端正清明,舉手投足間與陶守信有幾分相似,這讓馮悠更加心裡難過。明明那本書裡,喬亞東是她的丈夫!喬亞東為人正派,絕對不會像周若瑋那樣在外面找小三,也不會像周若瑋那樣貪贓枉法被關進監獄。

現在周若瑋雖然被放了出來,但一個坐過牢的男人能夠尋到什麼好工作?他整日裡酗酒嘮叨,搞砸了幾筆交易,連累得住房交易公司差點辦不下去。只要馮悠罵他,周若瑋就會埋怨是她害他坐牢、被開除,兩人相看兩厭,日子過得雞飛狗跳。

可即使是這樣,兩人也沒有離婚。周若瑋是因為沒有別的去處,只能死抓著馮悠不放,馮悠則是丟不起這個人,必須維持自己賢惠良妻的形象。

今天她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卻遇到喬亞東,這讓她內心的委屈、不甘盡數湧上來,忍不住走出來叫住喬亞東。

喬亞東冷冷地撇了她一眼,拉著孫婉玲要離開,卻被馮悠攔住去路,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聽呆了喬亞東。

“你,原本應該是我的!”

喬亞東覺得莫名其妙,與孫婉玲對視一眼,這個陌生女人怕有精神病吧?從來沒有交集的人生,她怎麼有臉說這麼一句話?

到了晚上,喬亞東忽然做了一個夢。

1973年9月,一切重新開始。

夏末初秋,暑熱未消。

一十名知青坐在一輛破舊的客運車上,往秀峰農場而去。

都是江城市的高中畢業生,十七、八歲的年齡,看著窗外越來越清晰的蒼翠青山,聞著窗外陣陣稻香,大家的臉上帶著一絲興奮。

陶南風坐在車廂後排靠窗位置,抿著唇,眼神略帶著茫然,看向車窗外。

她側顏很美,眼睛大而亮,眼睫毛長而密,展開似一把小扇子,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兩條辮子用紅色綢帶扎著,一件淺粉色小碎花襯衫乾淨整潔,漂亮得像一幅畫,安靜而沉悶。

車廂里正熱烈討論,為什麼報名下鄉當知青,魏民的奇葩回答引來一陣鬨堂大笑:“我太能吃,我媽說去農場好歹還有補助,餓不死。”

陶南風嘴角扯了扯,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好笑。

“陶南風,一路上你的話最少,你也說說,怎麼會報名下鄉?”喬亞東這一句問話,讓十九個知青的目光都投注在陶南風臉上。

陶南風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抬手捂住半邊臉。她的手白皙修長,手指纖細柔美,更襯得一張小臉瑩白如玉。

幾個同學悄悄議論著。

“她長得真好看。”

“一看就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她家裡人怎麼捨得讓她去農場吃苦?”

“噓……可不敢說吃苦,我們是響應主席號召的熱血好青年。”

陶南風顯然不太習慣被人過多關注,淡淡地說了句:“沒什麼。”

陶南風冰冷的回答成功讓大家閉上了嘴。

魏民捅了捅喬亞東的腰:“這個陶南風到底怎麼回事?一點也不合群,看樣子也不像個能幹農活的,她下鄉插隊當知青不是來給咱們添亂嗎?”

喬亞東再看一眼陶南風那秀美的面龐:“別這麼說,大家是同一批知青,將來互相幫助吧。”

“嘎!噗——”

車停了下來。

知青們一個接一個地衝出車外,性急的男生不管三七一十一,站在陽光之下展開雙臂,仰頭看向眼前高聳的青山,大叫道:“秀峰山農場,我們來了!”

