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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焰長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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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第10章 痛失所愛

時間過得真快,又是一年的中秋,越妃為蕭泓奕再添一子,取名景瑄。秋去冬來,玲瓏公主也生了一個兒子,取名景桓。蕭泓奕打算守孝期滿就把玲瓏公主接入後宮,為了避免非議,他要努力爭取太后的首肯。

這天他準備好禮物來到鳳鳴山莊,盤算著如何說服太后同意他娶玲瓏公主。太后以前不認可他的太子之位,現在也不認可他的皇位,可是他有足夠的耐心,他已經完全掌控了局勢,太后的勢力正在慢慢消亡。

太后勉強接見了他,他給太后請安,說來山莊是例行探望,以後還會常來。太后假意客氣了幾句,問了問太皇太后和景禹,蕭泓奕一一作答,他發現太后看上去明顯老多了。

這段時間太后的心情很不好,後宮頻頻傳來產子的訊息,她感到沮喪,泓奕不但有後了,而且還多子多福,可是自己的兒子泓麒仍舊孑然一身。母子倆為這件事爭吵過多次,最後泓麒乾脆不再見母親的面,也不再向母親請安,獨自一人搬到鳳凰嶺山腳下的一間農舍裡過起了田園生活。

自從受傷以後泓麒的性情變了,他忽然對養馬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四年前東海贈送的雪龍尚有幾匹倖存下來,蕭泓奕乾脆都送給了哥哥,他巴不得大哥能不問世事,只做個田園翁。

太后當著蕭泓奕的面禁不住談起對泓麒的失望,蕭泓奕順勢說道:

“大哥脾氣倔,不能操之過急,您不能當著他的面提起滑國和東海公主的事,這些過去的婚約是他的心結。 還好我娶了東海公主,大哥還想讓我把滑國公主也娶了,這樣他就一身輕鬆了。”

太后說道:“我擔心他沒有子嗣,將來老了可怎麼辦。”

蕭泓奕說道:“太后不必擔心,我會照顧大哥。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想與您商量,滑國與我們斷交了,原因是大哥不娶滑國公主,滑國投靠大俞對我大梁十分不利,若想挽回與滑國的邦交,履行婚約勢在必行。我與大哥談過,可是大哥拒絕迎娶滑國公主,我想徵求您的意見,由我代替大哥迎娶滑國公主,您能同意嗎?”

太后警覺地盯著蕭泓奕說道:“這才是你來看我的真正目的吧,你想讓我答應你娶那個小賤人,是嗎?”

蕭泓奕說道:“事關重大,不能意氣用事,我這樣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呀。”

太后陰陽怪氣地說道:“滑國人不是都走了嗎?難道你還想把他們再請回來嗎?”

蕭泓奕說道:“如果您不反對我迎娶滑國公主,我這就派使臣去滑國談判,如果他們還想把公主嫁過來,我就接著,只要能恢復兩國邦交,後宮裡多個人算不了什麼。”

太后冷笑一聲說道:“你還敢在我面前耍小聰明,你的那些小把戲只能騙騙自己的後宮。那個小賤人根本就沒回去,滑國派人來過我這裡了,問我要人,是你把那個小賤人藏起來了,而且就在京城,是不是?”

蕭泓奕暗暗吃驚,心想,太后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呢?他假裝冤枉說道:

“您錯怪我了,如果滑國公主已經在我的手裡,我為什麼還要向您重提此事呢?”

太后義憤填膺地說道:“那是因為沒有我的同意你納她就名不正、言不順,你替我告訴她,讓她別做白日夢了,她進不了我大梁的後宮,我也不會讓泓麒娶她,她這輩子只能出家!”

蕭泓奕聽了十分鬱悶,看來這次又白來了。

廉慧跟隨丈夫來到永州,他們結婚四年多了,現在終於夫妻團聚。在離開京城的時候,夫妻二人總免不了與母親難捨難分,林燮想讓母親一同去永州,可是林母卻另有一番思慮。她很看重家族的榮耀和門第,現在林家定居京城,封衛國公,有御賜的金匾,地位僅次於親王,那是何等榮耀呀,她捨不得離開這金色門庭。

