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眉也回以顏色，捏了捏童葉欣的臉。
她臉小，又瘦，這一爪子下去，沒幾兩肉。
“你要保持身材，也得給我把孩子養健康了。要讓我承擔什麼額外的暖房費用，我是養不起的。”
兩個女人就這麼一人掐一把肉，掐得臉都變形了，忽然噗嗤一笑。
傷感的情緒莫名其妙的好起來了。
黎笑眉心情好，一時忘記告訴童葉欣，她也懷孕了。從童家離開，她趁著點兒夕陽，又去了一趟黎家老宅，給老父親，還有武琰那邊也送了茶點。
返回一覽春江的路上，黎笑眉看了眼後車座放著的剩下的茶點，還有一罈子青梅酒，心緒沉澱下來。
福臨樓在市中心也有分店，茶點跟喜樂城那邊是一模一樣的。她大可不必特意從喜樂城帶回，又到處送人。
現在回味起來，她只是在拖延時間。
不知從何時起，她成了那個不太願意回去的人。
她去喜樂城之前，戴觀宴還跟她吵了一架。
腦中忽然浮現福臨樓老闆娘說的那句神神秘秘的話，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戒指。
紅玉在夕陽的最後一點殘光裡閃著紅光，跟血似的。
透著詭異，不詳。
卻越看，越挪不開眼睛。
黎笑眉盯著，出了會兒神，對面車子滴滴鳴叫，她回過神，趕緊撥了下方向盤，與對面過來的車錯開。
猛地踩下剎車，她將車停靠在路邊喘了幾口氣，等緩過來後，她就急著要拔下戒指。
“……前塵未了……別輕易摘下。”女人的聲音再度在她腦中迴旋。
黎笑眉再看了眼那枚戒指，摩挲了下，終是沒做什麼。
這戒指是她祖上傳下來的，代代相傳，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那女人神神叨叨，就是在裝神弄鬼，往店裡招攬生意。
就跟梧桐飯店一樣，以鳳棲梧桐做了個賣點而已。
手機響了起來，黎笑眉看了眼來電顯示，拿起手機。
譚淵的電話，她接起來，譚淵溫潤的聲音響起:“進展怎麼樣，那幾個學生，答應了嗎？”
黎笑眉倚著座椅，身體往下滑了些，神色間有些倦怠。
“談是談了，但最後怎麼樣，還不好說。”
“怎麼個情況，要不要說說，我幫你分析一下。”
黎笑眉望著最後一點夕陽沉沒在地平線，笑了下:“你能分析什麼，還能改變他們的心意？”
“說不定呢？”
黎笑眉開啟車窗透氣，順勢託著腮，懶洋洋的趴在框上。她心思確實挺重，走這一趟心裡也沒什麼底……
戴觀宴的車子經過時，就見黎笑眉倚著窗，眉眼帶笑的跟人講電話。
眼眸冷冷的一瞥，車子徑直朝前開過。
一覽春江。
張媽正在準備晚飯，看到戴觀宴回家，說了一句馬上就能開飯。
“……大小姐回來了，一會兒就到家。”
戴觀宴一點反應都沒有，直接去了客房，那間被他改造出來的貓房。
張媽瞥了瞥，繼續佈置餐桌。
她等了一會兒，沒見黎笑眉回來，就再打了個電話，卻被告知，還有事，不回來了，讓她自己吃飯。
“可是，先生已經到家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說:“那你跟他一起吃。”
張媽只好掛了電話，去敲客房門:“先生，大小姐來電話，說有點事情要處理，讓我們先吃。”
客房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張媽在門口站了會兒，就回廚房去盛飯了。
房間裡，戴觀宴側躺著，慢條斯理的逗弄他的小貓。
這貓長大了點兒，在他堅持不懈的餵養下，肥了一圈，奶胖奶胖，圓滾滾，細細的絨毛炸開，像是個行走的毛球。
男人往窗外掃了眼，臉色始終冰冷。
有事處理？
他不屑的嗤了聲，是跟那打電話的人，約會去了吧？
心頭的火，像是祭壇上的火堆，燒了兩天，在這時又像是添了一把柴，更盛了。
可越是火大，臉色就越冷。
張媽盛了兩碗米飯放在桌上，正打算再去叫一次，戴觀宴出來了，大步走過去，張媽都沒來得及叫他，眼睜睜看他就這麼出了大門。
幾秒鐘以後，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
這是又出去了……
餐廳裡，黎笑眉對著滿滿一大鍋的小龍蝦，看了看譚淵:“怎麼想到吃小龍蝦？”
譚淵叫了啤酒，撕開拉環，給黎笑眉的時候，她搖了搖頭，還是不喝。
“胃還沒好？”
黎笑眉含糊的唔了一聲，捏起一隻龍蝦開剝。
譚淵提醒她:“可這是辣口的。”
黎笑眉道:“這點辣度還行。”
江南的辣，跟別的地方的辣不一樣，沒辣到上頭的程度。不過譚淵還是另外叫了一鍋十三香跟蒜蓉拼鍋的。
黎笑眉只好再等等，喝降火茶打發時間。
譚淵道:“本來想跟你一起去喜樂城，不過臨時有事去不了。這頓龍蝦，請你的。”
黎笑眉淡笑了下:“你不是梧桐飯店的，跟我去解決問題算什麼事兒。就算要找人跟我一起，也不該是你。”
她想起了戴觀宴那彆扭的嘴臉，鬱悶的喝了口茶降火。
譚淵:“你還沒吃龍蝦，就這麼嗆人。我說是為了梧桐飯店嗎？”
“那為了什麼？”
譚淵瞧了瞧她:“喜樂城大大小小那麼多民宿，如果用我們艾福的產品，艾福就能更進一步。而且，我有意跟霍衍搭上線。”
黎笑眉聽笑了:“你是打算拿下全部酒店行業的市場，還是看梧桐飯店搖搖欲墜，想找退路了？”
譚淵直言不諱:“如果梧桐飯店真的不行了，對艾福來說，只能表示遺憾。站在我的立場，我是要擔責的。”
黎笑眉張了張唇，無語的看他一眼，這也太直了，胃口都被他說沒了。
但他說的也沒錯，梧桐飯店是他一力促成的合作，要是出現差錯，浣城譚家，可就要把他一貶再貶，連個小公司都不會給他了。
對著新端上來的一鍋龍蝦，黎笑眉沒了下筷子的動力。
“不過……如果能夠跟喜樂城達成合作，以喜樂城的影響力，再加上梧桐飯店，艾福還真的可以包攬酒店行業的市場，至少百分之六十。”
譚淵的野心，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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