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
月紗面上帶著笑，步履婀娜的自簡千辭身後走出，“王妃這只是節儉罷了，並非邋遢，您這話可莫要當著他人的面說出。”
“哼，宮中什麼樣的人我沒見過？我這雙眼睛也不知到底見慣了多少手段，究竟是節儉還是邋遢，想必也便只有王妃自己才清楚了吧？”
嬤嬤輕哼一聲，氣勢昂揚的揚著下顎，連同眼尾的那幾絲褶皺彷彿都掠起了一絲威嚴。
月紗的假意勸和與嬤嬤的指高氣昂配合的天衣無縫。
簡千辭不怒反笑，“呵，嬤嬤這般做派，倒是叫我不明，究竟我是主子……還是嬤嬤是主子？”
“王妃這是何意？”嬤嬤故作不懂，“奴才可是……”
啪——
嬤嬤話音未落，一道重重的巴掌忽然就這麼毫無預兆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高懸的圓月灑下銀白的色澤，嬤嬤的臉色卻被映得一片猙獰！
“你，你敢打我？！”
眼看嬤嬤這猶如惡鬼一般的模樣，簡千辭故作害怕的用手輕拍胸脯，“喲，嬤嬤這是想吃了我不成？”
“哎呀，可真是嚇死我了……”
嬤嬤臉上的猙獰頓了片刻，“既然……”
“啪——”
又是一個巴掌打斷了嬤嬤的話。
嬤嬤已經被打懵了。
“如何？嬤嬤對我這幾巴掌可還滿意？”簡千辭揮了揮打的麻木的掌心，“要是不滿意，我再給嬤嬤來幾巴掌如何？”
“你……你！”嬤嬤被氣的往後倒退兩步，有些佝僂的身子顫顫發抖！
然而，簡千辭眸色卻驟然一冷，連同聲音彷彿也蔓延上了刺骨的涼意。
“既然是奴才，那就做好奴才該做的事。”
“這幾巴掌是告訴嬤嬤，我才是這王府的簡千辭子，我不過是賞了嬤嬤幾個巴掌罷了，即便是再給幾個，那也是嬤嬤該當磕頭跪謝的。”
話音微頓，簡千辭幽冷的眸子瞥向一旁被嚇得暫時失語的月紗，“主子給的東西……賞也是罰，罰也是賞，嬤嬤說呢？”
“王妃說的是！”月紗被嚇得連忙跪地，“奴婢知道了！”
說罷，她朝著面上還溢著憤恨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誰知道簡千辭會突然發難！
嬤嬤緊咬著牙根，臉上的紋路此時卻因憤恨交疊在了一起，她百般不願的低聲道，“王妃說的是！”
殺雞儆猴。
無論是嬤嬤還是月紗，這演技還真不夠看。
簡千辭眸色中的幽沉霎時回溫，轉身離去之前留下最後一句，“月紗，帶著嬤嬤去休息吧。”
“是！”月紗連忙垂頭應和，扶起嬤嬤便連忙往自己的院中走去。
然而，被攙扶之時，嬤嬤卻又回頭看了幾眼簡千辭的背影，渾濁的雙目中彷彿染上了一層瞭然。
高懸的圓月逐漸被黑沉的烏雲遮蓋。
月紗將蒲團放到了嬤嬤身後，急切問道，“如何？嬤嬤可看出什麼來了？”
“哼！看出來了！”嬤嬤信誓旦旦道，“王妃走路的姿勢，絕對是已經生過了孩子的！”
“什麼？！”月紗驚得從蒲團上一站而起。
居然是真的！
“嬤嬤，你先在此休息，我有點事情要做，一會兒便回來！”
說罷，月紗提起及腳踝的裙襬，匆匆往院外跑去。
她端坐在院外的石凳上，視線左右瞧了瞧。
確定無人跟蹤後，她這才提筆在泛黃的宣紙上匆匆寫下幾句話，綁在白鴿的小腿上將其放飛。
……
雲臨巷尾的楊府中。
禮部侍郎楊零面上盛滿憂愁，單手枕在下巴上，忍不住又是嘆了一聲。
片刻後，一名身著粗布麻衣的下人匆忙跑到他眼前，雙膝一彎便跪倒在地，“大人……”
“如何？可打聽清楚了？”不等下人開口，楊零便急切向前兩步，“究竟是誰把我能升尚書這件事情壓下去的！”
那下人喘著粗氣，垂眸猶豫道，“大人，查清楚了，是……是王爺。”
“什麼？”楊零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答案那般陡然增大了雙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像是在說服下人，又像是在說服自己那般連連嘀咕，“我可是堅定站在王爺這邊的，王爺為何要這麼做？我升尚書了對他也無壞處啊！”
下人也不敢說話，只得垂著頭將自己的存在感一降再降。
“不行！此事絕不能就此作罷。”楊零卻在嘀咕完後忽然直起了身子，“我得親自去問問王爺，給我備上禮品，隨我一同前去！”
“是。”那下人應了一聲，這才雙掌一撐青石鋪成的地磚站起。
不多時，一輛馬車從楊府匆匆離去。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於楚王府門前。
半彎著身子的楊零手中提著兩個木盒，對著守在楚王府門前的兩個護衛便低聲道，“請稟報王爺，楊零求見。”
“請大人稍後。”其中一個護衛轉身進入府邸。
但，得知他前來的沈清讓卻連頭也未抬，只是眸色染上一層刺骨的涼意。
“不見。”
他說：“讓他回家中問一問，他府上的女眷究竟都做了些什麼事。”
“是。”護衛轉身離去，將沈清讓所說的話如數告知楊零。
“府上的女眷？”楊零心中不解，但卻也知道沈清讓絕非那無地放矢之人，便也連忙坐著馬車回到府中，不顧夜深將所有的女眷全都聚集在了一處。
府上較為受寵的小妾忍不住嘀咕著，“老爺，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啊？夜都這麼深了，還要將我們都聚集過來。”
“你給我閉嘴！”楊零怒斥出聲。
那小妾被嚇得睡意全消，委屈的眼眶都紅了。
而其他女眷一瞧楊零如此盛怒，就連這幾日受寵的小妾都被斥責，自是連大氣都不敢喘，紛紛沉默了下去。
“你們該當知道這幾日我即將升尚書之事。”楊零壓下心中的怒氣，可眼尾卻不由被氣的有些發紅，他沉聲道，“但這件事被楚王壓了下來！”
“楚王已經明白的與我說了，他將我要升尚書之事壓下來，是因為府中的女眷做了叫他不悅之事，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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