司機對著這群跳脫的知青吼了一句:“還沒到呢!前面沒有路了,你們自己走上去吧。”

按照司機的話,前面還有三、四個小時的山路,只能順著一條崎嶇小路慢慢走上去。

知青們都是第一次離家出遠門,帶的行李多。一個個斜背軍綠色大挎包,左手拎著一袋子尼龍網兜,裡頭裝著搪瓷臉盆、洗漱用具、飯盒等,背上背一卷鋪蓋,右手有的提一個裝衣物的帆布袋子,有的提一口泛著油光的暗紅色藤箱,順著山路往前走。

山路很陡,越往上走,氣溫越低風越涼。

汗水溼透後背襯衫,風一吹,寒意頓生。十六個男知青、四個女知青,生平第一次背這麼多行李走山路,背痛、手痠、腳軟,全靠意志力支撐著前行。

好在山路兩旁總有漂亮的景物出現,讓大家時不時會有驚喜。

“啊呀,有野雞!看到了嗎?那長長的尾巴好漂亮!”

“水聲嘩嘩,有山泉水!好甜啊,大家來喝一口。”

“野菊花!啊…秀峰山,你真美呀!”

對剛從大城市來到山村的知青而言,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充滿野趣,小小的一點點色彩與聲響都能激發出他們的歡樂。

走了三個多小時,前方突然出現一段水泥路。大家集體發出歡呼,舉起手中網兜擠成一堆,搪瓷臉盆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們到嘍——”

“鐺、鐺、咣!”

“喂喂喂~別碰我的盆兒,掉瓷了。”

“哈哈哈哈……”

沿著水泥路向前,終於來到秀峰農場的場部。原以為一到場部就能得到妥善安置,沒想到辦公室主任羅宣愛理不理,連一句慰問的話也沒有、一碗墊肚子的米飯也沒有、一口解渴的熱水也沒有,直接帶著大家向山上再走了幾百米,送到一棟茅草房前,就轉身離開。

日頭傾斜,太陽馬上就要落山,落日餘暉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三面環山的山窪立著一排用茅草搭起的房子,透風的草牆、草鋪的屋頂,沒有窗戶,幾張用雜木拼成的門板在山風吹拂下發出“吱呀”之聲。

屋後有一處水漬,細看是山泉順巖壁汩汩向下流淌,浸潤草木,落在地面,發出有節奏的“嘀嗒”聲。

四周都是雜草叢生的溼地,滿目荒涼。

哐鐺!

不知道是誰的網兜掉落在地,眾人呆呆地看著眼前這茅草房,如同一盆冰冷的水潑到頭上——

知青點,就這?

喬亞東的一顆心漸漸向下沉,有一種無力的疲憊感湧上來,眼睛酸酸的,但他忍住了,打起精神安排知青們住進茅草房。

陶南風、蕭愛雲、李惠蘭、葉勤四個女孩一間房,一進屋就開始接泉水打掃衛生,忙碌到月兒掛在樹梢,她們才停歇下來,吹熄蠟燭睡去。

喬亞東、魏民、陳志路、胡煥新住在女孩隔壁,隔著薄薄的竹板,那邊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熄了燈依然能夠聽到女孩子啜泣的聲音,那是躲在被窩裡發出的悶悶的、輕輕的聲響,聽得人心口一陣陣地發疼。

山上野獸低吼、蛙鳴陣陣,就連健壯強大的男生都心生恐懼,何況是瘦弱嬌小的女生?

這一刻,喬亞東望著隱隱透光的屋頂,眼前忽然閃過陶南風那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條件太艱苦了,這個柔弱的女孩能不能扛得住?

第一天一早,隔壁左右就響起叮叮哐哐的聲音,大家晨起打水漱口洗臉停當,一起往場部正式報到、分配工作。

陶南風與蕭愛雲走在前面,喬亞東和魏民跟著她倆身後。女孩子的腳步輕盈,像兩隻可愛的小鳥,只是一隻呱噪一隻安靜。一路走過來,只聽到蕭愛雲嘰嘰喳喳的聲音,陶南風偶爾回應一兩句。

喬亞東豎起耳朵傾聽著,陶南風的聲音低沉而柔美,帶著一種別樣的文雅,真想讓她多說幾個字。可偏偏她惜字如金,來來去去就是“嗯”、“是”、“哦”這類單音節的字。

工作任務分配下來。男生們還好,全部加入生產三隊,早上八點上工,中午帶乾糧,晚上五點收工,目前工作是收玉米。可是女生卻很慘,陶南風、蕭愛雲去修路隊,李惠蘭、葉勤去養豬場。

修路隊日曬雨淋,養豬場臭氣熏天,勞動強度都很大,可以說是農場工作中最艱苦的兩類。

陶南風面色蒼白,蕭愛雲揪住她胳膊,聲音裡帶著哭腔:“修路?我不懂修路啊!”

