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蘇慕婉躺在床上,痛的死去活來。
一盆又一盆熱水端進來又端出去,在穩婆的指揮下,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生到最後,蘇慕婉沒力氣了。
穩婆伸手一探,發覺胎位不正,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匆匆趕來的三皇子聽聞此事,眉頭都皺緊了:“怎麼會這樣,御醫還沒來嗎?”
御醫來了也沒辦法,搖頭直呼自己無能為力。
在問及保大還是保小時,三皇子毫不猶豫:“保小!”
蘇慕婉眼裡的希翼登時就散盡了。
這時,伺候的丫鬟小聲嘀咕道:“要是蘇葉大夫在就好了,聽說他是神醫呢,一定能救娘娘,可惜……”
可惜因為她的一己之私,她親手將這個希望葬送。
蘇慕婉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但她不甘心,她不想就這麼死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強撐著身子站起來,拖著笨重的身子在屋裡轉了幾圈,嘴裡唸唸有詞。也不知她說了什麼,當她重新回到床上時,胎位居然又正了!
幾經波折,這個孩子還是生了下來。
可惜,是個女孩。
蘇慕婉跟瘋了一樣,用陰騭的眼神將屋裡人掃視了一遍,大叫著有人調換了她的孩子。
明明太醫都說了是男孩!
怎麼可能是女孩?
不,這不是真的!
他們一定是弄錯了!!
可她再怎麼哭喊,都無濟於事。
事已成定局。
三皇子聽說是個女孩,頭也沒回就離開了。
那之後,他就冷落了蘇慕婉。
蘇慕婉守著空房以淚洗面,人消瘦的厲害,差點哭瞎了一雙眼睛。
尤其在三皇子又娶一任側妃和納了幾個妾室後,她的恨意達到了頂峰,差點做下蠢事一命嗚呼。還是越氏聽聞女兒過得不好,前來開解,才讓她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一心撫養女兒,然後和三皇子後院裡的女人斗的你死我活。
再分不出別的心思去關注蘇傾顏了。
*
蘇慕婉的女兒滿月沒多久,聶氏也臨盆了。
經過一日一夜的努力,她如願生下一個男孩。
蘇長近很高興,對母子兩人疼到了骨子裡,連老夫人都說不得半分。
恨得牙癢癢的越氏見不得聶氏春風得意的樣子,又拿出她那些腌臢手段陷害聶氏和傷害孩子,這一次,她的手段被蘇長近發現了,對她寒透了心。
雖沒有休妻,但她在蘇家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下人們又是牆頭草,見哪邊得勢就巴結哪邊,她空掛著個主母頭銜,實則日子比妾還不如。
失勢之後,她再怎麼興風作浪都掀不起一點水花。
*
日子過得很快,蘇家近日來接連喜事臨門。
先是蘇長近得了兒子,後來又是蘇芷容出嫁,再後來,在蘇家跟個透明人一樣的王氏也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人逢喜事精神爽,蘇長近鬱結心頭的憋屈都煙消雲散了。
走起路來都帶風,也沒心思去關注那個一直在沈家不回來的蘇傾顏了。
蘇芷容出嫁後,和嚴雲齊過了一段蜜裡調油的日子。
但她不是宜家宜室的人,嚴雲齊也滿肚子花花腸子。
新鮮感一過,兩人迅速冷淡下來,嚴雲齊繼續流連花叢,夜不歸宿,蘇芷容也沒閒著,將他後納入府的那些妾室折騰的夠嗆,提起她都躲得遠遠的,不敢去她眼前礙眼。
和蘇慕婉比起來,蘇芷容的手段就狠得多。
蘇慕婉表面白蓮花,內裡汙遭不堪,使得都是些軟綿綿的計謀,慣用借刀殺人。
蘇芷容什麼事都喜歡親自上手,且下手又狠,雖然沒有腦子,但人家就怕這種狠起來不要命的。
收拾完那些鶯鶯燕燕,她轉頭就開始收拾嚴雲齊。
嚴雲齊被她整治了幾次後,人居然安分了下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出去亂晃了,被那些狐朋狗友笑話了好一陣,說他懼內。
嚴雲齊哪敢多言,灰溜溜的回了家。
蘇芷容的手段他是徹底怕了,誰能想到那個溫柔小意心裡只有她的女子會變成現在這樣,活脫脫一個吃人的母老虎!
於是嚴雲齊就過上了屬於他的,雞飛狗跳的日子。
*
遠離上元城那個硝煙之地後,蘇傾顏的日子過得可謂是舒坦。
參加完蘇芷容的歸寧宴後,她就帶著柳枝離開了。
天下那麼大,她想去看看。
得知她要離開,沈真真連夜打包了行李,死活要跟她一起去見識。
沈家人拗不過她,黑著臉同意了,還派了人暗中保護。
於是,一行三人踏上了遊走天下,治病救人的路途。
“蘇兄,那惡霸屬實放肆!竟當街強搶民女!他眼裡還有王法嗎,就沒有人管管嗎?”
身著男裝的沈真真俏臉漲紅,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她在上元城生活久了,哪裡見過這種事?
一個奇醜無比的惡漢,竟然拉著一個賣身葬父的姑娘,要娶人家做小妾!
他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她氣的捏緊了拳頭,若不是被柳枝拉著,她都要衝上去見義勇為了。
轉頭一看蘇傾顏一臉冷淡的樣子,她皺緊了眉頭,問道:“蘇兄,你怎麼好似司空見慣的樣子,你不覺得那女子甚是可憐嗎?身世悽慘就算了,還遇到這樣的惡霸,真是一個苦命的姑娘。”
她聖母心氾濫的厲害,就差掏出銀子給那姑娘安葬父親了。
蘇傾顏拉住她的手,衝她搖了搖頭。
“你只看見那姑娘被惡霸強搶,那你可看見,那惡霸其實是給了銀錢的?”
“?”沈真真瞪著美眸,不知她此話何意。
“姑娘被惡霸帶走不假,但姑娘本意就是賣身葬父,她既是賣身,那惡霸也給了銀錢,人家銀貨兩訖,哪來的強搶?惡霸出了錢,還幫她安葬了父親,律法上來說,那姑娘已經是惡霸的人了,做小妾還是做丫鬟,惡霸想讓她做什麼,她就要做什麼。”
“可那姑娘不安分,不僅不想跟惡霸走,還煽動百姓假裝自己是受害者,讓百姓去抨擊那個惡霸,從而達到自己想要逃走的目的!你看,你是不是也被那姑娘欺騙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姑娘既然收了人家的錢,就要履行自己的義務,而不是像這樣煽動民意,這本身就是一個不道德的行為。人的善惡不是靠眼睛去評定的,你要結合整件事情的經過才行,沈兄,你還有的學啊。”
沈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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