林母藉口說不願意離女兒太遠,不願意去永州,這讓廉慧犯了難,是選擇跟隨丈夫去邊關呢?還是留在京城替丈夫盡孝呢?林母的態度十分堅決,讓他們都走,並告誡林燮,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讓林燮早點兒生子。最後林燮和廉慧告別了母親,留下十三和任靜照顧老人,只帶了正義去永州。藺正義是前荊州恩濟堂掌櫃的兒子,被廉慧收留,現在已經長大成人。

永州的日子過得很平靜,廉慧懷孕了,林燮高興極了,他第一時間把好訊息告訴了母親,也通知了琅琊閣。冬天到了,白水河冰封,黃河也結了冰,北國一片冰天雪地。

這天永州恩濟堂的掌櫃藺同匆匆來到將軍府找廉慧,兩人敘談了很久,然後廉慧找丈夫商量,林燮這才知道藺正來又闖禍了。

藺正來自下山之後再沒回過琅琊閣,蕭泓奕落難之時他與馮豔玲離開京城返回了滑國,一直住在馮家,過起打獵採藥的生活,有時和馮豔玲一起走訪名山大川,玩兒得不亦樂乎。這一年藺正來年滿十八歲,閣主給他安排了一樁婚事,讓他迎娶一位豫州名醫的女兒,恩濟堂首座藺冉是媒人。閣主指派滑城恩濟堂的人找到正來,讓他回琅琊閣相親,但是被拒絕了。藺正來曾經向父親提出娶馮豔玲為妻,閣主當然不會同意,馮家只是普通獵戶,如何配得上與琅琊閣主結親?

閣主不同意兒子娶獵戶的女兒,藺正來乾脆就不回山了,閣主反覆派人催促,二公子一氣之下告訴來人,他已經在滑國娶了獵戶的女兒,如果父親不接受馮豔玲,他就永遠不回山了,就當沒他這個兒子好了。閣主心裡那個氣呀,竟然被氣得病倒了。

廉慧拿出琅琊閣的飛鴿傳書給林燮看,說道:

“閣主病了,病得不輕,正勳不得已才傳書給永州恩濟堂,讓他們來找我,說只有我才能勸正來回山,正勳希望正來今年回山過年。”

林燮說道:“正來在滑國,你如何去勸他?”

廉慧說道:“我去滑國找他,勸他回山。”

林燮擔心地說道:“滑國與大梁絕交了,他們把白水河上的橋都拆了,梁人去不了滑國。”

廉慧說道:“白水河上凍了,隨便就能過河,只要不被滑國守軍看見就行。”

林燮說道:“那樣也不好吧,你有孕在身,能騎馬嗎?”

廉慧笑著說道:“看你說的,我沒那麼嬌氣,不過日就回來,你就放心吧。我把正來帶過來,讓他在永州住幾天,你們也好久沒見面了,正好哥兒倆好好聚一聚。”

林燮說道:“我總感覺不妥,你確定能勸正來回山嗎?”

廉慧說道:“不去試試怎麼知道?”

林燮說道:“那我派衛隊護送你過去。”

廉慧笑著說道:“你剛才還說兩國絕交了,滑國能讓赤焰軍入鏡嗎?你派兩個武功好的親兵跟著我就行了,我再把正義帶上,又不是去打仗,人多了反而礙事。”

林燮說道:“那你可要小心呀,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廉慧說道:“趕早不趕晚,最好讓正來在小年之前回山。”

這天的節氣是大雪,天真的降下了大雪,林燮護送妻子到白水河邊,大雪覆蓋了河道,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廉慧對林燮說道:“就送到這裡吧,真是天遂人願,我們過河之後大雪會覆蓋我們的足跡,滑國守軍不會察覺,日後我就回來。”

林燮目送妻子過了河,四騎四人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廉慧還記著去馮家的路,可是大雪封山,他們整整走了兩天才到了馮繼有家,見到了藺正來。

藺正來見了廉慧驚喜萬分,一聽慧姐勸他回山,心情頓時一落千丈,說道:

“慧姐,我恐怕不能跟你回山了,我這裡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如果父親不同意我娶豔玲,我回去了更彆扭,還是不回去為好。”

廉慧說道:“難道你就不想讓閣主認下豔玲這個兒媳婦嗎?”

藺正來說道:“我當然想,可是父親說我們門不當戶不對,他不認,我能有什麼辦法?”

廉慧說道:“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既然你們已經成親,你就更應該帶她去見公婆,你說對不對?”