陶南風咬著唇,強裝鎮定,一句反抗的話都沒有說,只定定地看著蕭愛雲,說了最長的一句話:“沒事,既來之則安之吧。”

明明陶南風也很害怕,也不懂修路,可她卻是被依賴的那一個。

夢境還在繼續。

到了傍晚,知青們都回到了茅草房,陶南風近乎虛脫,膝蓋有些發軟,但卻依然保持腰桿挺直,身姿端正。

大家齊心協力,終於做了一鍋雜燴飯。

喬亞東悄悄看了一眼陶南風,因為第一次做體力活,她的手有些虛脫乏力,在微微顫抖,可是她沒有訴苦,只默默地吃著米飯,動作優雅而緩慢。

暴風雨那天,所有知青都被迫撤出茅草房,陶南風被垮塌的屋架砸到後背,當場吐血,匆匆趕來的向北揹著她連夜送到鎮醫院。

陶南風的小命是保下來了,但身體卻留下隱患,走兩步就大喘氣,根本沒辦法幹體力活。向北想把她換到場部辦公室做文書工作,羅宣、焦亮卻拿腔作調,百般推辭。

1973年冬天來臨,陶守信的家書還沒有寄到,一場風寒便讓陶南風一病不起,農場醫院缺藥少醫,大雪封山根本沒辦法把她送到鎮醫院,纏綿病榻一週之後香消玉殞。

喬亞東剛剛對陶南風產生一分好感,還沒來得及讓這份好感醞釀出愛念,陶南風便死在秀峰山上。

倒塌的茅草房由基建科重建,後山卻多了一處小小的墳墓。

一十個知青如今只剩下十九個,大家都沉默下來,內心充滿傷痛。哪怕還沒來得及與陶南風建立革命友情,哪怕根本沒人瞭解陶南風的家事,但物傷其類,其鳴也哀。

大雪落下的頭一天,郵遞員將陶南風的家書寄過來,蕭愛雲忽然號啕大哭:“陶南風一直在等她爸爸的信,來農場三個月,這是她的第一封家書!”

喬亞東默默流淚,看著灰藍的天空,任雪花飄落肩頭,他捏著拳頭、咬著牙,暗自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改變,一定要改變這個貧窮落後的地方!不能再讓第一個陶南風病死在冬天。

因為陶南風的死,江城知青更是擰成一股繩,與向北一起合作鬥垮羅宣、焦亮,修通道路、開採磷礦、擴建農場醫院。大家都在心裡憋著一口氣,想要把屬於陶南風的那一份人生活出精彩。

1976年9月,喬亞東順利進入江城財經大學,成為經濟學專業的一名工農兵大學生。回到江城的第一件事,喬亞東來到江城建築大學拜會陶南風的家人。

當他敲開小紅樓陶家的大門,陶守信並不在家,接待他的是陶南風的姐姐陶悠。

陶悠與陶南風並不相像,陶南風話少、沉悶、不喜歡與人交心。但陶悠卻為人熱情周到,行事態度大方,每一句話都能說到人心坎裡,讓人如沐春風。

陶南風不喜歡訴苦,不喜歡錶功,有什麼事都藏在心裡,不習慣向旁人求助。但陶悠卻能屈能伸、八面玲瓏,話裡話外她和南風是好姐妹、對父親陶守信孝順親近。

陶悠向喬亞東表白時,喬亞東猶豫了。

陶悠雖好,可他總覺得她像一張明星海報,掛在牆上看上去風光漂亮,笑容親切和氣,卻沒有一絲溫度,讓人感覺像個假人。

陶南風雖然冷清、內向,卻很真實。她的倔強與堅持,她小心翼翼地期待著家人的關注,她默默傾聽著同伴的嘮叨,她一直在努力適應農場生活。

可是,再不像,陶悠姓陶。尤其當喬亞東見到陶守信時,感情的天平漸漸傾斜。

陶守信一頭白髮、面容瘦削,挺直的背脊是他最後的堅持。

陶守信聽喬亞東講完陶南風的故事,眼淚順著面頰安靜滑落,只說了一句話:“我,對不住南風。”

