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我打電話給阿公，阿公說他就在殯儀館裡值班，讓我直接過去找他就行。
我帶著李姜前往殯儀館，和上次一樣，司機把我們放在了黃泉路的路口，不肯直接開到殯儀館的門前。
步行幾百米的過程中，我稱讚李姜。
“你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
兩人並未結婚，在法律上沒有幫扶的責任，換作其他的男人，大部分都做不到像李姜這樣不離不棄。
李姜對我說。
“韓蘭剛剛知道自己得絕症時，主動提出與我分手，她不想耽誤我。
我的父母還有朋友，也曾勸過我，但我誰都不聽。
我是真心愛她的，哪怕我們終究有一天會分離，我也要陪她到最後。”
他頓了一下，有些惆悵的說道。
“一開始，我還心懷希望，只要她積極治療，說不定會有希望發生。
但我如今已經認清了現實，我把每一天都當作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天來過。
所以她說自己不想再受痛苦，想要體面死去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選擇支援她。”
李姜感動了我，昇仙酒在我心中，是一根刺，可看到韓蘭，我就想到了林小鹿，如果最終我沒能治好她，或許我也會和李姜一樣，與所愛的人生死離別。
這正是我願意幫助韓蘭的原因。
我們來到了殯儀館，我讓李姜在門崗等一會兒，我獨自一人找到了阿公。
在電話裡，我已經說明自己要昇仙酒，見到阿公的時候，他正在配酒。
和我之前見過的一樣，阿公把酒罈放在死屍的腳下，此刻正在給屍體剪指甲。
同樣的場景，我的心境卻是完全不同，再也沒有剛入行時那種發自靈魂的恐懼。
見我走到跟前，阿公打趣我。
“不怕了？”
“不怕了。”
一邊說著，我一邊望向死屍腳下的酒罈。
酒罈裡已經泡上了眼球和大腸，還是熟悉的配方。
但這一次，我發現了不同。
酒罈裡的眼球，瞳孔不是圓的，而是近似於長方形，這絕不是人的眼睛。
我問阿公。
“酒裡泡的是什麼眼球？”
阿公回答道。
“羊眼。”
“大腸呢？”
“豬腸。”
我愣住了，阿公打趣我。
“你該不會認為，這是人眼、人腸吧？”
我尷尬的笑了笑，之前我還真是這麼認為的。
阿公忍不住大笑起來。
“別的不說，從屍體上挖隻眼睛下來，死者家屬還不得跟我拼命啊！”
他找來一個掉瓷的水杯，從酒罈裡舀了一杯昇仙酒，遞到我的面前。
“要嚐嚐嗎？”
刺鼻的酒味衝進我的鼻子，我胃裡瞬間翻江倒海，急忙後退幾步，捂住口鼻，這才沒有吐出來。
阿公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還聞不了酒味呢？挺好，我也算是完成了林老闆的囑咐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反問道。
“師父的囑咐？是什麼？”
阿公揭曉了謎底。
“林老闆外出遲遲未歸，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就把這事告訴你吧！
當初你第一次來找我前，林老闆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他讓我想辦法嚇嚇你，最好嚇到你一輩子都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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