藺正來說道:“理是這麼個理,可是我爹待人苛刻,又反對我娶豔玲,我怕豔玲在琅琊閣受委屈。”

廉慧生氣地說道:“瞎說,閣主閱人無數,深受族人愛戴,怎麼待人苛刻了?他只是對你嚴格要求罷了。豔玲雖然出身草根,但是聰明伶俐,也許閣主見了會喜歡,說不定就認下了。退一萬步講,如果她真在琅琊閣受了委屈,你們就下山,去過自己的日子。”

藺正來玩世不恭地說道:“既然知道要受委屈,那我為什麼還要帶她去呢?”

廉慧說道:“人生一世哪有萬事如意?即便受些委屈也是公公婆婆給的,不算過分,你說是不是?如果你不帶她去見公婆,那才對不起她呢。”

藺正來想了一會兒,把馮豔玲叫進屋,說道:“慧姐讓我們回琅琊閣過年,你想去嗎?”

馮豔玲露出欣喜之色,羞怯地說道:“我還沒見過公公婆婆呢,我們應該去給他們拜年。”

藺正來說道:“可是他們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我怕你去了受委屈。”

馮豔玲說道:“不會的,我不委屈,我會盡力去做一個好媳婦。”

廉慧拉著馮豔玲的手對藺正來說道:“看,弟妹多通情達理,就這麼定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啟程回琅琊閣,趕早不趕晚。”

馮豔玲說道:“慧姐,我第一次見公婆,總要帶些禮物吧,我和正來先去滑城置辦些年貨吧,然後再上琅琊閣。”

廉慧說道:“不用了,你梅大哥在永州等著你們呢,他會為你們準備好年貨。”

馮豔玲說道:“慧姐,我是滑國人,我想帶一些滑國特產送給公婆,那樣才有誠意。”

廉慧笑著說道:“還是你想得周到,那好吧,咱們明天去滑城置辦年貨,在滑城停留一天,後天出發去永州。”

馮氏夫婦準備了晚宴招待廉慧四人,大家邊吃邊談,其樂融融,藺正來好奇地問道:

“慧姐,我聽說滑國和大梁絕交了,是真的嗎?”

廉慧說道:“是呀,滑國的老皇上駕崩,太子繼位之後就完全倒向了大俞,斷了兩國邦交。”

藺正來又問道:“那你們是如何透過邊境哨卡的呢?”

廉慧說道:“兩國斷交,按理說梁人不能進入滑國,不過想過來也不難,現在是隆冬季節,界河都凍實了,隨便找個地方就過來了,不用透過哨卡。”

馮繼有舉起酒杯說道:“歡迎廉姑娘光臨寒舍,好久沒見了,聽說梅老弟現在是柱國大將軍了,恭喜你們。”

藺正來也舉起酒杯說道:“爹,我和豔玲明天就走了,不能和你們一起過年了,小婿先給你們拜年。”

馮繼有高興地說道:“好好,咱們都提前拜年。”

第二天,廉慧與藺正來小夫妻告別了馮繼有夫婦,一行六人來到滑城。他們在恩濟堂落腳,藺正來讓廉慧在恩濟堂等候,他帶著馮豔玲去城裡置辦年貨,他還買了許多酒肉,想宴請恩濟堂的人,這兩年他住在滑國,沒少受恩濟堂的照顧。

首座藺賢見藺正來買來這麼多酒肉,小心翼翼地說道:

“二公子,現在可是國喪期,城裡禁止宴飲。”

藺正來說道:“師叔,沒關係,咱們自己人關起門來吃喝,外人不知道。”

恩濟堂早早落下門板,眾人聚集在後院,擺開宴席吃喝起來。

沒過多久,看門的夥計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在藺賢的耳邊嘀咕了幾句,藺賢臉色大變,急忙起身去了前院,眾人不明所以,跟著他來到前院。

大門口站著幾名順天府的捕快,捕頭見了藺賢拱手作揖說道:

“藺老闆,抱歉打攪,有酒肆的夥計舉報你們飲酒,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藺正來也來到前院,問道:

“出什麼事了?”

