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顧潯看得都麻木了，直接搶先回答道：“帥，太帥了！青面獠牙的帥！”
喻珉硯：“……”他不爽地從攤子上掏過一個更醜的一把扣在顧潯臉上，“你也帥。”
顧潯：“喻！珉！硯！”
穆·小狐狸·玖看戲看得很開心，等兩人快打起來時才上手把他們拉開，“好了，走，去前面——那兒好像有猜燈謎的。”
不遠處的確有個酒樓，一樓掛了不少燈籠，上面寫著各樣的字謎，若是猜出了，就能把燈籠拿走，還有機會獲得老闆送的小禮物。那燈籠都有各式各樣的，穆玖剛好看中了一個狐狸樣的燈籠，和她的面具很配。
她拽拽喻珉硯的袖子，“師父，我要那個狐狸！”
喻珉硯給了顧潯一個挑釁的眼神：“沒問題。”
顧潯“呸”了一聲，一同看向那燈籠。
只見燈籠上寫著：“一邊是紅，一邊是綠，一邊喜風，一邊喜雨，猜一字。”
喻珉硯幾乎和顧潯同時答道：“秋。”
兩人又同時看向穆玖。
穆玖：“……也不用這麼積極。”她半遮著臉上去接過燈籠，心想著還不如自己猜呢，這算個什麼事兒。
馮桓一路看著戲，覺得這樣下去大家都玩不開心，就上前把顧潯拉過來了，“顧兄，我看那酒樓，有賣百花釀的，要不……你我上去喝一杯？”
顧潯抬頭看看，挑眉問道：“真有？”
“那可不嘛，我怎麼可能騙你！”馮桓信誓旦旦地說道。
顧潯當然明白他打得是個什麼主意，又瞟見喻珉硯和穆玖鬧成一團的畫面，在心裡嘆口氣，三皇子的身份仍舊像一根刺橫在他心中。
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他這麼想著，答應道：“好啊，我陪你上去——你們二位來不來？”他問向後面跟著的無所事事的蕭佑宏和許承楓。
蕭佑宏對這種事想來是最積極，許承楓也說道，“阿桓你酒量不行，逞什麼能呢？我來，我陪顧兄喝。”
幾人說說笑笑地就上去了，馮桓給喻珉硯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地把穆玖帶去其他地方遊玩。
“說吧，怎麼一回事兒？”上了酒樓的包間，馮桓支著手問道，“你對我們小師妹……？”
顧潯沉沉地應了一聲：“嗯。”
“什麼玩意兒你就嗯？？”蕭佑宏剛喝了一口茶，差點兒全噴在了許承楓身上，“不是我說，顧兄，小師妹她才十七啊。”
“放在尋常人家十七已經可以嫁人了。”顧潯眼皮一抬，“況且，喻珉硯那不要臉的傢伙說他們該乾的不該乾的都幹了。”
馮桓：“？”
蕭佑宏：“噗——”他這會兒是真被嗆著了，一邊咳一邊說：“小師妹和師父……咳咳，他倆什麼叫該乾的不該乾的都幹了？”
許承楓瞥了他一眼：“冷靜，這很像師父的作風。”
蕭佑宏抓狂：“這哪像師父的作風了？師父不一向被稱為高嶺之花嗎？怎麼能，就這麼快……”
顧潯冷笑：“你們師父就是個老畜牲，還高嶺之花，真不要臉。”
馮桓淡笑道：“咱們師父還是有分寸的。顧兄，他這話八成是來氣你，要我說，他倆真不至於到最後一步。”
顧潯洗耳恭聽：“理由？”
“咱們師父消失了這麼久，小師妹心裡肯定會有芥蒂，況且現在最緊要的事還是北上長安，小師妹肯定不會同意的。而且，她不同意的事，我們師父，他總不能硬逼吧？這還有顧兄呢，這不就給顧兄一個可趁之機？”
顧潯黑臉：“我和他是公平競爭好吧。”
馮桓失笑：“行，你們公平競爭。”
蕭佑宏嘆道：“小師妹怎得這好的福氣？怎麼沒有兩個小姑娘來爭搶我呢？”
許承楓存心逗他玩：“三師弟，這要從自身找原因。”
蕭佑宏氣得大叫：“大師兄！”
這時百花釀上來了，馮桓給幾人都倒了一杯，“傳聞此酒是春季江南採百花所釀，然後運到這邊來的，如今已經存放了接近一年，味道醇厚，嚐嚐吧。”
眾人一邊喝馮桓一邊勸顧潯：“顧兄，阿玖這姑娘一根筋，你估計是沒辦法翹的動牆角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是吧顧兄？”
他已經喝得有些微醺了，說話也愈發含糊了起來，整得顧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你這酒量也太差了，下次來酒樓，定是不會找你的。”
馮桓不聽，還是喃喃道：“何必，單戀一枝花……”
正當眾人沉浸在百花釀中，彼時喻珉硯已經拉著穆玖走到了河邊。
他的手上拿了兩個河燈，河邊已經聚了不少人，水面上飄著波光粼粼的河燈。
“師父，上元節為何要放河燈？”一直生活在無定門十餘年的穆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她不免好奇地問道。
喻珉硯遞給了她了一個：“民間認為，上元節是人節，中元節是鬼節，人為陽，鬼為陰，陸為陽，水為陰。我們放河燈入河，也是為了普渡那些落水鬼和孤魂野鬼。”
“普渡？”穆玖重複道，“那我普渡那些戰死在無定門中，寧陽城外，還有蜀地的兄弟們可以嗎？”
喻珉硯溫柔地看著她：“當然可以。”
“師父相信這些說法嗎？”
“有什麼不可信的呢？如果我們在上元節放河燈就能普渡那些死去的親友，是他們過得更加快活些，又有何不可？”喻珉硯道。
穆玖點點頭：“有道理。”
河燈底部的蠟燭被點燃，然後搖搖晃晃地飄進水中，橘黃色的火光在清風下來回抖動，穆玖蹲下身子，看著河燈順著流水往前走去，匯入千千萬萬的河燈中。
身旁的人們有的在唸叨著“家人安康”，有的在呼喊著某個名字，還有的已經泣不成聲。
各人都有各人的牽掛與念想。
穆玖偷偷看了一眼站在她身邊的喻珉硯，下巴輕輕擱在了膝蓋上。
幸好，她的牽掛尚在人間。
悠悠揚揚的河燈變成光點流向遠處，如同墜在河面上的珍珠，每一顆上繫著萬千的祝福和思念，準確地送到每個收信人的心中。
遠處放起了煙火，五顏六色的，喻珉硯彎下腰來跟她講。
“等以後無定門建成了，我們也每年在無定門裡放煙花，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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