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天色尚早,張雲秀他們學著做芋頭釀。
先將芋頭刨成細絲,放上米粉加水攪拌,再放一點肉跟切碎的蔥花提香,一勺油,邊攪拌著它,那香味兒,感覺口水都要流出來。
用菜葉將芋頭釀包裹起來,或者將芋頭釀塞到豆腐包裡,一個個放在盤子裡,用大鍋蒸熟。
開鍋的時候,小貓咪一躍而上,躍到灶臺上,比他們三人還激動。
不過買的菜葉太少了,有一些沒包好,芋頭釀都流出來了,沒有像大嫂做的那般好看。
吃起來的味道也不怎麼地。
小貓咪頂著粉紅的鼻子直去嗅,張雲秀就用筷子給它夾了一點點,它湊近嗅嗅後,用力晃晃小小的腦袋。
“連貓都不稀罕吃。”張雲謹咬著筷子,已經不抱希望了。
姐弟兩面面相覷,畢竟是他們自己作出來的,捏著鼻子也要吃下去。
張雲謹吃了一口,看著滿滿的兩盤的芋頭釀,內心淚流滿面道:“做得太多了。”
他們做成這樣子都不好意思分給別人吃。
不過分給三花,他們是極好意思的。
張雲秀夾拿了兩個放在一個碗子裡面涼,三花已經迫不及待的在桌子下轉悠,咯咯咯地叫。
三花倒是不怎麼挑食,將芋頭釀切碎,放在它自己的碗裡後,它悉數吃完了。
不過它也吃不了這麼多啊。
一樣不挑食的還有溫清洛,他是不是嚐到什麼人間極品一般,一連吃了好幾個。
張雲秀姐弟苦逼的一人吃了兩個芋頭釀,實在吃不下了,但是他們今晚又沒有做別的飯。
張雲謹看著滿桌的芋頭釀,分明肚子還餓,他放下碗筷道:“待會夜市,咱們買點粥回來吃吧。”
張雲秀也放下碗筷點點頭,心想等溫清哲回來讓他吃。
溫清洛也點頭:“好啊好啊。”
從夜市買回粥喝過沒多久,張雲謹就在廳堂裡的床榻上躺下了,他道:“姐夫不在,我在這裡睡,保護姐姐。”
張雲秀想道:“你是懶得走回去了吧?”
不過她自己確實也怕獨自在一屋。
夜裡,張雲秀睡得正沉,忽然覺得身子一冷。
她嚇了一跳,掙扎片刻,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卻很熟悉。
“是我。”
張雲秀更驚:“你怎麼這麼晚回來了?你不是要在山上過宿嗎?”
溫清哲抿著唇,嘴角往下彎,看著有點可憐,湊過來抱著張雲秀:“今天你是不是生氣了?”
張雲秀想起今日上午,覺得自己確實是小題大做了,應該笑眼相迎,也不至於讓他一天都心神不寧。
不過他回來竟然沒有驚醒,睡在外面的那兩個懶蟲!
一過正月十五,張雲謹便要啟程上京,東西都得提前收拾。
張雲秀提前給買了一大包牛肉乾,牛肉頂飢,又買了一個葫蘆,用來裝水。
路過小攤子的時候,聞到旁邊烙餅的香味,張雲秀又停下來給他買了兩個大餅,這種餅也不知道能放多久,還是少買一點。
沿著官道走,還不至於沒地方吃飯。
最後在糕點鋪又買了一些米糕,張雲秀看上了好幾種,還是張雲謹跟她說不要買這麼多。
早晨張雲秀就給他收拾行李,滿滿的收拾了好幾箱,要帶書又要帶衣服,還要帶裝風雅用的扇子,文房四寶也不能落下。
再帶一個雕刻的觀音,一路保平安。
張雲謹一直跟在她身後,就怕她將整個家都讓他搬去,見狀道:“觀音保平安的嗎?”