藺賢小聲說道:“沒事,你快回後院去,千萬不要露面。”然後對自己的副手說道:“你快去找府尹大人。”

這天私下宴飲的不只恩濟堂,新皇秦邕正在皇宮裡宴請他的小舅子任奇列,任奇列這次來滑城有一個特殊任務,尋找蕭泓珺。 自從李篤捨命替蕭泓珺換回了元虛老道之後,蕭泓珺日漸消沉,後來元虛老道中毒無解身亡,對他又是一次致命打擊,從此一蹶不振。一天深夜,蕭泓珺選擇醉酒自焚,可是命不該絕,他被人從火裡救了出來,從此銷聲匿跡,最近聽說他在滑城,所以任奇列來滑城找他。

秦邕夫妻二人正與任奇列宴飲,忽然太監匆匆進來報告,順天府府尹求見皇上。秦邕一臉的不高興,讓皇后繼續招待小舅子,自己嘟囔著出去接見順天府尹。

一盞茶的工夫秦邕回來了,千禧公主問道:“這麼晚了順天府有什麼事嗎?”

秦邕說道:“沒什麼大事,城裡的恩濟堂來了客人,他們買了酒,被酒肆的夥計舉報了,順天府就把恩濟堂的首座帶到衙門問話。府尹找我是為了給恩濟堂求情,國喪期間飲酒是大不敬,我不發話他們不敢放人。”

千禧公主問道:“你是怎麼說的?”

秦邕說道:“我讓他們把人放了,恩濟堂的名聲不錯,治病救人,很多官員都在恩濟堂抓藥看病,這次就放他們一馬吧。”

千禧公主說道:“是呀,我們不是也在宴飲嗎?”

聽姐夫提到恩濟堂,任奇列好奇問道:“姐夫,外面剛下了大雪,恩濟堂來了什麼客人?”

秦邕說道:“聽說琅琊閣的二公子來了,他們一高興就偷偷摸摸飲了酒。”

任奇列聽了忽然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千禧公主說道:“小弟,你嘀咕什麼呢?”

任奇列說道:“姐姐,我這次滑城算沒白來,雖然沒能找到表哥,卻找到了仇人。這個琅琊閣二公子是我們的仇人,他害死了玄將軍,我們不能放過他。”

千禧公主問道:“你認識他?”

任奇列說道:“豈止認識,他還差點兒害了我呢,幸虧那天我從暗道逃出去了,不然我也就沒命了。姐夫,把藍旗營借我一用,我要去抓這個二公子,為玄將軍報仇。”

捕快把藺賢帶走了,恩濟堂亂了,藺正來責備自己,說不應該宴飲,害得師叔被抓。廉慧也十分擔心,她希望不要再出事,第二天一大早趕快離開滑城。

過了一個時辰,藺賢回來了,大家鬆了一口氣,有人把飯菜熱了又端上來,大家繼續吃喝。

吃著吃著看門的夥計又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報告:

“掌櫃的,大事不好了,藍旗營的人來了,把恩濟堂包圍了。”

藺賢大吃一驚,他讓廉慧和藺正來留在後院不要露面,自己趕忙來到前院。

前院進來了十幾個藍旗營的人,個個手持長刀,任奇列也在其中。任奇列走到藺賢身邊,打量了一下說道:

“你就是掌櫃的?麻煩你讓裡面的人都出來。”

藺賢盯著任奇列說道:

“尊下看著面熟,請問是何方神聖?來恩濟堂有何貴幹呀?”

任奇列把身後的一個藍旗營統領拉到身邊,對藺賢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們是藍旗營的皇城衛士,到這裡來是為了捉拿奸細。”

藺賢說道:“恩濟堂在滑城經營了幾十年,奉公守法,怎麼會有奸細呢?”

任奇列說道:“既然沒有奸細,那就不應該怕查,痛痛快快地讓你的人都出來吧。”

藺賢對身邊的人說道:“去,喊裡面的人都出來。”

副手答應了一聲跑進後院,不一會兒工夫,恩濟堂的十幾位夥計都來到前院,藺賢說道:

“這位大人,我的人都在這裡了,如果真有奸細的話,就請大人把他帶走,我絕不護短。”

任奇列眯著眼睛仔細打量恩濟堂的每一個人,時隔兩年,他記不太清楚琅琊閣二公子的長相了。藺正來和廉慧悄悄躲進了藥堂,隔著窗戶向前院觀望,藺正來一眼看到了任奇列,不禁大驚失色,小聲對廉慧說道:

