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萬崇搓了搓膝蓋，緩緩道:“公司裡，還是有我的眼線的。”
他只是在家休養，不代表他就什麼都不聞不問。
黎笑眉意料之中，點點頭:“爸，還是你老謀深算。”
老父親如果沒點兒能耐，又怎麼能把持公司那麼多年。
黎萬崇偏頭看看女兒，不吝嗇誇獎:“其實你做得已經很好……但，還可以更好。”
這時，車子進入隧道，頓時陷入昏暗光線中。
在明明滅滅的光線裡，黎萬崇的神色有幾分惋惜，但在車子駛出隧道後，他又露出欣慰的表情。
黎笑眉笑笑，知道自己無論是業務能力，還差心理素質都還差很遠。
她還是太嫩了，既做不到波瀾不驚，也做不好未雨綢繆。
在那些董事突然進來逼宮時，她其實是慌的。要不是老父親出現，她可能就壓不住了。
不過，父親能回公司，她還有機會跟在他身邊學習。
一下子，底氣就起來了。
到了一覽春江，張媽匆忙準備晚飯，黎笑眉也下廚做了兩道菜。
戴觀宴也已經從新聞裡知道黎萬崇重歸梧桐飯店。但他還是一慣的高冷脾氣，沒說一句好聽的話，能閉嘴就不錯了。
他就只是做一個背景板，乾飯人，吃完了，就去客房，餵養他撿回來的那隻貓。
好像，貓比這個老岳父重要多了。
客廳裡，黎萬崇沉了口氣，對黎笑眉道:“你跟火絨投資，談的怎麼樣了？”
黎笑眉黯然搖了搖頭:“董行長帶走調查之後，那些風投機構就變了風向。現在梧桐飯店又出了這種事情……現在他們很難再信任我們。”
“笑笑，我聽說，你把這套別墅賣了？”
黎萬崇轉頭環顧四周，最後落向黎笑眉的目光帶著詢問，與不認同。
黎笑眉抿了抿唇，點頭。“銀行的還款，我用了些手段，本來已經搞定，但是董行長出事，我擔心會受到牽連……”
黎萬崇:“別墅本來就是給你的，你有權力做主。只是……”他勉強笑了笑，“賣房子給酒店還款，孩子……”
他停頓下，沒再往下說。
黎笑眉明白他的意思。
名下的這些是私有財產，如果梧桐飯店真的保不住，她至少還有這些資產，可以保證她衣食無憂，也是東山再起的資本。
黎笑眉道:“房子賣了，可以再賺回來……”
父女倆又說了會兒互相勉勵的話。戴觀宴抱著貓，斜倚著，聽他們在那嘮嘮叨叨，不屑的扯了個淡漠的笑。
旺財見到貓，就熱情的跑過去衝著叫。
聊天打斷，父女倆轉頭看過去，戴觀宴便抱著貓大大方方的走過來。
他在沙發坐下，讓小貓在沙發上隨便玩。
黎萬崇看了看，微微皺眉，幾次想張口說點什麼，又無話可說。
之前，他鬆口，允許黎笑眉與戴觀宴離婚。所以對著這個人，他也沒有了以前的客氣。
他坐了會兒，就說要回去了。黎笑眉出門送他。
隔著車門，黎萬崇道:“你跟他，現在能好了嗎？”
黎笑眉瞅著老父親:“我就知道，你憋到現在才問，憋壞了吧？”
黎萬崇瞪了她一眼。
黎笑眉道:“我跟他就那樣。但是……”她停頓住，笑容從懶散到認真，“爸，我應該不會跟他離婚。”
“笑笑……”
“爸，我知道，一開始我跟他只是商業聯姻。而且是我們黎家騙他的。可是，我們已經走到現在了。結婚是笑話，我不想離婚也是笑話。”
黎萬崇瞭解女兒要強，其實心裡也是怨恨他把她的婚姻作為商業籌碼的。
他嘆了口氣:“是爸爸對不起你。所以，看你不開心，才覺得應該讓你自己做決定。”
“我當初答應結婚，就是要救你的‘長子’啊。既然深思熟路過，就是我自己做的決定。”
黎笑眉想了想，“爸爸，你跟我媽……如果媽還活著，你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跟她離婚嗎？她還是你心目中的唯一嗎？”
黎萬崇瞧著女兒，捏了捏她的肉乎乎的手掌，莞爾一笑。
“你跟你媽一樣，執拗。”
他送開手:“進去吧，外面這麼熱。”
看著車子離開，黎笑眉才進屋。
戴觀宴還在客廳，兩隻大手捏著小貓的前爪，捏捏梅花爪，讓它開花。
玩得不亦樂乎。
黎笑眉在一邊擦汗，冷眼旁觀。
一個大男人，竟然對一隻巴掌大的小奶貓湊到一起，也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她不惹他，男人倒自己先開了口。“爸寶女怎麼捨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多說一會兒呢。”
爸寶女？
黎笑眉微微眯了下眼睛，懟了回去:“戴觀宴，我怎麼發現，每次我跟我爸一起的時候，你就躲開，要麼就是自顧自坐一邊扮冷酷。你是缺乏家庭溫暖，嫉妒我跟我爸嗎？”
戴觀宴垂著眼睫，眸光微動了下，隨即挽起不屑冷笑:“你做你的貼心小棉襖，還管到別人頭上了。有病。”
他說的越刻薄，黎笑眉就越堅定他在嫉妒她的家庭氛圍。
“戴觀宴，你們戴家人多，個個都討人喜歡，輪到你戴老六，就只是個紈絝。爹不親媽不愛的，你也就只剩下嫉妒了。”
“貼心小棉襖再貼心，還不是一朝失了權，黎大公主再厲害，還是公主，成不了女皇。”
黎笑眉:“我本來就沒想做女皇。但我還是有做女皇的命，就是有些人，娶到我這樣的老婆就偷著笑吧。你現在多多討好我，以後我還能封賞你一個戴貴妃做做。”
說完，扭著腰上樓。
戴駙馬嗤了一聲，捏著小貓逗:“貴妃？”
就梧桐飯店現在這境況，遲早要變成別人的。黎萬崇父女不管做什麼，都無法改變大廈將傾的命運。
黎笑眉也就只能在夢裡做做夢了。
……
風暴還未過去，不過黎笑眉終於可以抽出時間去檢查一下身體。
她一直記掛著懷孕這事兒。
沒有讓任何人陪著，她獨自去了一趟公立醫院，掛的還是童葉欣就診的那位醫生的號。
排隊等了一個多小時，診斷五分鐘。
五分鐘後，黎笑眉走出醫生的辦公室，說不上大喜，也不算大悲，就是有點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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