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
不撿就不撿，何必拉扯上別人。
就沒見過這麼沒品的男人。
黎笑眉一手抓著塑膠袋，一手捏著鼻子蹲下來，她望著那兩坨東西，幾度下手，又下不去手。
抬頭看看路邊的樹，想抝樹枝吧，那樹剛修剪過，除非她爬樹上去，要不然以她的身高折不到。
狗繩的一端系在她的手腕上，黎笑眉蹲著遲遲沒動靜，狗子活潑好動，繞著她轉圈，黎笑眉拉拉繩子，把狗拽回來。
煙味順著風吹過來，是濃時淡，男人的影子被燈光拉得斜長，鋪在路面上。
黎笑眉知道自己被他盯著，捏了捏手指，憤而抬頭:“你不是散步嗎，怎麼還沒走？”
戴觀宴斜靠著路燈杆子，垂眸懶洋洋的看她:“腿痠，休息。”
他抽了一口煙。
黎笑眉:“你腿痠？幹嘛不坐地上啊？”
“你就是想看我撿狗屎，以後就可以笑話我。”說不定還會拿手機拍下來，以後要挾她。
戴觀宴彈了彈菸灰，笑:“你說對了。見過撿狗屎的，沒見過大公主撿狗屎。”
黎笑眉攥緊了拳頭，想給他另一隻眼睛也來一拳。
“撿狗屎怎麼了，養狗就要對狗負責，對別人負責。”黎笑眉哼哼了聲，“而且這狗啊，對人忠誠。你看它，我不過收養了它半天，它就圍著我轉，聽我的話。”
“不像有些人，跟白眼狼一樣，養不熟。”
黎笑眉陰陽怪氣，借狗損人。
戴觀宴輕慢的嗤了一聲，不搭腔，換了個姿勢接著看。
黎笑眉蹲得腿痠了，想想也不能一直這麼等下去。她吸了吸鼻子，橫下心，套著塑膠袋的手顫巍巍的伸過去。
看到就看到，也沒什麼大不了。
養孩子還得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呢，不過是提前練習罷了。
只是在她的手就要落下的時候，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黎笑眉抬頭，戴觀宴從她手上扯下了垃圾袋，將摁滅的菸頭丟進去，然後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根折斷的樹枝，夾著那狗粑粑丟到了垃圾袋。
黎笑眉:“……”
她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指，這一刻居然有點小感動。
前一刻，這狗男人還攻擊她，任憑她明示暗示都不搭理，鐵了心要看她出糗，下一刻就不聲不響的幫她做這髒活。
她抿著嘴，嘴唇卻不受控的往上翹起。
戴觀宴拎著袋子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睨她:“你那手要是碰了狗屎，以後就別碰我。”
想想就噁心。
黎笑眉:“……”
升起來的小感動瞬間歸零。
不過，他說不碰狗粑粑就能碰他？
黎笑眉瞧了他一眼，牽狗走在他身側。
現在他們正在往回走。
兩人一時都無話，路面上只有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晚風輕輕的吹，有點涼，但走路時的熱量出來，倒也不覺得冷。
路邊的薔薇花開了，暗香飄來，空氣裡有點甜味。
黎笑眉眼角往下瞥，偷偷看男人在身側一晃一晃的手。
想牽他的手，想這就是凡人的浪漫。
她還從來沒有過的浪漫，一人一狗，漫步於月光薔薇下。
然而她的手落了空。
戴觀宴忽然停下來，掏出煙盒。黎笑眉看著他敲出一根菸，微微低頭，雙手攏著打火機點燃了煙。
新的煙味飄散在空氣裡，薔薇花的甜香被取代了。
黎笑眉生出來的那點小女生的心思也消失了。
她瞧著男人嘴上咬著的煙，生氣道:“不是讓你戒菸，這才多久，第二根就抽上了。”
她帶狗回家的時候，跟老父親說，怕他無聊，給他弄只狗玩玩。老父親回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生個孩子，我就不無聊了。
老父親一直心心念念著孩子的事情。
現在看戴觀宴一根接一根的抽菸，氣就不打一處來。她抬手，不客氣的將菸頭摘下來，丟地上狠狠一踩，狗子看了看，衝她汪汪叫了兩聲，似乎是支援。
黎笑眉便指著戴觀宴道:“以後看到他抽菸，就咬他。聞到他身上有煙味，也咬。”
汪汪。
戴觀宴斜睨她，養了狗還來勁了。
他嗤了一聲，抬腳朝前走，不理她。
好像所有丈夫對嘮叨老婆的招都一樣，不理。
黎笑眉撿了菸頭，追上去，將菸頭放進垃圾袋。
她吸了吸鼻子，開口道:“咱倆雖然在有些方面意見不一致，並且衝突很大，你也用不著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們在一個戶口本上，你是我男人，是家人。大家都在一個屋簷下生活，躺在一張床上。”
“我們兩個捆綁到死都是在一起的，生則同衾，死則同穴。所以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你要是想過得舒心，就對我客氣點。”
“在我爸面前，咱們的戲該演還得演下去。不能讓他看出來我們吵架了……”
戴觀宴一路聽著她叨叨叨叨，揉了揉額頭。
他一句話沒說，全是黎笑眉碾壓式的說教，聽得頭疼,但也沒叫她閉嘴。
“……我冷了。”黎笑眉忽然話鋒一轉，瞅著他身上的外套。
“嗯？”戴觀宴正神遊，疑惑的看她，黎笑眉就知道剛才說了那麼多，全講給狗聽了。
她指了指他的衣服，重複一遍:“我冷。”
路遠，走著走著發現，風大了，烏雲蓋住了月光，變天了。
戴觀宴沒看天色，只低頭瞧著搖晃尾巴的狗子:“不是說它跟你熟嗎？找它借。”
黎笑眉驚愕的看他徑自朝前，無語的哈了一聲，不明白他老針對一隻狗幹什麼。
“戴觀宴，你是不是不喜歡狗啊？”她想解開這個謎題。仔細想想，沒見過他買跟狗有關的周邊。
好像，他最喜歡的還是女人，漂亮又瘦的女人。
男人又不說話了。
黎笑眉翻了個白眼。
如果是藍心羽的話，肯定不用說，他就主動脫下來給她了。
憐香惜玉嘛，他一向護著她。
黎笑眉沒有說出來求證，知道說了不過是自取其辱，讓自己不開心。
因為冷，她雙手搓著手臂取暖，就著燈光看了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戴觀宴感覺身邊沒了叨叨的聲音，腳步頓了下，回頭一看，就見黎笑眉搓著手臂，身體縮成了一團。
男人抿了抿唇，淡聲道:“不是說胖人體溫高，你算是怎麼回事？”
說話間，脫下衣服裹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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