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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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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神洲》第35章:松淵

松淵國位於神洲極南之地,這個國度與人界又一大洲,聖洲隔海相望,因而國中有最多來自聖洲的異域人士,因與神洲其他國家相距甚遠,松淵不諳神洲禮儀,向來被各國所鄙夷,視為未開化的蠻夷,也的確,國中原始氣息濃厚,部落林立,國君松氏只是國中實力最強的其中一族,松淵之國說穿了是各部族結成的聯盟。

人界之主人王誕生於松淵,多年以來松淵國偏居一隅悶頭苦心經營,國力日強,開始不斷擴張,蠶食各國城池以結成新的聯盟部族,國土日益廣博,到侯景這一代松淵國已佔據神洲的三分之一,大有碾壓其他四國的居高臨下之勢。

在松淵國守滅靈劍的仙門是琴州唐氏,秦州唐氏是仙家六大門派之中唯一一個家族宗門,唐氏一族本是漢州風水國首屈一指的氏族大宗,只因千年前風水國仙水城爆發瘟疫,頑兇難治,當時的家主唐青虹便舉家南遷,落足當時的南蠻之地,不料陰差陽錯在此處發現有一風水寶地,靈氣充沛似仙境,一族人得此仙緣,借寶地發展壯大成仙門大宗,期間還助當地的世家大族松氏一門統一各州,立國號松淵,重新劃分天下為十三大州。秦州唐氏因扶持有功,從君王手中受封秦州十之五成土地,包括原宗門所在的那一塊兒仙靈寶地。

唐氏門主名叫唐青虹,性子孤僻暴躁,極不容易相處,門下弟子對他敬若神明,因他嚴苛的管教和訓練,琴州唐氏的實力直逼荼蘼峰。

一行人抵達松淵國境內,就看見許多異族人,他們服裝各異,形形色色,令這一眾多年沒出過山門的荼蘼弟子們看得目不暇接。

琴州境內多山少水,唐氏的仙府如月寒宮一樣也建在高高的山上,這個門派乍一看,倒更像一大戶人家,無數的府邸和莊園密密麻麻地坐落在崇山峻嶺之間,佔地極廣,氣派盛大!

走到這裡,藍兮瑤對楚客塵說道:“師兄你們進去就好了,我就不去了,我想獨自在外面轉一轉。”

沒有等楚客塵給出回答,萇煜第一個衝出來道:“你又要打什麼鬼主意呢?”

要不是他在楚客塵身後說話,藍兮瑤早就一腳踹過去了,翻了個白眼,“合著我做啥都是打鬼主意了?我還就打了你能怎麼樣啊?”

“切!”萇煜也跟著翻了個白眼,把頭撇向別處。

楚客塵還是沒有回答,夙九兒也湊熱鬧道:“師姐,你要去玩也帶我一個好不好?”

“好好好!”藍兮瑤笑呵呵地拍拍她的頭,“不過要答應你可不能亂跑,這地兒我不熟,跑丟了我可找不著你!”

“嗯嗯嗯。”夙九兒拼命點頭,跳到她身邊挽住他的手。

楚客塵只覺莞爾,“那你們去吧,切記不要太晚,說完了事我們就要回去的。”

這次換作是藍兮瑤拼命點頭了,“放心放心,一會兒就回來。”

藍兮瑤和夙九兒一起跳上了浮華劍,瞬間就去得無影無蹤了,楚客塵他們往唐氏仙府而去。

藍兮瑤控制著浮華劍載著夙九兒來到了一處地方,這裡富麗堂皇,宮殿林立,充滿皇家的氣息,沒錯,正是松淵國君王松氏的大內王宮。

“師姐,你來這裡幹什麼?在人間,私闖王宮可是大罪呢!”夙九兒看來看去,只是覺得這裡除了看起來奢華一些,再實在沒什麼好玩的了。

“你還想玩什麼呀,一會兒我們就要走啦!”

“那你帶小九出來幹嘛?”

“唉!”藍兮瑤一聲嘆息,“我真替玄師姐感到不值啊!小九,你不是被擄到過妖殺殿裡嗎,你覺得那個南宮琴裳是個怎樣的人?”

夙九兒很認真的撐著下巴想,“有時候挺討人喜歡的,有時候吧,又實在是太令人討厭了!”