張雲秀:“你別管它保什麼,就帶上。”
如今又買這麼多吃的,他真的是沒手提啊。
“阿姐夠了,牛肉乾就已經夠吃了。”
每天天矇矇亮就有人挑著攤子來賣豬肉,張雲秀跟著溫清哲起的早,也一併出去看了看,還挺多人圍著買豬肉。
溫清哲說,雖然市場也有豬肉賣,但要去的早,才能買到豬肝、豬骨頭。
這個老闆跟溫清哲很熟啦,他經常在這裡買豬肝,豬骨頭,豬排骨,瘦肉。
每次一聽到吆喝聲,立刻就出來。
就因為太熟,有時溫清哲懶床不出來,他就預設將一斤瘦肉掛在他們家門口。
溫清哲遲一點再到他那裡結賬。
所有的肉中只有豬肉是最便宜的,頓頓能吃上豬肉的人家都算是挺不錯的人家了。
很多都是買三文五文錢豬肉的。
如今,這豬肉佬在這轉一圈,大半的肉都賣出去了,可見附近的繡女們生活都變好了。
看到溫清哲來,豬肉佬笑道:“老闆,今天要排骨不?”
每一次,溫清哲親自出來,肯定要買許多肉。
清晨很冷,張雲秀披著披捧著暖爐,嘴巴呵出的氣息都是白霧,她極少這麼早出來,看著矇矇亮的天,嗅著清新的冷空氣,感覺心情還挺舒暢。
她的臉頰凍的微紅,還笑著。
溫清哲,剛從張雲秀手上的暖壺裡撤回手,立刻就被空氣凍了一下,他將手送到自己唇邊送了口暖氣,出來一圈兒白霧,他笑道:“嗯,今天要排骨,還有豬紅嗎?想熬個豬紅粥。”
豬紅、豬肝這些便宜又是賣的最快的。
不過今日豬肉佬才開張沒多久,是以這些都還在。
不過有時雖然這攤桌上有硃紅,但已經是人家預訂了的,還是得問一聲。
溫清哲要兩斤排骨。排骨挺貴的,豬肉佬操著殺豬刀樂呵呵的給他剁了兩斤排骨。
豬肉佬臉通紅,手也凍得通紅,在粘板上熟練地砍著排骨,一點都不覺得冷似的。
鄉下也很多這些走家串巷的豬肉佬,天矇矇亮就能看到他們的身影,他們大多都是外村的,可見他們起的有多早。
張雲秀覺得他們很辛苦,但是他們臉上都是笑容,或許他們沒覺得雞啼而起,推著車十里八鄉的喊“賣豬肉咯”,然後晚上月落星稀才能回家,並不算是一件難過的事。
當然,運氣好很快就將肉都賣完了,早點回家也是件好事。
溫清哲平日懶得做早餐的時候都是買那寡婦的早餐。
今時不同往日,他得起得早,之後又到早市買了些配菜,溫清熱回去就開始燉豬紅粥。
豬紅就是凝固的豬血。據說它的粥補血,女人吃了好,這個張雲秀不清楚,但是溫清哲煮的粥,那都是一流。
骨頭粥跟豬紅粥都很好吃,但是論味道鮮美還是骨頭粥更勝一籌,張雲謹:骨頭粥。
不過不當他們是如此覺得的,別人也是這麼想的。骨頭比排骨便宜太多了
早就賣光,這是一個小小的遺憾。
豬肉佬保證明天的骨頭就留給他們。
溫清哲道:“骨頭上多留點肉,我貴點買。”
骨頭賣的便宜,可不就是因為上面的肉少。
豬肉佬:“那必須的,哎呀,客氣這個幹嘛。”
明天一早張雲謹就要走,只要溫清哲起來早一點,他還是有這個口福的。
張雲謹還是奇怪:“姐夫,為什麼咱們不拿排骨來燉骨頭粥?”
溫清洛恍然大悟拍手道:“對哦,大家都有骨頭!”
溫清哲看了一下自己的傻不愣登的弟弟,然後搖頭笑笑道:“因為排骨,它的骨頭太碎了,跟粥一起熬,動不動就會吃到骨頭。”
溫清洛道:“哦,我知道啦!就像吃到沙子一樣,不好。哥,我說的對不對?”