喬亞東安慰他:“陶伯伯您放心,我們十九個江城知青就是您的孩子,我們都很喜歡陶南風。”

陶守信衝他揮了揮手:“去吧去吧,這個世界終歸是你們的。”

從陶守信的眉眼間,喬亞東找到了陶南風的影子,一樣微微向下的唇角、一樣長長的眉毛、一樣倔強的神情、一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質。雖說陶守信對他並不熱情,但喬亞東卻從內心生出一份親切孺慕之情。

喬亞東和陶悠談起了戀愛。

1977年高考制度恢復,陶悠順利考上江城建築大學,兩人一起來到醫院探望陶守信,並告訴他兩人準備結婚。

陶守信伸出手,枯瘦的手一絲肉都沒有,他的臉變得臘黃,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他看了一眼喬亞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艱難地說出一長段話。

“我家南風是春天生日,走的時候還沒滿十八歲。她從小就喜歡建築,你替她好好活著,將來多蓋房子多修路。我走之後,記得把我和南風埋在一起。”

陶守信合上雙眼,卻一眼都沒有看站在喬亞東身旁的陶悠。

喬亞東順利與陶悠結婚,遵照陶守信的遺願將他的骨灰葬在秀峰山農場,與陶南風那小小的墳墓並在一起。陶悠的眸光暗沉,卻沒有阻攔,她和喬亞東一起整理陶守信的遺物,發現一枚通體瑩潤的翡翠玉扣,喬亞東彷彿看到陶南風那雙明亮的眼睛,視為至寶。

兩人相敬如賓,畢業之後各自上班,生下一個兒子,取名為喬慕南。

1987年土地制度改革開放,喬亞東迅速抓住機會,辭職下海來到深市,從房地產開發公司的銷售做起,一步步成為主管、經理,並組建房地產公司,生意越做越大,家裡也越來越有錢。

外人都道喬氏夫妻恩愛,只有喬亞東知道他的心裡一直住著一個人。

矛盾終於有一天爆發。

喬亞東發現翡翠玉扣被陶悠賣掉,換了一筆錢,面色鐵青地質問:“這個玉扣是陶南風親生母親的遺物,你為什麼要賣掉?”

陶悠回答:“公司買地不要錢嗎?咱們哪有那麼多錢?沒辦法只能賣掉。”

喬亞東一拍桌子:“胡說!沒錢我自然有辦法處理,銀行貸款、與其他公司合作、與政府協商……辦法多得很,哪裡就落到賣玉扣的地步?”

陶悠緩緩抬起頭,看著喬亞東慘然一笑:“你心裡一直掛著陶南風是不是?她雖然死了,卻依然活在你心裡是不是?”

喬亞東與她目光相對,絲毫沒有退讓:“她死了,你卻活著,還要計較,有意思嗎?”

陶悠衣著華貴,眉眼間卻帶著份化解不開的怨氣:“只是陶南風的東西,我都要處理掉!你娶我,是不是因為我姓陶?你對我好,是不是因為我是陶南風的姐姐?你這麼拼命地開房地產公司,是不是因為那是陶南風的遺願?你竟然還敢把兒子取名叫慕南!你忍你忍得夠久了!”

喬亞東譏誚一笑:“為什麼不繼續忍了?是不是覺得你已經把陶南風的一切都抹殺掉,所以不願意再偽裝?”

陶悠呆呆地看著喬亞東,不由自主地開始哆嗦:“你,你什麼意思?”

