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鷹斷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更想不到被如此宗門勢力人人憎恨的沈王實則都給了他們後路。
帝國為主導，相容宗門。
這種情況，意味著宗門獨霸一方的時代宣告終結，但起碼香火不絕。
胡大鷹低下頭，由衷的感謝，“謝沈王！”
如此厚愛還不知足的話，那還要如何？
事實也證明，他們違背血誓跟隨在這位是正確的抉擇。
外界看來，沈王是沾滿血腥的屠夫，劊子手。
但對自己人，卻是沒話說。
也難怪，手下能招攬到如此之多的高手。
那怕戰盟，也是沒有任何脅迫的為其效力。
說人格魅力有點扯淡，但為人處事卻是無可挑剔。
寧毅抿笑，“滿意就好，本王也算死兌現了承諾。實話說，本王平生最不願的便是失信於人。”
“一等宗門，我胡大鷹還有意見的話，也太不是東西了。只是，隱王……”
“說。”寧毅眯了眯眼。
“後天，是一場血戰啊！不是說我胡大鷹怕死，而是想想總是挺不安的。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胡大鷹眉宇浮現數道皺紋，帶著些悲天憫人的味道。
並非是聖母心作祟，而是一想到白玉門滅門慘案，心裡就不是滋味。
不親眼見過何為屍山血海，絕計如那些滿腔熱血之人一般，認為殺伐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而一旦攻打九天城開始，兩邊的死傷怕就怕白玉門的數倍之多。
哪怕九天城如今困獸猶鬥，也不可小覷。
“未必打的起來。”
寧毅凝眸，“戰爭，便是以殺止殺的手段。這一戰，九天城孤立無援，軍心不穩，勝算不足三成。而且哪怕是僥倖打贏了，也不過延緩死亡而已。帝國還有無數個百萬大軍可以攻打九天城。”
“這一點，你我清楚，聶王道也清楚，九天城高層更加清楚。既然帝國決定動兵，便不是兒戲。而大數宗門已經投降，九天城敗亡遲早的事情。”
“所以本王敢猜測，這仗打不起來。至於聶王道會選擇其他什麼方式來殊死一戰，只能見機行事。”
“當然，白玉門滅門之禍是本王親為，若是九天城執迷不悟，本王也不介意，再殺一座人間煉獄出來。”
差不多，胡大鷹算是明白了這位的意思，可以殺人，也可以不殺，全取決於九天城到底識不識大勢。
或許沈王不是外界傳聞那般，弒殺成性。但若是有人擋路，也不會太在意，在揹負的幾十萬性命基礎上，翻一個倍。
古往今來，數這浮塵大世的梟雄人物，又有誰是心慈手軟之輩。
能以三十三歲之齡，走到權傾天下的一步，並非是偶然。
殺人爾。
往簡單的說，其實無非也就是手起刀落而已。
不同的是，如今的沈王手裡，有數百萬雙手和刀。
這一起一落，便是血海滔滔。
……
九天城內。
唯一還算是寧靜的地方，也只有城主聶王道的行宮。
外面，已經如末世來臨一般，徹底失去的秩序，街頭巷尾，免不了一些人做著瘋狂的事情。
超市、米糧倉庫、甚至宗門物資據點，都有無數人湧來湧去。
每逢大定，必先大亂。
這點誰都避免不了。
此時的聶王道平靜站立在宗門祠堂，看著擺在上面的數百塊令牌，整個人頭上生出了不少白灰髮，如風燭殘年。
本來燭臺上的數百蠟燭一直有轉人打理，常年不滅。
而此時，俱是燃燒殆盡，宛若指的這個曾經輝煌過數個時代的九天城。
九天城數百年曆史，經歷的統治何止一個大華帝國。
可是，最終怕是要泯滅在大華帝國的手裡。
哪怕他是陸地神仙，也無力去阻止。
“爹，數位長老，執事全在大殿求見！”一箇中年男人出現在祠堂門外，買面色複雜糾結。
聶王道遲緩的轉身回頭，讓他兒子聶先整個人都驚訝住。
白髮蒼蒼，褶皺滿面。
這還是東境宗門第一人，還是東境唯一的陸地神仙？
“爹，你……”
聶王道緩緩搖頭，露出一抹英雄遲暮的慘白笑意，“不必憂心，爹還死不了。”
“他們來見爹，都是讓爹投降的吧？”
聶先於心不忍，但還是點頭，“是。”
“你呢？你什麼看法？”
“我……”
聶先驚愕少許，他的看法重要嗎？
他聶先在宗門中只能算是資質平庸，而九天城從來不是子承父業的傳承，除去聶王道兒子的身份，他聶先在宗門中也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的意見，對宗門沒任何重要的。
但既然被問及了，還是實話實話，“爹，大勢已去。”
“若是爹執迷不悟，不僅僅會連累九天城遭到血洗，還可能會禍及家人，甚至絕了子嗣。”聶王道眸光閃爍著恨意，“沈王啊，做事真是夠絕夠狠，也夠毒！”
堂主以上級別參與抵抗帝國軍的，都會受到誅滿門的牽連，更何妨他這個九天城城主。
一道命令，整個九天城鬥志全無。
此刻聶王道更想笑的是，他這一身曠世修為，有何用？
聶先沒說話，他最擔心的便是他爹一根筋下去，那城破之日，他一家人的性命都沒了。
他聶先，他的老婆，兒子女兒，都會沒命。
輸的後果太大，大到沒有人承擔的起。
最重要的是，沒太大勝算。
“兒子，你看著這些牌位，四百二十三年九天城，是上面這些先輩一生心血。爹在繼任城主之位的時候，曾在此立下血誓，一定要將九天城更上一層樓。”
“可是，更輝煌的話不用說，怕是九天城就得葬送在爹的手裡。”
“何等面目去見九天城這數百位先輩啊！”
聶王道看著一塊塊靈牌，心如死灰。
聶先沉默著，他們是宗門的人，宗門才是家。
可如今這個家快破了。
“爹，都是沈毅狡詐！”
如果不是沈毅一步步的打擊下九天城的威信，以至於最終落得竟然沒人敢援救的地步，何至於如此。
“成王敗寇爾。”聶王道忽嘆息，渾濁目光看向自己兒子，“下去告訴那些長老執事，投降之事本座自有計較。”
“人，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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