“慧姐大事不好,外面那個穿白衣服的人是大俞的小王爺,是仇人,他在金陵差點兒被林大哥抓住,他們的玄將軍就是那次喪命的。看來他們是衝著我來的,咱們必須趕快跑。”

廉慧聽藺正來這麼一說,也有些驚慌,心想,無論如何不能讓二公子出事,她和藺正來匆忙回到後院,對其他人說道:

“藍旗營來抓人了,快,大家從後門出去,牽了馬闖出城。”

六個人不由分說,各自抽出兵刃悄悄出了後門,到馬圈牽了馬,飛身上馬向城門奔去。

任奇列在前院對恩濟堂的人逐一辨認,藍旗營計程車兵跑進來報告,有幾匹馬從旁邊的街巷裡衝出來,不顧阻攔奔東城門去了。

任奇列大聲說道:“你們把這裡的人看管起來,都不許離開,趕快上馬給我追。”

廉慧和藺正來快馬加鞭從東門出了城,到了城外,他們傻眼了,大雪茫茫,無論他們朝哪個方向跑都會在雪地上留下足跡,隨行的親兵說道:

“夫人,咱們分開走吧,夫人先走,我們在這裡等追兵,然後把他們引開。”

廉慧說道:“好,你們要多加小心,我們向北,你們向東。”

廉慧帶著藺正來夫婦和藺正義向北奔去,藺正來問道:

“慧姐,為什麼要向北呢?永州不是在東邊嗎?”

廉慧說道:“藍旗營肯定會追我們,大雪封山,馬跑不快,向東走會很危險,我們向北,翻越梅嶺,從甘城方向出去,這條路我們走過,更安全些。”

四個人趁黑夜馬不停蹄奔向梅嶺,第二天傍晚進了梅龍鎮,來到李鐵匠家。李鐵匠認出了他們,熱情接待了他們,安排他們住下,四個人累極了,吃過飯倒頭便睡。

次日清晨,李鐵匠喚醒了廉慧,急火火地說道:

“廉姑娘,藍旗營的人來了,你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廉慧吃驚不小,她沒想到藍旗營會追蹤到梅嶺,情況緊急不容多想,她叫醒眾人,匆忙上馬從北門出了梅龍鎮,向山裡奔去。

跑著跑著,一個大雪堆攔住了去路,藺正義跑在最前面,勒不住馬,馬陷進了積雪。藺正義下馬使勁兒把馬拉出積雪,就在這時一夥藍旗營計程車兵出現在山路兩旁,一個首領大聲喊道:

“你們跑不了了,下馬投降吧。”

廉慧大驚失色,喊了一聲:“快,往回跑。” 她馬鞭一揮,撥轉馬頭就向回跑,誰知沒跑多遠,迎面馳來藍旗營的騎兵。

廉慧急得手足無措,藺正來喊道:“慧姐,跟我來。”他一馬當先離開山路,向山上奔去,後面的追兵大喊大叫,紛紛放箭。

廉慧焦急地問道:“來弟,這是去哪裡呀?這樣走會迷路的,越往山上走越逃不掉。”

藺正來說道:“慧姐你就聽我的吧,沒錯。”

藍旗營的追兵尾隨他們上山,藺正義見追兵越來越近,對廉慧說道:

“慧姐,這樣逃不是辦法,你們繼續向前走,我去擋擋他們,把他們引開。”

廉慧說道:“好,你千萬小心,擋不住別硬擋,逃命要緊。”

藺正義說道:“我知道。”

藺正義下馬躲在一棵大樹後面,張弓搭箭等著追兵接近。追兵被山上射來的冷箭嚇住了,可是藺正義只有十幾支箭,箭很快射完了,追兵大聲喊道:

“他們的箭用完了,上呀,抓活的。”

藺正義急忙上馬,縱馬越過灌木叢向山下奔去,敵兵紛紛追趕,一個藍旗營的頭目大聲喊道:

“都回來,別管那個小子,我們要的人朝山上跑了,都往山上追。”

上山的路越來越難走,廉慧他們只能棄馬徒步上山,追兵越來越近,不斷朝他們放箭。

眼前就是梅嶺的山頂了,廉慧明白了藺正來的用意,當年林燮救華風的時候就是在山頂順藤溜下懸崖得救的,藺正來想故伎重演。三個人奔向山頂,藺正來斷後,跑著跑著他突然叫了一聲,廉慧回頭一看,藺正來肩頭中箭,腿上也中了一箭,廉慧和馮豔玲雙雙扶起藺正來繼續向山頂跑。