藍兮瑤饒有興致的看著九兒,“怎麼說?”

“雖然吧我是被擄去妖界,但和他玩的還挺開心的,當時覺得他也沒有那麼壞,可是那天晚上,玄師姐為了他這麼傷心,我就覺得,他真的是一個十足的大壞蛋!”

“那要不要聽師姐講一個故事?”

夙九兒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好啊好啊!”

藍兮瑤說講就講,“這是個大約在兩千年前的故事,從前啊有個國家錦國,統一神洲以後呢辦了一個國宴來昭示國力,錦國有個南宮輕,在宴會上現身跳了一支舞,然後被當時的妖皇離宮看見了,離宮就深深的愛上了她……“

藍兮瑤講的正是離宮與南宮輕的那些事,就算藍兮瑤長話短說,講的再怎麼不生動,不感人,聽著的夙九兒最後還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藍兮瑤好不容易勸住她,她還是哽咽了很久很久……

藍兮瑤抹了一把額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無語望天——天哪,哭成這個樣子,小九感情怎麼能這麼豐富?那我當時也算是親身經歷了一番,為什麼連哭都沒有哭出來?藍兮瑤啊藍兮瑤,你該不會真如朱師叔所教訓的,是個沒良心的娃子吧?”

“好啦好啦,就是個故事嘛,別這麼認真呀?”

夙九兒大聲道:“這才不是故事呢,嗚嗚,他好可憐哦。”

“除了可憐,就沒別的了?”

“不知道。”

“真是講跟沒講一樣。”藍兮瑤討了個無趣,喃喃道:“他這個人可真奇怪,明明自己都已經這麼可憐了,卻還非要拉著別人跟他一起可憐,腦子不正常吧?哎!只可憐了我那玄師姐,怎麼運氣就這麼背,踩到他那坨……算了算了。”

“師姐,你嘀嘀咕咕在說什麼呢?”夙九兒把耳朵湊到她那邊,卻被藍兮瑤擰住耳朵把她的頭推遠了,“走開走開,偷聽是不好的!”

夙九兒不服氣道:“你別告訴我,你沒有偷聽過?”

藍兮瑤對小九報了一記老拳,不過打得很輕,“走了走了,想來這時候玉心他們應該也已經完事了。”

兩人回到與楚客塵他們分開的山腳下,已見他們在等著她倆,藍兮瑤笑道:“你們沒有等太久吧?”

“呵呵,當然不久,就半個時辰而已!”萇煜揶揄道。

這個人的嘴裡從來就沒有過一句好話,藍兮瑤早就習慣了,給他回以一聲“哼”,然後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呀!終於大功告成了,我們可以回去了是不?”

楚客塵點頭,“可以了,各派掌門將帶著滅靈劍親赴荼蘼峰。”

“好!”眾人異口同聲的附議,跳上各自的劍,往極東的溟海荼蘼峰趕去。

路上,楚客塵居然再一次過來主動同藍兮瑤說話,“此行可有什麼感受?”

藍兮瑤先是為他的主動搭話驚訝了好一陣子,而後才呵呵笑道:“你指的是什麼感受呢?”

楚客塵看了看身邊的眾同門,“比如,他們。”

“哦——他們啊,師兄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楚客塵不語,轉頭對向藍兮瑤的臉。

他的凝視簡直有一種很十足的殺傷力,每次藍兮瑤都不敢正面對上去,她趕緊憋過臉去,“好好好,真話真話真話,我現在就說!萇煜吧,還是那麼可惡,令人討厭,走了這一趟簡直跟沒走一樣;小九吧,還是那麼天真白痴,叫人慾哭無淚,不過比初見時真的好多了;姓芊的那個夜叉吧,還是那麼刻薄古板,跟個老道姑一樣,還總喜歡跟我作對,但是最近好像有那麼一丁點兒改進了,不過可不要妄想我與她握手言和;玄師姐吧,以前是很喜歡她的,感覺她又溫柔又細心,而現在更多的是心疼,無論是妹妹還是愛人,都幾乎是一個鬼樣子!”

“就這些?”

“唔——其他的師兄師姐們吧,看起來更穩重了,出來時那種稚氣和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都沒啦!”

“還有呢?”

