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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女與少年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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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張雲秀梳洗完畢到廚房吃朝,聽到溫清川溫清洛兩兄弟在房間裡說話。

想來溫清川在給溫清洛塗藥,邊塗邊抱怨:“你小子不厚道說好了給你一兩銀子,你不說出去的。”

溫清洛倒抽冷氣回道:“大哥,你怕二哥做什麼?他又不會打你。”

“他不也不會打你?”

溫清川話剛落音,溫清洛喊了一聲疼,咧著嘴道:“那你害我這麼疼,我還不能劾你點錢?”

溫清川:“哎呀,你這小子!”

不知道他們倆兄弟要幹嘛,就聽到溫清洛大聲喊:“大嫂!”

陳紅梅提著豬食桶回來,直接將房門打開了道:“幹嘛呢?吃粥了,老大不小了還跟三弟鬧!”

溫清洛從房間出來吃粥,張雲秀望他一眼,覺得他還挺慘的,臉都腫了,右手已經不能拾筷,但他沒事人似的。

天熱了,張雲秀要將之前的厚衣服都拿出來洗了一遍,裝到衣櫃裡收著。要洗的衣服多,隔壁的阿六嫂過來約她一塊出去洗衣服。

她嫁過來第四日,阿六嫂就過來約過了。

不過平時她只要洗自己的衣服,一般都是在家裡面洗了,今天她要洗溫清哲昨晚換出的衣服,剛好也翻出了溫清哲的一大堆冬衣秋衣,想著幫他洗一下就收起來。

不遠的一段路,在田裡有一道小渠,邊上設了好幾塊大石頭,天天有人在那洗衣服,有一些新摘下來的菜也在那裡洗一下,再拿回去。

在家裡洗要挑水多麻煩。

以前末出嫁前張雲秀都是在家裡洗的,家裡就有口井,打水雖然困難,卻免了出屋的許多麻煩。

她這種沒有父母仰仗的姑娘,處處都要小心,能不出屋就不出屋,加上她天性靦腆,不擅長與人交際,出去也不知道做什麼。

年少時倒是有一些玩得好的姑娘經常去她家找她玩,後來那些姑娘都出嫁了,漸漸的就她自己一個人,自復一日的刺繡。

張雲謹則在隔壁日復一日的看書。

她不是喜靜,只是不善與人交際,現在看到這麼多姑娘、小媳婦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東扯西聊,晨曦下,她們有說有笑。

阿六嫂遠遠的開始囔道:“看看今天來了誰?”

聽到聲音的媳婦們轉過頭來:“誰啊?”

一下子許多目光投注在張雲秀身上。

剛嫁為人妻的小媳婦大多靦腆,張雲秀靦腆之中自有婉雅氣質。

不需阿六嫂說,立刻有人猜到了:“溫二郎的媳婦兒啊?”

“哦,就是那個舉人老爺的姐姐啊!”

與其說她們是來洗衣服幹活的,還不如說她們是在這裡聊天說話的,嬉笑著說自己的男人有多寵自己。

那些媳婦、姑娘們一個個穿著漂亮的木屐鞋,露出白淨的腳丫,指甲染得紅紅的。

張雲秀也換了木屐鞋,她的木屐鞋布面上繡了兩束小黃花,當時都不好意思再多繡,覺得太過招搖。現在跟這些小媳婦們的鞋子比起來,差了不是一個天地。

她看著自己的木屐鞋,都不好意思露出來了,再看著自己的粗衣麻布,更不好意思跟她們說話。

她習慣從小件衣服洗起,再洗大件,她自己的貼身衣物在家裡洗了,如今先拿溫清哲的衣服洗,他的衣服比她的還要舊,她的怎麼說還沒補丁,他的卻有。

還有沉沉的汗味,張雲秀卻不覺得討厭,想起那個很年輕白淨的少年,笑起來還很陽光,他大汗淋漓時,是不是跟洗澡後沒細細將身子擦乾就急急穿了衣服那般。

想到此處,張雲秀心中莫名有些心動。

大早上一般也只有小姑娘,小媳婦有這空閒去洗衣服了。

陳紅梅來溪邊挑了好幾擔水去澆菜,之後又摘了一把菜到溪邊洗。

等大嫂洗完菜,恰好張雲秀的衣服也洗完了。

阿六嫂早就洗完了,也挑了一擔水去淋菜,之後站在那裡等張雲秀,還誇她勤快。

三人招呼著一起回去。

農民的工作單調而重複,每天都繞不開挑水淋菜這一步,也繞不開拔草施肥。給蔬菜拔了草施肥,又給番薯拔了草施肥。

忙完一輪,張雲秀鬆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松到底,陳紅梅告訴她明天要去第一天去的那個地裡拔草施肥。

她當即歪倒。

這之後,終於閒下來了點。

後院的圍牆也砌起來了,到集市上又抓了幾隻小母雞,原本養在屋子裡的雞鴨都轉移養到後院去了。

還要給它們搭兩個簡易的屋子避風遮雨。

溫清川溫清洛在後院忙碌著,她們兩個女人也沒閒著。

陳紅梅搞騰著竹篾編竹籠。

籠子最容易編,張雲秀看一遍就會了,但是上手時還是不得其法,邊請問大嫂邊閒聊。

張雲秀嫁過來這麼多天,大嫂一直對她很好,從沒虧待過她,本來還想讓她休息,不要她編竹籠,說這種糙活自己來幹就行。

她笑笑,但實在不好意思吃人家的,卻不出力也不出錢。

閒聊之間就扯到了他在山裡忙什麼。

陳紅梅編籠子編得飛快:“他沒跟你說嗎?”

