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圭從小廝處得知,李大人已經對子錫下手。
“那二爺府上,什麼情況?”子圭急問。
小廝答道:“小的還未來得及過去,只是,此前二爺說加派人手看家護院時提到,那邊有何家的人在,無妨。”
“大意了!”子圭嘆道。
心想,此前在衙門口前看到的,正是子錫的賬房,怎會無妨!
這些年子錫與何松經手些什麼生意?有多少是過不了明路的,心中多少有些數。
若都被李初民查清了去,如何了得!
以何松的手段,到時候自有辦法自行撇清干係,再將事情全推到子錫身上,反而藉此拿捏住了文家。
真要這樣,該怎麼辦!
子圭心急,面上還是穩著,想,此時何松應當還在李初民府上......
他將薛管家招來,吩咐:“速去二爺那邊一趟,請善雲夫人來!”
“是!”薛管家答。
“就說老太太思念孫兒,務必請善雲夫人把舜裕也帶來!”子圭像是忽然想起,又交待幾句。
“是!”薛管家說完,馬上動身。
在子圭心中,對善雲的為人頗為認可,此時,若能開解子錫與善雲的心結,讓夫妻重新攜手。
若夫妻同心,何松多少會顧及些情份,自然不會放任李初民對付子錫。
當然,還有另一層考慮......
那就是何松對孫兒的愛重......
子圭本不是心狠之人,只是,涉及到文家、手足的安危,不得存下此番心思。
為免老太太擔心,子圭沒有將此事告知,只與秀竹細說一番,商定弟妹善雲來後,如何說服應對。
不一會,薛管家便把善雲夫人請了過來。
子圭夫妻二人喜迎出門外去,誰知,善雲並未將舜裕帶來,同路的是芝林小姐。
這芝林自那日後,便總是呆呆地,對外間各種毫無回應,成日裡像是活在無人之境,只把善雲急得哭了不知多少次。
善雲每每想起,後悔莫及。
幾次三番,她對於子錫的夫妻情份已消磨殆盡。
心想,為負心之人搭上一兒一女,著實不值。
悔恨不已!
只每日守著芝林,看顧著兩個兒子,哪裡也不願意去,什麼都不願意想!
什麼文子錫、什麼顧婉潔,她彷彿全然忘了!
今日薛管家過來請,時值午間,因舜裕、舜璧下午還要去書院讀書,此時還在午睡。
又聽說老太太想孩子,便將離不得人的芝林帶上。
見子圭、秀竹特意迎出門外,卻不見老太太身邊的小丫頭,心中有些詫異。
“哥哥、嫂嫂好!”善雲牽著芝林的小手,怯生生地問好。
子圭與秀竹見善雲這般神情,心下不忍,對視一下,秀竹走上前去,親熱的挽住善雲,說:“善雲妹妹,怎麼幾日不見,瘦成這樣?當真是讓姐姐心疼......”
善雲並不言語,眼眶卻紅了一圈。
“進去說吧!”子圭說。
幾人來到院中,此時陽光正好,秀竹安排嬤嬤們將茶几擺在了月洞門後的簷廊之下,坐在這邊,正好可以從月洞門中看出去,院中花草豐茂,皆是好光景。
人的心中,卻被滿滿地心事充滿,世間美好反倒無處安放。
“弟妹,你們的事,我聽說了......錫弟胡鬧,改日我定要教訓他,你且先寬寬心,萬事當從長計議。”子圭說。
善雲看了看身旁木訥地芝林,心中頗為酸楚,哀怨說道:“我心中只當沒他這個人......只為著兒女......”
“妹妹,切不可說氣話!總要念著這些年的夫妻情份啊!”秀竹勸道。
“這些年的情份?呵呵......”善雲冷笑。
她想著自己受到的種種冷遇,想到子錫近來各種無情荒唐的行事,又想到女兒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文子錫卻不管不顧,與那顧婉潔雙宿雙飛好不逍遙......
此時,旁人卻來勸她念著這些年的夫妻情份......
好不荒唐!
笑著笑著,她低頭伏在欄杆上脊背不停抽搐起伏著,泣不成聲。
子圭看著,不好勸慰,想好要說的那些話,也不知從何說起才好。
倒是秀竹夫人,甚是同情,走上前輕撫著善雲後背。
秀竹安慰她說:“妹妹心中苦……不過,要緊是顧著身子,天長日久的……好歹守著孩子和家業,且待來日。”
風緩緩的吹過來,在這炎熱的午間時分,並沒有多少涼意。
三個人在這廊下,各自心中所想,卻又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是啊!
沒有人留意到,就在善雲傷心伏首間,芝林慢慢走了出去。
風兒吹動著院中的蕉葉,索索作響……
小小的人兒想起,豐弟弟曾經在那邊玩鬧,後來就不在了……
芝林想起弟弟可可愛愛的樣子,回想起那時父母兄弟都在身邊其樂融融的樣子,不覺出神。
想著想著,她就這麼走了出去,卻沒有人注意到。
……
前些天,剛下過幾場雨,院中池塘的水滿得幾乎溢位……
等院中嬤嬤怪叫起來時,芝林躺在濃綠色的水中,已經沒了呼吸。
善雲衝出來站在池邊,兩眼失神,怔怔望著。
看著下人們七手八腳把人從水中撈起,溼漉漉的小小的身軀,那麼可憐!
只覺天旋地轉,兩眼一黑,暈死過去。
正應了那句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請善雲來本是為著緩和關係,現在這樣,如何收場?
子圭心急如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生怕驚動老太太,秀竹夫人先是吩咐下人們不準聲張,再讓人把善雲抬到房中安置下,請大夫來看。
這邊,則是薛管家帶著幾個年輕小廝小心翼翼把人從水中撈上來,悄悄停到後院廂房中去。
“唉......”子圭深深嘆口氣,腦中轉過無數念頭,想著此事該如何善後。
他緩步走到廊下,茶盞中的水已經涼透,伸手拿過一口飲盡,卻抵銷不了心中焦灼。
“姐夫!”
他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原來是顧言平。
“姐夫!我還要去探望婉潔姐姐,過來向您辭行。”說完,顧言平彎下腰向子圭鞠了一躬。
“不用去了!現在你去,見不到人。”子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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