“額……我就沒什麼變化了!”藍兮瑤搪塞完這麼一句,偷瞟楚客塵,見他還是盯著自己,心裡哀嘆:“難道還有?”

突然好像反應過來什麼,還剩下沒說的,可不就是他楚客塵嘛。哈哈,這個悶騷,原來還有這重小心思!

藍兮瑤咳了兩聲,道:“該到你了。”說這話的時候,她特意看向玉心,果然見他頗不自然地把視線從自己臉上移開了,這次換作是兮瑤盯著他的臉了,道:“你呢,這一趟出來,好像更有人情味兒了。”

“人情味?”

“是啊,我還記得初見你時,你就像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雖然很驚豔,但是感覺是冷的,簡直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實在叫人不敢親近,怎麼說呢,就是少了點兒人情味兒,相信不止是我,但凡見過你的人也都是這麼想的。”

楚客塵心中一震……

藍兮瑤繼續道:“不過後來我才發現,你其實是跟你的表象截然相反的,你不但不冷,反而很溫柔,不但不傲,反而很謙恭。別人的要求你基本不會拒絕,你還心懷天下蒼生,上善若水……只是,只是你少了一樣東西。”

楚客塵又看向她,“什麼東西?”

“情感。”

“情感?”

“沒錯,作為人而該有的情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會無端生出一種你對別人的好,不是‘願意’,而是‘應該’的錯覺來。客塵你心裡也許裝著許多東西,許多人,可是沒有一樣東西,沒有一個人是你在‘願意’的情況下裝進去的,你的愛不是一種情感,而是一種責任,你的仁義不是一種好善,而是一種變相的無情……”說著說著,藍兮瑤臉上的輕佻笑容已然不見,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說得很認真。

楚客塵靜默地聽著,心中那個長埋已久,纏繞不清的苦結,似乎在被一點一點結開,他緊握雙拳,努力剋制著那些他不敢想,也不敢有的情緒……

“明明不想壓制,可是又不得不壓制,明明這一切,包括自己都不是你想要的,可是始終不能擺脫,這何嘗不是一種痛苦,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楚客塵輕輕一笑,“你呢,其實看得也比誰都清楚,可是卻偏要裝糊塗,做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能不顧他人看法,不顧世俗眼光,一心一意縱容自己,讓自己放肆,開心,這也是難能可貴的一種態度。然而,憤世嫉俗讓你總是在迷茫,總是在叛蕩,同我一樣,又何嘗不痛苦,何嘗不悲哀?”

藍兮瑤不得不承認,他說的無一字之差,可是他一個根本就不懂得用心去關心別人的人,真的能把一個人看得這麼透嗎?除非,他對這一個人,也用心了……

當想通了這一點,當發覺自己內心湧出的狂喜,藍兮瑤就知道自己再也不用裝傻了,她突然伸出手,把楚客塵的臉扳了過來,毫不猶豫就吻了上去……

眾目睽睽之下,藍兮瑤和楚客塵這驚鴻一吻,瞬間看呆了所有人!

唇舌相觸,依偎纏綿,直到天崩地裂,灰飛煙滅!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穿越百代時空,凝固於這一刻,從此直到彼此的盡頭,也永遠不會結束……

應該是過了很久很久吧?藍兮瑤終於戀戀不捨地放開他的唇舌,正視著他的臉,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道:“我,藍兮瑤,喜歡楚客塵!哦不,是我愛你!你呢?我要聽你回答,如果你不說話,那就是你也愛我!”

楚客塵的內心好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多年來苦苦維持的,矇蔽著自己的那些表象,似乎迫不及待就要發生扭曲,他知道自己不能,所以努力控制著自己,臉色如常,但畢竟還是略有異樣。他真的沒有說話,也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更也許,是不想說……

“哈哈哈……”藍兮瑤仰天哈哈大笑,“看到了吧?在場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就做個見證啊,你們的大師兄楚客塵也愛我藍兮瑤!”

眾人大驚之下腦袋幾乎是一片空白,直到這時候才紛紛反應過來,每個人心中心思百轉,但畢竟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一眾男弟子們,紛紛開心,一眾女弟子們卻是悲喜交加,心情複雜到不能用言語去形容……

“好!”眾人紛紛再一次附議。

這時,只有芊羽寒沒有說話,畢竟她的神情從來沒有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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