張雲秀低頭,最後發現大嫂正忙著根本沒看自己,可能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隨口一問。

張雲秀連忙搖頭說沒有。

陳紅梅沒發覺其中的蹊蹺,她哪能想到小兩口這麼久了還沒圓房。

像他們這種粗枝大葉的,當天洞房花燭就該幹嘛幹嘛了,就算當晚累的不行,第二天早上不也行嘛。

當時溫清川可是晚上早上都很給力。

陳紅梅這才抬起頭,歡快道:“咱家前兩年在山腳那邊買了塊荒地,去年下了魚苗兒,現在魚兒長大了,得天天守著,被人偷了去可遭大罪。”

“加上現在又養了雞鴨,可不得忙?”陳紅梅編完籠子就嘗試著編籃子:“你要是想他了,改天咱們就上山去。”

說得張雲秀老臉一紅。

編籠子簡單,籃子就要花點技巧,陳紅梅籃子底都打不好,她終於放棄了,邊將竹篾收拾邊道:“現在那就是個土丕屋子,不適合女人家去住,等秋收後建大一點,這樣你想去陪二弟都行。”

一連忙碌了幾天,大家都累得很,後院也收拾好了,一堵人高的牆圍著,留了一扇角門,白天的時候可以將雞放出去,讓它們自己在草地上啃。

算來張雲秀也好久沒見她新婚丈夫,從一開始還會期望他什麼時候回來,現在基本不怎麼會想這個問題。

這天隔壁阿六嫂來跟他們說鄰村請了戲班子,連唱三天。

阿六嫂邊說邊帶著她兒女抬長凳去串村,跑得比天下要掉黃金那麼快。

溫家各位聽到了也要準備一下出發,不過張雲秀卻看到了一個熟人。

她先是一怔,不明白這人怎麼在這。

沒等她開口,那人先走過來了,並笑著招呼道:“阿秀。”

張雲秀微微一笑以示回應,這人是梁嬌,也算是她閨中舊識,不過在梁嬌婚後,她們也極少來往了,後來梁嬌夫家搬到郡裡做買賣,更加少往來。

梁嬌歉意道:“阿秀,對不起啊,沒有在你結婚的時候回來,當時……生病了。“

她面露難色,稍縱即逝。

“沒事。”張雲秀微笑道。

說完兩人之間只剩尷尬,正要出門的陳紅梅看到了將人請入屋,上了杯茶。

梁嬌一路打量著溫家,光看外面在村中已算是極不錯的,裡面更是驚諒,入了大門,地上全是鋪了磚,直廊是黃磚,天井是大塊大塊的白磚,進了廳堂鋪的是各種不同的磚,在中間圍成漂亮的圖案,八仙桌跟長椅都結實漂亮,擺件也極不錯,牆壁四處貼著畫。

而且這廳堂的瓦頂很高,可見溫家是二層結構的,二樓被屏風遮掩了。屏風是八塊板組成,各個上面都隱約可見漂亮圖案。

梁嬌落座道:“你家真不錯。”

這時小杰等不及了,囔囔著要去看大戲,被陳紅梅拉出去玩了,哪有有客來,主人立刻出門的。

她將小杰趕紅門後,燒了開水給梁嬌泡茶。

梁嬌看了看陳紅梅端上來的茶杯,敞口的,很大一個,大半杯茶,上面還飄著茶葉,梁嬌抿抿紅唇覺得自己並不渴,她衝張雲秀盈盈而笑,開啟一個精緻的盒子:“我帶了胭脂水粉過來,你想不想試試啊?”

張雲秀沒試,她身上穿的都是之前的舊衣服,都洗髮白了,塗胭脂水粉作甚。

梁嬌給自己試了,張雲秀看著她那張塗了胭脂水粉,一下子明媚起來的臉,雖然很心動,但是還是婉拒了她,夫君都不在,化了妝給誰看。

梁嬌看出她的猶豫,跟她說化妝又不是為了給男人,要討悅自己。

在梁嬌的堅持下,她畫了一點,最後還覺得嘴唇塗得太紅了,抹去了大半。

陳紅梅跟溫清川在屋門外聊天,前者說要帶兩條凳子去,後者說別帶,到那裡租。

陳紅梅哼道:“就會亂花錢。”

梁嬌收起盒子說她也想跟張雲秀去看大戲,出到竹林,張雲秀才發現她老公也在,但張雲秀跟那男人不熟,兩人只遙遙相視點了點頭。

梁嬌不跟她丈夫走,非要挽著張雲秀手一起走。

她丈夫痴痴跟在後面,梁嬌跟她丈夫吐舌:“去跟你哥們走去。”

她丈夫說:“好阿嬌,我再不敢了。”

也不知他做了什麼壞事,不過這是人家小兩口的事情張雲秀也沒有過問。

只是她夾在這兩人中間還是覺得挺難為情的,好在最後她丈夫覺得這樣跟在人家小媳婦後面也不成體統,走了。

隔壁村可不是隻隔了一個村,隔了好幾個村呢,走好幾個時辰才到。

聽到前方熱鬧的鼓聲,看到熱鬧的人群,張雲秀才鬆了一口氣,走半天路了。

小杰小苑都睡著了,大哥大嫂一人抱著一個,但是他們一聽到鼓聲,立刻一激靈醒了。

張雲秀正掩口笑。梁嬌突然戳她:“有個帥小夥子在盯著咱們看!”

張雲秀抬頭一看,前方那個帥小夥不偏不移正是她夫君。

她臉上原就有笑意,此刻更盛,道:“他是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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