剛到山頂他們就被藍旗營的追兵圍住了,追兵見三人被困在了山頂,紛紛放下弓箭,抽出兵刃向他們逼近,想抓活的。

廉慧抽出雙刀擋住追兵,對藺正來大聲喊道:“你們快走。”

馮豔玲扶著藺正來到了懸崖邊,向下一看,嚇出一身冷汗,藤條不見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懸崖。

廉慧這時已經被追兵團團圍住,她奮力揮刀阻止追兵近身,見馮豔玲和藺正來站在懸崖邊一動不動,急得大聲喊道:

“跳下去,快跳下去。”

馮豔玲激靈一下清醒了,扶著藺正來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這時廉慧身上已經多處受傷,看到藺正來和馮豔玲跳下了懸崖,她拔腿就向懸崖邊跑,也想跳下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杆長槍從後面狠狠刺中了她,她大叫一聲撲倒在雪地上,血從嘴裡流了出來。

林燮這幾天如坐針氈,妻子說好了日就回來,可是五天過去了,還不見妻子的蹤影。 他不斷安慰自己,可能是大雪封山,道路難行,廉慧他們在滑國多耽擱了些時日。等到了第七天,他再也坐不住了,帶著衛隊來到白水河邊,整日向對岸觀望,盼望妻子出現。

如此又過了兩天,還是沒有妻子的蹤影,林燮心急如焚,他預感妻子可能在滑國出事了。第九天,他依舊來到白水河畔等候,午時剛過,府裡的一個親兵跌跌撞撞地跑來大聲說道:

“將軍,正義回來了,您快回府。”

林燮快馬加鞭奔回永州城,藺正義一見林燮,撲通跪倒在地放聲大哭,說道:

“將軍,出事了,夫人沒了,夫人被害了。”

林燮大吃一驚,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他努力穩住自己,大聲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說。”

藺正義哭著說道:“夫人帶著我們進了滑國,開始一切順利,可是在滑城出事了。一個大俞的小王爺和二公子有仇,要抓二公子,我們就向梅嶺方向逃跑,可是沒能跑掉,夫人被藍旗營的追兵殺害了。”

林燮急切地問道:“你親眼看到夫人被害了嗎?你是怎麼逃脫的?正來呢?”

藺正義說道:“我們在梅嶺中了埋伏,夫人帶著我和正來兩口子向山上跑,我在後面斷後,想把追兵引開,可是追兵不追我,全都去追夫人和二公子了,最後把他們逼上了山頂。我不能自己逃跑,可是又不敢靠近追兵,只能在遠處觀望,我沒看到二公子,可是我親眼看到追兵抬著夫人下了山,現在夫人的人頭就掛在滑城的城門口。”

林燮聽了怒髮衝冠,雙拳緊握,額頭青筋暴起,狠狠地跺了一腳,淚如泉湧。他努力鎮定自己,對正義說道:

“你下去吧,好好休息。”

順子憤怒地喊道:“將軍,報仇吧。”

其他親兵也高聲喊道:“將軍,咱們滅了滑國,為夫人報仇。”

林燮對順子說道:“你去把聶將軍叫來,大家都下去吧。”

聶行遠聽說廉慧在滑國遇害,頓時義憤填膺,當即表示要帶兵與滑國開戰,林燮說道:

“這是我的事,今天做好準備,明天我帶三萬人馬過白水河,你留守永州。”

聶行遠說道:“好,我這就去傳令準備,你要節哀呀。”

第二天,林燮率領三萬大軍跨過了白水河,對岸的滑國守軍不戰而降。林燮騎在青驄馬上,憤怒和悲痛使他顫抖,這是他第二次進入滑國,也是最後一次,他在心裡發誓。

聶行遠忽然從後面趕了上來,氣喘吁吁地對林燮說道:

“林將軍,太守知道了我們的行動,問我大軍去哪裡,我沒說。我看還是向兵部報備一下為好,擅自用兵的罪過可不小呀。”

林燮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私印交給聶行遠,說道:

“你說得對,你去辦吧,以我的名義。”

聶行遠接過林燮的私印,望著遠去的赤焰軍大隊人馬,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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