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兩個大男人各自捧著一瓶冰啤酒,坐在馬路邊上冷靜。
宋天燁瞥了眼戴觀宴:“你不是不待見你那媳婦兒,怎麼現在護得緊了?”
戴觀宴半側臉都冰麻了,垂下手看了眼那啤酒,撕開拉環喝了一大口:“你沒聽明白?身份不一樣,她不是你能玩的。”
宋天燁撇了撇嘴:“可她上次單槍匹馬來浣城,我可聽說了,你家那幾個,沒一個給她好臉色的。據說,那天她就跟個小丫鬟似的,連句話都沒說上。”
“捧了一堆禮物去,最後全送給下人了。”
戴觀宴緩緩的捏緊了罐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那啤酒罐也變形,酒液擠了出來。
他可以想象,黎笑眉在那個家,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所以,他不希望她去,不想讓她看到他在浣城的一面。
這次說要帶她回浣城過年,一來,是家裡下了命令,而來,他是想借著機會,給她挽回一點顏面。
至於以後……
戴觀宴捏緊著手指,看向馬路對面的目光顯得些微迷茫。
宋天燁見他不吱聲,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下去道:“黎笑眉這個女人,挺有意思的。就算不是你的女人,以後她來浣城,我也罩著她。不過……”
他頓了下,想了一會兒,再看向戴觀宴:“她那長相跟身材,跟你以前的審美相比可差多了。你們處了兩年夫妻,還真的處出感情了?”
宋天燁又不傻。
儘管戴觀宴一口一個名義上的老婆,護著他頭頂上的帽子,可認識了那麼多年,他又不是看不出戴觀宴的緊張。
他在乎那個女人,要不然也不會盯得那麼緊了。
戴觀宴垂著手指,瞧著馬路對面的路燈:“她丟了一個孩子。”
“……”這下,宋天燁說不出話了。
他聽說過,戴觀宴在南城很受寵,他老婆對他千依百順,人稱戴駙馬。原來那女人還給他懷過孩子……
“哎,咱們這種人,有孩子也教不出什麼好樣兒來。”宋天燁自嘲一笑。他們都是家族的棄物,家族也不指望他們能傳宗接代。除非那幾個繼承人都死了。
戴觀宴抿了一口酒,接著便倒過來,將酒液全部灑在了地上,似乎是在祭奠那個失去的孩子。
空氣裡瀰漫著啤酒淡淡的清香。
宋天燁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不該來這一趟。好像玩大了。
“她很生氣?要不要我去給你解釋一下?”
“用不著。”戴觀宴倏地轉頭,看向他的目光全是警告。他不來添亂就很好了。
宋天燁掃了下眉梢:“這麼兇幹什麼,嚇我?”
“怎麼,仗著你老婆家又崛起了,腰桿挺直了?”
當初戴觀宴娶了個家族失勢的老婆,圈子裡沒少看笑話。說他本就地位低下,這下,更是往深淵掉了。
人說,人往高處走,戴觀宴那位老父親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千挑萬選找兒媳婦,卻不想一腳踩坑裡。
現在一看,人家居然峰迴路轉,又往高處走。
現在人們看到戴文雄,都說他眼光好,挑對了親家。
戴觀宴沒一絲得意,微眯了下眼睛,可以想象回浣城以後的日子……
他吐了口氣,站了起來,準備回去。
宋天燁叫住他:“我聽說,你前陣子去了f國?去見她了?”
戴觀宴眉心微動:“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宋天燁摸摸鼻子:“我可沒打聽什麼,也沒那份閒心。不過是前幾天去f國度假,順便去看了看她。她說的,你也去過,還帶給她不少國內東西,以解她思鄉之情。”
戴觀宴抿著唇,過了幾秒,道:“她離開浣城那麼多年了,早就習慣了那邊的生活。那點東西,不過是尋常玩意,f國超市也能買到。”
宋天燁聽出來,他的語氣裡有幾分負氣的成分在,嘀咕道:“我以為你還喜歡她,記掛著她呢。”
戴觀宴不吭聲,宋天燁的語氣忽然沉了下來:“她在那過得不好……難怪這麼多年,不許我們去看她。”
他就是去了那麼一趟,然後就屁顛顛的來南城了。
想跟他商量下,要不要把人接回來。
戴觀宴微皺了下眉毛,隨即臉色變得生硬:“不需要,她跟我說的是,她不想放棄她應得的。”
宋天燁搖了搖頭,又顯得不甘心,在那糾結著時,戴觀宴一句走了,結束了這場夜聊。
……
黎笑眉知道戴觀宴出門了,肯定是去找他那位老朋友。
她也以為,他今晚不會回來,可聽到房門扭動的聲音,就知道他回來了。
她閉著眼睛,在開燈趕人,與不搭理繼續睡之間切換。
她聽到鞋底摩擦著地毯的細微聲響,知道男人站在床邊,正盯著她看。
她想,若他在這時候偷襲她,就給他來一記狠的。
手指也已悄然握成了拳頭,準備隨時給他雷霆一擊。
忽然,她感覺到有人親吻在她的額頭上。
輕輕柔柔的,很珍視的感覺。
黎笑眉聽說過,吻一個人,不同部位代表的不同意義。
她跟戴觀宴這麼長時間,吻過唇,吻過耳朵,就是沒吻過額頭。
如果心像是一把鎖,這一刻,好像有人用撬棍硬是敲了她剛鎖起來的心門,讓她破防了。
心慌意亂,心亂如麻。
他這是在幹什麼?
他是什麼意思?
握著的手指驀然一緊,再緩緩的鬆開。
眼珠子不受控的轉了轉,就在她要睜眼的時候,男人離開了她的額頭,拇指在他親過的地方擦了擦。
接著,在黎笑眉以為他要有所進一步行動的時候,卻聽到他轉身離開的聲音。
門關上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就連黎笑眉額頭上殘留的觸感,都變成了他拇指刮擦的粗糙感。
她坐起身,在黑暗中看著那扇關起來的門。
那個宋天燁,到底是為了什麼來南城的?新刊書
戴觀宴怎麼一看到他,跟變了個人似的。
眉心皺了又皺,戴觀宴成功的讓黎笑眉失眠了。
每一次,都在她下定決心,不管他作什麼妖,都不想理他的時候,就被他挑起好奇心,不知不覺的牽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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