溫清哲重重點頭送給他弟弟一個你真機智的表情。
時過境遷眨眼到了元宵節,過了這個節日,春節也就過完了。
今日的餐食會格外隆重一點,基本都尊從張雲謹的口味,張雲秀口味與弟弟相近,也從中得福。
大哥大嫂也過來,大嫂做了苦瓜釀,不過她做完後才反應過來,節日不能做苦瓜釀啊,寓意不好。
好在張雲謹喜歡吃,也不計較這個。
大哥宰了兩隻雞,一隻做了白切雞,另一隻還是煲湯。
小杰小苑來縣城的次數不多,此時跟繡娘們的孩子玩得不亦樂乎。
溫清哲做南瓜餅,張雲秀幫他打下手。
溫清哲將南瓜切成塊蒸熟,碾碎,跟麵粉和水攪拌,之後熱鍋放油,將捏成餅的南瓜餅放入油鍋裡面煎一下就可以吃了。
張雲秀正在給他燒火,近水樓臺先得月,溫清哲做出來的第一個南瓜餅,她直接可以趁熱吃了。
此舉很快吸引一大群饞鬼過來。
溫清哲捏著餅兒放下鍋裡,笑道:“別急,這次做得多,人人都有份。”
他做的南瓜餅薄軟嫩滑,剛剛滾過油鍋,那香味直往人鼻孔裡鑽,小杰的口水都落下來了。
溫清哲笑著問他:“想吃嗎?”
小杰跳得高高的:“想,二叔給我!”
溫清哲笑了笑,他夾了一塊放在碗裡到小杰面前轉了一圈,卻塞到張雲謹手上。
他笑道:“還是要給未來的進士君先吃哦。”
又一碗遞給他親弟:“要尊老愛幼哦。”
小杰差點沒被他撩哭。
張雲秀好氣又好笑,大過節的沒事惹小孩子幹嘛?
她忍不住打他道:“你太壞了。”
張雲謹知大體識大禮地將碗遞給了小杰:“你先吃。”
溫清洛有樣學樣滿地將碗遞給了小苑,小苑也想吃,但她乖多了,漆黑的眼睛瞪著大大的。
兩個小孩子像端著黃金一樣端著黃瓜餅出去向他們爹孃炫耀去。
張雲謹跟溫清洛各端一碗到桌上去吃,溫清哲還忙著,一大盤的南瓜餅麵糰,他今日有得忙。
張雲秀夾了一塊,吹吹感覺不燙嘴後送到他嘴邊,他一口咬了大半,見張雲秀目瞪口呆,然後又氣鼓鼓的。
他笑道:“好吃。”他眯著眼睛笑,很滿足的樣子,他這個樣子俊美極了。
張雲秀還能說些什麼,哼了一聲,心裡很高興。
今天真是特別熱鬧,熱鬧得她都幾乎要忘記明天張雲謹就要離開了。
張雲秀吃了兩塊南瓜餅後,沒有再陪溫清哲繼續忙,她要跟張雲謹再去買一些路上可能要用到的東西。
元宵節路慢慢的梅雨天氣就多,張雲秀看到傘就想買。
做的東西太多了根本吃不完,叫了六叔六嬸過來一起吃晚飯。
六嬸商量著:“北方人趕路都喜歡做乾糧,咱們要不要也做點乾糧?”
陳紅梅道:“做什麼乾糧?”
他們還沒做過乾糧。
六嬸道:“要不包幾個粽子。如今天氣冷,粽子放久也不會臭了。”
六叔道:“路上粽子都冷掉了,還怎麼吃?”
“那倒也是。”
溫清川道:“到時候直接到街上去買點乾糧就是了。”
窮日子過慣了,什麼都想自己做,自己又不會做,還不如在外面買了,乾脆利落。
白切雞一般切成小塊小塊的,上次在家裡吃飯時陳紅梅也知道了張雲謹喜歡吃大塊的。
溫清川聽從媳婦的話,將白切雞砍得好大一塊,肉最多的雞腿肯定給了張雲謹。
張雲謹直接給了他姐姐:“姐姐多吃肉。”
溫清川道:“急什麼呢,本來另一隻雞腿就是給你姐姐的,多了也沒有。”
飯吃得早,等到吃完飯魚頭釀剛好熟了,大哥跟六叔各拿食盒裝一些回去吃,天色不早了,各自打道回府。
廳堂亮堂堂,張雲謹沒回去睡覺,直接睡在榻上,他反覆睡不著,索性起來與張雲秀道:“阿姐,給我講一個故事。”
張雲秀笑他:“這麼大了,還聽故事呢。”
“給我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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