玉扣被賣,徹底激怒了喬亞東,他狠心撕下夫妻間溫情脈脈的假相,淡淡地說:“我的確一直記掛著陶南風,她身體弱、性情犟,我作為班長卻一直沒有認真關心她,她的病逝讓我們江城十九個知青都很難過。岳父英年早逝,也是因為傷心過度。我一直記得岳父的遺囑,讓我替她好好活著,多蓋房子多修路。”

回憶往事,喬亞東的心一陣一陣地抽痛,他停頓片刻,目光變得凌厲。

“可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呢?卻活得好好的!住著她的屋子、看著她的書、享受著原本應該她擁有的一切,過著富貴自在逍遙的生活。你和你媽想盡辦法逼走陶南風,成功讓她病死在秀峰山農場,難道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沒有一分一毫的愧疚嗎?”

陶悠只覺得五雷轟頂,整個人完全呆住。難怪從慕南三歲之後喬亞東就與她貌合神離,難怪喬亞東對她和母親愛理不理,原來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陶悠的聲音顫抖。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和你媽得意洋洋說悄悄話的時候,沒想到我會聽到吧?”

陶悠四肢冰冷,不知道身在何處。

有錢又怎麼樣?富貴了又如何?喬亞東和陶守信一樣,他們心裡只有陶南風,一心要為她討個公道。哪怕陶悠做得再好,都趕不上陶南風一根手指頭。

喬亞東與陶悠離婚,自此再無聯絡。

拿著離婚分到的財產,陶悠和母親馮春娥過著奢侈的生活。不到半年染上賭癮,被騙了個精光。

回到父親留下的老房子,看著窗外那顆梧桐樹,馮悠內心一陣空虛,喃喃自語:“我才是主角,我才是陶家的主角,陶南風什麼都不是,她早就死了。”

喬亞東成為深市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商,等到1998年全國住房制度改革,他將事業版圖推到全國,開發建設的住宅專案成為全國明星樓盤。

時隔三十年年9月,喬亞東回到秀峰山農場。

十九個知青重聚,四十七、八歲的大家都事業有成。

場長向北鬢邊早生華髮,身姿依然挺拔,他在陶南風的墳前擺下一束野花:“陶南風,大家都來看你了。”

喬亞東彎下腰撫了撫墓碑,輕聲說:“陶南風,我現在蓋了很多很多房子,希望不會再有茅草房被暴風雨摧毀,不會再有人凍死在寒冷的冬天。”

蕭愛雲眼中含淚:“南風,你說你最愛的詩是那一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現在……喬班長幫你實現了。”

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起,夢境退散。

喬亞東看著窗外灑進來的晨光,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

冷汗涔涔而下,如果陶南風沒有那天生的神力,如果陶南風沒有扛過農場艱苦,是不是一切就會如夢中一樣?

難怪馮悠會覺得自己應該屬於她,原來是因為這個!難道馮悠經歷過夢中生活?

電話還在響著。

喬亞東接起電話,那頭是蕭愛雲歡快的聲音:“陶南風拿了世界級建築大獎,過兩天在京都大會堂頒獎,我們江城知青打算都來京都替她慶賀,喬班長你準備好接待工作哦。”

喬亞東呆呆地應了一聲。

陶南風還活著,她實現了自己的理想。

一切都是夢!太好了!

1988年10月,陶南風接過鍾沐陽頒發的獎盃,在閃光燈下致辭。

喬亞東坐在臺下,看著她在臺上熠熠生輝。

陶南風的聲音秀美而低沉,像大提琴琴絃輕輕奏響,如秋風拂過麥浪,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我要感謝蕭愛雲、李惠蘭、葉勤、喬亞東、陳志路、胡煥新……感謝所有夥伴和我一起成長。我的夢想,是建造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正是這個夢想,讓我不斷向前。”

喬亞東將身體向後一靠,嘴角漾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真好啊,我們江城的一十個知青都活得好好的,我們一起勞動,一起奮鬥,一起向前,順應時代的變化,實現年少時的夢想。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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