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了一日，天上下起了綿綿細雨。
整個大軍動了起來，如一具戰爭摧毀機，彷彿隨時可以覆滅九天城一樣。
也就在此時，九天城內傳來一封來自聶王道的書信，點明要寧毅親啟。
諸多將領目光齊聚下，寧毅已經閱覽了上面的內容，揮手將信函銷燬。
淡淡開口，“聶王道要本王入城一敘。”
全場：“……”
錯愕半刻，馬上迎來的就是一道道反對的聲音。
“沈王，不能去，誰知道聶王道是不是陰謀！”
“打他丫的，這聶王道還真以為東境還是他一人獨尊的東境？就算是要談判，也該他出來見沈王才對！”
“聶王道真不識時務！”
“……”
開口的多為中上層的將領，反觀馬守義封平等人，俱是沒發聲，而是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寧毅，帶著些許的複雜。
從寧毅的面色中，是真的有隻身赴九天城的意思。
實在不明白，聶王道是陸地神仙，沈王也是陸地神仙。
如今更是大勢在手，憑什麼願意親自進九天城？
要知道，實力旗鼓相當，主場優勢很大，大到可以分出勝負。
陸地神仙是強，強的凡人仰望都看不到。
可不代表就能排山倒海，翻雲覆雨，實力始終是有一個臨界點在。
如果聶王道設伏，很危險。
“本王會去。”最終，寧毅落下答案。
會議很快結束，可所有人神色都多少凝重了幾分。
沒人不清楚，能將九天城逼迫到今天這一步，很大程度是因為他們軍方有一個能制衡聶王道的沈王。
若是沒了沈王，聶王道有太多可以作為的手段。
無論是武力威懾，還是運籌帷幄，沈王在軍中的地位都是舉足輕重，不容忽視。
在此時的東境軍中，沈王毅然就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而如今，勝券在握之下，沈王竟然決定隻身犯險入九天城。
往大的說，沈王的安危極大可能會影響到戰局的走勢。
一個個重將想不擔心都不行。
然而，沈王意決的事情，誰能左右？
入城時間已經定了下來，就在下午三點，離現在，不過還剩下幾個小時的時間。
而此時，寧毅在自己臨時寢居的營帳內，假寐琢磨。
“沈王，你為何答應去九天城？如果聶王道擺下鴻門宴，太危險了！”欽波和尚收到訊息，匆匆忙忙的入內。
因為太著急的緣故，以至於連最基本的禮節也是忘記了，都沒有在外通報。
寧毅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小節，睜開眼睛微笑的打量著換了一身行頭的欽波，“不錯，比你那套礙眼的和尚袍順眼多了。”
“既然已經成婚，再以僧人自居，也太自欺欺人了。換成常人服飾，不是很正常的。”
“沈王，咱們現在不說這個，說的是你為什麼要答應去九天城見聶王道，你該知道，聶王道現在是能殺你，無所不用其極。”
“去不得啊！”
皇帝不急太監急，大概就是這模樣。
寧毅沒太多擔心，但手下心腹一個個俱是擔心的不行。
九天城高手如雲，如果真的心存歹意，讓幾個十二道境的高手配合聶王道設伏，真的有很大的可能隕落。
陸地神仙，又不是不死神仙。
“天下之大，還沒本王去不得的地方。”寧毅淡瞥回道。
語氣雖然平平，但那股蔑視天下的氣勢卻是由骨子裡面散發。
“行，你非要去，我也不攔著你。可是沈王，你得告訴我一個非去不可的理由。”
“不然別說我不答應，岳父等人亦是不會答應！”
“沈王，你該知道，你的安危如今代表的是東境的穩定。沒有你在，誰能壓的住東境這麼多魑魅魍魎？！”
寧毅頓默著眯眼，差不多知道，欽波和尚是靳秋那一邊的人推過來的。
道理其實不復雜，他萬一真的死了，誰來確保他們宗門人士的利益。
誰又來對付聶王道。
對於如今投效了朝堂這邊的宗門，最擔心的莫過於九天城躲過了這一劫，然後和他們秋後算賬。
“聶王道殺不了本王，這點務須擔心。至於東境的問題，其實本王時間不多了。”
“……”
安靜了瞬，欽波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接引使找來了？”
時間不多？
沈王正值當打之年，修為通天，並無疾病，時間怎麼可能不多？
欽波不是外人，寧毅也沒必要隱瞞，點了下頭，“這件事你心裡有數就行，本王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已經沒太多時間待在東境，所以後續的事情本王也不會親力親為。但相信，馬守義不會做的本王差。”
“其次，九天城註定走向落幕，本王此次前去，某種程度也是為了避免多餘的死傷，儘快結束這場戰端。”
“形式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沒本王一人，聶王道就能翻轉敗局。”
“所以，暗東天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別說聶王道殺不了本王，就算本王給他殺，又如何？”
這麼說，或許足夠給聶王道及諸多與寧毅利益一體的一個交代。
但欽波卻還是有些憂心，“我還是不明白，為何你一定要去？”
“聶王道抓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
幾個小時時間，輕悠悠的便過去。
無數目光下，寧毅隻身步入了曾經寫下太多輝煌過往的九天城。
雖然擔心，但更多將士的目光是敬畏。
從大華帝國立下國祚開始，就從來沒有一個元帥以上級別的，踏入過九天城。
裡面，某種程度說，就是法外之地。
裡面的規則，也只遵循九天城的規則。
而沈王卻是敢！
隻身赴會聶王道，就為了減少殺戮。
實則，很多事情在外界的曲解下，總是容易人云亦云，變了味道。
事實往往沒外界傳的那麼玄，那麼神乎其神。
寧毅之所以去面見聶王道，有儘可能平和的方式終結東境這場戰端的意思。
更多的，只是為了江歌。
嚴格上說，江歌不算寧毅什麼人，僅僅就是曾經年少時期互生過情愫，有過懵懂的好感。
可外界傳寧毅無論怎麼心狠手段，如何冷酷無情。
但寧毅始終是那個寧毅，那個有血有肉的寧毅。
他從來都是人，不會自詡為無情無義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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