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聰朝洗手間的方向看了眼:“先生不是去廁所嗎？”
戴觀宴沉了口氣:“掛杆子上！”
他自己一個人推著懸吊杆上完了洗手間。
第二天，來送早飯的是張媽。
戴觀宴捏著勺喝了兩口粥，問道:“黎笑眉在幹什麼？”
張媽從善如流:“去公司了。”
男人微皺了下眉心，通常，新年過後的第一天是沒什麼工作的，就只是適應一下上班氣氛，領一個開門紅包。只是梧桐飯店是服務行業，基本不存在這種情況。
能放假的只是高層，中低層工作人員反而是最忙的時候，因為春節也是旅遊旺季。
所以公司的開門紅包給得很足，而且是老闆一個個拿著親自發放，以表示對員工的鼓勵與感謝。
這麼一想，黎笑眉一大早去公司做準備也沒什麼問題。
男人沉默著喝完了一碗粥。
只是中午的時候，黎笑眉依然沒有出現，來送餐的依然是張媽。
戴觀宴的臉色有些微不好看:“她有那麼忙？”
張媽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先生，大小姐在公司，我怎麼知道她忙不忙？”
戴觀宴:“……”
晚上，黎笑眉也沒出現，還是張媽拎著保溫壺來了。
戴觀宴看著張媽擰開保溫壺蓋子，冷聲道:“怎麼不直接點個外賣算了。”
張媽回頭看了他一眼:“先生，你就別計較了。大小姐說，你明天就能出院了。有什麼不高興的，留著話明天去對她說。”
戴觀宴:“……”
……
此刻，黎笑眉還留在公司裡。
飯店所有員工的紅包，都是她親自送到手，等於上上下下樓層跑了個遍。計步器一看，兩萬步，走得她小腿都腫了。
她揉捏著發漲的小腿肚，看了眼還未發完的部分紅包。
這些是給晚上值班人員的。
武琰敲門進來，手上拎了幾個餐盒。
“快快，餓死我了。”黎笑眉看到吃的，一瞬間就來勁，眼睛發光。
武琰將餐盒擺佈在桌上:“戴總，今天沒來上班？”他看她一眼。
黎笑眉微微皺了下眉毛，淡聲道:“病了。”
戴觀宴畢竟是個已婚男人，被人打成那樣，這種事情是不能往外傳的。
一來，傷人尊嚴；二來，事情傳出去，不知道會被人編出什麼樣的小作文。
就只能對外解釋他感冒生病。
黎笑眉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要求醫護人員保密，自然，自己也不能隨便說。
武琰瞭解黎笑眉，她有沒有說謊，他是能分辨的出來的。
他端起自己的那份盒飯，說道:“浣城是他的主場，他回去一趟就病了？”
黎笑眉拎著筷子挑盒子裡的雞翅，說道:“所以說啊，即使是男人，也不要只顧著身材不好好吃飯。”
她將雞翅放在武琰的米飯上，抬頭看他:“好！好！吃！飯！”
武琰看了看那形態飽滿的雞翅，是那一盒子裡看起來最大最好看的。喉嚨滾了滾，夾起來吃了。
黎笑眉看著他:“你跟我爸一起去陪我奶奶了吧？”
武琰點頭:“嗯。老夫人除了不認識人以外，其他都還好。”
黎笑眉想到那老太太，苦笑了下，道:“你說，她活了一輩子，到老了，正是回憶自己往昔歲月的時候，卻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是開心，還是難過？”
武琰認真想了會兒:“也許是另一種新生。”
什麼都不記得，又開始了另一段人生。今天記住這個人，明天就忘記，反覆的去記憶。
黎笑眉想了下，道:“也可能是提前喝了孟婆湯，走的時候就不會捨不得人世間，投胎的時候也不用麻煩孟婆了。”
武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想老夫人的話，這個週末我陪你去看看。療養院準備了活動，一直持續到元宵節。”
黎笑眉搖搖頭:“他病成那樣，我一時也不好走開。元宵節吧，我包湯圓給老太太吃，你也來吃。”
武琰笑了笑:“好。”看她沒吃幾口的盒飯，他反問，“是誰不好好吃飯了？”
“快點兒吃，一會兒把紅包發放完畢，我送你回去。”
黎笑眉抿唇微微笑了笑，她正是沒什麼胃口才找話題聊天的，被他發現了。
她努力吃完了盒飯，武琰收拾完餐桌，也沒讓她再去發紅包，只是讓她留在辦公室裡休息。
“……你知不知道，你的臉色也不好看？”武琰按住她的肩，另一隻手拎起毛毯蓋在她身上。
然後拿了桌上裝紅包的盒子就出去了。
妥妥的行動派。
黎笑眉牽扯了下唇，自言自語:“誰要是嫁給武琰，肯定幸福。”
什麼都不用幹，什麼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當個廢物都可以。
老父親不厚道，過年也不放人家去相親找物件，回頭說說他。
黎笑眉打定主意，只是胡思亂想了一圈，問題又轉了回來。
她開啟手機的鏡子功能看了看她的臉色。
她化了薄妝，在腮粉的遮掩下，面板白裡透紅，他從哪裡看出來她的臉色不好？
黎笑眉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
是眼睛。
她的眼神裡，只看得出來疲憊倦怠，沒有神采。
手臂垂下來，她望著前面的地面發呆。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黎笑眉回過神，看了眼顯示，接起電話:“陸總，有何貴幹吶？”
電話那頭，陸陽新的語氣愉悅:“沒什麼，開年頭一站就是南城，想到你黎大小姐，就想約著吃飯。看你賞不賞臉。”
“你這話說的，我怎麼聽著有點刺耳。不過陸總說要吃飯，我肯定來啊。你想吃什麼？”
“農家樂怎麼樣？現在春季，春菜肯定好啊。”
“安排。”黎笑眉應下來，之後便讓秘書找找口碑好的農家樂，跟人預訂時間。
武琰回來，看到黎笑眉抓著手機在打電話，沒出聲，等她結束電話後才開口:“可以走了嗎？”
黎笑眉點點頭，拎開毛毯站起來。
只是這一站，有點頭暈目眩，好在武琰扶住了她。
黎笑眉晃了晃腦袋:“我該不是被戴觀宴傳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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